“大師請留步!”
桑榆道旁,趙榮打馬提速,又喊一聲。
大和尚跑了半夜,聽馬蹄聲漸近,才反應過來后面的人是在叫自己,當即駐足回過頭來。
瞧見一青衫少年微勒韁繩,下馬走近。
昨夜星月暗淡,昏黑得很。
大和尚看似魯莽,卻粗中有細,并不愚笨。
夜里大打一場,知這少年武力不俗。
翌日一早出發,傍晚時到洛南。
斷掉的胳膊旁邊,還落了一把寬劍。
不戒和尚目光大亮,他自問與這位榮兄弟從不相識。
約摸走了兩里路,眼前景色驟變!
趙榮一本正經道:“大師,此乃華山仲夏夜之夢。”
趙榮忽然笑道:“不戒大師,可否讓我看看你的左手。”
待會又不知他要冒出什么葷話來。
趙榮迎著六人目光,“我便是衡山派的趙榮,可是我將你們打入江水中的?”
小半個時辰過去,一行人繼續上路。
他們在山道上,一路走一路聊。
水流聲更大,嘩啦啦響,像是有條瀑布。
“可是有一股血腥味?”
不戒和尚露出不爽之色,“正是她。”
于是用了“鼎鼎大名”四字。
眼前的幾棟粉墻大屋顯然不是正氣堂,沿著山道走了近兩里路,終于瞧見一排屋舍院落。
能在華山上布置陷阱,多半是華山派的人。
你這話怎說得.好像魔教賊人都是我殺的一樣?
大和尚道:“那幫撮鳥我本懶得理會,他們在土門那邊的酒肆中用下三濫手段給向問天下毒,沒想到我的酒水中也沾了毒藥,害我肚痛半天。”
昨夜瞧過這大和尚的本事,知道又得一強援,心中更有底氣。
大家跑了過去,瞧見一根粗大的杉樹上有一繩索,上面的人被活活吊死。
“有人在利用你們,引你們上華山與岳掌門斗,只有岳掌門的對手會這么干,他們就是欺騙你們的人。”
趙榮雖不怕這六仙,卻不愿左冷禪奸計得逞。
也許是趙榮說的有理。
眾人察覺這一消息,立時加快步子朝玉女峰方向去。
趙榮想通前后,心下警惕左冷禪的手段。
不戒和尚也搖頭,顯然不認識地上躺著的人。
“藝術交流?”
一溜煙的功夫就沒了影子。
“上山,把欺騙我們六仙的人撕成四塊!”
“那可正好!”
趙榮道:“暫時看不見。”
所謂天空魚鱗斑,曬殺老和尚。熱氣上涌,臨近晌午,大家戴上斗笠。
桃根仙瞧他武功厲害,贊道:“你的武功很高,難怪曉得我六仙大名。”
瞧見眾人眼神,他繼續道:
“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也不怕你們笑話。”
大家騎馬朝商洛去。
“大和尚誰都不怕,黑木崖的東方”
“有道是渭水綠溶溶,華山青崇崇。山水一何麗,君子在其中。咱們趕上好時候,此刻風景尤佳。”
“自尼姑老婆離開后,我找她許久都沒找到,于是到處打聽那引起誤會的女子,想殺她泄憤。”
他笑呵呵地講述,臉上泛濫著幸福紅光。
不遠處傳來干鼓牙子、大鑼小鑼、鉸子銀鑼等聲,還有一陣清麗嗓音。
趙榮點頭:“倒是有所耳聞。”
趙榮上山前問過路,此時看準玉女峰方向,直接朝東邊走。
到商洛還有七十里路,當下直言道:
“榮兄弟,我走了一晚,勞煩你們讓出一匹馬來,否則我要被你們落在半道上。”
“本想和伱們算賬的,但事分輕重,還是華山的事重要,就匆忙吃喝,沒閑情摻和。”
趙榮提氣喊話,震動六人耳朵,打斷六人施法。
他朝著衡山眾人打量一番:
“你們的打扮與土門那邊的追殺者很像,昨天傍晚見你們到客店,我也以為是魔教的人。”
趙榮領著同門緊隨其后。
難怪向問天不說話就動手。
眾人心情大好,多飲幾杯商洛果酒。
“山上有這么多死尸,華山派的對手一定在山上。”
‘若不戒和尚與岳不群大斗一場,恐怕就沒功力應對劍宗高手與嵩山派的人了。’
他搶先一步,朝前方沖去。
那這些人定是與華山派站在一起的!
不戒和尚火冒三丈,聞言大罵一句,握著水磨禪杖就要出手。
本來他與華山派作惡,與衡山派可以算敵對關系。
順著陡峭石階上了一處高崖,眼前有一片開闊地,四五座粉墻大屋依著山坡,或高或低構筑。
不戒和尚的事發生在中原。
趙榮極為好奇,復問:“這與上華山有什么關系?”
“你叫什么名字?”
桃干仙身邊第二個人還準備說話,趙榮沒給他啰嗦的機會,當著他的面匯聚掌力,一掌拍了過去。
“忽聽一女子夸我女兒好看,我抬頭瞧見一姿色不凡的美貌夫人,于是也夸道‘你也長得極美’。”
一路上遇到了幾伙蟊賊,都被他們輕松打發了。
不戒和尚不敢怠慢,豎起單掌,頗為有禮道:“榮兄弟,可能看到我老婆身在何處?”
桃花仙反應極快,跳上來舉掌招架!
見趙榮掌力雄渾,
立時跳出三人來到桃花仙背后,各自按掌在他后背!
又一人道:“出家人不罵臟話,他罵我們桃谷六仙是撮鳥。”
“小兄弟叫我作甚?”
可放在不戒和尚這里,那就說不準了。
眼前樹木清幽,鳥鳴嚶嚶,山澗流水淙淙。
“南遷北歸之鶴在冬春季以鶴城中轉,那時才能見到鶴舞丹江的美景。”
趙榮不想枉送性命,連忙俯身檢查幾具尸首。
“我師父說我是練武奇才,我看兄弟你才是奇才。”
不戒和尚愣了一下,眼睛豁然一亮:“沒錯!”
小曲跟在趙榮身邊,與他一同遠瞻華山。
趙榮還沒說話,追上來的向大年等人都哈哈大笑。
當晚在客棧休息,沒遇見賊匪,各都睡了一個好覺。
少女眼中羞怯一閃而逝,卻不與大和尚聊天了。
趙榮笑道。
大和尚豎單掌還禮,話語豪爽:
“我身在佛門,但佛門種種清規戒律一概不守,因此法名叫做不戒。”
山色喜人,他們說說笑笑又走幾里。
不戒和尚醒悟過來,朝周圍看看有沒有血衣人。
“走走走!”
衡山門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道路兩旁,橫七豎八躺了許多人。
向大年吃前便會賬,囑咐廚子好好做。
此處景象與衡山大為不同。
趙榮笑道:“高僧見面,是不是也要討論一下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令愛卻純真溫和,心地善良。”
他話罷,程明義已將馬牽來。
“你們是什么人?”
于是順勢說道:“我之前聽過這幾人的名號,他們的性情倒真是如此,口上說什么便是什么。”
大家走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果然,不戒和尚喝完一碗酒后便道:
“我知道有人挑撥,但此番被人提起,心中還是有股惡氣。”
再往前走半里路,趙榮總算知道桃谷六仙為何到了此地卻沒有直接上華山。
他們還背著古樸樂器。
“有沒有道理?”
趙榮道:“我行走江湖,從不對朋友說假話。”
他這邊一夸,桃谷六仙頓時喜悅。
“我還是第一次上西岳。”
不戒大師聊天的本事他們已經有所見識。
“有熟面孔嗎?”
怪石嶙峋,山勢愈發陡峭,不戒和尚主動來到最前方探路。
李未錦凌兆恒等人與商洛一帶的花鼓戲團打成一團,小曲在那邊清唱引得鼓團喝彩。
衡山弟子一聽,全都面色一變,滄浪浪齊聲拔劍出鞘!
這拔劍的連貫動作,桃谷六仙也不禁多瞧幾眼。
因此又叫鶴城。
“她聽了我的事,稀里糊涂被我真情感動,同我在一起生了個小尼姑出來。”
大和尚毫無輕視之心,聞言伸出自己的左手來。
“到我面前嘲笑我不是大丈夫,老婆丟了都不敢吭聲。”
不戒和尚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桃谷六仙點頭:“有理。”
衡山弟子表情精彩。
趙榮追問一句:“既已放下,怎又突然要上華山?”
一人嬉皮笑臉道:“定是一個假和尚。”
店小二追著喊大爺,將幾桌人奉為上賓,伺候得極好。
“我也是。”
“罷了罷了,既然他是你的心上人,我就不與你搶,便再找其他的女婿,總不能叫我女兒做小。”
“高僧們見到有緣人,都會說你與我佛有緣,要度化入寺,哪有上來收做女婿的,這不是把有緣人推向滾滾紅塵嘛。”
“他們與你夫人離家出走有關,因此身上也有一根線,你上華山,正好把線接上。”
立刻有一華山門人迎了上來。
奔波數日到華陰,他們沒耽擱。
“大師游戲天下,怎會突然上華山?”
不戒大師哈哈一笑,“這又是什么名堂?”
“瞧這路面濕滑,前幾日定下過一場山雨。大家腳下踩實,尤其到了陡峭處。”
“我們兄弟在這里吵了兩個多時辰,不知道上華山派走哪條路。”
但從打聽到的消息來看,關中平原東部最近江湖廝殺極為慘烈。
華陰自然包括在內。
他聲音越來越大,趙榮連忙打斷,安撫道:“大師莫急,先喝一杯。”
六人不僅跟了上來,反而運起輕功順著山道上往上狂奔。
趙榮這才看清大和尚樣貌,除了身形高大,臉也是極肥極胖。
“這女子卻不是我對手,被我打退。”
“這時我老婆恰好將客棧內的行李收拾好,她誤以為我與那美貌女子有糾纏。我越解釋,她越生氣,當天晚上,她駕著輕功,離家出走了。”
“師父師娘正在正氣堂,今天來了很多惡客。”
他惦記老婆,害怕華山夫婦遭遇不測,這會兒脾氣火爆得很。
按照大伙對小掌門的了解,不覺得這是在看相,八成是把這個大和尚忽悠住了。
面前少年的眼睛在接觸到他的手時,像是陡然一亮。
“你若見我師父,他定要說你與佛有緣了。”
趙榮微微一怔。
一看便是嵩山派佩劍 酒菜下了肚,趙榮自覺誠意十足,便與不戒大師深聊幾句。
‘可惜,左大師伯,我卻不能叫你如愿。’
瞧著那言行古怪的六人臉上涌現驚訝,衡山同門頓時露出驕傲之色。
不待趙榮詢問,他已經著急忙慌跑到前頭。
江湖奇人!
衡山同門也好奇了。
他們出自神秘桃谷,自長輩死后,六人初出江湖,雖有武藝傍身,但心智與常人迥異。
不戒和尚朝著眾衡山弟子又道一聲謝。
另一人道:“廢話,大和尚自然是出家人。”
此時被趙榮抓到漏洞,他們反而一喜。
山風吹來,血腥氣伴著涼意涌上心間。
“沒錯!”
不戒搖頭:“這些年我走遍天下,都尋她不到。”
原本要上山找岳不群麻煩的不戒和尚都有些著急,生怕他們被魔教害了,如此一來斷了線,他休想再找到老婆。
這一頓飯,魔教旗主買單。
這六人各有一身武藝,且配合默契,似有詭異陣法。
馬兒跑了一路,鼻息漸重。
商洛位于丹江之北,背靠金鳳山,面對龜山,形如鶴翔。
仰天一瞧,空中的云片片如鱗。
“我自是不及令狐師兄,他捉幾千只,我便捉個三兩只吧。”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大師的境界卻是一般高僧也沒有的。”
“若不上華山,以后再被人說起,準要被說成孬種。”
他喝了一杯酒,又聽趙榮道:
趙榮已十分確定大和尚身份,出于禮貌,還是拱手相問:“在下趙榮,不知大師名諱?”
“走,我們上華山!”
又走了兩里路,忽聽“噗噗”幾聲響,前方數人急步奔來!
此刻十二人正好分三桌,向大年點上三桌好菜,眉頭不見他皺一下。
“太好了!”
“她忽然生氣,拔劍出來,問我懷中女嬰兒從何處偷來。”
不戒大師擺著袖子,早不耐煩了:“看你們有一身武藝,怎得就像一群蒼蠅,問你們為何來華山,婆婆媽媽的,不敢說嗎?”
一人道:“撕成四塊!”
當時嵩山派自然也在關注華山夫婦,知道一點秘聞也不奇怪。
忽然一陣爽風吹來,暑氣大消。
“好俊的內功!”不戒大師盯著地上的腳印,雙目又驚又喜。
趙榮知其好心。
又聽趙榮道:
“我要將你們其中一人打下水,可需要偷襲?”
“去年在九江府那邊的江上,有一伙人偷襲將我們兄弟打入江水,害他差點淹死。”
六仙對趙榮禮貌不少,口稱“趙少俠”。
中午在河邊對付一下,吃的干糧。
這身法動作,明顯強過六仙。
“原來是不戒大師。”
正氣堂前的院落血雨紛飛!
六道恐怖的大笑聲傳來,跟著一條胳膊從里面飛出。
大和尚哦了一聲,指著趙榮,笑對綠裙少女道:
那一道慘嚎聲只響一下,戛然而止!
又拍著胸脯保證,絕不會與華山夫婦交惡。
他輕功一展,跳到不戒大師身前。
這幫人能把華山派整個逼下山,趙榮曉得他們難纏,此刻既不想放對耽擱,又想知道他們怎么也來了華山。
“敢問可是趙師兄?”
在豐陽時,他們分坐兩桌。
不戒和尚明白了話中含義,不由拍了拍腦殼:“我對佛法一竅不通,高僧見我吃肉,只會道什么罪過罪過。”
華山弟子大喜,他早聽山上的師兄們說過,衡山派趙師兄與他們關系極好。
與趙榮接掌的桃花仙正是當日落水之人,他當即道:
曲非煙回頭對他們說道:
“那何時能看見?”
“沒有,不是咱們五岳劍派的。”
不戒和尚那鐵塔一般的身軀微微晃動,他連敬三杯,連說一些感謝話。
未錦師妹打趣道:“大師兄,華山的螢火蟲大大的有名,你可要去捉嗎?”
程明義上前道:“我們是衡山弟子,這位是不戒大師。”
小曲問道:“大師,后來你找到老婆了嗎?”
六人樣貌古怪,臉上凹凹凸凸,滿是皺紋。
眾人聽到叮當一聲響。
“這是有人故意挑事,引大師與華山派相斗。”
“又看了那女娃幾眼,心中想到我女兒,便默默下山去了。”
這一步躍來超過兩丈,身法又快,可見輕功了得!
若是一道兩道也就罷了,竟有連續六道身影躍來,輕功一個比一個好!
“好多尸首!”
趙榮見遠山綠意盎然,郁郁蔥蔥,宛如一片綠海。
一路往上,零零散散看不到頭!
樹蔭下,衡山幾名弟子與河邊納涼歇腳的旅客攀談起來。
尤其是不戒和尚胯下那匹馬,一直喘粗氣。
“若是惡斗,這線就斷得更厲害。”
張靜誠師弟會意:“是啊。”
便在此時,
因為前方有兩條岔道。
“我本是個殺豬屠夫,后來愛上了個美貌尼姑。但她不理我,我無計可施,想著尼姑不愛屠夫,但尼姑和尚是一家,于是做了和尚。”
大師兄還會看相算命?
“看出了什么?”不戒問。
桃干仙歡喜得很:“若跟著他斗,我們今天要死掉好幾個,極不劃算。”
“大哥,二哥,三哥,他武功很高,打我下水確實不用偷襲。”
到了城門口,未錦師妹道:“可惜現在是仲夏時分,到此地時令不對。”
一人道:“大和尚,你又什么人?”
“又說我不敢上華山,是怕了岳不群。”
話罷,桃谷六人反而在前面領路。
另一人道:“自然要撕成六塊!”
趙榮大腦急轉,怎么也想不到此時的不戒與岳不群能有什么糾葛。
心中已將大和尚的身份猜了個八九分。
眾人微覺驚悚 玉女峰下有一小廟,這便是林鎮南夫婦棺木暫厝之地。
再往上走,眼前景色變得很快。
“諸位師兄快隨我來!”
“好!”
趙榮目光抬起,反問:“大師,令愛的師父,應當是個脾氣暴躁之人。”
桃谷六仙聞言,覺得很沒有面子。
而后便是一連串的尖叫聲,顯然是被什么可怖畫面嚇到了。
“那日我在南陽析縣一處街道旁,正用小陶鼓逗我女兒歡笑。”
這劍,
當即笑道:“昨夜瞧見大師打殺魔教賊人,痛快爽利,叫我佩服得很。”
唰唰刷!
一道道身影躍到面前,攔住他們去路。
大家一聽,雖覺離經叛道,倒也對不戒和尚有幾分佩服。
“多謝!”
“我呸!”
又有詩云:“金城秀繞三峰翠,玉井花開十丈蓮。”
易筋經剛猛內力瞬間爆發,如山洪沖澗,滾木掀石!
四名桃花仙衣衫被掌風帶起,獵獵作響!
聽到“砰”的一聲響起。
“你們問東西做什么?”
不戒大師嘆了一口氣:
不戒大師又迷糊了:“捉幾千只螢火蟲做甚么?”
趙榮聞言,立時在心中算了一下時間。
這六個怪人說話最喜歡抓人漏洞,但凡一點漏洞,都要被無限放大,最后說一堆能氣死人的煩心話。
似是想到多年尋妻未果,大和尚郁悶不已,連喝三碗酒。
什么橡子涼皮、燴菜熏肉、苜蓿粉蒸肉,鶴城搟面皮 一桌七八樣菜,再來幾壺商洛果酒,當真是店中豪客。
“油炸下酒嗎?”
天越來越朗,日頭高高升起。
“好。”
正要順著木階而上。
但是每次與不戒大師說話,都喊他“大和尚”,還會問“老婆是怎么跑的”?
不戒大師是個光明磊落之人,不屑于說假話。
大和尚一聽他的話,眼睛微微瞪大一圈。
于是,一路上他們哈哈大笑,把大和尚氣得幾次要與他們打起來。
“看到那女娃,我心中怨氣瞬間消了,想她當初也是好心,若我琳兒真落入歹人之手,她確實是在幫忙。”
只見云起太華山,云山互明滅。
他們準備辯解,又被趙榮搶話:
“若是找到欺騙你們的人,該如何?”
桃谷六仙全都盯著趙榮,他們出谷以來,第一次遇見江湖頂尖高手。
“大師,請。”
程明義道:“這人是中陷阱死的!”
“不錯!”
“嗯??”
他們也將事情看懂了。
周圍衡山弟子也好奇得很。
趙榮見到這廟便知華山派距此不遠。
也就是說,這些人竟是與華山派相斗?
“我是有仇就報,這筆賬當然要和他們清算。”
入了鶴城之西,這會兒不用再投野店。
他發現自己插不上話。
心下猜測‘不戒和尚恐怕是被人挑撥了’。
“如今這江湖上敢這般狠斗魔教的好漢可難見了。”
第六人道:“假和尚一臉生氣,要么是長得不如我六仙,討不到老婆,要么就是他的老婆跟別人跑了。”
桃實仙站了出來:“有什么不敢說的?”
“大和尚行事光明磊落,我跑了老婆總歸與他們有關,岳不群不給我個交代,我就把他老婆抓到廟里剃度,讓他也嘗嘗沒有老婆的苦楚。”
“大師,這叫藝術交流。”
“是啊!走東走西都不對,上華山就是要走華山的道。”
又走三日,終到華陰。
“戲鼓團的人說,順著這條道,待會兒會從城南軒和門進城,勸我們朝西邊客店投宿。上次江湖廝殺的地方在城東,那邊最亂。”
衡山派眾人與不戒大師也認準相同道路。
“又見她怒火更甚,罵我淫僧,叫我把女嬰兒放下,我便說起尼姑老婆的事,她聽不下去了,一劍朝我刺來。”
衡山弟子各都稱善。
大和尚聞言皺了皺眉,說了一句趙榮也聽不懂的話:“我上華山,是要當大丈夫。”
他雖然五大三粗,心思卻靈,感覺到眼前這些不是惡人。
現在,突然變成了一路人。
不戒和尚朝華山玉女峰方向遠遠瞧去,“不妙,這風是從山林那邊吹來的。”
一人笑道:“不錯,你見識不凡,竟認得我六仙。”
不戒和尚大喜:“此言當真!”
小曲搖頭:“大師唐突了。”
趙榮打斷了第三人說話,替他們分析起來:
“這些人我們找了許久,最近終于查到兇手是誰。”
眾人聽得入神。
也許是覺得誤會了趙榮,有損威名,心中有些虧欠。
桃干仙搖頭,“當時有人蒙著臉,你可能就在其中。”
“你若能找著你夫人,給她捉點華山的螢火蟲去,她定然心花怒放,以后也不會離家出走了。”
一道凄厲的喊叫聲響徹山間!
桃根仙道:“這是好事,我們不用再和他斗了。”
趙榮來到他身邊,笑著朝六人問:“鼎鼎大名的桃谷六仙上華山來做什么?”
趙榮謙虛一笑。
他這般計謀對付正常高手,那是屁用沒有,一點也不高明。
他繼續道:“我便作解釋,說‘這是我女兒,你若不信,我還能再生一個出來’。”
竟讓這六仙知道他老婆真的跑了。
這六人的怪異,當真叫人摸不著頭腦。
他說這幾句中聽話,惹得不戒和尚哈哈大笑。
衡陽大廟和尚多,大家各都見過不少。
但六仙沒跟他們,反而在岔道附近又吵著“是東是西”。
他的腦海中已閃爍起“左冷禪”三個大字。
大和尚盯著趙榮,忽又滿意一笑:
“小兄弟功夫不賴,人長得也俊,不錯不錯,若是我家琳兒喜歡你,你可以給大和尚當女婿。”
“這六人古怪得很,功夫卻甚高,”程明義提醒道,“師兄卻要小心,方才對掌落了他們的面子,就怕他們裝瘋賣傻,又突然找機會偷襲。”
不戒和尚發現。
趙榮雙腳在地上踩出兩寸深的腳印,但他紋絲不動,對面四仙中按掌助力的三人各自被震退五六步!
與趙榮對掌的桃實仙往后一倒,被兩位沒接掌的兄弟慌忙抱住。
不戒露出一絲惱怒:“前些日子,不曉得是哪來的混賬,他們竟然知曉這事。”
‘左大師伯被魔教牽扯,自覺對付華山的人手不夠穩妥,這才想方設法借力。’
“有何不可?”
什么叫本門最強?
差點就想喊出“我大師兄天下無敵”。
趙榮卻道:“有慧根的人,不見得要通佛法。”
不戒和尚罵了一句,“可又是魔教那群撮鳥?”
后面登時響起聲音:
大和尚道:“這是一樁舊事,我老婆因為一場誤會離我父女而去。”
趙榮提議道:“我們也要上華山,大師不若與我們一道。”
向大年不由駭然:“難道那撕成四塊、六塊也是真的?”
顯然是掉入陷阱。
“岳掌門推你們一人下水,也不用偷襲。所以,鼎鼎有名的桃谷六仙被人騙了,看來傳言有假,六仙其實沒那么高明。”
其余幾人跟著笑鬧,說了一大堆廢話。
“不錯。”
那時恰好是在劍氣之爭后,華山夫婦正攜手闖蕩江湖,行俠仗義。
像眼前這位的,當真沒見過。
大和尚哼了一聲:“我正要找華山派的岳不群算一筆賬。”
遠見巨靈危峭,群山脈脈相連。
不戒大師也發怒了,“我來與你們算賬!”
此地的悅來客棧干凈又正規。
“師父收我入門,我才知道清規戒律不能愛尼姑于是要還俗,師父說我與佛有緣,不準我還俗。”
曲非煙站在趙榮身邊笑道,“大師一點不像出家人。”
找華山派的麻煩,不及他老婆一根毛重要。
是個生疏面孔,趙榮叫不出名姓。
他滿面憂色,快步走上前來招呼:“諸位是何方高朋?”
另外幾人還準備說話,又要扯東扯西。
見他們的致命傷與延津梅林傳出來的劍傷截然不同,這才微松一口氣。
“是走華山大道東,還是華山大道西?”
他跳得太快,眾人都不明白其間有何聯系。
五岳之峰,各有雄奇。
只是兩個呼吸功夫,趙榮加催掌力。
“今個一早見到大師背影,忍不住想上來認識一番。”
“此線一接,我有極大把握看出你夫人在何處。”
不一會兒,坐在樹蔭下的趙榮不由睜開眼睛。
不戒和尚趕忙追問,他也不提什么岳不群了。
“呃!!!”
“大師,難道引得誤會的女子,竟是華山派的寧女俠?”
趙榮笑著點頭,與他拱手。
僅休整半天,便在第二日一早棄了馬,直朝山上去。
但此刻所說,分毫不差。
“我們上華山要找人算賬。”
“一個是華山派的岳不群,還有一個是衡山派的趙榮。”
不戒和尚咧著個嘴巴直笑:
“榮兄弟,你們行走江湖,怎得還會這些名堂?”
“去華山,自然走華山的道啊。”
于是其中一人問不戒:“假和尚一般都有老婆,你有沒有老婆?”
“真是奇怪,我夸她長得美,又不是什么壞話,偏要動劍。”
趙榮也不由點頭:“若是伴鶴舞奏曲,倒是有仙家道韻,清雅脫俗。”
不戒大師用手撓著腦門,他是個爽快人,此時竟然欲言又止。
在林中摸索,又找到好幾具被陷阱坑殺的尸體。
放馬到丹江支流飲水,消消暑氣。
衡山派眾人與不戒和尚同時變色,所有人臉上的笑意都收斂了。
趙榮目光深邃,“你夫人這條線從你身上斷開了,這一次你來華山沒來錯,但不能與華山夫婦交惡。”
“到了華山附近,我終于找到那個女子,但她卻帶著一個小小女娃,與我家琳兒一般可愛。”
華山門人有些激動,他立刻拱手招呼,又將目光掃了一圈,最后凝聚在趙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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