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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驚人天賦

  西風拂過洲上青草。

  沙鷗啼囀,在逍遙津渡口飛起飛落。

  江湖廝殺幾時休?淝水長流,不忘焦湖之路。

  遠山青黛遁夜色而隱,血水猩紅入大河而褪。

  洪波滾滾,難覓蹤跡。

  覺悟山頂月色清亮,透過晚間林梢灑了衡山派眾人一身。

  山銜落日青橫野,鴉起平沙黑蔽空。

  莫大先生攥著胡琴,渾濁的目光眺向逍遙津總壇,又看向周圍衡山弟子,最后落眼在趙榮身上。

  “我們也走,先回廬州城。”

  “好。”

  晚間多蟲蛇,已有不少人先行一步。

  逍遙津總壇有毒煙殘留,又遭淝水漫灌,興許魔教還會殺個回馬槍,天又黑,卻是沒機會再去翻找什么。

  趙榮眼中的惋惜之色難以掩飾。

  “這場廝殺過后,武林定然紛亂如麻,”他微有感嘆。

  程明義道:“不過對我們來說不算壞事,魔教想在南邊成勢更難了。”

  “饒州分舵的高手北上支援廬州,這次在逍遙津折損嚴重,”未錦師妹提議,“不若順勢下饒州府,斬草除根。”

  “不錯,”凌兆恒也贊成。

  “這次雙方拼得慘烈,黑木崖必然報復,我猜左大師伯還會號召正派一起對抗魔教。”

  趙榮目光犀利,“饒州府分舵已名存實亡,隨時可滅。”

  “屆時便順著嵩山之勢滅這分舵,一來響應左大師伯號召,二來魔教還要把這滅饒州分舵之仇大部分算在正道幾大派身上,咱們畢竟是奉命行事。”

  幾人一聽,各都點頭。

  小掌門的考慮更周全。

  廬州分舵已滅,若立馬滅饒州分舵,衡山派可能要被黑木崖點名。

  眾人借著月光順山陰而上,一路上聊起日間在覺悟山斗魔教邊緣人馬的事。

  一說到爭斗,一說到各派武學劍法,每個人都興致勃勃,有好多話要說。

  趙榮很喜歡這種專注投入的氣氛。

  但從凌兆恒,郭玉瑩等人的話中,他又聽出了一絲絲失落。

  身懷技藝,見識各派武學怎會沒有一較長短之心?

  可這次北上,鮮有能把一身本領極盡發揮的機會。

  “師兄.”

  “嗯?”

  未錦師妹輕聲問:“下次滅饒州分舵時,能把快劍使全嗎?”

  眾人都側目在趙榮臉上,就連莫大先生也看向他。

  “能。”

  趙榮的話音平穩有力,“再回衡陽,什么快劍使不得?”

  “若還有人到我衡山派指指點點,那便瞧瞧誰的劍更鋒利!”

  眾人聞言,各都手按劍柄,眉色飛揚,形如出鞘利劍。

  莫大先生毫無反對之言,只是又想到那用驚門十三劍的歐陽鶴松。

  想到了那片竹林。

  不由心生感懷。

  曾經樂安城外的那片竹海,老人出劍為少年解圍,這才有了師徒之緣。

短短時間過去  在一片似曾相識的竹海中,老人還是那個老人,少年還是那個少年,但解圍之人成了被解圍之人,徒兒已有了擋在師父之前的能力。

  莫大先生撫須而笑,只覺人生快意當在此。

  他朝身旁的少年看了一眼,又看向衡陽方向。

  此一行如魚入大海,鳥上青霄,不受籠網之羈絆也。

覺悟山上  瀟湘夜雨沒了愁,豈能再生撥弦意。

  逍遙津正邪大戰第二日。

嘩啦啦啦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

  廬州城下起大雨,沖洗著西風卷起的滿城殺氣。

  道路兩旁的柳絲在雨氣中一片迷濛,大雨連綿如簾,風吹雨絲在空中織起了一片片羅幕。

  身披蓑衣的江湖人在廬州城東門進進出出,或用馬車運,或用推車推,或用肩膀扛。

  正道駐地內,那些沒有被認領的尸體被扛到覺悟山下掩埋。

  有的被認領過但不打算帶回宗門的,也只是簡單哀悼,就一道運送覺悟山。

  一路上多有血水。

  但很快,那些血水又被大雨沖走。

  佛門弟子為死者祈福,江湖武人在墳頭上灑下一杯烈酒,沈波與柴金石在雨中吹響嗩吶。

  他們用各自的方式送別亡者。

  這一天凄凄涼涼。

  趙榮頭戴斗笠,與五岳劍派的人站在一起。

  嵩山大太保丁勉站在最前方。

  “魔教殺我正道各派眾多良善,此仇必報!”

  “此仇必報!”

  天空響起一道悶雷,似在回應丁勉的怒吼。

  雨下得更大,風吹得更急。

  隔著雨幕,眾江湖人臉上的表情模糊不清。

  處理好尸首,少林武當與五岳各派人手皆未退走,大家聚在一起,正好商討此戰后續。

  正道駐地內,四下派人把守。

  武當派清虛道長,少林方海大師,嵩山三位太保,五岳各派掌門,眾人不分座次,同席圍坐。

  丁勉、陸柏與費彬三人沒有昨日的好臉色。

  他們的目光不時看向岳不群與莫大。

  白頭仙翁卜沉昨夜來到廬州城與太保們會合,這才講清楚三十鋪發生的事。

  韓天鵬,死了!

  雖然卜沉分析是魔教高手所為,又說那些毒蜂是百藥門手筆,但三位太保還是要將韓師弟之死算在兩位掌門頭上。

  才給孫振達報仇,現在又來一個韓太保之仇。

  岳不群與莫大這兩只老狐貍,絕對與此事有關。

  “岳師兄,莫師兄,我韓師弟死在三十鋪,你們可知曉?”

  費彬兩撇鼠須飛動。

  他似在詢問,面上卻帶著陰沉之色。

  岳不群道:“魔教一直如影隨形,三十鋪埋伏了大批魔教人手,韓師弟定是死在魔教手上。”

  “可惜可惜,”莫大哀嘆一聲,“若韓師弟早與我們會合,恐怕能逃過一劫。”

  費彬與韓天鵬關系極好,又要追問。

  陸柏見其他幾位掌門各將目光掃來,便掐斷了費彬的話,“費師弟,韓師弟的仇日后再找魔教清算!”

  他將“清算”二字咬得極重,又道:“眼下還是說說逍遙津總壇后續。”

  “清虛道長,方海大師,二位可有高見?”

  清虛道長搖頭:“貧道要問過沖虛師兄。”

  方海打了一個佛號,“老衲管不了此間事,由方證師兄做主。”

  丁勉點頭,順勢說道:

  “好,那便由左師兄與沖虛道長、方證大師詳談。”

  他這樣一說,等于是不經過五岳各派商議,就讓左冷禪全然代表五岳各派,與少林武當站在了同一層面上。

  在黑木崖大概率會報復的情況下,其余四岳縱然心中不滿,也不敢破壞同盟關系。

  若孤立出來被魔教針對,必定慘遭滅門。

  丁勉掃了眾人一眼,見沒人反對,心中頗為得意。

  方才攻掉廬州總壇,繼續朝北打的話各家定會反對。

  丁勉知道商議不出個什么結果,只是要讓各家看清現狀,明確態度,確定左盟主代表五岳與少林武當坐在一起,共抗魔教。

  這面大旗在逍遙津揮了一下,此時真是好用至極。

  未及亥時,各派大佬們便分開了。

  三位太保起身將他們送走后,又坐了回去。

  丁勉捂著傷口問:“可曾探到消息,左師兄是否在廬州?”

  “左師兄豈會在此,”陸柏提高嗓音,“定是有人偽裝左師兄,騙了那魔教長老,其心可誅!”

  費彬見丁勉點頭,不由質疑:“兩位師兄。”

  “這天底下有幾人能在魔教長老眼皮底下裝成左師兄?”

  “我費彬是大大的不信!”

  “若他有這份本領,恐怕早已名動江湖。”

  “魔教長老在逍遙津把事情辦砸了,擔心回黑木崖被問罪,這才編出荒唐理由。”

  丁勉陸柏一聽,也覺得有理。

  可左師兄并不缺一個殺魔教長老的名頭,如今被拿到黑木崖上當靶子,絕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況,那童百熊又大肆宣揚。

  這下怕是人人都要知道五岳盟主練有一身寒冰真氣了。

  “罷了罷了,誰知那長老什么想法,”丁勉一臉晦氣,“興許是在左師兄手下吃了虧,這次找到機會故意放大仇恨。”

  “如今與少林武當聯手,我們也不怕什么黑木崖。”

  “正是!”

  清虛道長與方海大師聯手,一道殺了玄武堂副堂主叢叔庠。

  江湖人最喜歡熱鬧。

  不消多少時日,正魔大戰的消息便會傳遍江湖。

  魔教要找回面子,少林武當想躲在后面可就難了.

  翌日天明,雨稍小一些。

  廬州大道上不少江湖人抬著門板行進,偶爾能聽到門板上三兩聲哀嚎。

  城北悅來客棧外,定閑師太做了個禮佛手勢,她還想欠身鞠躬,卻被寧中則一把扶住。

  老師太臉上多有疲憊,卻露出一絲笑容,“這次若非三位及時相助,貧尼此刻也會被埋在覺悟山下。”

  “言重了,”莫大先生笑道,“師太這樣說,是不把我們幾位同道當朋友了。”

  岳掌門略帶歉意:“也是我們來遲一步。”

  定閑師太微微搖頭,又道一聲佛號。

  老師太話不多,心卻如明鏡。

  他們又互道幾句守望相助的話,定閑師太便帶著恒山弟子離開了。

  晌午時分,莫大先生與天門道人坐在客棧內喝茶。

  “貧道聽說你那徒兒在覺悟山上殺了不少魔教賊人,大出風頭。”

  “哪里哪里.”

  莫大先生靠在椅子上笑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怎值得天門道兄掛懷呢。”

  天門道人紅著一張臉,這會兒聽著莫大這話,倒也沒在意他炫耀佳徒。

  “和秉中、時元宏兩位師弟正是被這些賊人圍攻至死,聞聽趙師侄大殺賊人,貧道心中暢快,只恨此際中了毒,沒能多殺賊人報仇。”

  天門道人本就是疾惡如仇的性格,一說到這些,他便火氣極大。

  莫大先生給他添了一點茶水。

  兩人聊著聊著,岳掌門與寧女俠也從客棧二樓下來。

  與定閑師太一樣,天門道人說了些感謝之語,也是來辭行的。

  拋開對亡者的哀傷,大家相談甚歡。

  從五岳盟會到逍遙津,這一路走來,

  衡山、泰山、恒山,華山四派,更加團結。

  左冷禪的野心四派掌門皆知,眼下這唇亡齒寒的局面,各派只要有難,其余三派都不會不管。

  當天下午,泰山派也離開廬州。

  傍晚,廬州城北醉仙居二樓。

  趙榮與令狐沖對坐一桌,身邊是靠南的窗扇,掛著一大串紅燈籠,旁邊還有兩幅詩詞,是路過本地的文人墨客留下來的。

  桌面擺著兩條鮒魚,一盤榆錢糕,一盤形如木耳的地衣菜。

  還有兩碗飯花子。

  這是一種似蝴蝶狀的花,采其花煮熟,和梁米作干飯,食之味甚香。

  當然,也極適合下酒。

  好酒好菜,又有好朋友請客對飲對話,令狐少俠本該一臉快意才是。

  當趙榮遵照約定講起在陽城那晚為什么放跑‘魔教賊人’時,令狐沖的臉上多了許多不可置信之色。

  這是師父師娘從未與他說過的。

  左大師伯在他心中的印象不是太好,可有這般多的黑暗面他卻萬難想到!

  令狐沖不是個笨人。

  聯系到離開嵩山后的種種,又想到五岳盟會時各派掌門與左冷禪的對話。

此時此刻  他才算真正體會那些話中的深層含義。

  華山派的危機,何其之大!

  “令狐兄令狐兄.”

  趙榮笑著在他眼前招招手,令狐沖從沉思中轉醒,慚愧道,“定是我不夠穩重,師父師娘才不將這些事告訴我。”

  他頗為惆悵,頓時手朝酒壇拿去。

  然而,他卻拿了一個空。

  那酒壇,已經被趙榮拿在手里。

  “你一有事便想喝酒,如何能振作?須知舉杯消愁愁更愁,何不勤練武藝,踏實做事。”

  令狐沖聞言,不由正色:“榮兄所言極是!”

  “師父師娘頂著這般大的壓力,我令狐沖作為華山大弟子,該向榮兄學習,替他們分憂解難。”

  他連忙朝趙榮拱手,一臉真誠。

  “今日得師弟點醒,內心慚愧萬分,令狐沖感激之至。”

  “我必勤懇練武,他日再見”

  令狐沖放低聲音道:“一定多和甚么甚么東西南北不敗的多過幾招。”

  趙榮笑了,“我那什么不敗的是玩笑之言。”

  “不過.”

  “令狐兄便不要說玩笑話,要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我當伱是好朋友才勸你,否則可不會浪費口舌,惹人不喜。”

  令狐沖看著趙榮,不由欣喜而笑。

  ‘有趙師弟這樣的奇人當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這時趙榮又拿起酒壇,給他添酒。

  “來,干一杯。”

  “干!”

  等他們放下杯盞,令狐沖又問起一些嵩山派的事。

  那些能講的,趙榮都說給他聽了。

  甚至還談到“賴志芮”這樣一個人。

  若是以往,談到門派有叛徒,令狐沖絕對自信華山派不會有。

  可突然瞧見左大師伯的陰暗面,他又沒那般自信了。

  眼界一旦開闊,哪怕再瞧一件非常熟悉的東西,也能看出一些不一樣的細節。

  自被華山夫婦養大以來,令狐沖從未像今日這般思考。

  趙榮倒是成了他的引路人。

  “這次回華山,我要去思過崖閉關練劍。”

  趙榮眼前一亮,來了精神。

  “好!”

  “多練。”

  “希望你能練成精妙劍術,到時候我們仔細切磋一番。”

  “一定!”令狐沖又與趙榮喝了一杯。

  以二人的功力,這一壇酒下去,不會有半分醉意。

  趙榮瞧著酒蒙子有點改變,不由暗暗點頭。

  令狐少俠做朋友,那是極為夠朋友的。

  此番良言相勸,又知曉了華山派的難處,希望他真如今日所言,能上到心里去。

  也盼他早日遇見那擊敗塑工老人的江南男子。

  趙榮期待得很,也想見識見識獨孤九劍。

  吃完喝完,趙榮喊小二過來結了賬。

  正準備下樓回客棧,忽然聽到有人用川西口音說話。

  “師兄,那群香閣的女人要得很吶,師父叫咱們到廬州辦事,可算是撈到美差嘍。”

  此人說話聲音不大,卻逃不過趙榮的耳朵。

  又聽一人打趣:

  “五岳劍派與魔教斗得兇狠,這下有熱鬧可看了。”

  第三人道:“任他們斗,莫挨到老子們辦事就行。”

  趙榮眉色稍動。

  又是青城派,看來廬州也有福威鏢局分局。

  青城派勢力不算強,但人數眾多,余滄海有妻有妾,還有四個兒子,主打一個繁衍能力。

  他們一出動,便成群結隊,如江湖鬣狗。

  想到此節,又想到在江城碰到的青城弟子,心下多了一份計較。

  “趙師弟在看什么?”

  “沒什么,就是聽到幾個川西口音。”

  “哦,那不奇怪,今早我還遇見幾個西域人。”

  他們一路聊著,趕在天黑前回到了悅來客棧。

  令狐沖身上帶著酒氣,碰到客棧門口處的岳不群與寧中則,沒等他心虛,趙榮已經迎上去打招呼。

  “岳師叔,寧師叔。”

  “師父,師娘。”

  岳不群點了點頭,并沒有說什么。

  寧中則笑望了令狐沖一眼,又看向趙榮:“你們怎的回來這般早?”

  “我想多飲幾杯的,但師兄惦記兩位師叔,便早早回了。”

  寧女俠笑出聲音,顯是不相信這般話。

  又和顏悅色:

  “等趙師侄有空來華山賞玩,你們若有興致,再大飲也不遲。”

  趙榮笑著應好。

  令狐沖在一旁不由笑了。

  ‘看來,若是有趙師弟的成就,飲酒在師父師娘心中,也不算錯了。’

  他這般想了一瞬,又看向岳不群與寧中則。

  想到師父師娘將他養大成人,傳授武藝,便如親爹親娘一般。

  如今華山有大難,他卻無力分憂,登時心中生出無限自責情緒。

  他開口問道:“師父,我們幾時出發?”

  岳不群瞧了瞧天色,“明日無雨的話,一早就走。”

  寧中則對令狐沖實在太了解,聽出他話音不對,又瞧了瞧他的臉色,不由詢問:

  “沖兒有什么想法嗎?”

  令狐沖道:“師父師娘,回華山之后,弟子想去思過崖閉關練功。”

  華山夫婦聞言,先是一愣。

  不僅是寧女俠,就連岳不群在定睛瞧令狐沖的神色后,也露出笑容。

  寧女俠大為欣慰:

  “只盼你不是一時興起。”

  令狐沖朗聲道:

  “弟子要勤練武藝,等趙師弟上華山,定在思過崖上將輸得半招贏回來。”

  寧女俠聞言說了一句鼓勵的話。

  岳不群先道一聲“好”,又追上一句:“你早該如此”

  翌日,天放晴。

  華山派連同受傷的勞德諾、高根明在內,一齊與衡山派眾人告別,騎馬朝三秦大地而去。

  一路上,勞德諾、陸大有、施戴子、英白羅,岳靈珊等人都湊在令狐沖身邊。

  因為要返回華山,又脫離了正魔兩道廝殺,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岳靈珊問:

  “大師哥,聽說你要回思過崖閉關,是不是因為衡山派的趙師兄啊?”

  令狐沖還沒回答。

  一旁的陸大有不禁搖頭。

  下山之前,陸大有對自家大師兄是極有信心的。

可現在嘛  “大師兄,你若和趙師兄相斗,還是斗酒更有把握一些。”

  陸大有道:“遇到史登達師兄的話,你哪怕松散一些,捉螢火蟲、斗蛐蛐,都能贏過他,畢竟天賦比史師兄強。”

  “可遇到衡山趙師兄,那可就是大大的麻煩事了.”

  “這趙師兄的天賦,也遠強過史師兄。”

  “大師兄你多捉一只螢火蟲,恐怕就要多輸一招。”

  岳靈珊瞪了陸大有一眼,卻也接上了他的話。

  “大師哥若是勤練武藝,從趙師兄手上贏半招回來肯定有機會。”

  “不過.”

  “那要再多練一段時間。”

  “這次我在覺悟山上看到趙師兄對付魔教賊人,他的劍法當真了得。”

  岳靈珊說完,有些擔心地瞧著令狐沖,怕他心累此事。

  這還是比較委婉的說法。

  覺悟山上倒在趙師兄劍下的魔教賊人恐怕有一旗人馬。

  五岳各派年輕弟子,哪個也辦不到。

  一旁的勞德諾好奇問道:“小師妹,趙師兄的劍法是怎樣了得的?”

  “快,”岳靈珊回憶道,“招法上我也說不清楚,但總能快速出劍,快速殺人。”

  令狐沖想起趙榮的一些話,不由回應:“小師妹,那是趙師弟在衡州府與魔教拼殺時練出來的。”

  “劍若不快,就要被魔教所殺。”

  “這與在嵩山比劍時截然不同。”

  幾位同門都點了點頭。

  令狐沖雙目中閃爍一絲焦慮,又認真道:

  “逍遙津一戰,魔教定會反撲。我華山派這次有傷有死,各人藝業遠應付不了這般大戰。”

  “這次回山,不僅我要閉關練劍,大家也要居安思危,勤練武藝。”

  “是!”眾人都應了一聲。

  陸猴兒很高興,心道:“大師哥定是受到趙師兄的影響。”

  從嵩山到逍遙津,這一路各種廝殺,叫他們見識到了江湖殘酷。

  玉女峰的安定,只是江湖的一方角落。

  寧中則與岳不群打馬走在隊伍前方。

  “師兄,那魔教長老真是趙師侄所殺?”

  岳不群一路與她講起對戰扁擔長老的經過,自然牽扯出那名幫忙的黑衣人。

  “嗯,否則莫大先生不會那么快就援助你們。”

  寧女俠的眼中涌現驚異之色:“這世間的天才果真超乎常人預料。”

  “他才這般年紀.”

  “難怪莫大師兄要極力幫他隱藏。”

  “左師兄若知真相,恐怕寢食難安。”

  她又回憶道:“這才想起那日我用玉女劍法與他試招,然后師兄又出養吾劍法。”

  岳不群心中思緒雜亂,聽著寧女俠的話。

  忽然她笑了起來:

  “什么絕頂天才,院中相斗,還不是在師兄面前棄劍認輸?”

  她話鋒一轉,一旁的岳掌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寧女俠又在丈夫耳邊道:

  “趙師侄心性極佳,與師兄一樣,頗有君子之風。沖兒有所改變,定是受了他的點撥,他們同代人之間交流,到底比我們少了一些隔閡。”

  “若他日后有成,嵩山派與魔教都掀不起風浪。”

  “我氣宗練氣,初初進展不快,越往后卻越強。”

  “若江湖平靜,我夫妻二人在華山好生經營,總能完成師父遺命,光復華山一門。”

  “師兄莫要太焦慮,趙師侄有此天賦,那是極好的一件事。”

  岳掌門順著她的話,微微頷首。

  “若沖兒這次真能收住性子,我便將紫霞功傳他。”

  岳不群不由想到了趙榮。

  一個有天賦有擔當的大師兄,也有讓門派煥然一新的能力。

  這讓他在自家大徒弟身上,又多了幾分期待。

  “師妹,這次讓他們先回山,你陪我在到處逛逛,我心思閃動,想在外多收幾個徒弟。”

  “好啊。”

  寧中則看穿了他的心思,趁機打趣道,“師兄,那我們也到漁村找找?”

  讓她沒想到的是.

  岳掌門竟然很認真地點頭答應。

  “凌師弟、柴師弟,你們把這封信帶去江城。”

  悅來客棧內,凌兆恒接過趙榮手中的信件,這收信人是荊山刀館副館主成寶銓。

  這個人他們有印象。

  北上時轉道會友路過江城,這人被兩個青城派弟子欺凌,后被自家大師兄所救。

  “師兄,”凌兆恒有些疑惑,“既然在江城辦事,為何不派咱們的人去?”

  “暫時不必。”

  趙榮又解釋:“這荊山刀館副館主我試探過,確實對江城很了解,我只是叫他留意一些消息,這定然難不倒他,就不必大動干戈了。”

  柴金石頗為好奇:

  “大師兄對何事這般掛牽?”

  趙榮笑了笑,“當時我在長瑞鏢局出鏢時,曾被嵩山黑衣人追擊,有人出手幫我,受了一點恩惠。”

  “如今我覺察此人有難,絕不能坐視不理。”

  “原來如此,那確實要管!”

  凌兆恒與柴金石一道抱拳:“師兄的事便是我們的事,這就將信送到。”

  “好,那就勞煩兩位師弟!”

  趙榮一拱手,他們已經風風火火牽馬去了。

  逍遙津正邪大戰第五日。

  莫大先生已完全祛除體內余毒,趙榮這才放心南下。

  才下過大雨,道路泥濘。

  碰到一些大河,必須繞到有橋的地方,否則人能過,馬難走。

  這般過去八日,他們才從廬州到樅陽。

  樅陽之地河流密布,馬不好走。

  下了岱鰲山,穿過一片摩崖石刻,衡山派與一伙馬幫混在了一起,這下子可就熱鬧了。

  衡山一行人中,唯有南善時一臉困惑。

  他才入衡山內門不久,之前一直在大通商會辦事,不少內門弟子都沒見過。

  加上近來內門人員變動大,更分不清誰是誰了。

  程明義、向大年等人與這伙馬幫一接觸,一個個笑逐顏開,問長問短。

  仔細辨認,他終于認清幾張熟面孔。

  莫大的弟子馮巧云。

  魯連榮一脈的師兄艾根才!

  讓南善時最覺熟悉的,還得是艾根才。

  他現在升到內門,在魯連榮這一脈,艾根才便是他頭頂最大的一位師兄,也是跟魯連榮最久的核心弟子。

但出乎南善時意料的是  這位頂頭艾師兄,竟然與莫大、劉三爺兩脈的弟子關系極好。

  并且不是那種表面上的好!

  三脈弟子怎得這般和諧?這與聽聞中全然不一樣!

一時間  南善時心臟狂跳,

  大秘密!

  似乎有一件天大的功勞擺在眼前。

  他雙目放光,死死盯著馬幫這伙人。

  不多時他便發現,這幾十人竟全是衡山弟子!

  原來衡山派早有預謀,這些人隱藏身份,恐怕也是從廬州那邊回來的。

  如此重要的消息,左盟主那邊竟毫不知情!

  他臉上依然擺著老實和善面孔,因為身上傷勢未愈,又一路顛簸,顯得有些疲憊可憐。

  但心中.

  南善時已經長滿了心眼子,密切關注著眼前的一切。

  “師兄!”

  馮巧云上來與趙榮打招呼,但她看向趙榮的眼神,明顯帶有疑惑。

  呂松峰在一旁開玩笑道:

  “大師兄當真繼承了師父衣缽。”

  “在路上遇到一個天賦高的弟子,自己偷閑不收徒,立馬就想到馮師姐。”

  周圍幾人都哈哈一笑。

  沒想到老掌門剛好走來,一眼掃向呂松峰,將他嚇得一激靈。

  好在老掌門懶得湊合,讓他們玩鬧,自己又走到一邊擺弄胡琴去了。

  趙榮擺手笑道:“我年紀還小,不適合收徒。”

  “等到了而立之年,再收徒不遲。”

  “師妹可是對那孩子不滿意?”

  馮巧云疑惑得解,便笑著搖頭。

  “不,滿意得很。”

  “只怕教不好。”

  艾根才笑道:“馮師妹太過謙虛,除了大師兄,咱們這些第十四代弟子,哪個有你那份本事?”

  馮巧云笑了笑。

  她朝后招手,馬幫中三步并兩步,跑出一個小小孩童來。

  那孩童一見趙榮,登時欣喜:“是河邊的大哥!”

  周圍人聞言又哈哈大笑起來!

  “什么大哥,沒大沒小的.”

  “阿飛,這是你趙大師伯。”

  小牧童迎著趙榮的目光,極為有禮地拱手彎腰打招呼:

  “大師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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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諸位朋友的寶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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