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扮豬吃虎,憐香惜玉 谷大用終究還是在朱厚照面前替自己瞞住了!
劉瑾原本已經如釋重負,可當聽到谷大用說出這么一番話來,他不免就生出了深深的不快來。1——然而,這人情終究是人情,他見徐勛亦是沖自己含笑點頭,想想光是銅管地聽,朱厚照興許會覺得好玩,可再加上玉堂春舉發的那些人命案,小皇帝到時候怒發沖冠,自己處心積慮方才經營到如今這樣兒的內行廠難免聲勢一落千丈,他終究還是服了軟。
“老谷,還是你仗義,到底咱們幾十年交情…”
“不止是我仗義,徐老弟還不是看在他那心腹愛將的份上?”谷大用斜睨了一眼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錢寧,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說錢寧,把眼線派到青樓楚館去,并不是什么新鮮招數,可你也得找幾家牢靠的,不把人查一個水落石出你就敢把這東西布進去,你就不怕回頭人家拿著這么個把柄要挾于你?看你當年跟著徐老弟打仗的時候何等膽色精明,怎么做起這種事情就突然少一根筋了!”
盡管一個是提督西廠,一個是提督內廠,但錢寧如今行事需仰劉瑾鼻息,又得看徐勛臉色,當然比不上谷大用已經是掛了御馬監太監銜,在八虎當中亦是靠前的角色。于是,雖被谷大用纏槍夾棒狠狠排揎了一通,錢寧竟只能強笑聽著,甚至還得不時應是。等終于捱到谷大用這一番話說完了,他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卻看到徐勛沖自己招了招手。
“大人…”
拖著沉重的腳步上前,他才開口說了兩個字就被徐勛擺斷,緊跟著,他就聽到耳畔傳來了一個聽似不高,卻重若千鈞的聲音:“你自己好好吸取教訓,不要再有下一回!另外,趕緊回家去,否則若是你那個小樓明月有了什么三長兩短,有些話就不好說了。”
錢寧聞言渾身大震,一下子想到自己先頭把尚芬芬交待出來,便是為了事有不諧,可以一股腦兒全都推到這女人的自作主張上頭,而且還對潘氏何彩蓮都暗示過了…此時此刻,他再也不敢猶豫,慌忙應聲告退。他這么一走,劉瑾更覺得今夜這樁好沒來由,捱了片刻就窩著一肚子火告了辭。眼見沒了別人,谷大用就拍了拍如今越發凸出來的肚腩,嘿然笑了笑。
“今兒個我原本只是想挑唆玉堂春鬧一鬧,讓這案子犯到我手里,沒想到徐老弟你面子大,竟是把皇上也招惹了來,這一出戲真的是再精彩也沒有了!”
此話一出,不止是徐勛大為錯愕,就連慧通也大吃一驚。看到兩人如此光景,谷大用便笑呵呵地說道:“錢寧那小子急功近利,一味撈過界不知道松手,我不得不給他個教訓!只許他在花街柳巷布設銅管地聽,就不許我在里頭安插幾個眼線?正好一秤金那院子里頭傳來消息說玉堂春那姑娘倔強執拗,對一秤金逼死人的事一直耿耿于懷,我便設計了這么一出,沒想到她竟是如此剛烈,打算血濺五步來陳情,幸好徐老弟你帶了個曹謙出來!”
“老谷啊老谷,誰要是小看了你,真是活該倒大霉…”
徐勛忍不住感慨了一聲,暗想錢寧這一趟還栽得真是不冤,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可結果偏偏落在了人眼中。而慧通在輕輕舒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笑著奉承道:“谷公公這一招真是猶如神龍擺尾,了無痕跡,人吃了個啞巴虧還只以為是巧合。”
“別拍你家公公馬屁,那兩個人都精明著呢,一時半會興許不會覺察出來,可要是左想想右想想,保不準會想到別的。”谷大用哂然一笑,隨即才誠懇地看著徐勛說道,“聽說你要離開京城一陣子,所以我不得不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省得人以為我老谷是好欺負的。你盡管放心大膽地走,別人既然知道老谷我不是吃素的,做事總得掂量掂量。只要你讓你的那幾位老大人小大人們說話做事都悠著點,至于什么別的事,我都能扛得住!上一次險些叫劉健謝遷他們給算計了,我可不會再這么大意!”
“那就全都靠你了!”
徐勛笑著伸出手去,見谷大用亦是把肥厚的巴掌伸了過來,兩個人緊緊一握,同時相視一笑。盡管要說方便,錦衣衛徐勛也自可指揮得動,但畢竟葉廣不如谷大用在御前的寵信,而張永這一趟也要跟著他一塊走,有這樣一個面憨實精的盟友在京城坐鎮,自然抵得上千軍萬馬,更何況涇陽伯神英還留守左右官廳,不虞有失。
慧通見這兩人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心里也覺得異常熨帖。他能夠有今天,靠的是徐勛,但也離不開谷大用的重用,要這兩位鬧出什么齟齬來,那可真是天大的麻煩。于是,心中大慰的他很是高興地摸了摸自己好容易學著那些文官蓄出來的一丁點胡子,暗自感慨了一聲。
跟對人就是好啊,看錢寧今天那糾結模樣,想當初別那么野心勃勃不就好了?
這么一場鬧劇到這兒完全結束,等徐勛回到了家里,已經是夜半時分。他平日里并不是早出晚歸的人,因而西角門到這會兒雖還沒落鎖,可門上等候的下人卻已經都是強打精神卻依舊掩不住滿臉困倦。等西角門落鎖,徐勛便沖親自迎候在那兒的金六問道:“曹謙可回去了?”
“少爺,老爺說今天太晚了,索性就留了曹千總在家里住,另外也給那位玉堂春姑娘安排了住處。”金六想想那玉堂春竟是家中留宿的第一個女人,而且還是那種煙花之地的女人,雖知道今夜這事情多有不單純,可也不免覺得異常古怪,頓了一頓方才陪笑問道,“另外,今天傍晚還有好幾個書生登門自薦,其中還有一個大言不慚聲稱若大人辟他為幕賓,必定能讓大人所向披靡,正巧唐先生不在,小的就沒理會他。”
說起這事,金六還有些不安,此刻見徐勛沒說話,他就更是心里七上八下了。老半晌,他才終于等到徐勛開口說了話。
“日后若是還有這樣人毛遂自薦,讓他們留下自己的墨卷,至于耍嘴皮子功夫的人,直接不理會就完了。若是還吵吵嚷嚷,就轟出去。”
盡管徐勛知道劉瑾身邊有個頗為倚重的張文冕,其人只是個秀才,卻深得劉瑾信賴,據說出謀劃策以及文案功夫都是一等一的。而對于他來說,文案功夫唐寅可以代勞大部分,另一小部分還有曹謙這么個幫手,至于出謀劃策,天知道那些毛遂自薦的人身上有沒有各種可疑的背景?再說,如今又不是亂世,他有養那么多幕僚的功夫,還不如多積蓄幾個人才,集思廣益,總比聽一個幕僚滔滔不絕的好。
金六聞言立時大喜,連忙答應道:“是是,少爺這么一說,小的就有底氣了!”
一路回到自己的屋子,徐勛卻發現西屋里頭還點著燈,兩扇門正虛掩著。他輕輕推開門,還沒跨過門檻,那咿呀一聲就驚醒了里頭的人。隨著一陣輕輕的說話聲,如意就親自掌燈迎了出來,替他除去外頭的大氅這才躡手躡腳退下。
“都三更天了,你怎么還不睡?”
“你還說,我一覺睡醒正是二更不到,結果就聽說你讓張大人和曹謙護送了一位姑娘回來,自己卻不見人影,如意這丫頭特意跑到那里去打探,這才告訴我那是本司胡同今天剛剛出道的玉堂春,拼著一死告了她家里的媽媽,而你那會兒則奉著皇上跑到西廠去看案子進展了。緊跟著我又是一覺睡醒,發現你還沒個影子,當然就翻一會書看看你究竟什么時候回來。”
沈悅打了個呵欠,見徐勛胡亂脫了衣裳就要上來,她忍不住伸手一推,滿臉嬌嗔地說道:“在那種又是酒氣又是脂粉氣的地方混了一晚上,今晚你睡別處去!”
“我說娘子,過幾日我就要冒著風沙去西北了,你就好歹心疼心疼你家相公!”
徐勛見沈悅但笑不語,自然無可奈何地出去洗漱了一番,等到換了一套干凈的中衣進來,他卻發現床上的妻子早已經睡著了。只不過,他才小心翼翼伸過手去給她蓋上了被子,她卻突然一下子又驚醒了過來,卻是睡眼惺忪地說道:“那個玉堂春首告的案子怎樣了…”
“好了好了,你閉上眼睛,我說給你聽。”徐勛直接用手捂上了她的眼睛,這才低聲將事情原委簡短說了一遍,末了便嘆道,“雖說是谷大用出了個激將法,可若不是玉堂春終究有那心思,也不至于把事情捅得這樣大。谷大用說了,回頭就讓人把本司胡同勾闌胡同演樂胡同全部梳理一遍,至于那些私窩子也是一樣!”
“這要得罪多少人?”沈悅雖已經是極其困倦,但忍不住驚咦了一聲,“我還在家里的時候,這種地方都是不入姑娘家耳的,但干娘曾經帶我偷偷溜去過秦淮河上的燈船。干娘說,這是世上最光鮮,但也是最骯臟的地方,可背后卻都是一雙雙最有力的手握著。不管是誰要沖這種地方下手,都會碰得頭破血流。”
“你說得沒錯,所以只是整治,并不是說要把那些院子都關了。青樓楚館這種地方,自古以來絕大多數朝代非但無法禁絕,甚至還有鼓勵的,一來食色性也,二來則是生財之道,三來,在這種地方掙扎的人,離開之后未必就有更好的活路。然而,那些把幼童幼女拐賣到這種地方的,那種手段酷烈乃至于把人逼死的,這些卻非禁止不可!所以,我對谷大用說,從今往后,那些做這行當的男女,全都要每年造冊登記一次,按照人頭收管理費。倘若前一年還好好的人,后一年年檢的時候卻死得不明不白,立時就予以清查,要是有什么案由在,立時查封那院子,然后課以重罰!”
沈悅的睡意幾乎都被徐勛這么一番話給說沒了,幾乎支撐著胳膊想坐起來,眼睛亦是瞪得老大:“這會不會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谷公公就不會不樂意?”
“我沒讓他單干,而是讓他連同其他廠衛一塊去干。再說,收上來的錢和國庫并不相干,而是造冊送內監審核,他們各有分賬,有什么不愿意的?”徐勛微微一笑,隨即就嘆了一口氣道,“既然禁不了,自然就得給她們一個更好的活法!”
出道這么多年,尚芬芬見慣了形形色色的男人,早先守身如玉還只是為了爭一口氣,但漸漸的深悉男人人前人后的不同嘴臉,她就早打消了冰清玉潔的心思。這些年不過是最后一關尚未捅破,其實她身上的什么地方,沒有被那些人褻玩過?之前被錢寧粗暴地拿走了第一次后,她雖心灰意冷,可也本想就此做錢門妾,誰知不過沒幾個月的安穩日子,她便落到了眼下更悲慘的境地。
“求求你…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
從前何彩蓮進門也就罷了,丈夫至少隔三差五會到自己房里來,可自從這個青樓淫婦進門,潘氏幾乎就不曾見過丈夫的影子,什么三品淑人,簡直就和守活寡似的,因而早就把這狐貍精恨得咬牙切齒。今天錢寧出去之前,吩咐她回頭給尚芬芬灌一碗藥下去,她自是喜出望外,叫來何彩蓮后,領了幾個丫頭把尚芬芬扭到面前,隨即把人脫得赤條條的綁了,當即就沖著那白嫩的肉一把把狠狠掐了下去。
此時此刻聽到那不絕于耳的求饒,她頓時怒氣沖沖地提起腳來在那軟熱椒乳上狠狠踩了兩下,直到底下的人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邊的何彩蓮慌忙把她拉開,她這才余怒未消地一拍桌子道:“你不要攔著我,要不是這個小妖精蠱惑了老爺,這家里一直都太平得很!”
“太太,出氣固然要緊,但您可別忘了老爺的話。”何彩蓮素來自負容貌,可此時此刻盡管尚芬芬已經是滿身淤青傷痕,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已經被幾個巴掌扇得不成了樣子,勾魂奪魄的眼神也已經使不出來,可站在這么一個尤物面前,她仍是覺得自慚形穢。此刻斜睨了人一眼,她扶著潘氏到椅子上坐下,這才低聲說道,“折騰夠了就算了,老爺可是說盡快了結了她,免得后患無窮。”
何彩蓮這話聲音不小,地上的尚芬芬原不明白這一妻一妾為何突然如此膽大,居然趁著錢寧不在聯手起來折騰自己,此時終于是明白了過來。眼見潘氏陰冷地點了點頭,她只覺得一股寒意油然而生,正要張口叫嚷時,卻只見何彩蓮突然蹲下身,狠狠將一團東西塞到了她嘴里,這才又站起身扭過頭說道:“太太,若是畏罪自盡,這上吊卻比仰藥更常見些。”
“嗯,你說得不錯。倉促之間,老爺確實想得不夠周到。”
潘氏贊賞地看了何彩蓮一眼,想起這頭一個妾進來對自己恭恭敬敬,足可見良家和那青樓里頭出來的妖精還是不一樣的。因此,她立時對身邊婆子使了個眼色,見人須臾就從房里頭找了一條白綾出來,她便陰惻惻地說道:“服侍尚姨娘上路吧!”
盡管拼命掙扎,但尚芬芬哪里拗得過那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眼見人輕輕巧巧把白綾拋了上房梁,熟練地打了個結,旋即就拖著自己往那上頭拽,她不由得使出渾身解數死死掙扎,可終究一點一點被拖了過去。當那婆子將白綾擱在了她的頸下時,她見潘氏和何彩蓮俱是滿臉的得意,心頭除了滿滿當當的不甘心,就是無窮無盡的怨毒。
但使她能夠活下來,今日承受的屈辱苦痛,她一定讓她們百倍償還!
就在她發誓似的閉上了眼睛時,突然只聽外頭傳來了好一陣喧嘩,緊跟著,她就只聽背后砰的一聲,竟是有人沖了進來。下一刻,背后就傳來了一聲比她剛剛那慘叫更加凄厲的聲音,旋即她就只覺得自己被人一把打橫抱了起來,身上倏忽間裹上了一件披風。
“你…你怎么回來了!”
“老…老爺?”
見一對妻妾瞠目結舌,錢寧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尚芬芬,見其雙頰紅腫,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膚到處都是青紫紅痕,今天在外頭已經受了一頓夾板氣的他頓時只覺得心頭火燒火燎的,沖著兩個人就怒吼道:“我怎么回來了?我要是不回來,你們兩個賤人要給我闖出多大的禍事來!砍頭不過頭點地,就是廠衛里頭用刑的好手也沒有你們這般狠毒!”
狠狠罵了兩句之后,他竟是抱上人轉身就走,臨到門口時方才冷冷又撂下了一句話:“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回頭我再和你們算賬!”
就算她們兩個真的把人給弄死了,也比眼下這一片狼藉好得多!他就不該豬油蒙了心把這種大事托付給兩個女人去做,結果竟成了如此一團糟,這要是那會兒谷大用不曾留手,小皇帝真的要見尚芬芬,這遍體鱗傷的樣子讓他怎么解釋?
徑直把人抱到了外頭自己平日附庸風雅的書房榻上,他這才抖開了外頭那件大氅,見尚芬芬的身體上四處都是亂七八糟的痕跡,他忍不住又罵了一聲他娘的,有心去請個大夫,可一想到這種情形落在外人眼中,傳揚出去給自己的影響,他頓時又猶豫了。然而,就在他臉色陰晴不定猶豫不決的時候,榻上卻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
“老爺…別去…別去請大夫,上些藥就行了!”
乍然聽到這話,錢寧連忙低頭一看,見尚芬芬剛剛緊閉的眼睛已經睜了開來,往日那一雙柔情似水的明眸紅腫不堪,雖是不復明艷,卻更顯楚楚可憐。他連忙挨著人坐了下來,這才關切地問道:“你眼下覺得怎樣?”
盡管身上每一處傷都好似鉆心一般地疼,但尚芬芬還是牽動嘴角,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沒事,老爺不用擔心…都是奴奴不懂規矩,這才惹怒了夫人和何姐姐…”
“哼,都是那兩個賤人趁我不在自作主張!”錢寧惱怒地捶了一下身下的軟榻,隨即方才沉聲說道,“這樣,我另外找座宅子給你住,省得你成天得看她們的臉色!我今晚就是稍稍出去一趟,她們就險些把你給逼死,下一次她們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老爺…”
尚芬芬奮起最后一丁點力氣投入錢寧懷中,見他緊緊攬住了自己,一只手卻如往日一樣不安分地漸漸順著胸前往下探,她強忍心頭嫌惡和恨意,狠狠咬住了嘴唇。
她須不是三歲小孩,就和潘氏何彩蓮說的那樣,必然是錢寧真的有殺他之心,她們這才會如此喪心病狂。只不知道他怎么會突然改了主意,可她沒時間去追究這個,事到如今,她只有努力抓穩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仿佛被挑逗得清熱,她嘴里發出嚶嚀一聲,嬌軀便越發緊緊朝身旁的男人貼了上去,雙手若有若無地碰到了他下頭的昂揚。這下子,盡管錢寧能清清楚楚看到她身上那些傷痕,知道這會兒不宜房事,可小腹中的那團火卻一下子點燃了。他素來就沒有忍耐的習慣,當下就一把扯掉了身上的外袍,一下子把人壓倒在了身下。盡管這軀體早已不再新鮮,可這一回長驅直入的時候,他卻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股別樣的快感,一連要了她好幾次,他這才勉強移開了些目光,看著別處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放心,今日之事不會再發生了!”
“多謝老爺…”
尚芬芬勉力吐出這么一句話,之前的傷勢再加上剛剛那一番撻伐,她終于經受不住,一口氣再也接不下來,就這么腦袋一偏昏厥了過去。失去意識前的一剎那,她便聽到了耳畔那焦急的叫聲,心底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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