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碑石前嘆息感懷,這才百年過去,世界好像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凡人感覺不到,但對修真圈子來說卻是十分清晰的,就好像錦繡兩千年的修真歷史已經沒有了意義,
這是一種顛覆性的變化,現在已經沒人會再去說什么傳統,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上界傳承,還有幾十年后的開天。
開天后又能怎么樣呢?生活仍然會繼續,死亡依舊會到來,就生存的本質來說又有什么變化了?
兩人唏噓一番,至于眼前的碑石,也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正待要走,轉過碑石時卻看到了一個盤坐石碑前的女修,眉目如畫,只是看起來有些清減。
錦繡大陸并不以胖瘦為美,但每個修士都能保持一副標準的體態,所以如果一個修士過胖或者過瘦,要么是故意為之,要么就是自身出現了問題,
坤修不可能依靠胖瘦來表達什么,所以那就一定是修行不暢造成的后果。
素昧平生,公母倆搖頭嘆息,如果是凡人,他們可能還能幫把手,但這女修也是一名修士,還是和他們一樣的金丹修士,像這樣的忙他們是幫不上的,修真界中也很忌諱冒然相詢。
什么根腳?什么道統?什么原因?這都是一個修士的隱私,便是朋友一不能輕易介入,更何況萍水相逢的路人。
兩人轉頭離開,行不過里許,卻突然發現花海中站著一個黑瘦的修士,這人和周圍是如此的和諧,仿佛融為了一體,如果他們不是正好走向這個方向,也不可能發現他。
即使這樣,他們也是在近在咫尺的距離上才驚覺這個陌生修士,更讓他們心中不定的是,這個陌生修士關注的方向正巧就是那個女修的方向。
第一感覺,這個陌生修士在窺覷那個女修,雖然沒有道理,但夫妻倆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能把自己這么和諧的融入自然,陌生修士的實力很強,但穎道人卻從來也不是一個遇強就退縮的人,因為這個原因,夫妻倆這些年來沒少和人干架,仍然我行我素。
“以德養道,以道敬人,道友堂堂道業有成之士,若想觀碑盡可大大方方,為何藏頭縮尾,遮遮掩掩,道友到底是在觀碑?還是在看人?”
駱野王默默準備,一般隨后就會有沖突發生,他已經習慣了,誰讓自己的道侶正義感爆棚呢。這個陌生修士雖然其貌不揚,黑瘦枯干,但修為絕對在他們之上,他們公母加起來也未必壓得住此人,但天心閣近在咫尺,也不用太過擔心。
出乎他意料的,陌生修士只是無奈的看了他們一眼,“多管閑事,貴伉儷能活到現在,也是異數。”
穎道人怒目而視,“這只能說明天道有眼,正義永存。”
陌生修士仍然沒有生氣,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我也可能是在觀碑?賢伉儷可不要先入為主,隨便構陷他人的清白。”
穎道人的脾氣是相當的執拗,不如此也不會一言不合就脫門而去,
“觀碑?那你都看到什么了?”
陌生修士幽幽道:“你們站過來,從這個方向,閉上眼用五行感知石碑,看看能發現什么?”
穎道人有些遲疑,她不知道這陌生修士是否有什么不好的意圖;很奇怪的感覺,修士很少這么好說話的,尤其修為還在他們之上,一般這樣的情況脾氣好的就根本不會搭理他們,脾氣不好的就直接動手了,哪里會和他們在這里唧唧歪歪,耽誤時間。
駱野王也感覺有些不對,卻說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對?
直視陌生人,充滿了戒心,“道友什么意思?盡可明言,如此鬼鬼祟祟,不當人子。”
他是故意口吐惡言就是想試試此人的根底,有脾氣才是正常的,仍然忍氣吞聲那就一定別有目的。
那陌生修士真的沒有任何發怒的意思,稍微往外退了退,“首先,是你們在找我的麻煩,而不是我主動找的伱們?
其次,我只是想證明我在觀碑,但我的觀察和你們還有所不同,看到的也未必一樣;如果你們愿意嘗試,是真是假自然分明,如果你們不愿意,那你們就不能武斷的認為我是在偷窺他人。”
穎道人站了過去,同時向駱野王使了個眼色,夫妻倆個心意相通,駱野王知道穎道人不甘心,這是讓他在一旁護持;心中就很郁悶,一次完全摸不清頭腦的沖突,妻子咄咄逼人,陌生人的忍讓也很莫名其妙。
他是劍修出身,不懼正面相對,于是站在穎道人和陌生修士之間,仔細看了陌生人一眼,仍然毫無印象,應該是從未見過,而且從氣息上也無法分辨他的根腳。
還沒過去十息,身后的穎道人就輕咦一聲,“夫君,你來看看?”
夫妻倆換了個位置,穎道人戒備,駱野王微閉雙眼神識感知過去,就只覺石碑出灰蒙蒙的一片,但在石碑底座最下方的位置,隱隱約約就仿佛有一行字,天卒節節高。
再就沒有其它了心中一驚,再回過頭,神色一正,“對不住,我們冤枉了道友,還請不要見怪。”
一旁穎道人還有些不死心,“這能說明什么?他可能是在觀碑,但也可能是在窺人,或者窺人的同時順便觀碑…”
駱野王瞪了她一眼,“穎妹莫要胡鬧,過來和這位道友道歉。”
穎道人不情不愿的一揖,卻不說話;他們兩人之間,大事還是要聽駱野王的,但她也有自己的小脾氣,一般恩愛的夫妻都是這樣。
陌生人還是那副好脾氣,不以為意,“天卒節節高,這是什么意思?兩位可有猜測?”
駱野王尷尬的一笑“不知,完全沒有頭緒。”
陌生修士也不失望,好像知道就是這個答案一樣,“天心閣的這個石碑是不是從天外掉下來的,這個誰也不能保證;但石碑上在明示榜單外,似乎還有其它玄機?”
一言既罷,轉身離開,“其實貴夫人猜得是不錯的,除了觀碑,我也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