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道門的整風運動轟轟烈烈的展開,收效還不錯,但這種事情看的是長久效果,如果只是裝的話,誰還不能裝一段時間了?
關鍵是要把規矩融刻進骨子里,最后形成傳統,這就比較難了。
相對來說,他這個掌總的觀風使還比較輕松,不用整日在外現場巡查,這也不是他的活,自有其他風紀官代勞,只有碰到少數不遵懲罰,頂撞監督的情況下他才會出馬。
當他出現時,往往就意味著結束,哪怕他笑得很和藹,語氣也很婉轉隨和,但名聲已經傳出,那是無論如何也板不回來的。
也就無所謂了,在修真界,惡名往往比圣名更管用 這一日,候觀風在兩名真人處習得五行關竅若干,心中很是滿意,他的金火兩行是越來越精進了,距離五行玄光圓滿也更進了一步,因為兩位真人還要去和三名南安和真人碰頭議事,所以就提前走出了蕭真人的小觀。
天氣日晴朗,湛藍如洗,微風拂過,鳥語花香,正是一年春季,萬物復蘇之機,就感覺仿佛他的心情也蠢蠢欲動起來。
信步由心,在安和宮中緩緩飛過,安和道門整風已歷數月,別管是真的假的裝的被逼的,起碼在安和宮上空,已經不再是那般亂七八糟的情況。
修士往來皆有規度,避循幾條早已劃分好的空跡,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條,忙而不亂。
還是有好處的,當規則被刻在心里,這些散漫的安和道人就慢慢形成了我是門派一員,門派以我為榮的信念,什么時候不管去了哪里都能牢記這一點的話,這次整風就是有意義的。
心情好,就有了興致,幾個月來他其實還沒有一次執行現場整風行動,今天就想試一試,也算是體驗一次下面修士的辛苦。
從葫蘆中掏出一個面具戴在頭上,這是門派特別為整風隊伍準備的,就是不想讓廣大底層修士知道他們到底是誰,倒不是怕打擊報復,而是擔心沒完沒了的各種套近乎拉關系。
修士們之間的關系錯綜復雜,親朋好友師承,糾結在一起的話就很難擺脫隨后的人情往來,給這些整風修士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被人針對,孤立,受人排擠,很多無謂的刁難。
這個面具當然沒有他那塊抹布那樣惟妙惟肖,更像是一個全封閉的兵士頭盔,主要目的就是不讓外人知道你是誰,候蔦一試,還別說,隔絕效果真的不錯,就是沒法在外面使用罷了。
帶上頭盔,就感覺一股執法者的自信油然而生,不說生殺予奪,也起碼是大權在握;也就明白了為什么要戴這樣的頭盔,不僅是防別人認出,也是為了防自己滋生特權感,摘了頭盔,也就什么都不是。考慮的很周到,聽說也是來自某個上界的實際經驗。
糾風官的監督范圍很廣,包括修士的一言一行,聚堆匯集,修行時的噪音大小,居處的外部美觀,儀容儀表,飛行規矩等等。
這些小事,合起來就是大事,能為一個門派帶來風氣的改變,尤其是對現在的安和道門來說,它需要被注入一點精神上的東西。
上界來客的眼光很毒辣,一眼就看出來了安和道門的癥結所在,為就結省時間,于是就提前開始做準備。
候蔦在安和宮上空轉了幾圈,說實話,他也沒看出來有誰違紀,對他來說只是走個過場而已,展現一下觀風使體恤下情的態度。
感覺很滿意,安和風氣的暫時改變他也是有一份功勞的,
正欲回頭,從安和宮內竄出一道身影,速度極快,直奔他站立的方向而來,候蔦只一搭眼,這家伙至少犯了一個過錯,超速。
安和宮內,一個門派的山門,眾人潛修的安份之地,需要飛得這么快?就差這點時間?
一伸手 ,比出停步的手勢,把自己的身體端端正正的挪到其人前進方向上,冷眼相對。
天風道人一看到前面的面具人就暗呼晦氣,對他們來說,規矩就是限制那些沒本事的,真正的修道者誰會把自己的行為規范給框在這樣無聊的規矩中?只是對現在的安和道門來說,他們更需要規矩,而不是屬于天才的特立獨行。
不同的時期當然就有不同的要求,草創時要凝聚力,穩定后要創新精神,這并不矛盾。
矛盾的是他們這些人為了顯示以身作則,就不得不把自己也置于這樣的框架下,當然,實際上他們有很多方法來規避,比如這些風紀官的活動規律…
這一次出門也是這樣,他選了一條最安全的路線,理論上就不可能碰上風紀官,至于他的速度過快問題,這本就是他的尋常速度,沒必要刻意加速,也沒必要刻意減速。
就只能認倒霉,對他來說,從來不會逃避責任,哪怕他有一百種辦法瞬間繞過這個狐假虎威的家伙,他也不屑去做。
慢慢停下來,甚至都沒掩飾口中的酒氣,哪怕這對他來說本是輕而易舉的事 候蔦皺皺眉頭,又是這個家伙,他才不相信這些所謂天之驕子會和普通安和弟子一樣的遵紀守法,果然,這才出來一趟就撞上了一個,可見平素這些人是如何的肆無忌憚。
為什么幾個月下來就沒有一個風紀官向他匯報?無非就是攝于這些人特殊的身份未來都有可能成為安和道統的傳道者,所以不好得罪而已。
天風道人很矜持,就是這些上界來客的普遍心態,一種高高在上的心態,他就喜歡治這種高傲病。「飲酒了?」
「飲了,三壺而已。」為了證明自己,天風竟然還主動哈了哈氣。候蔦不動聲色,「規則都明白?一月禁足,上自我檢討。」天風道人呵呵一笑,「安和新規中,有數條豁免情況,我就是其中一種。」候蔦表現出了一個執法者的不通人情,「是的,一為宗門任務,二為強敵來襲,三為生命牽扯,你是哪樣?」
天風一笑,「內子臨產,我要守在她身旁,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