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草原的修真力量都集中到了康巴左旗,這個距離雙溝集最近的地方。
然后,新老勢力在這里開始了數十年來最急烈的交鋒,各不相讓。
以石叻為首的新興力量堅決要求出擊,把這些外來客趕出去,給所有天外來客一個深刻的印象,那就是草原雖然不是國家,但也不容侵犯。
以石柱為首的長老們則力主通過談判來解決爭端,向北境草原周圍的國家發出了邀請,痛陳厲害,唇亡齒寒,請求通過國家的力量逼退這些外來者。
石柱語重心長,「我知道不能退,一退就會永遠失去這片草原人的家鄉,但我們也不一定就要用過于偏激的方法!談判能解決的事,為什么就一定要訴諸暴力?」
石叻反駁,「談判能解決,那也是在打過之后!沒有什么權利是真正通過談判解決的,這種想法本身就是一種示弱,只會讓對方覺得我們軟弱可欺,由此得寸進尺!
柱老你們的邀請在兩個月前就發出了吧?這么近的距離,十日之內就應該有所答復,有人出頭么?有人站出來主持公平么?」
「也許,也許他們還在商量?他們不是沒答復,他們只是說茲事體大,不好冒然決定,所以讓我們再忍耐一段時間,也就是雙溝集周數百里方圓的土地,還不足整個草原的一成。」
石叻怒吼道:「一成?我們又有幾個一成?不要再自己騙自己了,成—年人的世界,不答復就是拒絕!」
石柱苦口婆心,「你說的我都懂,但我說的你懂么?就我探聽到的情報,雙溝集有超過百名外來金丹,而我們加起來才不足七十人,我知道你們憑身劍術有恃無恐,但你們面對的不是錦繡修士,而是上界來使,這其中的區別明明白白,況且懂身劍術的也不過才三十人!這么大的實力差距,那是僅僅憑信心能補足的?」
稍微放緩了語氣,「還有來自代陶國的支持,這些外來客和代陶體脈傳承人有關,這不是傳言,而是事實,如果他們求得代陶國的支援怎么辦?代陶的兩名元嬰真人誰來阻擋?這些實際情況不能視而不見吧?」
最后,「我才得到的最新消息,你們知道這些外來客他們來自哪里么?他們就來自這方宇宙,錨鏈星域!也就是說,他們就是我們的鄰居,一旦錦繡天地枷鎖打開,他們就會第一時間進入,無數的大修真君,吹口氣就能滅了錦繡的存在,如果我們把他們的人滅在草原,你猜他們會怎么報復?
這個威脅并不遙遠,近在咫尺,可能就在六十年后,我們都能看得到!
你們現在痛快一時,卻把危險留給了整個草原子民,這是對草原百萬子民負責任的態度么?」
眾人盡皆無語,尤其是最后一條,都清楚錦繡大陸在宇宙修真界的地位,如果宇宙距離不再成為障礙,那這樣的威脅就是真實可信的。
成為被錨鏈主流道統殺雞儆猴的反面典型,還有比草原更合適的么?
石叻等一群人就感覺隱隱有哪里不對的地方,可他們的信息量太少,也摸不清這背后真正的趨勢,就只能痛苦的掙扎,在草原百萬子民的安危中不斷游移。
是豁出去干一場?還是就這么忍下一口氣,等.....某個人?這讓他們感覺到了羞辱,大師兄不在,他們就不是劍修了么?
眼看局勢已經滑向老家伙一邊,帳篷外卻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的問題,我來解釋!」
所有年輕金丹們皆面露狂喜,他們終于等來了最盼望的人,本不指望大師兄這么快就趕過來的,因為誰都明白要掌握一個像剡門全真那樣的大勢力需要多少精力,說幾年都是少的,要完全穩定沒有幾十百年就不能夠,所以,他們沒有求援,就是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很無能。
老修們也紛紛站了起來,人的名樹的影,如果還是幾十年前被這些年輕人自封的大師兄身份,他們可以不在乎,但現在這人已經成為剡門全真的掌教,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哪怕他們再是自傲,心里也是承認和全真教不在一個級別上的,別的不說,單只那十來個元嬰真人,就能壓得他們死死的。
候蔦掀一把抓住帳篷,往上一拋,帳中眾人已經沐浴在了夜色之下,和外面數百名筑基弟子一樣,
「受青空劍脈月朶仙子所托,由我來接掌錦繡劍脈!錦繡劍脈分兩只,數千年前為劍祖所創,一為草原石氏,一為中原木氏,我已接管了木氏全真,現在就是來接管石氏草原,誰支持,誰反對?」
目光平靜中帶著殺意,那根本就是一言不合隨即殺戮的節奏,沒人不明白他的威脅,全真段真人就是前車之鑒,所以,沒有反對的,是真不敢!
挾上界虎威,借自身名望,趁大環境風起云涌,還有一票狂熱的小弟,他完美的把這一切綜合在自己身上,瞬間擊破了草原人維持了數千年的矜持,就是天時地利人和。
換一個人是想都別想,但對他來說就是水到渠成,是他百來年來對草原劍脈的積威所至。
老修們都不敢動,他們倒不是真的怕這位候教主,因為這人是個梟雄,倒是未必會拿他們怎么樣;他們怕的是自家那些年輕人,一個個的就如打了雞血一般,只要那人一聲令下,把他們這些老人屠了的可能都是有的。
石叻等一群年輕金丹納頭便拜,「教主金安,原再沒有黃金劍脈一說,只有錦修劍脈之名!」
緊跟著他們的就是數百名筑基弟子,這是沒辦法的事,因為人人都想學身劍術,而不是原來雞肋的那一套。
老修們沒辦法,也不得不大禮跪拜,這是草原人的規矩。
候蔦皺了皺眉,「念你們孤懸在外,我就饒了你們這第一次,從今往后,我錦繡劍修再不跪任何人,他就是神仙,劍祖,天王老子,我們也誰都不跪!」
「永不下跪!」所有草原人狂喝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