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十數萬修士,連喧嘩鼓噪的力氣都沒有了。
很多蠢蠢欲動,試圖通過這樣的場合來揚名立萬的普通真傳弟子,甚至是自認懷才不遇那些草莽中人,當他們見識過了項安世的海界,也就明白了自己的天花板,這樣的實力都任人宰割,就更別提那個翩翩起舞的天外來客。
死寂,籠罩在錦繡人心中,越來越沉重,重得搬不開,推不動。
「師兄,差距這么大么?」
候蔦身邊圍了一群人,都是刻門安和的朋友,說話的是毛奇峰,在門真傳弟子中是大師兄,當然,他不這么認為,而且他就是那個第一個走進馬蹄鎮的刻門劍修,這其中的態度不言而喻。
其人不懂身劍術,就算是這樣仍然能做到略壓方亞子一籌,其天賦可見一斑,就是于正行當初說最能忍的那幾個天才之一。看著周圍師弟師妹們希冀的目光,他知道他們想聽什么,但他必須告訴他們事實。
「李思成太過莽撞,想畢其功于一役,但他卻不了解對手,過猶不及。」
「項安世穩扎穩打,本來很有希望支撐片刻的,但對手的一雙紅袖卻是水行至寶,當然,對他們上界來說可能也不算什么。我這么說的意思是,差距沒有那么大,他們同樣盡了全力,遠非表面上那么輕松,大概是要艙我們錦繡修士一個下馬威吧?如果有一個接觸的時間,彼此了解得更多一點,起碼不至于這樣脆敗,不至于十息都堅持不到。」
邊行至若有所思,「就是說還不算還有還手之力?但他們一上來就用了壓箱底的絕學,這樣的話…」
候蔦苦笑,「不是什么時候都適合一上來就翻底牌的,翻底牌就意味著孤注一擲,失去了回旋余地;平時戰斗都是把底牌用到最后,現在壓力之下反其道而行,結果沒發揮出來最本我的自己,也是敗著之一。」
毛奇峰明白了點什么,「師兄的意思,還得像我們這樣一直習慣上來就爆發的道統?」
候蔦搖搖頭,「順其自然吧,不要背負太重;這些天外來客對我們的心理戰從他們一出現時就開始了,上界,天外飛仙,手掌靈青,這些東西加在一起的結果就會讓人有些使力過猛?如果這項李兩人面對的是我,他們肯定不會這樣,這就是勢,人家對勢的應用在我們之上!」
笑了笑,「當然,不能怪項李兩人如臨大敵,這些天外來客本來就是大敵,實力遠在錦繡同境界之上,這個不用懷疑,但我們既然討論的是撐多少招才敗,我認為這其中還是可以想想辦法的。你們也想上去試試?」
幾個人直搖頭,「項安世的海界都是我們無法逾越的,我們還是聽師兄的吧。」
候蔦點點頭,「這就對了,劍修需要勇氣不假,但我們不能一直靠勇氣活著,也需要有點其他的東西。」他們在這里閑話,星座真傳圈子里就有人坐不住了。
天外來客的下馬威很有效,但下馬威的副作用就是容易引來錦繡人的同仇敵愾;南北天門這兩個最偏僻的道統都能做到挺身而出,中原大陸的星座還能坐得住?道門號稱引領錦繡修真方向,就是靠藏頭縮尾引領的?
雖然下面十數萬修士中沒人明言,但所有的星座真傳都感覺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長孫佑緩緩向上,道門直到現在還沒出一人,這是不能容忍的,對誰都沒法交代;他知道像這種事就不能和別人商量,推個替死鬼,除了自己,他推無可推。「齊門長孫佑,愿與同道切磋一二。」
指玄道人左右看了看,雖然不想這么快就出手,但在這次身臨中,他們的一個原則就是各尋各的道統,這樣做的好處就是能夠最快的和自己相似的道統搭上關系,就像是他一個正宗三清弟子卻去尋一個和尚的麻煩,那除了留下仇恨就什么都沒有。
踱步而出,「這人是找我的…」
長孫佑面露凝色,候蒽能看明白的關節他當然也能看明白,所以,不像之前兩人那樣一上來就大招拼命,而是抬手放出一枚火珠,這是所有入道修士最基本的術法,基礎得不能再基礎,也是在表達一種態度。
指玄道人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比基礎?好,那就比基礎!」
同樣抬手一枚火珠,兩枚火珠空中對撞而滅,看起來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但下一刻指玄的冰箭就已經射出,逼得長孫佑不得不同樣以冰箭相對。
指玄冷厲的一笑,雙手幻化如輪,數十種五行各類術法已經源源而出,快的仿佛不需要咒念一般,心念一起,法隨心動,一息數道甚至十數道,這樣的頻率立刻讓對手招架不住,手忙腳亂。
長孫佑的火珠只是個起手式,他還真沒想過和對手比瞬法速度,但對方非要這么理解,他也沒什么辦法,但才一接觸,立刻心知不好。
他的瞬法仍有余隙,而這指玄道人的瞬法才是真瞬法,火珠才發,冰箭已成;冰箭將成,金刺已生;短短百丈距離,同時飛在空中的對方基礎法術就有十幾道,而且他能明顯感覺到對方在威力上還有所控制。
這一接觸,就再也脫不開身,逼得他不得不被動相迎,想改變戰斗方式已不可能,因為對手的連珠術法下,他連最簡短的大招都用不出來,手都沒機會摸器物符系…
心中大悔,早知道這樣那就還不如大招招呼,還能看看對方的手法,現在可倒好,術不能出身前數丈,被對手死死壓制。
知道這樣不行,就不得不目險換招,拼著受一記數記,也要扳回局面;想法是好的,但行動時卻沒考慮到對方法術的威力,人家和他術法相撞對消而沒那是給他發術法的機會,真正打到身上就是另外一回事。
幾乎是一瞬間,也不知道身體挨了多少道基礎法術,反正一會熱一會涼,一會風一會刺的,被無數五行基礎法術給輪了個遍,從天上掉下來時已經體無完膚,陷入昏迷。
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但不變的是結果。
指玄禪掉手,搖搖頭,「那你還比什么瞬法?才七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