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在田楞在當地,辯又辯不過,打又打不得,真正讓人左右為難,一身積郁無處排遣。
候蔦也不理他,該說的道理已經說了,也沒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目光越過藍在田,看向青龍節堂后方,
“幾位前輩,不知小子所言可還聽得?”
后堂一片沉寂,良久,三名老道走了出來,個個長須覆面,壽眉及肩,區別只是一個黑須,一個銀須,一個斑須,這也是古閬中派的傳統,他們喜歡留須,當然,須中還有些修行奧秘,就不足外人道了。
都是金丹修為,也是當地土著修行圈子的定海神針,正是因為有這些老家伙的存在,牧帥府才總是覺得自己的翅膀很硬;但實際上,當他們的嬰變老祖仙去時,一切就都無法改變。
黑須道人撫髯一笑,“小友口燦蓮花,辯術無敵,不知口中說得,手下是否也能做得?”
候蔦哂然一笑,修真界之事,到底還需要手上見真章;雖然不明白這點事為什么就一定要壓在他這個自然境弟子身上,明明那些判官別駕隨便來一個就能解決的事為何要多此一舉,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上。
把手一伸,“愿見識古閬中一脈神妙。”
黑須道人微微一笑,他可不認為自己是以大欺小,只不過大家彼此間都必須更了解一下對方;平涼州我行我素這么多年,就是和玉京剡門上層有一種默契,不接受玉京城派上修以勢壓人,但如果是正常人事調動,他們會服從指引。
剡國各州府的三府主官都超不過自然境,沒有金丹任職,這也是剡門傳統,所以司空府想要順利的拿下平涼州,就只能在規則范圍內行事,卻不能把如李初平或者程萬判官之流派來,那樣是實力碾壓了,但卻不能讓這些土著心服口服。
這也是當初剡門和閬中派那位嬰變老祖的約定,雖然人已經走了,剡門仍然沒有違背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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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背一抖,身后便如孔雀開屏一樣出現了九道明光,正是古閬中派仗之成名的明王開屏術。
古閬中派是一門小派,底蘊有限,兼且這些人對老祖宗的東西有一種至死不悔的執著,所以從來都是抱定自己那一套東西不放松,很少愿意接受外道的新鮮功術,這是他們的強大之處,也是他們的局限性,甚至也包括了性格。
明王開屏術,是功術一體的修行法門,功是它,法是它,術也是它,倒是省去了很多無謂的選擇礙難,入得此門,大家就一門心思的練此術就好。
此術的神奇在于,初練時可成百道明光,刷在身體后五彩斑斕甚是好看,其實華而不實,幌人眼目而已,這是通玄境時最基本的功術應用,實戰效果不大。
但隨著修為的提高,境界的躍升,對功術應用的熟練,這些明光會變得越來越少;少而精,凝而銳,每減少一道,威力便提升一分,也就變得越來越犀利。
當閬中派修士最后把這孔雀開屏的法門練到只剩一道時,就進入了嬰變境界,實力暴長,明光之下據說是無物不刷,不拘五形,不論形質。
這黑須道人已經能把百道明光壓縮到了九道,也算是初顯威能,但候蔦卻不清楚他這樣的情況到底距離嬰變還差多遠?
明光一斬,當頭刷下,其勢如電,煞是驚人。
候蔦知道他不能躲,這不是生死較量,更像是互相演法,不能用野戰那一套東西來應對,在青龍節堂中躥來躥去,會讓人笑話的。
法華之光,內蘊奇力,既不能躲,那就只有迎難而上。
飛劍跳蕩,對著落下的明光一撞,飛劍自動回轉,那道明光也光華散盡,不成其威;只這一下,他也大概能比較出雙方的實力對比。
修為上他是不如的,畢竟是自然境和金丹境的區別,但也相差不多,他這丹田生得奇異,虛懷若谷,是個喂不飽的大肚漢,這幾十年修行下來,就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的修為到了何種地步;反而這黑須老者限于古閬中派的局限性,所以在基礎上并不如何出色,想來在同樣的金丹層次中也屬于偏弱的層次,所以還能應對。
明光有形無質,在這一點上是比不過飛劍的,所以碰撞之下他并沒有吃虧,但這才僅僅是開始。
看到候蔦的飛劍能夠硬撼自己的明光,黑須道人并不意外,剡門全真是大陸出名的大魔門,其底蘊遠在閬中派之上這不用懷疑,一個能被委派此間成為一府都尉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弱者?必有過人之處。
但是,他有九道明光!
下一刻,肩背一抖,這一次同時兩道明光落下,一左一右,呈夾擊之勢。
候蔦心中苦笑,如果是同境界正常應對,直接上劍光分化就是,這種分光合擊之術對他不會造成任何威脅,但現在人家欺負的就是他境界不夠,徒呼奈何?
來而不往非禮也,他卻不是只守不攻之人,飛劍出擊,不管對方的兩道明光,直接爆斬回去;同時抽出長劍,擊出劍花兩朵,把兩道明光劈散無形。
這是一種很笨的方法,但卻很有效,他手上劍技十分了得,咫尺之間持劍無敵,那明光快則快矣,但刷落時卻少了些靈動,一看光跡就知道落處,這樣的刷落就失了變化,一時間明光此起彼伏,劍光跳蕩沖擊,你刷你的,我斬我的,候蔦看起來有些手忙腳亂,但亂中自有規度,一時間也未落在下風。
黑須道人有些郁悶,對手的應對很不修真,放在主流道門眼里就是莊稼把式,絲毫沒有修行人應該有的灑脫風度,但如果是魔門劍修的話,好像也很正常?
他們本來就只重實際,卻從來不去講究風度。
他此時九道明光都已調動開來,兩道防御,七道進攻,一時間也沒有其它的方法;這就是古閬中派的特點,他們太過注重傳統,一旦主要手段被制,就會手忙腳亂。
他還有個手段,但太過兇厲,卻不知該不該在這樣的場合中施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