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蔦在重門居修行等待,安心過他的園丁生活,每日精心修剪,樂此不疲。
堊黃氏天賦異稟,重門疊戶,很有些不同。
玉京城的風向開始有了轉變,在紅喜班演出三日后,司馬府修士出面,喊停了他們的演出,也就預示著玉京修真圈子開始的另一場較力。
已經不干紅喜班什么事,甚至也不干候蔦什么事,高層較力波詭風云,牽涉廣泛,司馬司徒司空三府,再加上那些獨立的候府王府,已經完全脫出了始作俑者的掌控,反而變得平靜下來。
「這是結束了么?」堊黃氏問道。
候蔦一笑,「不,這才剛剛開始。」
「那,紅喜班這里…」
「多讀點剡國律法的書,未來不會再有修行人來找你們麻煩了,但凡人互相之間的攻訐就不會少。總有想拍馬屁趁勢上位的,這樣的人永遠杜絕不了。
你能做的,就是不犯那些禁忌的內容,比如我知道班子里并不忌諱隨客邀臺。
等這個風口過去,就會有這樣那樣的麻煩找上來,但只要你行得正,就不能讓紅喜班傷筋動骨。」
「好麻煩…」
「人活著就很麻煩,死了就輕松了。」
「上師也怕麻煩?」
「是啊,而且還是莫名其妙的麻煩不斷,比如想找個宅子,結果就牽涉進了和王府的齷齪中。」
「可您也修剪園子了…」
「打卷,泥濘也不好修…」
關于園藝的技術問題,只是休閑時的一個玩笑,隨著時間過去,在凡世間幾乎無人知曉,也沒有固定日期的山陰鬼節慢慢臨近。
這一天夜里,有所覺的候蔦停下了修行,在空氣中他嗅到了一股特別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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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那話來了,穿窗而出,感覺有一股陰冥之氣包圍著自己,但作為陽間人物的他卻不能融入這樣的氣息中。
他是能觀魂,但卻不是開了天眼,也不是自己有什么陰冥之體,他對魂鬼的能力就是殺得多了的熟能生巧。
所以,他也不是像老修口中所說擁有特殊能力可以輕而易舉破除這層壁障的人;如果不是接受了這個任務,他也就至多感覺到天地之間隱隱有些不同而已,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地府鬼差和凡間修士之間還是隔著一層東西,他不知道這層東西需要到達什么境界才能無視,反正通天三境破不了,聽說金丹也破不了…
不再想東想西,掏出一枚從司空府領來的地府符詔,往天靈頂上一拍,再睜眼時,面前已有所不同。
他的視野完全變了,身處的重門居不在了,好像整個玉京城也不在了,甚至整個剡國都變得陌生起來;沒有那山那水那城,只有荒茫一片。
他知道這是陰眼看世界,所以看到的東西和正常想象的就完全不同。
就彷佛,進入了同一個空間中的二次元,陰府次元。
在這里,不能飛行,有地府力量壓制。但其它的能力還在,也不知這樣壓制的意圖?
陰曹地府的魂鬼和凡間人類總是不同的,對沒有身體塑形的它們來說,好像也不存在飛不飛的問題。
吐一口氣,心中觀想,那口氣逐漸聚攏成形,變成了一匹烏騅馬;這是地府符詔的小福利,在不能飛行的情況下可以代步。
其實也可以幻化出其它威勐生物,只要你的想象力夠,化成龍鳳麒麟也沒問題;但候蔦的見識有限,沒見過這些上古生物,他接觸過的,就是陰陵的怪獸,離支海的水妖。
整個虎鯨也不合適,騎頭巨鼠也不像話,那就還是馬匹吧。
縱身上馬,烏騅幻成一條黑影,在茫茫的大 地上奔馳,速度極快。
周圍朦朦朧朧,時隱時現的開始出現魂鬼,和那些在西氓山的野鬼不同,它們很安靜,很急切,目的明確。
大部分在荒野中飄動,小部分圍繞著某個具體的位置哭號碾轉,聲音如泣如訴,撕心裂肺。
數日下來,這樣的魂鬼越來越多,從地底下莫名其妙的就冒了出來,第一日還是零零散散,再然后就如野草春生,無窮無盡。
天地之間,都陷入一片悲戚中,配合陰沉鐵灰沒有陽光的環境,意志差一點的人,都會不由得心哀自傷,感嘆人生滄桑,如夢如幻,最終也不過落得一縷孤魂的結果。
這樣的鬼節,確實不適合普通凡人參加,會嚇死的。
他終于明白了,其實這些在十二年內死亡的靈魂也是找不到原來的家的;他們停留的位置其實就是陽間相應的位置,但因為陰陽相隔,他們看不到親人,也看不到舊居,一切的一切它們都看不到。
就只能在印象中,憑直覺感應到的位置悲聲哭號,寄托哀思。
所以,老修口中這些亡魂回鄉探親的說法是不對的,既看不到親朋好友,當然也就看不到怨敵仇人。
陰陽分屬,天人永隔。
這樣的節日更多的意義更在于情感上,讓它們能回味那一絲陽氣,能心理上安慰自己現在和親人正在最近的位置,還有…
這個陽氣上身過程中可能出現的魂魄本身的變化,這是數日觀察中偶然得出的結論,也就明白了山陰鬼節真正的目的:
這其實不過是地府為培養合格的鬼差鬼兵的一種方法,這個過程就像陽間人類的感氣脈動;在陰曹地府,依靠亡魂們自我蛻變幾率實在是太低,于是就用來陽間走一趟的方法來甄別加速這個過程。
有潛力的,大部分就會在這期間發生某種蛻變,以后回到陰曹地府,就有了進一步修行下去的可能。
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沒有什么是沒有目的的,如果你看不到,就只能說你還沒有發現而已。
地府也一樣,沒什么不同。
開始出現鬼差鬼卒,這些地府所屬看起來可要比那些普通亡魂要強壯得多,憑他修士的直覺,也能感受到一絲絲的威脅,當然,也就一絲絲罷了。
這些鬼差就要從容得多,它們飄向一個固定的方向,一路之上,大口呼吸陽氣來茁壯自己;這就是它們的修行方式,直到最后達到不需要陽氣就能平衡自身的地步。
真到那時,它們在實力上就具備了最低層地府官員牛頭馬面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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