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蔦裝傻,“我家沒東窗!師叔的話弟子也聽不懂。”
于正行冷笑,“是么?那么是誰在一年前勾結佛門弟子在西氓山禍害魂鬼兩月的?不是你?難道是向之問?”
候蔦閉嘴,在修真界中,有些事是真的瞞不過去,漏洞百出,對高階修士來說如果想知道,那就一定能知道。
還有點不服,“這么大個妖怪,竟然還私下告狀!”
于正行喝道:“它不告狀,就會直接取你性命了!否則你以為在陰陵,它一個畫皮鬼找到伱很難么?”
候蔦有些驚訝,“師叔,我竟然也成了談判條件之一?”
于正行哼了一聲,懶得回答。
這次和畫皮鬼的較量,大概是不相伯仲,互有顧忌;他要徹底殺死畫皮鬼很難,這是境界差異決定的東西,而且也不符合陰陵的生存局勢;畫皮鬼想殺他顧忌更多,也怕被反噬。
他們達成的協議其實有很多選擇,其中一條就是讓罪魁禍首候蔦抵命,西氓山百年不與人類為敵,此次事件一筆揭過,人類修士仍然可以來西氓山歷練,只要不太過份就好。
但他拒絕了!他選擇了維護弟子的安全,然后百年內全真教不組織修士進入西氓山,至于那些個人行為,可任由魂鬼自行處置,全真教不會出頭。
這些,沒必要和這惹事精說。
私下里在這次事件中這個小巡丁才是最大的亮點,提前未雨綢繆,注重凡人安危,本身實力強悍,有勇有謀,幾乎憑借一人就化解了大部分幽魂鬼魅的攻擊,在全真教中這樣的弟子可不多見,那些天資縱橫的真正精英大都在玉京,卻沒人來這小地方。
于正行是起了愛才之心,但要保證樹苗長成,還需要一些特別的手段,尤其是不能拔苗助長,更不能把這種人放在安逸窩里,需要扔到最危險的環境下磨練,長成了就是參天大樹,長不成就活該他命薄,魔門嘛,可沒那么多愁善感。
“此次事件你有功!
思慮嚴謹,使附近人類塢堡安然無恙,這是首功;勇于擔當,讓安和道門和渾成教不至于死得太難看,也算是全了門派的面子,這是次功。
依全真律,當賞!”
候蔦總算是從這位師叔嘴里聽到了一句人話,“呵呵,弟子一定再接再厲,再立新功…”
于正行打斷了他,“你先別急著立新功,說完了功,接下來咱們再說說你的過。
一年前正是你和佛門弟子在西氓山造孽兩月,這才引發了西氓魂鬼群的不滿;如果是數日取魂,也不算什么,但兩月不休就過了,由此種下惡果,才讓魂鬼群覺得需要做點什么,否則不能阻止人類的得寸進尺。
它們一直在等這樣的機會表達它們的態度,于是才有了此次的魂涌鬼潮!”
候蔦干笑,“師叔,這有點言過其實了吧?弟子一個小小培元辟谷,能讓一個金丹境的畫皮鬼忌憚如此?”
于正行疾言厲色,“它看的不是一個人,看的是趨勢!
本來如果沒有你的作孽,這次試練也不過幾日就能完成,殺些低階魂鬼也就罷了,魂鬼群也不會怎樣;但正是因為你的鋪墊,所以事情就有了變化。
所以我說,這次人類塢堡遇襲,另有七名修士身亡,這筆賬算在你的頭上也不過份吧?”
候蔦汗顏,實話實說,他是有責任的,這一點上他不否認,
“是,弟子有錯,沒能阻止大家進去,除了造成安和道門和渾成教五名同道身亡外,還有兩位師兄遇難,我心實不安,恨不得以身代之,結草銜環…”
于正行喝道:“你少在老夫面前說這些不咸不淡的便宜話!
你阻止不了他們,因為有鄭士燮那個蠢貨!
那兩個全真弟子也該死,在安樂窩里待得久了,劍都不知道該怎么用了,這種人留在全真教就只會給門派丟臉,早死早好,省得以后麻煩!
但那五名外修不該死,因為我們需要和她們的門派保持良好的關系!
所以,依全真律,你當罰!”
候蔦聽得滿頭大汗,這位于師叔真是口無遮攔,一聽他說話,再看他行事,妥妥的入魔路數。還正行呢,就應該叫于斜行,于歪行,于危行…
“弟子知錯,愿受處罰,常言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弟子愿痛改前非,知恥后勇,再立新功…”
于正行大概明白了這廝的德行,就是個滾刀肉,蒸不熟煮不爛。
“我就做主,功過相抵,既不敘你之功,也不昭你之罪,此事就此揭過,你可有異議?”
候蔦長出一口氣,這樣蠻好,他也不稀罕什么功,只要別再罰他就好;這都五年沒俸供了,再罰還不知要罰多少年?這不成了白給全真教打工了?
“謹遵師叔訓示,弟子沒有意見,就是不知道鄭師叔那里…弟子對上面該怎么說?”
于正行輕描淡寫,“他什么也不知道,談判也輪不到他!自己一屁股屎還不知道該怎么擦呢,不用擔心;此事當由我獨斷,你不需要上報什么,一個小棋子,你就是上報了會有人看?”
候蔦苦笑,這位真是凈說大實話,也不管別人愛不愛聽。
“您是師叔,您做主。”
于正行卻還沒完,“另外,此事過后,我會上報牧帥府,掌你調動之權,不給你套上轡頭,我怕你還會惹是生非!”
候蔦來了興趣,還有這種好事?
“您的意思,調我去妙高鎮享受榮華富貴?”
于正行斥道:“想得倒美!你仍然在陰陵聽差,做你的巡丁,但如果我有調用,你就得來我這里執行任務,不得推脫!”
候蔦就很失望,“原來是打兩份工啊!這一點俸供沒有,活兒卻沒完沒了往上加…不給驢子吃草也就罷了,還要白天耕田,晚上拉磨,全真教使喚人可真夠狠的…”
于正行也不理他,把人往下一扔,“地方到了,下去拉磨吧。”
候蔦連忙調整身體,將將在墻頭趔趄站定,再抬頭時,早已沒了于正行的劍蹤。
這老王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