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還是很順利的。仍然是熟悉的節奏,舉燈,聚魂,隱藏,伺機伏殺;一個時辰后,已經有三頭游魂,二頭厲鬼的進賬,這一次的凈化也接進了尾聲,用提燈和尚的話來講,當這些魂魄身體內的戻氣被消解之后,就是放歸它們之時。
戻氣到底有沒有被徹底消解,誰也不知道,但這些經過凈化的魂鬼在解散后確實失去了攻擊力,不再那么暴燥,只不過這樣的平和狀態能堅持多久那就不好說得很。
候蔦懶得走回頭路去實驗那些被凈化區域的魂鬼是否還有攻擊性,因為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些區域的游魂和厲鬼一定比正常情況下少很多。
提燈和尚也從不走回頭路,這其中的原因就很耐人尋味。
“西北,一魂一鬼。”兩人的配合已經非常的默契,簡短的對話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么,這是已經做老了的勾當,對手是智力遠低于人類的魂鬼,也沒什么好驕傲的。
提燈和尚的注意力轉向一魂一鬼,只等候蔦就位他就發動佛光照射;候蔦在魂鬼群中靜靜潛行,仿佛如入無魂之境;這兩個月下來的自然訣的應用已經達到了他這個層次能達到的最高層次,就算沒有和尚的燈籠也未必就不能躲過魂鬼們的感知。
就仿佛自己也是一個魂體,刺客之魂。看候蔦落位,提燈和尚一拍燈籠,就仿佛黑夜中睜開了一雙眼睛,兩道毫光淬然落下,正正落在一魂一鬼的身體上,然后,提燈和尚大喊一聲,
“阿彌陀佛,風緊扯乎!”候蔦一劍刺出,還未及魂,隱約中就感覺有些不對,他攻擊的那只魂體雙眼根本就沒有熄滅的痕跡,反而紅光大盛!
“恭喜和尚,佛祖顯靈了!”劍往前刺,身體仿佛裝了彈簧,向后縱出;這就是劍禹步的特點,任何時刻都保持有一只腳腳踏實地,保證可以隨時改變方向。
劍仍然擊中了魂體,如擊敗革,隱隱有金石之聲,堅不能破;這是他為省力控制的力度,將將夠擊殺游魂厲鬼,但這樣程度的攻擊在這個魂體面前完全不夠看。
這不是游魂,而是幽靈,身體實化,堅不可摧。同樣的,另一個也不是厲鬼,而是鬼魅!
佛魔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莫呈英雄發意氣,誰在后頭誰倒霉。
不需要商量,都是心思慎密之輩,對今次這個結果早有預料,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也就是他們運氣不錯,否則這么深入,褲襠都得濕透了。
撈好處時可以配合,逃命那就只能獨逃!兩個人反應都很快,但候蔦仍然在后縱的同時被幽靈吐出的冰息撞了一下腰,擊破了他可憐的罡氣護罩,冰寒刺骨。
和尚離得稍遠,理論上這一次他成功的讓全真劍客當了尾巴,只要再給他數息時間,他就…忽然感覺身后有銳風刺來,戒刀往后一背,身體同時伏下;對他這樣層次的小修來說,緊急狀態下還是兵器最可靠。
銳風擊在刀背上,沖擊力震得內腑振蕩,讓他的前沖變成滾地葫蘆,這確實是對手力量太大,也是他有意為之,是連消帶跑的不二手段,翻滾中偷眼向后看,那頭鬼魅正向他緊追而來。
“我佛慈悲,萍水相逢,你攆我做甚?”鬼魅追的好整以暇,
“萍水相逢,你凈我為何?許你佛門凈化靈魂,就不許我鬼魂凈伱和尚?和尚凈得,我凈不得?”提燈和尚氣苦,
“我的意思,你何必兵分兩路…”鬼魅笑得邪魅,
“死僧友不死貧道?人類啊,還是這么自私自利!”…候蔦感覺自己被幽靈法術一撞,冰寒之力痛徹心扉,直往身體各處灌去,包括經脈,包括內腑,甚至也包括兩個丹田。
他知道這樣的狀態下不出數息,他就會被凍成冰塑,這是和人類通玄級別等若的法術,豈是他一個小小培元境修士能抗拒的?
唯一的希望就是,正是因為有了實體,幽靈的身體不再飄飄蕩蕩,因為有了重量而顯得笨重,但首先,他得把自己從這股冰寒中拉出來。
沒什么相對應的術法,有也未必能管用,境界差得太遠。他唯一的希望就只有一個,前沖中,丹田瘋狂運轉,紫府漩渦出現,立刻,陰寒力量被漩渦吸引,終于有了宣泄的出口,不再在他身體內四處亂躥。
即使是法術,也是以精神力量為根基的法術,和人類修士基于天地偉力的法術不是一個概念,更像是用精神力量模擬出來的法術表象,威力不遜分毫,但性質完全不同。
身體狀況迅速緩和,但他不會選擇回頭戰斗,一點也不想。劍禹步在他的腳下越來越快,因為身體內的陰寒力量正以很快的速度被吸進紫府漩渦中,就仿佛是個無底洞。
但身后的攻擊并沒有結束,哪怕幽靈的速度有限,跟上他還是很輕松,不斷有術法力量擊在他的身上,即使已經揮舞長劍盡力抵擋,但卻無法徹底消除術法力量的余波,陰寒力量不斷的涌入他的身體,又不斷的被紫府漩渦所吸收,竟然就在遁行中達到了一個動態的平衡。
壞消息是,他們實在是進來的太深了;好消息是,他最起碼知道最短的捷徑。
雖然紫府漩渦能幫助他吸收所有的陰寒力量,但法術本身帶來的物理傷害仍然存在,正伴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在慢慢累積,迭加傷害。
擺脫危險的轉機不在他能跑出多遠,而在于能否堅持到天亮。幽靈并不怕光,但在陽光下仍然會實力大減,這就是他的機會。
他不知道和尚現在是否已經去見了佛祖,如果按照這樣的實力差距,大概是兇多吉少;但他在全真教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沒師傅沒寶貝,和尚卻未必,敢孤身一人遠來剡國凈化魂鬼,又怎么可能沒有點保命的底牌?
各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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