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二章北海大荒,羅剎古國 第三件東西,方天巨木根,蘊含龐大的生氣,據說乃是天地之間,眾木之源。比之另外兩件,也絲毫不差。
風子岳順利地得到了無上天柱石的碎片和九幽冥土,獲得的難度不高,也不遙遠。
但這一件方天巨木根,根據萬事通的推算,卻在北方極遠之地,要越過北匈的茫茫草原,幾乎是要到天武大陸的北方盡頭。
在那里,曾經有一個羅剎古國,但滅國已久,整個國土,也早為冰雪所掩蓋。
“方天巨木根,在這種地方?”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那一片地方,荒無人煙,不好找也就罷了;路上耽擱的時間,也是極長,就算自己全力奔赴,這一來一回,這么也得兩個月的時間。
“你是嫌路遠么?”萬事通雙手抱胸,搖頭不止,弄得這一尊神像,也是泥沙撲簌而下,只怕動作再大一點,就連腦袋就會掉下來。
“這次的問題,只怕不是路遠這么簡單…”
“哦?”
風子岳揚起了眉毛。
如今他踏入劍道至境,武功更進一步,在鎮魔石碑封印解開之前,除了已經破虛,卻不知所蹤的楚狂人,幾乎沒有人能夠勝過他。
也就是說,在重新封印鎮魔石碑,破虛高手可以進入天武大陸之前,風子岳在這個世界上,幾乎可以說是無敵 就像無論是九幽冥土還是無上天柱石的碎片,只要他愿意出手強奪,其實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南宮世家,一劍滅門。
若是風子岳只是為了搶這九幽冥土而來,南宮世家也沒有任何人能擋住他一劍。
而揚州陳家,自然更不用說。
風子岳并沒有強勢搶奪,而都是用了轉圜的辦法,雖然后來因為發現了南宮世家的萬骨坑,一怒之下滅了南宮滿門,但本意也并非如此。
如今聽萬事通這次的說法和語氣,似乎這次尋找方天巨木根之旅,遇到的麻煩,要遠遠超過前兩件東西的樣子。
“前輩的意思,是說此去羅剎古國,還有兇險么?”
萬事通瞪大了眼睛,“怎么?你覺得你的武功,現在真的是天下第一,什么都不怕了么?我告訴你,這世上藏龍臥虎,須知一山還有一山高,切記不可自滿”
天武大陸,封魔之地,除了楚狂人這樣的逆天之人,根本沒有可能有人突破破虛。
更何況連楚狂人都敗在風子岳的無名劍下,他要稱天下第一,也沒什么問題。
風子岳心中,也難免有了自矜之意。
但如今萬事通說起山外有山之言,風子岳不由又回想起天武試煉第六關之中,神秘白袍女子所言,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頓時凜然自警。
作為一個劍客,要時常懷著謹慎之心,天武大陸,雖然不能突破先天巔峰,但也并非沒有強者。
就比如那涅槃不知何處而去的千古傷心客,他的幽冥劍氣,也堪與風子岳一戰。
自信而不自負,謙卑而有傲骨。
這才是一代劍神的氣質。
“多謝前輩提醒,還請明示,不知這羅剎古國之中,到底有什么厲害人物?”
風子岳拱一拱手,恭敬向萬事通垂詢。
“嘿嘿,小子倒是靈醒,老夫這么多年,還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人,若是你一直能保持這種不滿足的心態,只怕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萬事通笑了一笑,風子岳在這一片小小天地之中,已經達至巔峰,但他的目光,從來沒有停留在眼前,好像永遠是望著無垠的遠處。
別說他從來沒有見過,就算是無事不知萬事通這一脈,見過的各式天才,數千年來,也是絕無僅有。
看來這天武大陸,成為封魔之地,成就的不只是楚狂人,而更是這一位少年 天地元力的壓抑,對于武者來說,是可怕的瓶頸,不能突破破虛,不知讓多少英雄人物夭折,若是在這片天地之外,他們都是可以踏入破虛,成為一方霸者的存在。
可惜,在這封魔之地,他們卻無法踏上巔峰,有許多人郁郁而終。
但真正的強者,在這逆境之中,反而是就如寶石一般,被打磨得璀璨光芒,楚狂人數十年的苦修,一旦能掙脫這天地的束縛,不知能去到何種境界而如今這風子岳,氣度從容,修行進度之速,卻還在當日的楚狂人之上若是鎮魔石碑的封印開啟,封魔之地成為往事,天地元力壓抑消失,他能夠取得的成就,也不會在楚狂人之下 “真是期待啊…”
萬事通不由開始期待,一旦這個少年收集齊三件東西,封印鎮魔石碑,重新溝通天地,等天武大陸和外界的天地元力平衡之后,他能夠提升到一個什么樣的地步?
他瞪著風子岳,微笑著點了點頭。
“羅剎古國之中,我只是推算到確有兇險,不過詳情如何,我卻也不能預測,——不過,能夠對你造成威脅的,無非只有兩類,要么是先天巔峰的武者,要么是神獸。”
封魔之地的神獸,少得可憐,就算有,大多也在封印沉睡之中,或者就是一些幼體。
就比如被風子岳收下的饕餮和窮奇,即使如此,它們也都是從千年之前,留存而來。
想必神獸明智,感應危機,在鎮魔石碑下落之前,就已經逃走離開天武大陸的居多。
至于先天巔峰武者——
萬事通也是苦笑。
在這封魔之地當中,一旦人能夠踏入先天巔峰,就達到了天地容納的極限,必然會對天機造成干擾。
就比如楚狂人和風子岳,他們的命數和變化,萬事通卻是推算不出。
即使是使幽冥劍氣的千古傷心客,雖然比楚狂人和風子岳要弱上一籌,萬事通也沒法子探出他的底細。
“先天巔峰武者…”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
他所能知的,在神水大劫之前,突破先天八重的武者,只有龍布陽和楚狂人二人,加上自己,也不過只有三人而已。
但在之前揚州,就與遇上了同為先天九重,劍道渾成之境的千古傷心客,才知道這個世界中,到底還是有些人潛藏其中,無法知其真面目。
尤其是羅剎古國,已經是北方極遠之地。
在這樣的地方,如果真的藏著什么絕世強者,只怕他也無法得知。
不過不管如何,也只有去了才能知道。
風子岳有劍在手,又怕過誰來?
對于羅剎古國,萬劍山莊之人,也沒有人能提供比萬事通更多的資料。
誰都只知道這是在北方極遠之地,越過北匈,極為荒涼,冰雪覆蓋,常人根本無法生存。
不過對于先天武者來說,自然也是可以抵抗寒冷,但要在這一片冰原之上,找出那方天巨木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一次,我想自己去,小蝶,這些日子,你就跟隨爹娘,去開啟一些上古寶藏如何?”
風子岳思索良久,萬事通鄭重其事的警告,他不能不當回事,還是決定將小蝶留下,自己去闖一闖那冰天雪地的龍潭虎穴。
這一段時間,在風家人和萬劍山莊的領導之下,幾個小型的先天寶藏已經開啟,根據貢獻,收獲也已經都分配下去,相信幾年之內,參與的幾個先天秘境武學,都能夠有突飛猛進的進展。
如此一來,萬劍山莊掌握上古寶藏之事,也越發流傳開去,這幾日,絡繹不絕都有各大先天秘境派使者前來示好,請求加入探索的隊伍之中。
萬劍山莊中人,倒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風子岳讓小蝶留下,一來她是先天七重的高手,留在此處,探索上古寶藏的效率又能提高幾分,比陪著自己去北方冰原冒險,要好得多了。
小蝶雖然有些不情愿,但風子岳說得鄭重,也不敢怠慢,只得點頭答應。
應對神水大劫的準備,各地都開始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風子岳也甚感欣慰,照這樣的進度下去,大明國境內諸城,大致都能有了強悍的防護,而大部分的先天秘境,實力也能夠有長足的進展。
這樣一來,對付暴走的妖獸,也能有幾分把握。
等他完成封印鎮魔石碑之事,只怕就要專心修煉,爭取能夠再提升一層境界,以便于妖煌對抗。
若是頂尖高手的對決之中,他哪怕能夠與妖煌打成平手,那至少對神水大劫的早日平息,都是有巨大的幫助。
“岳兒,你自己路上小心”
風子岳選擇了獨自上路,讓家人和萬劍山莊的人,都投入到神水大劫的準備之中,顯然是決定獨自扛下封印鎮魔石碑之事。
這本來是極為艱難,但風子岳習慣了創造奇跡,就算是家人,也都對他充滿了信心。
風子岳告辭家人,卻是獨自朝著北方飛奔。
此時已是正月,天氣寒冷,越往北方,越是大雪紛飛,風子岳冒雪凌寒,一路而前,并不停留。
他已經做好了打算,先去北匈王帳,尋找北方宗師呼河的幫助。
畢竟羅剎古國,無人識得,自己一位亂闖,只怕也是難以找到頭緒,但北匈到底跟這古國接壤,說不定有認得羅剎古國的向導。
憑著他對呼河的威懾力和交情,他縱然不親自出來幫忙,找個向導,總是沒有問題。
北匈草原,這時候也正是風雪的季節,風子岳冒著寒雪,大約又奔行了幾日,才發現了北匈王帳的蹤影。
他心中大喜,縱聲長嘯,目的是為了通知呼河自己來了。
果然長嘯未久,就聽北匈王帳之中,傳來驚喜的呼叫之聲。
“可是風公子么?這數九寒冬,風公子怎么會大駕光臨?某家真是倍感榮幸,請稍待,容某家帶一眾兒郎,出來迎接”
這正是北方宗師呼河的聲音。
他在無敵和尚寶藏一役之中,得風子岳救命之恩,也是靠著風子岳,得了一本先天秘笈,一直是在苦練之中。
風子岳與楚狂人一戰,呼河收到請柬,也是第一個趕去五羊城慰問,后來在千丈孤峰,更是從頭到尾看了這一場大戰,心中敬服已極。
這少年劍神的年紀,雖然是比他小了許多,但武功修為,卻是他望塵莫及。
敬畏之心,不敢稍減。
這幾日間,又聽說風子岳一劍滅了南宮世家,呼河也是又驚又駭。
要知道南宮世家盤根錯節,實力強橫,尤其是有一位先天七重的老頭子坐鎮,雖然垂垂老矣,大限將至,但終究也是先天七重高手。
如此說來,南宮世家的實力,比之北匈王帳,也是弱不上幾分。
風子岳能夠抬手間滅了南宮世家,若是有意,要了北匈王帳,也不是什么艱難之事。
呼河哪里敢怠慢這位殺神,語聲剛落,就見他赤著上身,飛奔而出,背后跟著一群精銳的騎士,跑到風子岳的面前,翻身下馬,隨著呼河一起行了大禮。
“劍神大人到此,蓬蓽生輝”
這些騎士,都是北匈精銳,其中不乏好手,甚至如今的北匈王也在其中,但一樣是恭恭敬敬,磕頭行禮,似乎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
呼河面上,也是頗有幾分緊張之色。
風子岳淡然一笑,知道呼河必然是聽見了南宮世家之事,所以才會這般害怕,擔心自己將他們也隨手滅去,所以才執禮甚恭。
他也不說穿,就跟著呼河,一路被眾騎士簇擁著,回了北匈王帳。
帳外寒風凜冽,帳內卻是生起了火,溫暖如春,美麗的歌女翩翩起舞,在帳子的中央,烤著一只肥嫩的小羊羔。
這些北匈人,動作倒是快,呼河只是跑出來一會兒,就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宴席。
北匈王親自操刀,割下了那烤得油汪汪的小羊羔右前腿,以銀盤盛了,又和呼河兩人,一起捧著銀盤,送到了風子岳跟前。
“劍神大人,這是我們北匈人,款待客人最好的禮物,還請大人笑納”
風子岳微微一笑,與他們干了一碗酒,撿起羊羔腿,送入口中,果然覺得滋味無窮,咀嚼之時,甚是香濃,不由也是開口稱贊。
北匈王和呼河,好像是松了口氣一般,這才頻頻勸酒,歡迎之至。
他們是生怕風子岳這個瘟神,要來滅門之類,現在看來,倒并非如此,是他們自己嚇自己了。
等探聽明白風子岳的意圖,呼河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羅剎古國——若說是向導,我倒是記得一位,曾經去過,只是…”
他轉過頭,問他的侄子北匈王。
“那老計頭,可曾行了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