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然穿上衣服坐在錦杌上讓容媽媽給她絞頭發。{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那個周濱是個酷吏。”提起這個人容媽媽的手有些微微發抖,“當年老爺的案子在刑部不能審結,朝廷讓周濱接手…老爺這才…認了罪,這人手段很多,您要小心。”
從她決定為父翻案開始,就已經對周濱有過了解。
本來一切都要等到父親回京之后才用得上,現在謝燮讓周濱動了手,她自然不能再一次栽在這兩個人手上。對待這樣的酷吏就應該讓他嘗嘗被人審問的滋味兒。
季嫣然將頭發擦干凈,程二也走進門稟告:“今晚周濱在這里,他就無暇顧及家中的事,現在算是最好的時機。”
季嫣然點點頭,程二的表情有些特別,眼神中除了對周濱的憤恨之外,還有些傷懷和躊躇。
“怎么了?”季嫣然問過去。
程二嘆口氣:“那些黑衣人我方才去看了,有幾個我還認識,從前在不良人任職。就因為不良人的緝捕本事,當年才會被酷吏看上,成了他們的爪牙。”
好好的一個不良人就這樣散了。
“三奶奶,”秋嵐進門稟告,“永昌侯爺咳嗽的厲害,請您過去看看。”
季嫣然立即起身吩咐容媽媽拿起藥箱。
走到門口,季嫣然忽然想到什么轉身去問程二:“我們認識也有一陣子了,你有沒有覺得我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尋常?”
程二總是能主意到被別人忽視的細節。
程二沉吟片刻才道:“三奶奶和釋空法師應該認識不久,但是卻好像與法師有了很深的交情,為法師翻案不留余力,讓程大和我都覺得驚奇。還有…您的醫術學的很快,您說從前沒有給病患看過癥,那時候我還想一定有什么內情以至于您沒有說實話,后來我試著向季家下人打聽,才知道您說的都是真的。
我也知道有些人天生對某些事就很擅長,不過想一想還是很難以置信。”
程二說的這些季嫣然從前沒有想過,這大約就是因為身在其中。
程二道:“三奶奶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題?”
季嫣然搖了搖頭:“我們站在這里必然是有道理的,就像當年那些酷吏算計了不良人,現在終于可以讓他們還清這筆債一樣,這世上就沒有無來由的人和事。”從前她只是以為穿越是個偶然,其實并非如此。
季嫣然走進了雨里,程二看著季嫣然的背影眉宇中的陰郁也一掃而光,拿出手里厚厚的一摞文書,這就是他今天晚上要潛入周濱家中放置的東西。
三奶奶說了,從前都是周濱冤枉別人,現在也要讓周濱自己嘗嘗這樣的滋味兒。
季嫣然為永昌侯診了脈,其實她不用看也知曉侯爺的病情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永昌侯是借口病情加重才會來尋她施針診治,其實是收到了四叔的消息前來解圍。
季嫣然用過了針,旁邊的周濱已經道:“侯爺有病在身,不如先回到府上等消息。”
永昌侯卻邊咳嗽邊搖頭:“都留在這里我怎么能走,今天就都在這里湊合一宿吧!”
季嫣然吩咐人拿來干凈的衣服給永昌侯:“這是我給父親做的衣衫,侯爺若是不嫌棄就將濕了的衣衫換下穿這個吧!”
永昌侯嘆口氣:“你也是個孝順孩子。”
“既然幾位大人和爵爺都在這里,妾身還有個不情之請。”季嫣然說著看向屋子里眾人。
“說吧,”永昌侯道,“有什么地方我們能幫襯上,自然不會推脫。”
季嫣然這才點點頭從容媽媽手中接過一只盒子放在桌上:“今日的事不知會有什么結果,若是妾身入了大牢,還請各位大人幫忙將這些文書和證據遞向朝廷,當年我父親的案子另有蹊蹺,妾身要為父兄伸冤。”
周濱冷冷地看向季嫣然:“你父親的案子是本官審理,你父親親口招認,哪里來的冤屈之說?本官審案就從來沒有錯過。”
李約緩緩抬起眼睛:“聽說你兄長疏通了運河,軍糧就是這樣才能送去河北道。光憑江南兩道就養活了幾十萬大軍,這與季大人當年去江南任職時說的話一般無二。后來季大人又在獄中招認這些話就是他為了貪墨捏造的,”說著頓了頓,“也不知道季大人哪句話才是真的。”
周濱卻道:“這種事我見得多了,就算現在運了米,也不能說明當年季承恩就沒有貪墨的心思,而且現在我是懷疑李季氏犯案,與季承恩當年之事無關。”
謝燮卻慢慢抬起了眼睛,將目光落在季嫣然身上,他讓人殺過這女人卻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她,在他心里將死之人就跟那些畜生沒什么區別,因為都需要他要決定什么時候結束他們的性命,現在他卻發現自己果然小瞧了她。
就算現在周濱能將她入獄,季承恩的案子也算是正式被提起來了。
折騰了一夜,天漸漸亮起,照著季家老宅的一片狼藉。
屋子里的人還沒等到衙門里傳來的消息,門口就是一陣擊打門板的聲音。
“開門,開門,我們要見李三奶奶,將我們的藥材和布匹銀錢立即結了,否則我們就要將東西帶回去。”
周濱聽得這話慢慢彎起了嘴唇,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來找李季氏的麻煩,季家越亂他就越高興,他就要看著這個季氏家破人亡。
周濱興奮地看向謝燮,卻沒料到謝燮臉上并沒有任何的表情,倒是旁邊的李約一臉溫和的笑容。
周濱心中一顫,忽然覺得脊背發涼。
“周大人真是有本事,”李約站起身來,“這么快就將消息傳出去了,看來人人都知曉周大人的鐵腕,只要周大人辦得案子都勢必是一個結果,季家恐怕就要敗了。”
“我說的對不對?周大人?”
顧靖等人出門去看情形,季嫣然有意走到李約身邊:“四叔,謝謝您。”
“不用謝我,”李約道,“都是你自己做的。”
他只是在門口拖住謝燮,難得的是她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四叔。”
李約正要向前走去,季嫣然很輕的聲音傳來。
“您說過我不像公主,是因為…您覺得我就是公主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