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可她就是想不起來。◢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1a
季嫣然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作響。
“我已經等了好久好久了…不管多晚,只是…莫要失約。”
莫要失約。
渾身的血液一下子沖上了她的心頭。
是他。
那個她穿越之前遇到的人。
她還以為之前的那些種種都是她的妄想,而今卻真的讓她再次聽到…
季嫣然幾乎不受控制地轉過頭去,那亭子里卻空蕩蕩,已經人去樓空,她上前幾步,亭子的另一邊也是條下山的路,可是那路上卻只有白入霜雪般的梔子花隨風搖擺。
“師父,方才與您下棋的人是誰?”
釋空法師還是第一次看到季嫣然這般焦急,閃亮的眼眸中滿是渴望。
“阿彌陀佛,”釋空法師道,“老衲答應過不經他允許不會在旁人面前提及他。”
釋空法師向來嚴謹自律,他不肯說的事無論怎么求都沒有用。
季嫣然不禁露出失望的神情,她總覺得通過那個人或許能夠解開她穿越的秘密,卻沒想到方才竟然擦肩而過。
“會…再見到的。”胡愈小和尚忽然抬起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黑珊瑚般眨動,目光中竟然有些安慰的神情。
釋空法師沉聲道:“多嘴。”
胡愈立即彎腰合十,陽光落在他蜜色的脖頸上,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溫和。
下山的路很長,季嫣然第一次如此沉默,她很感激老天給她這次活下來的機會,她會以嶄新的“季嫣然”繼續留在這世間,可她還是忍不住盼望,有機會的話她還是想回到現代,那里雖然已經沒有她的親人,卻有大姨媽和孤兒院一起長大的朋友們。
可是隨著與身體正主的記憶逐漸融合,她對現在這個世界也有了幾分的期盼和割舍不下的感情。
比如那位她應該成為父親的季大人,那位將她護在手心里的母親,還有板著臉訓斥她卻從來不肯罰她的哥哥。
也許這是正主留給她的怨念,只有幫助季家人走出困境,她才能放下這份擔憂。
“那么重要嗎?”胡愈忍不住湊過來低聲道。
季嫣然點了點頭:“算是吧。”
胡愈想了想才開口:“什么人?”
連季嫣然自己都不清楚,她只得回給小和尚無奈的神情:“我其實也不清楚。”她是真的不知道,也許見到那個人之后她心里那些事才能有答案。
從棲山寺一直到了李家,季嫣然的心情才稍稍平復。
李家門前一片靜寂,門前的馬車卻一輛也沒少,可見族人都在這里等消息。
季嫣然進了花廳就看到李二太太紅著眼睛跪在地上哀求,在她不遠處李旦頭發散開,衣衫破損,臉上一片青紅,縮在那里如殺豬般哀嚎。
李二太太聲音已經沙啞:“老太太,旦哥定然是有冤枉,總要仔細查了才能送去大牢啊。”
“還查什么?”李老太太指了指桌子上的藥瓶,“那么多東西,那么多人證著他,就憑他一句‘冤枉’就能脫罪嗎?”
李老太太手臂顫抖:“我們太原李家的顏面都被他丟盡了,我再包庇他將來要如何去見你們父親。”
管事媽媽上前稟告,眾人才看到了釋空法師。
李老太太先起身向釋空法師行禮,“勞煩法師過來…只是這些藥若是不辨個清楚,老太太心中難安。”
“施主多禮了。”
李二太太抬起臉,眼睛中最后一線希望也消失殆盡。
“外面的那些人,也讓他們都進來吧!”李老太太忽然道。
管事一時不明白:“老太太,您說…”
李老太太道:“讓女眷屏風后回避,老三和雍哥將那些找上門的苦主請進門,既然要追究到底,就通通亮亮的讓大家都看清楚。”
李二太太聽到這話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李家院子很快站滿了人。
釋空法師將藥丸捏碎放在嘴中,片刻就雙手合十念了句佛法:“這藥中摻了底也伽,服用之后能暫緩病患疼痛,卻并不能治癥。這般野藥一向說有奇效又多以僧道之人販賣,不知害了多少人。”
胡藥比起那些走街串巷的僧道販賣的膏藥和止咳丸不同,胡藥十分的昂貴,能用得起胡藥的人要么是有些家資,要么是病入膏肓。
所以買藥的人也十分的慎重,若是吃后沒有效用,也就不會上當受騙,所以“假胡僧”就會在其中混雜些真材實料。
季嫣然聽釋空法師說過底也伽,其中混雜的一味藥似是罌粟,是止痛良方,久受病痛折磨的病患吃了自然驚為天人。
江家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雖然更深一層的原因她還想不明白,但是這樣敗壞胡僧的名聲,當然不光是為了這點蠅頭小利。
李老太太的臉色愈發的難看,手里的拐杖戳在地上“砰砰”作響。
“衙門里的人呢?”李老太太看向李文書,“還沒請過來嗎?”
“祖母,祖母啊,”李旦尖叫著,“這些都不是我的…”
李文書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李老太太一掌拍在矮桌上:“我說的話沒有人聽了是不是?你們不動手我老太太親自送他去衙門。”
李文書這才誠惶誠恐地起身去將外面的衙差領了過來。
說來也怪,被衙差一按,李旦整個人立即就像面條般再也掙扎不得,季嫣然早就從屏風后走出來,正想要上前去看個清楚,卻被人一把拉住了袖子。
季嫣然轉過頭看到了身姿挺拔,面色微凜的李雍。
李雍那雙眸子如平靜的湖面,看到她時微微起著皺,上前兩步壓低聲音:“收斂著點。”
話音剛落,他那高大的身形就擋在了她身前。
季嫣然覺得驚奇,李雍之前躺在床上的時候,沒見他有多威武,如今站起身來…總覺得他手臂一揮,就能將她卷出大門,不過這也給她平添了許多安全感。
季嫣然想了想,總要夸贊李雍一句:“三爺能耐長了,有本事了。”
李雍皺起眉頭,怎么什么話從她嘴里出來,就不那么好聽呢?
李旦被捉了出去,李老太太目光一黯,想起李旦小時候圍在她身邊吃櫻桃的事來,她也曾將他抱在懷里逗著他笑。
可現在她卻要親手將李旦送去大牢。
為了整個李家她不得不下這樣的決心,到底能不能闖過這一關…李老太太的目光落在李雍身上。
把昨天的補起來。
今天已經好許多了,至少不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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