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可有皇位繼承?
這時,老九正想說話,卻見老八湊到他的耳旁,小聲嘀咕了幾句。
老九立時臉色大變,趕緊小聲說:「八哥,這不妥吧?」
老八眨了眨眼,說:「蕭永藻絕對不會騙我。」
內閣大學士蕭永藻,聽名字像是漢臣,實際上,他是地道的旗人,隸于鑲白旗漢軍。
只可惜,不是老四的門下奴才!
老九趕緊扭頭告訴老十:「你我分頭告訴大家,趕緊改口,都幫小十五那條毒蛇說話。」
大家通過耳語傳話,一傳十,十傳百。
結果,就在老四的眼皮子底下,老八的人,忽然反了口,他們眾口一詞,御史言官們居然亂咬禑。
老四也傻了眼,還能這樣?
與此同時,議政處的旗主諸王,也接到了老九的通知。
于是,眾口一詞,全都改了口。
最終,題本遞到康熙御前的時候,就變成了,御史言官們,無中生有的污蔑禑。
禑接到老四派人送來的密信之時,議政處和六部九卿,已經給出了結論。
看了密信之后,禑順手湊到蠟燭上,直接燒成了灰。
「小蘇子,你去告訴我四哥,他們這是把汗阿瑪當傻子騙呢!」禑微微一笑,信心十足的說,「他們必然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蘇培盛哈著腰,異常恭順的說:「十五爺,我們爺說了,他不能公開替您說話,免得惹來結黨的嫌疑。」
禑點著頭,笑道:「這不是廢話嘛?」一副嫌棄老四太羅嗦的樣子。
蘇培盛一想,是啊,禑和老四之間,誰跟誰呀?
真沒必要說這些沒意義的廢話!
「爺,奴才是從左墻翻進來的,回去的時候,只能打右墻出去了。」蘇培盛不愧是老四教導出來的精明人,他知道,正門和后門,都有各路眼線盯著。
「烏林,你去仔細安排一下。」禑叫來烏林,叮囑說,「務必先看清楚外頭的情況,再送小蘇子出去。」
「爺,您就放心吧,奴才親手養的小虎子,早就知道巡視胡同了!」烏林有些得意的顯擺了一下。
禑啞然一笑,烏林的腦子賊好使,確實不比蘇培盛差。
小虎子,其實是烏林養的猛獒,一共有八條。
禑要干見不得光之事的時候,都是先從狗洞放獒,再爬梯子翻墻出去。
蘇培盛走后,年觀音磨墨,禑繼續很有耐心的練字。
司馬懿等了多少年,才等來了曹爽的破綻?
禑今年,也才虛歲二十一歲而已。
就算是康熙起了疑心,放棄了禑,讓他當了閑王。
呵呵,禑完全可以學習老十三的做法嘛,暗中去拉攏通州大營的中下級軍官們。
從戰略上講,康熙放棄了禑,反而會讓禑獲得更大的成就。
想想看,被先皇放棄的兒子,老四那真是沒有半點懷疑的愛不夠了!
不管怎麼看,禑都是贏麻了!
康熙背著手,繞著室內轉圈,忽然,停下腳步,問道:「衡臣,他們想干什麼?」
張廷玉的背心已經濕透了,卻只得硬著頭皮,小聲說:「回皇上,愉王得罪太多人了。」
康熙點點頭,繼續問張廷玉:「還有呢?」
張廷玉被逼到了墻角,只得跪到地上,反問康熙:「請恕微臣抖膽直言,愉王若倒,對誰最有利?」
康熙冷笑道:「他們學聰明了,想借刀殺人。叫海青!」
很快,御前一等帶刀侍衛海青,跪到了康熙的腳前。
「海青,為何出現了此等變化?」康熙冷冷的問海青。
海青伏在地上,顫聲道:「回皇上,是九阿哥派人送的信之后,旗主諸王們,突然改的口。」
「很好,你沒負朕,敢和朕說真話!」康熙忽然扭頭吩咐張廷玉,「衡臣,擬旨。」
「一等侍衛海青,擢為通州大營右翼副都統,即刻上任。」
「皇恩浩蕩,奴才敢不效死?」一步登天的海青,激動的哭出了聲。
「去吧,替朕管好兵馬!」
「嗻!」
「衡臣,再擬一旨,一等侍衛殷達,擢為密云大營左翼副都統。」
「衡臣,再擬一旨,領侍衛內大臣巴渾德,兼管驍騎營。」
「衡臣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之奈何?」
這種要命的感嘆,張廷玉哪敢接話啊?
下學之后,老十六專門跑來王府,打算安慰一下禑。
老十六在后院見到禑的時候,卻發現,禑正在跟著幾個木匠,學習刨木之術。
「大哥,你學這個干什麼?」老十六很奇怪的問禑。
禑笑著解釋說:「我家的兩個小格格,一天天長大了,我想給她們兩個,各做一架學走路的防摔車。」
老十六以為禑的心情不好,故意做木工解悶,就勸道:「大哥,汗阿瑪再昏庸,也知道你是忠臣。」
禑笑了笑,沒吱聲。
鰲拜并無篡位之心,頂多是不舍得放權罷了,其下場如何?
忠不忠,并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根據皇帝的需要,隨時可變。
皇帝,不能不跟,又不能跟過了頭!
俗話說的好,過猶不及!
不過,這些事情,禑暫時不方便告訴老十六。
畢竟,老十六太年輕了,多說無益。
用罷晚膳后,禑領著老十六,進了湖中的畫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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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把這座湖擴大一倍,以后啊,天熱的時候,就在船上過了!」
聽了這話,老十六心下一陣黯然。
以前,康熙只要去熱河避暑,總會帶著禑。
現在嘛,聽禑的意思,顯然是要留在京城里,忍受酷暑了。
「大哥,適當的歇一歇,其實也挺好的。你才二十歲出點頭,已現銀發,小弟我真的看不過眼。」老十六感嘆著說,「我還記得,大哥您曾經說過,若是郊外有一座皇莊,過幾天閑云野鶴的日子,逍遙快活得很!」
「嗯,你說的,正合我意。」禑笑吟吟的說,「我明兒一早就帶著兩個小格格,一起去皇莊。」
老十六皺緊眉頭,提醒說:「兩個小侄女,還太小了,只怕是受不住車馬勞頓吧?」
「無妨。墊厚一些,走慢一些即可!」禑拿起茶盞,小抿了一口,「說心里話,早些年,我只希望有座貝子府,就知足了!誰曾想,竟然掙了這麼大一片家業?」
「是啊,幾萬畝皇莊,完全不敢想啊!」老十六忽然憤憤不平的說,「滿朝重臣恨你不早點死,汗阿瑪也不替你說句話,這豈不是想把你往絕路上逼麼?」
禑淡淡的一笑,說:「十六弟,閑王的日子,其實也挺好的。」
確實是真好,不是假好!
禑若是閑王,只要山陵崩時,幫著老四穩住了通州大營,地位和實權肯定在老十三之上。
到那個時候,雍正朝的第一副皇帝,只可能是禑。
「是啊,我也覺得挺好的,免得死無葬身之地,悔之晚矣。現在退,很可能還來得及!」老十六的心里憋著火,話就很不客氣了。
可是,老十六低頭去端茶的時候,忽然看見,禑的身后,出現了一雙黑靴。
「好大的膽子…」老十六正想喝斥偷聽之人,抬頭一看,好家夥,康熙正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啊…」老十六嚇昏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呆看著康熙。
禑察覺到不對,扭頭就看見了臉色陰晴不定的康熙,他跪下行禮的時候,順勢扯了老十六的袍擺一把。
「臣兒禑,恭請圣安!」
老十六這才猛醒過來,趕緊跟著跪了,下意識的說:「臣兒祿,恭請圣安!」
「祿,你剛才說甚?」康熙很不客氣的直呼其名。
一般情況下,康熙都以兄弟排行,稱呼兒子們。
一旦直呼其名,就意味著,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老十六一向膽子不大,這一次實在替禑氣不過,便梗著脖子,說:「回汗阿瑪,臣兒勸十五哥,趁能退之時,趕緊退下來,免得死無葬身之地。」
「十六弟,不許胡說!」禑擔心老十六吃大虧,趕緊想喝止他。
誰料,老十六實在氣不過,大聲反嗆道:「你又沒有皇位可以繼承,左右都是得罪人,哪又是何苦呢?我看啊,你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去向八哥請罪,跪求他的寬恕,將來也可以饒了你一條狗命!」
禑也不及多想,抬手就扇了老十六一記耳光,「啪。」
「不許胡說。」禑厲聲喝止了老十六,伏地向康熙解釋說,「十六弟年輕氣盛,慣于胡言亂語,都怪臣兒沒有管教好他,請汗阿瑪重重的治臣兒之罪。」
康熙的臉色,陰一陣,晴一陣,變幻莫測,卻久久無語。
站在一旁的張廷玉,卻心里透亮,康熙不僅沒有及時的替禑主持公道,反而,把彈章下發群臣議處,帝黨內部眼看就要嚴重分裂了!
老十六還真沒說錯,禑又沒有皇位可以繼承,何苦把羽翼豐滿的老八,得罪死了呢?
即使以張廷玉的絕對冷酷眼光來看,禑屢次三番的舍命護主,除了兒子對父親的忠孝之心,還真找不出別的解釋!
禑為了康熙得罪死老八,康熙卻把禑交給群臣示眾,不管怎麼說,都會讓人異常寒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