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曾安民的話。
長公主的嘴角緩緩抽搐了一下。
她淡淡的看著曾安民:
“狴軒畢竟是三品大妖,雖不是全力一擊,但也給本宮造成了不少麻煩。”
“想要養好傷,至少也需要三天休息。”
曾安民聽到此言,眉頭皺起。
“三天太久,昨夜您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斬得兩千妖兵,但還是逃了一千。”
“若是這一千逃兵先我們一步回去,恐怕會讓狴軒的殘部戒嚴。”
“那閃電戰的優勢就沒了。”
“畢竟閃電戰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聽到他的呢喃。
長公主緩緩吸了一口氣。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從腰間拿出一枚丹藥。
“昨夜本宮傷勢太重,若服此丹定會虛不受補。”
“但經過一夜的調息,現在已經能服用了。”
說完,她便輕啟朱唇,將那枚丹藥放入口中。
咽下之后。
她的臉色開始緩緩發紅。
“此丹名為百草丹,對內傷有極為神奇的效果。”
“兩個時辰之內,本宮便能恢復傷勢。”
“這么好的東西?!”
曾安民眼睛極亮的朝著長公主看去,靦腆一笑道:
“還有嗎?”
長公主斜著看了曾安民一眼。
“此丹乃是徐天師所制,只有整個皇室只有七顆。”
曾安民嘴角撇了一下。
七顆?
也不少了。
給我一顆怎么了?
他沒有開口,抱著秦守誠的尸體,緩緩的朝前而行。
曾安民雖然身負傷勢。
但好在他乃五品斂息境,再加上如今戰個痛快的效果還沒有消失。
體內的武道真氣也是源源不斷。
所以他恢復傷勢也恢復的很快。
沒多久,身上那種緩緩傳來的酥麻癢感,便讓他的內傷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至于胳膊以及腿的傷勢,只能慢慢來了。
“要是殿下還能有多一顆百草丹,說不得我也能隨公主一同出戰呢。”
曾安民還是有些不死心。
二人行至篳旅道前方。
他希冀的開口看向長公主。
長公主的緩緩抬頭看向他。
四目相對。
曾安民對著長公主眨了眨眼。
長公主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真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五品斂息境的實力肯定就要暴露了。”
曾安民的臉色輕輕一僵。
他看著眼前的長公主。
好想殺了她啊…
曾安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現在對于他來說最保險的做法便是將長公主給殺嘍。
反正也能栽贓到狴軒身上。
“本宮從你身上感受到了殺意。”
長公主冷冷的朝著曾安民看過去。
“呃。”
曾安民的臉色輕輕僵住。
他尷尬一笑道:“怎么可能?屬下對公主忠心耿耿,一定是您感應錯了。”
“呵呵。”
長公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后緩緩仰起下巴,朝前而行。
聲音從她的口中飄出:
“你對本宮有救命之恩,而且本宮與你父也是合作關系,再加上本宮還需你尋羲皇圖…”
“你的秘密,本宮也不屑對旁人開口。”
說著,只留給了曾安民一個后腦勺。
便朝前而行。
終于,二人隨著身上的傷勢恢復。
趕路的速度越來越快。
不多時便已經從篳旅道趕至了秋名道。
秋名道。
兩千鴛鴦軍駐守此地。
密密麻麻的鴛鴦軍將整個秋名道都占領的嚴絲合縫。
曾安民與長公主行至秋名道之后。
便將秦守誠的遺體給妥善的保管好。
“唉。”
蓋上尸布后。
曾安民抿嘴看著那潔白的輪廓。
他嘆息了一聲。
“秦院,一路走好。”
他的聲音有些惆悵。
秦守誠啊。
一代大儒。
大賢儒修。
就這么與三品的大妖王狴軒同歸于盡了。
“去前行道,將伍前鋒以及他所率領的三千鴛鴦軍全都叫來。”
營帳之中。
長公主淡淡的看向前方的將領。
語氣之中透著毋庸置疑。
“是。”
將領退下,緩緩朝著營帳之外而行。
彼時。
營帳之中只剩下曾安民與長公主二人。
曾安民靜默的坐在椅上,緩緩的運行武道氣息滋養著胳膊與大腿上的傷勢。
長公主則是看了他一眼。
隨后緩緩起身。
從腰囊之中掏出一個火爐。
隨后點燃三根線香。
將線香插入火爐之中。
“太祖保佑,此戰,旗開得勝。”
長公主雙手合十,閉上眸子。
聲音透著一抹虔誠。
“臨時抱佛腳。”
曾安民被長公主那虔誠的聲音給分散了注意。
他睜開眸子,嘴角閃爍起一抹笑意。
“拜神有用嗎?”
他的聲音之中透著一抹玩笑之語。
長公主緩緩睜開眼睛。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你不知此戰對我大圣朝的意義。”
“如何不知?這個想法還是我提出來的。”
曾安民索性從椅上戰起,緩緩伸了個懶腰,朝著那爐前而行。
他背著長公主,戲謔的看著那燃燒的三根線香。
“若是將希望放在這虛無縹緲的祭拜上,那這世界便不需如此多前赴后繼去填補窟窿的人了。”
曾安民說此言間。
腦海之中想起了秦院長在臨死之際的那個眼神。
那是一種明知自己要死,偏偏還有那么選擇的解脫。
這個世界真有人會不怕死嗎?
“別擋到香。”
長公主淡淡出聲:“香意彌漫,我軍此次,必得大勝!”
曾安民暗暗翻了個白眼。
“怎么?長公主對香還有研究?”
“難道殿下能從香中看出端倪?”
“香要有用的話…等等!”
曾安民的聲音猛的停下。
他的眸子突然爆發出一抹極為銳利的精芒!!
“香!!!”
曾安民的嗓子險些破音。
長公主看到曾安民這個表現。
眉頭皺起。
“怎么了?”
莫名的。
經歷過昨夜一戰后。
她對曾安民接受度明顯變的很高。
以往曾安民在她面前是不會如此說話,也不會這般失禮。
但昨夜過后,曾安民即使有了失禮,對她在言語之間即使有了些不敬。
她居然也莫名的提不起一絲怒意。
仿佛他就該這么與自己說話一般。
“清神香…玄陣司的清神香…”
曾安民的眸子里閃爍著極為駭人的精芒。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抬頭看向長公主。
聲音之中透著一抹凝重:
“殿下,昨夜獴亞妖王的突然出現,您難道不覺得有蹊蹺嗎?”
聽到曾安民此言。
長公主眉頭緊皺。
看到她這個表現。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長公主沒有想明白。
“如果說狴軒的出現是個巧合,畢竟這里白登山也屬狴軒部落的范圍。”
“那獴亞妖王呢?”
“獴亞妖王的出現絕不是巧合,他的獴亞部落距此至少千里。”
“此戰與他根本無關。”
“可他偏偏就出現了,而且還出現的那么巧…”
“再加上這個。”
曾安民從自己的懷里掏出搜妖盤。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搜妖盤:“他的目的便是這個搜妖盤。”
曾安民的聲音透著一抹篤定。
“這搜妖盤上,定是有什么東西,吸引了獴亞!”
“一個能在千里之外都能被他察覺到的東西。”
“你是說,玄陣司李勒?他在這搜妖盤上做了手腳?”
長公主的眸子也瞇了起來。
那雙眼睛,透著一抹銳利至極的光芒。
“不,應該不是李勒,他應該不知情,他若是知道這搜妖盤會引來獴亞這種四品妖王的話,這搜妖盤他應該不會帶在身上…”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目光灼灼的看著長公主:
“所以屬下斷定,這搜妖盤,定是被玄陣司的某個師兄做了手腳!!”
“目的便是,吸引獴亞前來,將我等至于死地。”
“不對。”
長公主緩緩搖頭,她看向曾安民,聲音之中透著一抹狐疑:
“你剛剛也說了,狴軒的出現是個巧合,那玄陣司的弟子又如何能預料到狴軒出現,會與秦院長共死,然后再謀劃搜妖盤,吸引獴亞妖王而來?”
曾安民聽到長公主的懷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
長公主雖然也是武夫。
但是腦子這一塊,比白子青要強太多了。
洞察能力實在是太敏銳。
同樣是四品武夫。
腦子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
不行,回去了得好好找白大哥問問。
呃,跑題了。
現在的注意應該放在這搜妖盤上。
曾安民目光深幽的看著這搜妖盤:
“那倘若狴軒的出現是有人故意操控得呢?”
“而在搜妖盤上等手腳的那個玄陣司弟子,又恰好知道這個消息,然后再謀劃得呢?”
一時間。
曾安民的腦海之中無數條線索緩緩拼接在一起。
形成了一條極為縝密的事態發展。
“故意操控?”
到這兒,長公主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曾安民抬頭看了一眼長公主。
此時的長公主臉上皆是疑惑之色,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那完美的臉上全都是滿滿的求知欲。
挺可愛,挺萌的…
“咳咳。”
曾安民尋了個椅子緩緩坐下,他翹起二郎腿,抬起頭,目光深幽無比的朝著遠處看去。
他看的那個方向。
是大圣朝的京城。
準確的說。
是自己的家。
尚書第。
還有玄陣司的方向。
徐天師的身影,與老爹的身影,也都緩緩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有些事,殿下不方便知道。”
“屬下也不會多言。”
“但殿下只須要明白,眼下我們必須要趁著這個機會,將狴軒部一舉拿下。”
“將白登山脈,狴軒部落的地盤,死死的掌控在手里。”
曾安民的聲音之中透著一抹深幽之色。
他的目光看向了帳內秦守誠的尸體,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要不,秦院的死,便毫無意義了。”
說完,他便緩緩起身。
朝外而行:
“屬下有些累,需要休息一下。”
說著,他便走出了帳外。
“嗯。”
看著他的背影,長公主張了張口。
最后緩緩低頭。
她看向了秦守誠的尸體:
“秦院,您不會白死的。”
曾安民來到帳外。
他尋了一處靜謐的地方坐下。
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人之后,他緩緩低頭。
眸子里閃爍著精光。
“徐天師與老爹有交易,這是我在岐王之死時便已經知道的線索。”
“只是當時我還沒有想那么多。”
“但現在,通過秦院長的死,我似乎能隱隱嗅到其中的一些奧秘。”
他的隨手從地上折下一根雜草,輕輕的放在口中咀嚼著。
“首先,狴軒昨日出現在篳旅道,與徐天師有關。”
“狴軒所說的心血來潮…應該是徐天師的手段。”
“而秦院趕至此處,是有我那一聲求救信號推波助瀾,但就算沒有我,狴軒在殺了李勒以及那五十名鴛鴦軍后,也肯定會察覺到營帳所在,鬧出更大的動靜吸引秦院。”
“所以,秦院長在昨夜與狴軒是必有一戰的。”
“也就是說,秦院是必死的。”
“但是,秦院的死,若只是為了我軍更方便的占領白登山脈的話…”
“這代價就太大了。”
曾安民的眸中閃爍著精芒:“所以,秦院長之死的意義,肯定遠不止我眼前所看到的這么點東西。”
“但具體是什么,則是需要會去之后問老爹了。”
“ok,現在先不管徐天師與老爹的謀劃。”
“現在我將目光放在這搜妖盤上。”
曾安民的眸子盯著手里的搜妖盤。
他瞇起的眼睛,銳利之色愈發濃郁了。
“玄陣司有某個師兄,因為離徐天師很近,所以他對徐天師還有老爹的謀劃是了解的。”
“在了解了這個謀劃之中,又專門針對…我,做出了謀劃,所以,他對搜妖盤做了手腳。”
曾安民的眸子里帶著危險的光芒。
“那么,會是誰非要除掉我呢?”
“玄陣司中我又惹了哪個師兄呢?”
說到這里。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岐王。”
“當初在太子東宮之中,岐王之子用假冒的清神香,也就是烏沉香想讓我當眾出丑。”
“也就是說,岐王手中這烏沉香,是來自某個玄陣司弟子的手。”
“但當時因為我的謀劃,早早的將岐王除去,便沒有深究這個線索。”
“但現在來看的話,通過烏沉香,我能推測到岐王與某個玄陣司的弟子有暗聯。”
“那岐王又是憑什么認識玄陣司的弟子呢?”
曾安民的眸子里閃爍著精芒:
“出征之前,伍前鋒說過一個辛秘,岐王暗中其實是寧國公的黨羽!!”
“那這么看的話,便不難推測出來。”
“寧國公很有可能通過岐王,與那個玄陣司的弟子有所暗聯!”
“甚至可能岐王是因為寧國公的關系,才有資格從那個玄陣司弟子手中拿到一些烏沉香!!”
“而寧國公因為兵權的原因,與老爹這個兵部尚書有著天然的敵對關系。”
“所以,這次出征之后,寧國公便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他想要那個玄陣司的弟子除掉我!!”
“而那個玄陣司的弟子,便通過徐天師的謀劃,對搜妖盤動了手腳!”
“所以…”
曾安民的眸子已經變的危險無比,他的胸中涌現出無邊的怒意:
“寧國公,亡我之心不死,玄陣司那個弟子…”
“老子回京,必殺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