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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 保你一生一世

夢想島中文    嫁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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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夏日炎炎,烈日灼烤著大地,立在官道上頭遠遠一瞧,地面熱的似有青煙冒起一般。

  一隊人馬這時正在道上走,十幾輛車上斗大的“鏢”字,最前頭一輛車上一桿大旗被熱氣撩得向上飄飛,上頭黑底白字兩個大大的“撫遠”。

  這是臨州城中撫遠鏢局的十輛鏢車,那后頭還跟了四五輛卻是走貨的商家付了銀子,跟著鏢局往瑜州而去。

  這一隊人馬之中鏢師便有十六人,前頭領隊的中年漢子身材高大,一臉的絡腮胡子,神情冷峻。

  那身后的鏢師中卻有一名女子,生得身形高挑削瘦,眼大唇豐,露在外頭的皮膚已是曬成了小麥色,她一身勁裝裹得嚴嚴實實,兩鬢汗水直流,這廂以手遮額抬頭瞧了瞧頭頂,打馬快走了幾步拱手道,

  “總鏢頭,這日頭太烈了,不如到前頭樹蔭下歇息片刻?”

  中年漢子在馬上向前頭望了望,點頭道,

  “前頭有一片樹林倒是可以歇息一下!”

  那女鏢師得令回頭沖著眾人一聲招呼道,

  “大伙兒再加把勁兒,到前頭樹林里歇歇腳!”

  后頭眾人答應一聲,果然加快了腳步,再往前走了二里地,自烈陽下頭進入了樹林之中,迎面一股涼意襲來,眾人都覺精神一振,紛紛跳下馬來,尋了棵樹栓上馬,便一屁股坐到林中的大青石上取水壺喝水。

  那女鏢師下了馬,左右瞧瞧往后頭走,瞧見有那獨身的一人斜倚在樹下便拿了水壺過去,

  “趙三兒,你可好些了?”

  那叫趙三的聞言取了頭上的草帽,露出一張十分好看的臉來,沖著女鏢師淡淡道,

  “好多了,多謝韓鏢師!”

  這撫遠鏢局總鏢頭姓韓,叫做韓遠,膝下無子卻是只生了一個女兒,叫做韓雉,自小當做男兒養著,十二歲便跟著自家父親跑江湖走鏢到如今已是有四年了。

  這趙三兒是他們在臨州城接的鏢,交了五十兩銀子定金要護送到瑜州去,只是走到半路上這趙三兒竟是因天氣太熱中了暑氣。

  韓雉見他獨身一人上路,卻是有些可憐便對他時有照顧,這時歇下來便過來瞧一瞧他,她過坐到趙三兒身旁,瞧了瞧他臉色,

  “瞅你這娘兮兮的一張臉,身子骨也弱,這大熱的天兒還要出遠門,還是多歇一歇吧!”

  說罷將手里的水壺遞了過去,那趙三兒瞧了瞧卻是不伸手,韓雉見他不接低頭瞧了瞧,

  “嗨!你這公子哥兒的臭毛病!”

  說罷放了自家的水壺,將他的拿了過來,輕輕搖了搖卻是空的,當下道,

  “林子里頭有水,你且等一等我給你取水來!”

  這廂起身往里走,密林深處果然有水源,早有人尋到了這處,上游有人打水,那下頭卻有人打了赤膊只穿了一條牛鼻子短褲跳進了水里,見著韓雉過來便怪叫道,

  “韓鏢師,你可莫瞧!讓你瞧了我的清白身子必要上你們家做倒插門兒的女婿!”

  韓雉跟著自家老子行走江湖,這些也是見慣了,當下面不改色心不跳應道,

  “武家大哥放心!你那清白的身子早被桂花街的柳娘子啖了頭湯,便是你愿意做倒插門的女婿,我還怕吃虧了呢!”

  眾人一頭頓時轟笑起來,那姓武的也跟著哈哈大笑,

  “韓鏢師這嘴兒也不知那一家的漢子能治了!”

  韓雉半分不在意他們的哄笑,走到上游處選了一處干凈的地兒將水壺灌滿了水,拿著回到了前頭,

  “給!”

  趙三兒伸手接過,

  “多謝!”

  語氣卻是冷冷淡淡,韓雉并不在意。

  這趙三兒自臨州城起時便是這樣子,對人都是愛搭不理,自家怕他有閃失,對他多有看顧,他卻更是惜字如金,能少說便少說,一副冰冷高傲的樣兒,倒似多說兩句話便散了他體內的仙氣一般。

  韓雉見他收下了水也不多廢話,便起身拿了自家水壺走開。

  眾人在樹林之中歇到日頭偏西,這才起身又往前行了幾里路,眼瞧著天已是黑盡,這才到了一處小村中,這村里沒有客棧,但幾戶農家倒是時有接待來往客商。

  鏢局中人給了些銀子,便安頓在了農戶家中。

  人要散開住著,鏢車卻是安置在一家大院子里,韓遠瞧了瞧便沖女兒道,

  “今兒晚上你盯著那幾個活鏢!”

  韓雉點了點頭,

  “是,總鏢頭!”

  這些個活鏢便是跟著上路的客商,幾人安置在了一家人院子里頭,這一家人卻只有母女兩人在家,家里的男子都進城里賣貨去了,要明日才回。

  那農戶兩母女與韓雉便睡了一間屋子,將幾個客商和那趙三兒都安置進了其余屋子。

  那趙三兒生的好看,雖衣著普通但氣質總是透著一股子與眾不同,引得農家的小女兒面紅心跳瞧個不停。

  韓雉想著那趙三兒身子還病著便讓他睡了上房屋,單獨一間的屋子。

  韓雉與那母女在一屋子,自家卻是打了地鋪睡在地上,到了半夜卻是聽上頭動靜,那農家的小女兒悉悉索索起身。

  韓雉行走江湖自是十分警惕,便半睜了眼兒瞧那小女兒披衣下了床,吱呀打開房門,韓雉便當她是起夜,閉著眼聽她腳步聲,卻是向那上房屋而去。

  韓雉立時驚醒,

  這院子里的都是鏢局的活鏢,爹爹將他們交給了自家,若是出了差錯便要砸鏢局的招牌了!

  當下也起了身,悄悄往那上房屋去,卻聽里頭那小女兒在說話,

  “公子…奴家…奴家…瞅你頭一眼,便…便喜歡上你了!”

  韓雉微微一愣,旋即聳了聳肩,

  這趙三兒生的太好看了,一路之上大姑娘、小媳婦不知招惹了多少,不過都沒有這姑娘膽子大,敢深更半夜摸到男子房中。

  一時之間韓雉便不知是進是退了!

  按說吧,這事兒男歡女愛,她行走江湖也是見多了,只要趙三兒愿意,明兒一早起來說不得便要改口叫那農婦做丈母娘了!

  要是不愿意,他大可將那小姑娘趕出來,左右沒有自家什么事兒!

  不過…

  那趙三兒現如今身子還虛著,要是那姑娘膽子再大些來個霸王硬上弓…

  雖說這世上男子強女子的多,但也不是沒有那女子強了男子的,若是趙三兒在自家的護衛下頭出了什么事兒,借口貞操有失,不付那剩下的五十兩銀子,鏢局豈不是虧大了?

  想到這處韓雉腳下又不動了,立在那處聽里頭趙三兒說話道,

  “男女授受不清,還請姑娘自重,請出去!”

  卻聽那小姑娘帶著哭音兒道,

  “公子…公子,我是真喜歡你!”

  說話間卻聽得衣衫摩擦之聲,韓雉嚇了一跳,

  這姑娘果然是個膽子大的,這是上手了!

  忙幾步走至房門前頭,里頭趙三兒又說話了,

  “姑娘,你放手!”

  韓雉一聽,果然是上手了,趙三兒又不情愿,這事兒得管!

  這廂忙一抬腳咣啷一聲將那門一腳踢開,跳進屋子里借著外頭的月光一看,趙三兒半躺在床上,那姑娘已是伏在了他身上,臉還貼著臉,兩人被她這么一下都驚住了,雙雙瞪著眼瞧她,韓雉很是尷尬,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道,

  “姑娘,強扭的瓜不甜,姑娘不如放手回去睡覺吧!”

  這村姑卻是個潑辣的,當下伏在趙三兒身上卻是不動,只是罵道,

  “我與公子這是情相悅,要你來多管閑事兒!”

  韓雉皺了皺鼻頭只瞧著趙三兒道,

  “趙三兒,你是我的鏢,我自是我護你的周全,要是你想她留下便點點頭,我轉身就走。若是你想她走,我立時便幫你拎了她出去!”

  這話一出,兩人都瞧著趙三兒,趙三兒卻是目光深幽的瞧著韓雉,

  “你說…我是要點頭還是搖頭?”

  韓雉愣了一愣,抬手揉了揉鼻頭,

  這事兒怎么還問上我了,與我何干!

  當下想了想應道,

  “這個…你若是想她留下也行,不過事后可不能說我護衛不周,少了五十兩的鏢銀!”

  趙三兒聞言卻是臉色一變,咬牙恨道,

  “放心,少不了你的鏢銀!”

  韓雉聽這話只當他是想留了這姑娘在屋里,當下答應一聲,

  “哎!”

  轉身便走,趙三兒一見更是面如鍋底,

  “站住!”

  韓雉回頭瞧他,

  “把她給我弄出去!”

  韓雉聞言點了點頭道,

  “這才是嘛!你身子骨如今正虛著,不可貪戀女色傷了身子!”

  說罷過去幾下將那掙扎尖叫的村姑制住,拎小雞兒一般剪了雙臂提起來,弄回了那屋里去。

  回到屋里,當媽的才從睡夢中驚醒,忙點燃了油燈一瞧,見那姓韓的鏢師將自家女兒推搡著進來,便驚道,

  “韓鏢師你這是做甚?”

  韓雉似笑非笑的瞧了那姑娘一眼,

  “大娘,令媛夜里有夢游的毛病,我剛剛起夜瞧見了便將她帶了回來!”

  那村婦不疑有他,上下打量了女兒便道,

  “這孩子怎得有了這毛病,明兒卻是要到土地廟里拜一拜才是!”

  韓雉聞言一面打著呵欠一面鉆到了地上的被子里,

  “大娘…說的是!正是應好好拜拜了!”

  次日一隊人馬天不亮便起身,在那小姑娘幽怨的目光中揚鞭打馬而去,又是一日辛苦的路程。

  眼看著到了瑜州界便有大山擋路,前頭一條蜿蜒山路穿行于山中,翻過了大山還有一日路程,便能達到目的地。

  眼見地頭快到了,眾人都是心下高興,韓雉也是高興,

  這一趟鏢總算是走完了!

  唯只有韓遠卻是面沉如水,低聲道,

  “山中多盜匪,你們且給我打起精神來!”

  這真正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韓遠話音剛落便聽前頭一聲喊,山路上涌出一群手持兵器的漢子來,

  “呔!前頭那些人聽了!今兒爺爺們下山尋口糧,有財便劫財,有色便劫色,誰要是敢蹦出半個不字來,小心爺爺們的刀劍無眼!”

  說罷幾步上前來提刀指著當先的韓遠道,

  “識相的給爺爺把東西交出來!”

  韓遠在馬上瞧這架勢心中暗暗估量,

  這一幫子人瞧著人多勢重,但持刀握劍發那架式如端根搟面棍兒一般,都是些烏合之眾,己方雖是人少倒也有一戰之力!

  這般想著嘴上卻還是客氣道,

  “諸位兄弟,出門在外與人方便,是與己方便!我撫遠鏢局初到貴寶地仰仗諸位兄弟包涵…”

  說著從懷里掏了一袋銀子出來,

  “這些銀子請諸位兄弟吃茶,全當是交個朋友了!”

  說罷將那錢袋扔了過去,誰知那為首的竟是不領情,手里刀尖一挑將那銀袋子挑落地面,

  “這么些銀子當打發叫花子呢!兄弟們…這老小子敢瞧不起咱們…”

  “揍死他!”

  后頭一干人便提了刀劍上來,撫遠鏢局這頭卻是臨危不懼,韓遠沉聲道,

  “韓雉帶兩人護好活鏢!”

  韓雉在后頭提了寶劍在手應了一聲,

  “是!”

  這廂卻是往后退,退到后頭馬車上邊上嚴陣以待。

  兩邊人馬在這山路之中立時殺到了一處,撫遠鏢局之中眾鏢師都是久經戰陣,這廂兩兩一對背靠著背,護在鏢車旁邊與那些山匪斗在一處。

  也有那山匪往后頭來,韓雉見了不慌不忙便迎了上去,

  “當當當…”

  這廂兵器相交到了一處,韓雉雖是女子,便自小習武力氣不弱,且招式精妙,不過幾招便刺傷了面前的山匪,回過身又去支援同伴。

  兩個對一個幾息就將人砍翻,那頭見這處勢弱自是不會甘心,又招呼了幾個過來攻韓雉等人。

  韓雉背靠著馬車與他們周旋打斗,將幾輛馬車護在后頭是寸步不讓,那車上趙三兒卻是撩了簾子往外看,韓雉見狀便喝道,

  “你躲在里頭,不要出來!”

  說話間聽得耳邊風聲起,忙一偏頭那刀便砍到車廂上頭,韓雉抬起一腳踢了過去,那山匪應聲飛出老遠,慘叫著滾下了山崖。

  韓雉微微一愣,

  自家的腳力什么時候這般厲害了!

  不過這時也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這邊又回頭迎上一個,一劍過去那山匪扭身想躲卻不知為何腳下一歪,正正撞上了韓雉的劍尖,

  “噗嗤!”

  肋下便受了一劍,也慘叫著跌到地上,韓雉上去又補了一劍,這才回身尋另一個去了。

  就這般打來斗去,這邊的山匪竟是清的一干二凈,那頭一見這處幾人竟這般厲害,不由氣急,嘴里長嘯一聲,半坡上頭吶喊聲起,便有十來人現身出來,竟是個個手中有弩箭,

  “嗖…”

  破空聲起,韓雉見那架勢卻是翻身上了馬車,撲到里頭將趙三兒壓在了身下,

  “噗…噗…”

  那利箭竟是自一側穿透了馬車,自另一側出去!

  韓雉匍匐在趙三兒身上叫道,

  “快!快下車去!”

  這廂推著趙三兒下了車,后頭幾輛車里的人,也被鏢師拉扯下了車,躲到了車后頭。

  韓雉叮囑他道,

  “小心些,切不可探頭出去!”

  說罷自家矮著身子往那半坡上摸去,這時正是夏日山草茂盛,齊腰高的草叢之中只見一道草浪晃動,待到對方發覺時她已摸到了近前…

  這一戰打了近半個時辰,那幫子山匪卻是鏢車的邊兒都沒有摸到,眼見得人是越死越多,那領頭的見勢不妙只得大喝一聲,

  “眾兄弟,風緊扯呼!”

  山匪們一聽立時虛晃一招呼啦啦便往那山上去了,不多時跑了個無影無蹤,眾鏢師見打退了他們也不追趕,眼瞧著他們失去了蹤影這才回身收拾殘局。

  韓雉卻是受了輕傷,護著人時被流箭劃過擦傷了手臂,用左手小心卷了右手胳膊的袖子,露出一寸來長的口子,鮮血滲出來順著手臂往下滴。

  趙三兒見了皺緊眉頭,見她左手笨拙的取傷藥便接過來道,

  “我來吧!”

  “多謝!”

  韓雉伸了手臂讓他上藥,之后又取了白布裹好,將袖子拉下來取劍在手舞了舞,

  “還好!沒有傷到筋骨!”

  趙三兒瞧著眉頭都快扭成疙瘩了,那頭韓遠過來瞧了瞧幾位客商,

  “你們可都平安無事?”

  “多謝總鏢頭,我們無事!”

  趙三兒卻是應道,

  “韓鏢頭受傷了!”

  韓遠聞言垂頭瞧了瞧女兒被鮮血打濕的袖子,問道,

  “可有包扎?”

  韓雉點頭道,

  “已包扎好了!”

  韓遠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轉身又去瞧鏢車了,趙三兒瞧著臉陰沉的厲害,

  “韓總鏢頭可真是大公無私,連自家女兒受傷也不關心么?”

  韓雉自家卻是滿不在乎,

  “無礙的,我小時受的傷比這重多了,隔幾日便照樣活蹦亂跳,死不了!”

  說罷不理趙三兒轉身招呼鏢師們收拾妥當重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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