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從外面走進來的人,墨唯一很驚訝,“凌之洲?你怎么來了?”
凌之洲手里抱著一束百合花,眼含微笑的看著她,“學姐,我聽說你在這里住院,剛才特地找人問到了病房號,過來看看你。”
“…哦。”墨唯一松了口氣。
差點沒被他嚇死…
“學姐,你身體還好吧?”凌之州走到跟前,依然笑容和煦。
“沒什么大礙。”墨唯一問他,“你呢?你是來…探病的嗎?”
“對,有個親戚在這里住院,剛好是樓下的病房。”說著,凌之洲將百合花放在床頭的桌上。
“學姐,這花送你。”
一陣濃郁的香氣瞬間吸入鼻端。
這種百合花的香味都會比較濃郁,自從懷孕后,家里所有味道大的花束都被換成了清雅的茉莉花。
此時聞著那過分嗆鼻的香味,墨唯一微微皺了皺黛眉,還是禮貌的道了謝,“謝謝你。”
凌之洲的手似有若無的在花束上按了按,然后收回放在身后。
“坐啊。”墨唯一說道。
“好。”
等凌之洲在沙發上坐下,墨唯一又說道,“那邊冰箱里有喝的,你想喝什么,自己去拿,別客氣。”
“…哦,好。”
凌之洲只好又站了起來,有些局促的走到冰箱面前。
他在拿飲料,墨唯一就隨手拿起遙控器,按下“播放”。
電視上立刻傳來了娛樂新聞的聲音。
“近日,阮姐的寶貝愛女方可盈加盟新片,這一部電影是國際大導演言舜華在國內的首部處子秀,據悉方可盈這次挑戰的角色是十八歲的叛逆少女,在此之前方可盈主演的一直都是甜美乖乖女形象,對此,阮姐表示這是對女兒演技的認可,很感謝投資人看好自己的女兒。”
鏡頭一轉,阮琦揚舉著話筒看著鏡頭。
從背景來看,應該是在家里,很有文藝氣息的一整排書柜,她穿著一身紅服,妝容明艷,笑容寵溺。
“寶貝可盈,這是你第一部進軍大屏幕的作品,媽媽希望你能夠戒躁戒躁,在組里多跟前輩們學習…”
“學姐。”
凌之洲突然喊了一聲。
墨唯一轉過臉看著他,“怎么了?”
“你什么時候喜歡…”
手機突然響了,打斷了凌之洲的話。
墨唯一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立刻接通,“戰堯。”
一旁的凌之洲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瞬間變了一下。
“好,你把地址發給我吧。”
“謝謝。”
掛斷電話,凌之洲立刻說道,“學姐,你有朋友要過來嗎?”
墨唯一看著手機,頭也不抬,“沒有,他不過來。”
凌之洲立刻松了口氣。
很快的,微信響了一聲,戰堯已經把阮琦揚在京都的住址,房價老宅的地址,甚至包括方氏傳媒的公司地址全都發了過來。
墨唯一很快回復消息,謝謝。
戰堯立刻回了好幾條:
夜白暫時還不知道這件事。
小公主,你不會真的要去京都吧?
我覺得還是應該讓夜白知道這件事。
墨唯一面無表情的回復:
隨便你。
反正就算知道,他現在也管不到我。
戰堯:…
墨唯一則二話不說,給容安發了微信,明天陪我去京都,你先看一下機票。
房間里很安靜。
凌之洲一直在看她忙活,直到墨唯一已經等不及,撥通容安的電話。
“容安,你沒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嗎?”
“對,你跟我一起去,最好明天上午出發。”
等掛斷電話,凌之洲狀似無意的開口問道,“學姐,你不是在住院嗎?準備去哪?”
墨唯一看著他,黛眉微微皺起,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凌之洲迎視著她的目光,見她不說話,就這么看著自己…
一雙漂亮的貓眼黑白分明,表情天真,尤其加上那一身病號服,還有微微凌亂的長卷發…
明明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可被她這么看著,凌之洲突然就有點心虛。
腿上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然后,他舔了舔嘴唇,艱難的開口,“學姐…”
“我要去京都。”墨唯一回答。
凌之洲問,“去京都做什么?旅游嗎?”
不等墨唯一回答,他很快繼續說道,“現在這天氣,京都那邊太熱,而且太陽比較毒辣,如果要過去的話,學姐路上一定要注意防曬。”
墨唯一勾起紅唇,淡淡的笑了笑,“凌之洲。”
凌之洲愣愣的看著她,“學姐,怎么了?”
墨唯一繼續微笑的說道,“這么多年,雖然每年過生日的時候,我會收到很多很多的祝福和禮物,但說實話,我真正的朋友根本沒幾個。”
凌之洲沒說話。
“尤其是這陣子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我發現,對我真心好的人,更是沒幾個。”她微笑的說道,“凌之洲,謝謝你。”
“學姐…”凌之洲的表情有些別扭,“你別這么說,其實…我也一直把你當朋友。”
“對了,我記得你說過,我跟你的姐姐長得像,是嗎?”
“沒有。”凌之洲忙否認,“我當時,就是隨口一說,其實…你跟她一點也不像。”
“無所謂了。”墨唯一笑了笑,“我挺開心,能認識你這個朋友,能在去京都前,還有朋友的祝福。”
凌之洲笑的有些僵硬,然后,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花束旁邊,有一個鬧鐘。
藥效應該快發作了吧?
“其實,我是要去京都找我的親生母親。”
聽到這句話,凌之洲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轉過臉看向墨唯一,“你說什么?”
“我說,其實我是墨家領養的孩子。”
凌之洲睜大眼睛。
甚至猛地從沙發站了起來,往前一步,“你是在開玩笑嗎?這怎么可能?”
墨唯一輕輕嘆氣,“我當初知道的時候,跟你現在的表情是一模一樣的,根本不敢相信。但是現在,我已經想通了,反正都是事實,告訴你也沒什么關系,畢竟…你應該是除了婠婠和歡歡,對我最好的朋友了。”
凌之洲沒有說話看著墨唯一,滿臉震驚,甚至還閃過許多情緒。
六月盛夏,南城的夏天總是來得早,最近幾天更是高溫不下。
可此刻他卻感覺陣陣的寒意。
是病房的空調溫度調太低了嗎…
“學姐,你是騙我的吧?”
墨唯一覺得凌之洲這話有些奇怪,不過,她也沒多想,只是微笑著說道,“是真的,我騙你做什么?”
“可是…”凌之洲眼神很懷疑,“你不是從小到大都是墨家的獨生女嗎?墨家人那么疼愛你…”
“那是以前。”
“可是…”凌之洲只覺得自己的信念都要崩塌了。
墨唯一這時卻用手揉了揉眼睛。
她突然覺得好困,頭有點昏沉沉的感覺…
凌之洲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他站在那,不停的搖著頭,嘴里不停重復,“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怎么可能?”
“凌之洲…”
“凌之洲…”
墨唯一困倦的聲音,連續喊了兩聲,才讓他反應過來。
他立刻來到病床前,看了眼旁邊桌上的鬧鐘時間,語氣關懷,“學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我有點困…”墨唯一使勁的眨著眼睛,想要把那股眩暈感弄掉,“想睡覺…”
“既然想睡覺,那你就睡吧,我先走了。”凌之洲這般說道。
“好。”墨唯一點點頭,抬手將身后的枕頭放平,身子往下,再拉過薄毯蓋在身上,“凌之洲…”
“怎么了?”
凌之洲的聲音飄忽溫柔。
墨唯一的眼皮已經睜不開了,她躺在那,困倦的說道,“你走的時候,記得幫我把門帶上…”
年輕的男孩就這么站在床邊一動不動,看著她說完這句,就直接閉上了眼睛。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好半天,他才低低的應了一聲,“好。”
病房很安靜。
凌之洲嘗試的喊了幾聲,“學姐?學姐?學姐?”
墨唯一沒有任何的反應,閉著眼睛,像是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
藥效已經起作用了。
只需要把她帶走,今天他過來的目的就達成了。
但是凌之洲的表情非常的糾結,始終站在病床邊,沒有動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放在褲袋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像是終于反應過來,立刻伸手抓起桌上那一束百合花,轉身迅速離開。
來到外面的走廊,凌之洲直接轉身往安全出口走去。
拉開房門,再往下走一層樓梯,有一男一女兩個人站在那里。
當看到他獨自一個人過來,手里還抱著那束百合花…
阿桂瞬間皺眉,“怎么回事?”
凌之洲把花遞給她。
阿桂接過,低頭從里面拿出一盒已經打開的藥盒,更加不解,“什么意思?來客人了?你沒能得手?”
凌之洲沒說話。
阿桂頓時眉頭皺的更緊。
自從墨唯一住進醫院后,她已經連續觀察了幾天。
蕭夜白一般會在中午或下午下班后過來探望,但一般都待不了多久,就會很快離開。
照顧墨唯一的傭人每晚會在病房里留宿,但是早,中,晚,都會按時回家準備飯菜再送過來,大約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所以能動手的時間真的很少,而今天,是最好的的機會。
安插在墨氏集團的眼線已經通知他們,今天蕭總和市招商局的領導有個飯局,不能過來醫院。
墨小姐的保鏢也被墨家調派去南宮醫院了。
至于傭人,10點鐘已經離開醫院了…
除了突然有客人來訪,阿桂想不到其他失敗的理由。
凌之洲終于開口,“撤吧。”
“什么?”阿桂臉色一變。
另一個人也瞬間驚訝,“為什么要撤?”
凌之洲說,“回頭再給你們解釋。”
想要離開,胳膊被阿桂拉住。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說清楚,我沒辦法跟權少交差。”
凌之洲猛地甩開她,俊秀的臉上滿是掙扎和扭曲,“我會親自跟他說的。”
阿桂:“…”
三人匆匆從樓梯一路往下走,最后在一樓的后門離開,來到車庫。
等車子開出醫院,阿桂拿出手機給權暮澤打電話,然后很快說道,“凌少爺,權少有話要問你。”
凌之洲抬起頭,伸手拿過手機。
“你怎么回事?”電話里,男人的聲音略顯輕佻邪魅。
“…”凌之洲沒說話。
“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如果你真的喜歡上她,不舍得對她下手,寧愿讓你在地底下的父母,還有躺在病房的玲玲失望,我不會逼你的。”權暮澤話鋒一轉,“但是這一次不是你自己跟我說,你會親自把墨唯一帶過來么?怎么?后悔了?心軟了?我特馬的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你現在給我玩臨陣脫逃?”
他冷笑一聲,“有意思。”
凌之洲咬著牙,終于說話,“我沒有心軟。”
“沒有他媽的人呢!”
電話里突然響起一陣玻璃摔碎的聲音。
男人的語氣突然變得陰冷壓迫,“阿桂說你根本就沒把人帶回來!說,到底怎么回事!”
凌之洲說道:“學姐根本不是墨家的孩子。”
“你說什么?”
“學姐剛才親口跟我說的,她是墨家領養的孩子,所以…我覺得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應該直接去找墨家人報仇,而不是…”
“這種鬼話你特馬的也相信?”權暮澤打斷他。
“她沒有必要騙我。”
剛才墨唯一的表情,真的不像是在撒謊。
就算撒謊,也不可能拿身世來說。
更何況她那個時候,已經因為藥物的作用有些意識昏迷了,這種無法控制自己意念想法的時候,怎么可能還會想著跟他撒謊呢?
凌之洲繼續說道,“我相信她,因為這陣子,她的確很不對勁。”
“呵呵,你特媽明明就是心軟了,別找其他理由。凌之洲,我真是看透你了!你跟你那個爸一樣,骨子里就是個孬種!永遠都是這么懦弱無能!我就他媽不應該讓你過去,現在打草驚蛇,萬一被查出來我特馬不會再幫你…”
后車窗突然被猛地降下。
緊接著,凌之洲隨手一扔。
黑色手機被丟出了窗外。
前面的阿桂:“…”
特么那是她的手機!!!
華商酒店。
蕭夜白喝的有點多。
從男洗手間出來,很明顯看到他眉頭緊皺,冷白的臉此刻微微泛著紅色,鏡片后的眼睛里更是充斥著血色。
“蕭總?您還好吧?”
蕭夜白抬起頭。
跟過來的是公司商務部的負責人徐總。
此刻他有些擔憂的看著明顯喝多了的上司,“蕭總,等會進了包廂,要不要我和劉局長的秘書打個招呼,早點結束送您回家休息…”
“不用。”
“可是,我看你剛才喝了很多的酒…”接下來的話,在男人幽冷的眼神中吞了回去。
沒辦法,只能跟著繼續往包廂返回。
說實話,他在墨氏也做了四五年時間了,這些年算是看著墨氏從一個普通的投資公司,發展成了如今投資界的翹楚。
作為商務部的負責人,他也早就習慣了這位蕭總拼命三郎一樣的工作節奏,以及酒席上來者不拒的應酬方式。
只不過作為下屬,關于上司的八卦也多少清楚一些。
聽說前陣子因為胃出血去過兩次醫院,照理說應該很注意飲酒適度,可現在…
至于這么拼嗎?
甚至昨天突然召集公司全體高管召開會議,當場建立一個“新五年”計劃,隨后就向外界宣布:墨氏正式展開海外市場的開拓計劃。
墨氏是主做投資的,這些年投資的大大小小項目遍布全國各行各業,算是國內投資界的翹楚大佬。
公司已經發展的很迅速了,尤其不久前又和周氏正式簽約了戰略合作。
在南城,周氏注重實業經濟,墨氏既然能參與到周氏接下來幾年的計劃里,未來錢途一片光明,只需要維護好關系,坐等每年分紅賺錢即可。
這時候宣布進軍海外市場?
也不是不可以,但在他看來,難道不應該更關注一下家庭?
最近南城的整個商業圈里,但凡關注一些商界消息的人都知道,墨老爺子頻頻送醫院搶救,已經時日不多了,墨耀雄這個董事長又沒什么實權和能力,早幾年就將公司全部放權給了蕭總,墨家唯一的小公主現在又懷孕待產。
懷孕的女人情緒不定,還很容易多愁善感,蕭總如果聰明的話,應該多回家陪伴妻子,培養夫妻感情,這樣也有利于在后面正式接手公司,而不是每天沒日沒夜的上班和應酬…
不過這些話,也只能私底下一些高管茶余飯后談資,在蕭總面前,沒人敢提出質疑。
更何況在商業投資領域,蕭總就是風向標的代表,他永遠都是眼光獨到,判斷冷靜,嗅覺靈敏…
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徐總回過神,忙提醒道,“蕭總,您手機響了。”
蕭夜白停下腳步,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后接通,“周嬸。”
男人瞇著眼半靠在包廂外的走廊上,眉宇糾結,眼底眉間滿是醉酒后的迷離渙散。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原本緊皺的眉心驟然加深,鏡片后那雙眼卻瞬間恢復清明,聲音冷靜,“人沒事吧?叫醫生了嗎?怎么說的?”
徐總立刻豎起耳朵。
醫生?
難道是墨老爺子出什么事情了?
果然。
“立刻讓醫生過去看,我現在馬上就過去。”
說完,蕭夜白掛斷了電話。
徐總忙問,“蕭總,發生什么事了?”
蕭夜白在皺眉思考。
足足過了五秒鐘后,他抬起頭,“你去跟劉局長說一聲,我家里有點事,必須先離開。”
“啊?可是…”
不等徐總說完,蕭夜白已經直接離開了。
徐總無語的站在那。
看來應該是墨老爺子出事了,但是你這…不打一聲招呼就走,是不是不太好啊?
半小時后,蕭夜白來到醫院。
一進入病房,就看到醫生,護士,好幾個人都圍在病床的邊上。
周嬸忙迎上來,“蕭少爺,你終于來了…”
“怎么回事?”
聽到聲音,醫生和護士都轉過臉看著他。
男人穿著襯衫西褲,戴著斯文的黑框眼鏡,衣冠楚楚,卻渾身酒氣,像是從酒席上突然過來一樣。
醫生立刻說道,“現在還不清楚具體的原因,因為病人現在懷了孕,所以不敢貿然用藥…不過我剛給病人做了初步的檢查,暫時人體并沒有任何的危險,可能…只是暫時暈過去了。”
蕭夜白瞇緊黑眸,“我妻子在這里住院,為什么會無緣無故的暈倒?而且還是傭人第一個發現,你們醫生和護士在做什么?”
有個護士忙解釋,“是蕭夫人說她要看電影,讓我們不要打擾她的。”
醫生則道歉,“對不起,是我們工作的失職,蕭總請放心,我已經讓人去調取監控室的錄像了,一切都會查清楚的。”
周嬸也說道,“蕭少爺,我10點鐘回去做飯,期間公主一直沒給我打過電話,我剛才過來才發現她暈倒了,叫也叫不醒,我實在擔心才給你打的電話。”
蕭夜白走了過去。
醫生護士忙反散開,讓他來到病床邊。
墨唯一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
這么多人在這里說話。亂糟糟的,她卻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蕭總。”醫生小心翼翼的請示,“如果您同意的話,也可以立刻讓她醒過來,您看…”
修長骨感的手指在墨唯一的鼻息下試探了會。
然后,蕭夜白開口“周嬸,你在這里看著唯一。”
“好。”周嬸忙答應。
“王醫生,麻煩你帶我去監控室。”
“好。”王醫生也只能答應,“蕭總,這邊請。”
半小時后。
醫院緊急電話叫來了維修部的工人,在住院部22樓的走廊上立起好幾個梯子。
經過檢查,維修員很快放下工具,“這幾臺監控的數據線都被人割壞了。”
“…”王醫生瞬間變臉。
剛才他帶著蕭夜白去監控室,才發現22層走廊上的監控已經壞了一個多小時了。
負責監控的工作人員坦誠,之前已經打過電話叫人來維修了,但因為平日里一般打電話后,維修員也需要幾個小時才會過來,所以就沒怎么在意,沒想到…
走廊上,氣氛緊張。
蕭夜白站在那,瞇眼看向走廊盡頭,薄唇緊抿,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半天都沒有說話。
所有人也不敢說話。
這件事可大可小,但因為現在墨唯一還沒有醒,萬一蕭總真的要嚴查的話,誰都跑不了…
“蕭少爺。”
周嬸突然從病房出來,“蕭少爺,公主她醒了。”
男人緊鎖的眉頭瞬間就松開,然后抬腳朝著病房走去。
一眾人站在那,面面相覷。
所以現在是什么情況?
解除危機了嗎?
2202號病房。
墨唯一坐在病床上,微微蹙眉,臉蛋茫然,還有些沒能徹底清醒過來。
直到蕭夜白進門,她立刻移開視線,“韓嬸,我肚子餓了。”
“哦,好。”韓嬸忙進來準備。
一邊將飯菜從保溫箱拿出來,一一放在小桌子上,一邊忍不住,“公主,你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怎么喊都喊不醒…”
“我剛才就是睡著了。”
“可是怎么叫都叫不醒,太嚇人了。”將餐桌推倒墨唯一的面前,周嬸又補充道,“蕭少爺特別緊張你,接到電話就立刻趕過來看你了。”
“周嬸,你喂我吃飯吧。”
周嬸看了蕭夜白一眼,只能點頭,“…好。”
她在床邊坐下,剛拿起碗筷…
“等一下。”蕭夜白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周嬸停下動作。
墨唯一剛張開嘴,就被打斷了。
她有些不開心的轉過臉看著他,“你干嘛?”
蕭夜白說,“我有問題要問你…”
“我要先吃飯!”墨唯一打斷他。
“問完了再吃。”蕭夜白語氣強勢。
墨唯一咬著嘴唇,“你憑什么不讓我吃飯,我肚子餓了…”
“周嬸,你先出去。”
周嬸起身,“好的。”
墨唯一氣急,“周嬸,不準走!”
周嬸兩面為難,“公主,蕭少爺也是關心你…我還是先出去吧,”
說完,匆匆就跑了出去,還把房門關上了。
墨唯一用那雙漂亮的貓眼使勁的瞪著站在病床前的男人,“蕭夜白,你是不是有病?你公司不忙嗎?趕緊回去忙你的事業吧!”
“我問你。”蕭夜白很迅速的問她,“剛才誰來過病房?”
“沒人。”墨唯一回答的更快。
蕭夜白:“…”
病房里一陣沉默。
“問完了嗎?問完了就趕緊出去,我要吃飯!”
“墨唯一。”蕭夜白看著她,“你剛才莫名其妙的暈倒…”
“我剛才是困了。”墨唯一再次打斷他,“睡一覺而已,你能不能別這么大驚小怪的?”
“周嬸說叫不醒你。”
墨唯一握緊手指,“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最好老實給我說真話,不然我會讓醫生過來做檢查…”
“你煩不煩!”墨唯一猛地拍一下床,“都說我太困了,我睡得太沉了也不行嗎?”
“…”蕭夜白瞇緊眼。
“周嬸!周嬸!”
房門被打開,周嬸推門進來,“公主,怎么了?”
墨唯一喊道,“我要吃飯!”
周嬸:“…”
她看著蕭夜白,只能小心翼翼的開口,“蕭少爺,要不…先讓公主吃飯吧,已經十二點多了半,再不吃,一會飯菜都涼了…”
蕭夜白直接轉身離開。
墨唯一:“神經病。”
聽到這三個字,已經到門口的男人突然停下腳步,然后轉過身。
墨唯一根本不懼,“周嬸,喂我啊。”
韓嬸,“…好。”
她剛拿起筷子…
房間門被敲了幾下。
“公主,蕭少爺。”
是容安。
蕭夜白收回視線,看向容安,“容安,這幾天你在這里守著,寸步不離。”
容安點頭,“好。”
誰知墨唯一再度開口,“容安是我的保鏢,你有什么資格吩咐他做事?”
容安:“…”
蕭夜白說,“如果你出了事,他第一個要受罰。”
“受罰?”墨唯一笑出了聲,“誰罰他?你說的是…爺爺嗎?”
不等蕭夜白說話。
“爺爺現在連我的面都不見,你說這話,未免有些可笑。”說完,墨唯一也懶得理他了,“容安,票定好了嗎?”
容安點頭,“明天上午九點的飛機,大概中午十二點半能到京都。”
蕭夜白瞇緊眼,“你要去京都?”
容安沒說話。
墨唯一點頭,“對啊,怎么了?”
“墨唯一,你一定要不見黃河不死心是不是?”
“跟你有關系嗎?”墨唯一抬著下巴,“你有什么資格說我?”
蕭夜白瞇緊黑眸,臉色冷厲。
“容安,把門關上,吵死了!”
“…好。”
容安走過去。
“容安,你跟我出來一下。”
墨唯一剛要發火。
“公主,我出去一下。”
“不準去!”墨唯一生氣。
憑什么每次那副頤指氣使的口吻。
蕭夜白持久的看著他,“你一定要去京都?”
“對!票都已經買了!”
“好。”蕭夜白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房門被裝上。
“嘭”的一聲。
像是顯露出他有多么生氣一樣。
“神經病!”
容安忍不住問,“公主,發生什么事了?”
雖然自從生日延后,公主和蕭少爺一直因為離婚的事情鬧來鬧去,但最近因為簽了那份離婚協議,兩人之間應該算是已經了結了。
可以說這陣子,兩人之間的氣氛一直都還算平和,墨唯一也不會動輒對蕭夜白發火,蕭夜白更是恢復了以往那種冷漠又不茍言笑的模樣。
怎么今天?
墨唯一說,“他神經病,不用管他。”
容安:“…好吧。”
吃過飯,墨唯一說道,“韓嬸,你幫我去辦出院手續吧。”
“好。”韓嬸驚喜,忙起身。
其實公主身體沒什么大礙,這幾天之所以住在這里,在她看來,不過就是為了躲蕭少爺罷了。
終于是想開了嗎?
蕭少爺對公主多關心啊,知道公主出事,一身酒氣就這么從飯桌過來了…
等韓嬸了離開,墨唯一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往下,找到了“凌之洲”三個字。
思忖片刻,她還是按下了“撥通”。
“嘟…嘟…嘟…”
電話想了很久。
都沒有接聽。
墨唯一的眉頭也皺得越來越緊,就在她打算放棄的時候,電話突然被接通。
“喂。”
凌之洲的聲音很清晰的傳了過來。
墨唯一莫名松了口氣,“凌之洲?”
“學姐,是我,怎么了?”凌之洲的聲音很正常,語氣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清潤好聽。
墨唯一說,“你剛才來看我的時候,我是不是突然睡著了?”
“對,可能是你太累了吧,我看你睡著了,我就離開了。”
“這樣啊?”墨唯一的目光似有若無的在旁邊的桌子上掃過,“你剛才不是說把花送給我嗎?怎么花不見了?”
“剛才有護士進來,說你現在懷孕了,不適合聞這么刺鼻的香氣。我擔心,就把花拿走了。”說完,凌之洲笑了一聲,“都是我的錯,不知道懷孕的女人有這么多的注意事項,下次我給你帶點水果去吧。”
墨唯一也笑了笑,“不用了,我今天就出院了。”
“是嗎?恭喜學姐終于出院了。”
墨唯一突然問道,“凌之洲,我今天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
“什么?”
“哦,那可能是我忘記了。”墨唯一說,“好了沒事了,我先掛了。”
“好,學姐多注意身體。”
“謝謝。”
掛斷電話,墨唯一歪著臉蛋,眉頭輕鎖的想了好一會。
其實她也不是不感到奇怪的。
凌之洲來沒多久,她就覺得特別的犯困,然后就睡著了。
醒來后,凌之洲早就離開了,還沒有人知道他來探望過自己,尤其是那一束花居然也帶走了。
但同時她也知道,蕭夜白很討厭凌之洲,無緣由的討厭…所以還是沒有把事情說出來。
事實上,她現在也沒事不是嗎?
“公主。”韓嬸很快回來,“出院手續搬好了,我現在幫你收拾行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