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學勤沒什么反應。
蔣怡卻立刻問道,“什么事情這么著急?不能吃完飯了再過去嗎?”
“不吃了。”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她忍不住又問。
蘇云堂頭也不回。
蔣怡:“…”
吃完晚飯后,蘇云堂回屋,蘇妍妍也接了一個電話離開了。
偌大的客廳,一時只剩下了蔣怡一個人。
電視上播放著時下熱門的一部電視劇,她卻看得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放完一集,她看了看時間。
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
蔣怡拿出手機,給蘇云堂發了一條微信消息。
老公,你什么時候回來?
然后她看著手機。
可蘇云堂居然一直都沒有回復。
又等了幾分鐘后,蔣怡忍不住了,直接撥通了蘇云堂的電話。
“有事嗎?”
蔣怡握緊手機,“我剛才發消息你沒看到嗎?”
“在談事情,沒注意。”
“哦。”蔣怡說,“都快八點半了,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剛才看天氣預報說等會好像要下雨…”
“你先休息,我這邊忙,掛了。”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蔣怡握著手機,手指漸漸收緊。
自從知道言舜華就是顏槿后,這陣子,蘇云堂就像是丟了魂似的,經常時不時的就會發呆,有時候她說半天的話他也不回應,她不說話,他就永遠也不會主動跟她說話。
她也知道,其實蘇云堂對她這個妻子并沒有什么太深的感情。
當初之所以能嫁給他,說句實話,也是因為當時發生了顏槿那件事,在一個男人最失意的時候,她的出現和慰藉,很好地填補了他心里的空缺。
在南城,蘇家雖然不是什么大戶人家,但也算是有名有姓,尤其是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他們可能不知道南城首富霍家的名下究竟有多少產業,但只要提到南城電視臺的臺長,都會露出艷羨的目光…
能嫁入蘇家,蔣怡在蔣家也算是揚眉吐氣了,她現在是蔣家最有出息的女兒,父母親戚全都以她為榮,對蘇云堂這個女婿也特別的滿意。
她對這一樁婚姻也是滿意的,因為只要蘇云堂是她的丈夫,她就是名正言順的蘇夫人,她沒必要跟一個死去的女人爭寵。
可直到不久前卻突然發現,顏槿不但沒有死,還改名換姓,榮耀回歸…
這陣子蘇云堂的變化,讓蔣怡也莫名有些擔憂起來。
私人會所內,蘇云堂已經在包廂里等了整整一個小時。
掛斷蔣怡的電話后,他看著微信上的頭像。
言舜華在晚上六點多給他發了幾條消息,約了地址和見面時間,后面就沒有回話了。
他剛才發了幾條詢問消息,也一直沒有任何的回復。
他沒有言舜華的手機號碼,倒是有她助理mary的電話,但是…
蘇云堂猶豫了一下,沒有打。
于是只能在這里坐著干等。
“先生,請問可以上餐了嗎?”服務生第N次的進來詢問。
“稍等一下。”
“好的。”
等服務生離開,蘇云堂拿起手機,撥通了言舜華的微信語音。
響了好多聲后,語音電話終于被接通。
“云堂。”
一聽到久違的這兩個字,蘇云堂只覺得心里一動,瞬間什么情緒都沒有了。
“你現在哪里?”言舜華在那邊問他。
“我在會所。”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言舜華立刻道歉,“我要出門的時候,突然發現女兒發燒了,我只能自己開車送她來醫院,結果一忙就把你給忘了,本來要給你發消息的…云堂,真的很抱歉。”
“你女兒沒事吧?”
言舜華結婚有女兒的事情,蘇云堂之前就在一些媒體的訪談里知道。
“現在醫院輸液,可能是水土不服,本來白天還好好的…不好意思,我剛才實在太著急了,忘記跟你說一聲了…”
“沒關系。”蘇云堂說,“孩子的身體要緊,你先照顧她吧。”
“你一定等了很久吧?抱歉,浪費了你的時間…這樣吧,改天我再請你吃飯好了。”
“不用…”
“就這么說定了,都是我的錯。”言舜華迅速敲定,“先不說了,下次我再約你。”
“…好。”
掛斷電話,蘇云堂起身準備離開。
誰知突然服務生又走了進來,“先生,請稍等一下。”
他看著服務生。
“這是您的禮物。”
“不用了。”言舜華都沒過來,蘇云堂直接拒絕,以為這是會所贈送的什么小禮物。
“先生,這是訂座的言女士送給您的禮物,您不看一下嗎?”服務生問。
蘇云堂有些驚訝。
等他接過盒子打開,整個人更是徹底愣住。
蘇云堂拿著盒子走出會所。
他有些魂不守舍,到外面才發現已經下雨了。
只能退回大堂,給司機打了一個電話。
忍不住的,他打開盒子仔細的看著。
盒子里面是一支鋼筆。
而且還是私人訂制的特制款鋼筆。
筆身上的雕刻精細絕倫,筆帽上還有細碎的鑲鉆,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他想到當初和顏槿談戀愛的時候,他過生日,顏槿送他的第一份生日禮物,也是一支鋼筆。
雖然那時候的鋼筆,和現在的這一支根本就不能比…
突然有一只粉色的小皮球滾到腳邊。
蘇云堂的皮鞋被碰到,他回過神。
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落落,快點切蛋糕了。”
小落落跑到跟前,撿起那個小皮球。
因為好奇,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向蘇云堂。
結果…
“你怎么在這里?”
是蘇婠婠。
她穿著一條紅色的連衣裙,化著精致的妝容,漂亮嬌艷。
看到久未見面的蘇云堂,臉上的表情顯然不太友善。
蘇云堂也立刻沉下臉。
他看了眼那個小丫頭,“她是誰?”
蘇婠婠說:“無可奉告。”
“你…”
手機鈴聲響起,蘇云堂忍著怒氣,接聽了電話,“喂。”
“先生,車已經到了,您在哪?”
“我馬上出來。”
掛斷電話,蘇云堂站了起來,“這么晚了,一個女孩子別在這種地方多待,早點回去。”
蘇婠婠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我跟我老公一起來的,你還是多操心點自己的事吧。”
蘇云堂也沒心思跟她吵,聽完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一上車又接到了蔣怡的電話。
“老公,下雨了,你什么時候回來?”
蘇云堂看著窗外連綿的雨幕,無端就有一些煩躁,“已經在路上了。”
“好,讓司機開慢點,別著急。”蔣怡溫柔的叮囑。
掛斷電話后,蘇云堂下意識的伸手,結果卻摸了個空。
他立刻在車后座上仔細的查找,然后說道,“掉頭,回剛才那個會所。”
在會所大廳等待的時候,他記得打開盒子看完就放在沙發上了,應該是走的時候忘記了。
“好的,先生。”司機點頭,迅速在下個路口掉頭往回開。
半小時后,蘇云堂很快重新回到會所。
可是大堂的沙發上,早已經沒有了那個盒子。
他找來服務員。
結果都沒有人注意到。
蘇云堂提出要看監控錄像,說自己丟了很貴重的東西。
出入這一間會所的都是非富即貴之人,攜帶貴重物品也是常事。
服務員不敢怠慢,打電話請示過經理后,便帶著蘇云堂進入監控室。
褚家的婚事正在密切的籌辦之中。
作為準新娘的時歡倒很輕松,因為褚老爺子說了,一切都包在他的身上,保證讓她滿意。
除了配合以及偶爾給一下意見,其他時間,時歡都用在了備考上。
今天晚上,也是因為南宮辭要過生日,一眾朋友才在這家會所攢了一個局。
吹完蠟燭吃完蛋糕后,褚修煌和時歡就帶著孩子先回去了。
蘇婠婠奔波一天,有點困,加上又下雨,便也跟著霍競深離開了。
結果半路上,手機突然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居然是蘇云堂。
晚上在會所里遇到,還以為只是一場偶遇,沒想到…
蘇婠婠有點不想接。
但是電話鍥而不舍,仿佛不死心般,她還是接通了電話,“喂?”
“我問你,剛才在會所你是不是拿了我的東西?”
劈頭蓋臉的一句指責,讓蘇婠婠一頭霧水,“我什么時候拿你東西了?”
“我當時拿著一個紫色禮物盒子,里面是一支鋼筆,你真的沒見到?”
“沒有。”
“我看了會所大堂的監控錄像,那個地方只有你和那個孩子去過,真的不是你?”
蘇婠婠有些無語,“我拿鋼筆做什么?我又不用那個東西!你自己東西丟了就來問我,你怎么不去問服務員呢?”
“服務員說沒看到。”
“我也沒看到!”
“…我知道了。”
電話被掛斷了。
蘇婠婠氣呼呼的放下手機。
真是莫名其妙。
“怎么了?”一旁,霍競深側目看了過來。
蘇婠婠簡單說了一遍,最后吐槽道,“就知道每次見面準沒什么好事!丟東西也找我,一支破鋼筆也那么寶貝!”
霍競深挑了下眉,沒有說話。
蘇家別墅。
蘇云堂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晚上的10點鐘了。
推開臥室房門,卻看到蔣怡正坐在沙發上直勾勾的看著他。
電視機沒開,房間安靜如斯。
無端顯得有些詭異。
“終于回來了?”
語氣略顯奇怪。
蘇云堂虛虛應了一聲,解開襯衫的紐扣,“怎么還沒睡?”
蔣怡問,“你剛才去哪里了?”
蘇云堂轉身背對著她,聲音平靜,“不是跟你說了,跟朋友有約。”
“你剛才不是說已經在路上了嗎?為什么又花了整整兩個小時才回來?去哪里了那么遠?”
蘇云堂忍耐著說道,“路上發現東西丟了,所以就回去找了。”
“什么東西?”蔣怡追問,“很重要嗎?”
蘇云堂將襯衫掛在衣架上,轉身朝浴室走去,“我先洗澡。”
蔣怡:“…”
她就這么坐在那看著他走進浴室。
眉頭緊皺,手指也緊緊的糾結在一起。
等浴室的房門關上,她突然起身走到衣架旁邊,直接拿起蘇云堂的那一件襯衫,湊到鼻子前聞了聞,然后又開始仔細的上下檢查。
當發現并沒有什么女人的香水味,或者頭發絲什么的,蔣怡才松了口氣。
應該是她想多了…
誰知第二天上午。
突然傭人帶著一個穿制服的服務生模樣的年輕人進來,“太太,這位先生說是來送東西的。”
客廳的沙發上,蔣怡放下手機,“什么東西?”
“蘇夫人您好,我是##會所的服務生,是這樣的,昨天晚上蘇先生在我們會所丟了東西,現在找到了幫他送過來。”
蔣怡起身接過。
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支鋼筆。
所以昨天晚上丟的東西是這個?
難怪了。
和蘇學勤一樣,蘇云堂寫了一手很漂亮的字,加上工作的關系,很喜歡珍藏各式各樣的鋼筆。
怪不得昨天晚上還專門回去找…
蔣怡微笑說道,“謝謝。”
服務生問,“您要不要檢查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就跟言女士回信了。”
蔣怡的笑容卻突然僵在了臉上,“你說誰?言女士?”
“對。”服務生說,“這個禮物是言女士托我們送給蘇先生的,但是昨天晚上蘇先生離開的時候,沒注意把禮物落在了會所的沙發上…”
剩下來的話,蔣怡根本就沒聽進去。
她死死的捏著那個盒子,手指用力,臉色發白,一雙眼睛仿佛驚悚般的睜著。
服務生不明所以。
一旁的傭人看了看蔣怡,只能說話,“這邊請。”
“…好。”
等傭人帶著服務生離開,蔣怡終于回過神,跌坐在了沙發上。
蘇云堂昨天晚上根本不是和什么朋友有約,而是跟顏槿一起去了會所。
顏槿還送他禮物…
她低頭,打開盒子,再拿出那一支鋼筆。
銀色的筆身流暢華麗,花紋雕工精細,筆帽上還鑲著碎鉆…
她迅速找出手機,搜索了鋼筆的牌子。
果然。
頁面顯示,這是歐洲一個高端定制鋼筆品牌,每一支鋼筆都很昂貴,尤其這種定制的鑲鉆款,最低價格10萬歐元…
蔣怡閉了閉眼,叉掉頁面,撥通了一個號碼。
臺長夫人在上班時間突然打電話過來,助理在那頭誠惶誠恐。
當蔣怡旁敲側擊的問蘇云堂最近的工作安排,助理回答,“最近臺里有幾個新活動,而且還有新合作在談,蘇臺長確實挺忙的。”
“都是什么活動?”
問的這么詳細,小助理雖然覺得奇怪,也不敢不說,只能把最近進行的項目都簡單交代了一遍。
全部聽完后,蔣怡說道,“好,我知道了,麻煩你了。”
“夫人您客氣了。”
掛斷電話,蔣怡坐在那,臉上的五官漸漸有一些扭曲。
不但私底下約了見面,居然還跟言舜華的影視公司在談合作?
蘇云堂…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南城電視臺。
助理思索再三,正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蘇云堂,突然桌上電話響了。
接完電話,他立刻來到臺長辦公室。
“臺長,您找我。”
蘇云堂的手機這時響了,他看了一眼,“稍等一下。”
“好的。”
蘇云堂接聽了電話,“哪位?”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蘇云堂臉色微微變化,“找我有事嗎?”
下一秒。
“你讓人把禮物送我家里了?”
電話里,言舜華聲音淺淡,“我們現在有工作上的合作,如果貿然送去臺里,可能會有什么誤會。”
蘇云堂:“…”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
“其實這支鋼筆是別人送給我的。”像是生怕他誤會,言舜華很快說道,“你不會介意吧?這支筆我并沒有用過…”
“你為什么要送給我?”蘇云堂突然問道。
電話里安靜了一會,然后言舜華說,“只是想到以前的時候,你很喜歡收集鋼筆,現在不喜歡了嗎?”
“…”蘇云堂握緊手機。
掛斷電話后,他整個人似乎都有些失神。
“臺長?”
“臺長?”
助理無語。
直到蘇云堂反應過來,“你先出去。”
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