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帳篷,再推開房門。
墨唯一側身躺在大床的上面,似乎睡著了。
蕭夜白脫去西服外套,抬腳走了過去。
“你回來啦。”
墨唯一突然說話,轉過臉看著他。
蕭夜白問,“沒睡覺?”
墨唯一收回視線,再拿起旁邊的手機,“歡歡說想去后面的湖邊逛一逛,既然你回來了,諾諾交給你了,我出去找她。”
“你要一個人過去?”
時歡要出去逛,褚修煌肯定得跟著。
既然褚修煌跟著,也不可能放下小落落一個人。
人家一家三口的…她要去做電燈泡?
墨唯一點頭,“諾諾一個人在這睡覺,我不放心。”
這個理由很充分。
但蕭夜白還是瞬間挑了下眉。
一秒鐘后,他說道,“行。”
墨唯一立刻拿過外套穿上,然后就迅速離開了。
直到房門關上,蕭夜白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旁邊。
小諾諾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又黑又翹,還微微的張著小嘴,儼然已經睡得很沉。
“爸爸!那邊有黑天鵝!”
公園的人工湖邊,小落落指著在湖邊優雅散布的黑天鵝,開心的喊著讓爸爸看。
“落落,快擺個pose!”褚修煌拿著手機,一只腳還高高的踩在旁邊的石頭上,正以一個超高難度的姿勢幫寶貝女兒拍照。
這邊,時歡笑著收回視線。
等發現墨唯一居然在發呆…
“唯一?”
“唯一?”
手臂被推了一下,墨唯一回過神,“啊?”
“你沒事吧?”時歡皺眉,“你發什么呆呢?”
“哦,沒事,我就是在想事情。”
“那案子不是四號才開庭嗎?”時歡勸她,“既然都已經出來玩了,就別想工作上的事情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墨唯一接手的那個離婚官司很復雜,之前也在微信群里分享過,還問過她們的意見。
所以時歡想當然的就覺得是在想這個事情。
墨唯一笑了笑,剛要說話,突然手機鈴聲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直接掛斷。
誰知很快的,鈴聲又響了。
墨唯一再一次掛斷。
時歡忍不住問她,“怎么不接電話?”
墨唯一說,“賣房的…”
話沒說完,鈴聲已經再度響起。
墨唯一直接起身,“我去接一下電話。”
時歡:“…”
電話是阮琦揚打過來的。
墨唯一剛才接到陌生人發來的那些照片,實在沒心情再接她的電話,但她連續打了三次,此時一接通,更是直接發出質問,“我問你,蕭夜白在哪!你把他的電話給我!我現在馬上要找到他!”
“有事嗎?”墨唯一語氣冷淡。
“我女兒不見了!”
聽到這句話,墨唯一猛地握緊手指,“什么意思?”
“你會不知道?”阮琦揚冷笑,“她現在一定是跟蕭夜白在一起!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是他騙了你!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可盈都已經答應我今天坐飛機回京都了…”
“這件事情我不知道。”墨唯一打斷她,“還有,能不能別每次你女兒不見了就來騷擾我?她是一個成年人,有手有腳,而且我跟她并不熟!”
“墨唯一!”阮琦揚詛咒一般的喊她名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是,我當年是拋棄了你,但我已經跟你解釋過當年的事情了,要怪,你就去怪你那個死去的爹!是他先拋棄的我,我一個人不可能帶著你生活!再說了,你這么多年不也生活的很幸福嗎,你為什么一定要讓我認你?不可能,不可能的,就算你再利用可盈,我也不可能認你這個女兒的,你死了這條心!”
墨唯一盯著眼前的湖泊,直到阮琦揚的話說完,她慢慢說道,“你誤會了,我根本沒有要認你。”
阮琦揚自然不信,“那你就是想再找我要錢是吧?怎么,蕭夜白當年給你的兩億都花完了嗎?”
聽到這話,墨唯一眼神微微一變,“你說什么?”
“你果然不知道。”阮琦揚冷笑道,“當初你來京都,劈頭蓋臉就找我要一億,我當時根本不想給你的,我的錢全都是我自己努力打拼賺來的,我憑什么給你!要不是蕭夜白那晚過來找我,給了我一張兩億的銀行卡,你以為第二天我會主動去見你嗎?他跟我說了,讓我把那些錢給你,然后我們就算是兩清了,可現在他是什么意思,他為什么要來招惹可盈?我真的搞不懂,你和他之間的事情,為什么不能你們自己解決…”
后面的話,墨唯一幾乎都沒怎么聽得進去。
直到阮琦揚率先掛斷電話,耳邊傳來嘟嘟的忙音…
墨唯一放下手機,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沒有動過一下。
京都,錦繡園。
掛斷電話后,阮琦揚坐在沙發上,手指緊按著太陽穴,只覺得頭痛欲裂。
半個小時前,方可盈的經紀人打來電話,告訴她方可盈的手機關機,人也消失了。
經紀人是她派來南城的。
一周前,方可盈突然一個人偷偷的來到南城,當時她就很擔心,還好很快的,方可盈主動跟她聯系,說是想在南城散散心,想把工作先放一放。
她好說歹說,方可盈答應她不會去找蕭夜白。
因為不放心,她就派了經紀人過來幫忙看著女兒。
還好,這幾天,經紀人說方可盈每天就是在酒店房間里看看劇,偶爾去逛個街,做個頭發,其他時間都沒離開過她的視線。
已經過去一周了,阮琦揚昨晚給女兒打了電話,勸說半天,終于讓她答應今天中午就坐飛機回京都。
本以為這件事情終于就可以這樣過去了,誰知早晨經紀人突然發現方可盈一個人離開了酒店,打電話只說有事情。
經紀人一開始沒多想,可隨著時間越來越推移,眼看去機場的時間要到了,再打電話就發現方可盈的手機關機了,人聯系不到,這才慌慌張張的給阮琦揚打電話。
阮琦揚沒有蕭夜白的手機號碼,讓經紀人聯絡他的助理,也根本不給聯系方式。
沒辦法,她只能給墨唯一打電話,可是這個墨唯一…
深吸口氣,阮琦揚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唯一?”回去的路上,時歡不放心的看著墨唯一,“你沒事吧?怎么臉色不太好?”
墨唯一回過神,“…沒事。”
明明在走神還說沒事!時歡心知肚明,“唯一,你該不會在生蕭夜白的氣吧?”
“沒有…”
“還說沒有?”時歡勸她,“你是不是怪他今天來晚了?但我覺得吧,來得晚總比不來好,墨氏那么大,他一個人忙不過來很正常,而且剛才,大哥也一直不停的接電話呢。”
大哥,也就是霍競深,剛才的確也電話響個不停。
后來被蘇婠婠直接搶過去關了機…
“好了,別不開心了,有什么事就跟他說,別自己悶在心里,對身體不好。”
墨唯一笑了笑,“嗯。”
時歡看她笑,這才放心,“我們打算在這里住一晚上,你們呢?”
“我們不住了。”
小諾諾還不到三歲,出來的時候還得帶上紙尿褲,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很多,實在是不方便。
時歡點點頭,“估計大哥他們也不住,主要是落落她特別喜歡那個帳篷,頂部是一層玻璃,可以看到天空。”
小孩子總是無憂無慮的,尤其是八九歲這個年紀,有點懂事,但也有著孩童的天真無邪…
看著前面手牽著手的父女倆,時歡忍不住嘆氣,“落落以前可黏我了,這三年在國外留學,因為我每天要去上課,都是她爸爸負責接送她去學,現在你看,跟她爸爸的關系特別好!我甚至覺得,兩人好像長得都越來越像了,以前別人見面總說她像我,現在都說像她的爸爸…”
說完,摸摸自己還沒有隆起的肚子,“我現在只希望,我肚子里的兒子,將來能長得多像我一些!”
時歡轉過臉。
結果就看到墨唯一看著前方,只是那雙眼似乎有些失焦…
她看了半天都沒有反應,還是那樣木木的看著前面。
又走神了!
時歡無奈,干脆也就不說話了。
很快的,順著公園的鵝卵石路,他們一路回到了帳篷區域。
房門都緊閉,似乎都還在午睡。
褚修煌一家三口的帳篷在最外面,目送著三人進屋,墨唯一慢慢的往自家所在的帳篷走去。
終于到了跟前。
她走上前,伸手握住房門。
幾乎在同時,房門被人從里面拉開了。
墨唯一抬眼,和男人深沉漆黑的眼睛對到了一起。
“這么快就回來了?”蕭夜白說著,伸出手。
墨唯一只覺得臉上一陣溫熱的觸感。
蕭夜白就這樣用手指在她的臉上摸了摸,“臉怎么這么冰?”
墨唯一沒說話。
“凍傻了?”蕭夜白俊美儒雅的眉目,慢慢勾勒出一抹淺淺的笑,然后那只手往下,改為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從外面拉進帳篷。
房門關上,男人很快就這樣將她壓在門板上,他低下頭,凜冽干凈的男性氣息瞬間侵襲而來…
薄唇突然被一只女人的小手擋住。
墨唯一說,“諾諾他還在呢…”
“他還在睡覺,不礙事。”蕭夜白拉開她的手腕,那只手順便往上,捏住她的下顎,就這樣吻上她的唇。
墨唯一很快發現自己根本抗拒不了他…
今天因為出來游玩,她穿的比較休閑,外套里面是粉色罩衫搭配長及腳踝的米色長裙。
大手隨便一拉,就將罩衫的下擺都拉了出來,然后直接伸手進去,觸碰到她腰間敏感的肌膚…
帳篷里面的氣氛自然而然的就有些熾烈起來。
可不知怎的,墨唯一突然說話,“你帶避,孕,套了嗎?”
蕭夜白:“…”
他的薄唇還停留在她的心口,剛剛順著唇瓣一路往下,意亂情迷,此時突然就停住了。
原本旖旎曖昧的氣氛,似乎也突然就冷卻下來。
蕭夜白抬起頭,向來深沉冷靜的黑眸,此時尚且留著幾分沉迷。
直到看著她沒什么神色的精致的臉,他眼底漸漸恢復了冷靜,停在她罩衫里的手掌也慢慢松開。
“我沒帶。”他語氣淡淡的,倒聽不出什么情緒。
墨唯一沒說話。
蕭夜白已經直起身子,低眸看著略顯冷清的小女人,眉心微微皺起,“發生什么事了?”
墨唯一抿了抿唇瓣。
帳篷里很安靜。
隔音很好,所以也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在這樣安靜的情境下,她內心瞬間劃過了很多的想法。
但最后,她開口說道,“小白,你有什么話要跟我說嗎?”
這個男人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不管說話或者表情,甚至做出來的事情都是很冷漠的。
但是從她離開三年,再次回來,她發現蕭夜白改變很多了。
尤其是單獨兩個人私底下在一起的時候,他非常溫和,體貼,尤其是經常還會跟她表白…
所以,她還是選擇去相信他,也愿意給他機會向自己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