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沒多久,房門被敲響。
“進來。”
推門而進的是仲愷,“董事長,剛才前臺打電話說,樓下有位姓方的小姐要找您,還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問您…”
“不見。”蕭夜白頭也不抬。
仲愷:“…”
他還沒說這位方小姐很可能是方可盈呢,真的不見嗎?
“還有事?”蕭夜白抬眸,眼刀嗖嗖射了過來。
“哦,沒了,董事長,那我先出去了。”
蕭夜白收回視線。
仲愷撇了下嘴角,忙轉身離開。
一樓大廳。
前臺小姐很快接完電話,“不好意思,方小姐,仲助理說董事長現在很忙,沒空接見…”
“什么?”方可盈拿著手提包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你有沒有跟他說我姓方?說我從京都來找他的嗎?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他,我一下飛機就立刻過來了…”
“不好意思,董事長真的沒空,您請回吧。”
“我可以等他的,你再幫我通報一下行不行?”方可盈說著,猛地摘下墨鏡,“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不好意思,方小姐。”前臺小姐繼續委婉,“沒有董事長的允許,不管你是誰,我們都不能放你進去。”
方可盈:“…”
殷紅的唇瓣死死咬在一起,拿著墨鏡的手指更是微微發抖。
幾秒鐘后,她戴上墨鏡,轉身迅速離開。
下午五點,蕭夜白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一接通,墨唯一立刻說道,“小白,我今天可能要加會班,這邊有兩個客戶特別的麻煩。”
蕭夜白已經聽到背景聲里有很嘈雜的聲音,似乎在吵架?
“需要幫忙嗎?”
“不用。”墨唯一咳咳兩聲,“再說了,這兩人要離婚,你能幫什么忙?”
“哦?”蕭夜白挑眉。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說了,這兩人又吵起來了,先掛了。”
10樓會議室外面,墨唯一掛斷電話,迅速轉身微笑著推開房門,“二位…”
“墨律師,我就問你一句話!她憑什么要分我的財產?她憑什么?”
墨唯一繼續微笑,“王先生,徐女士作為你的妻子…”
“這些房子,車子,還有這么多的連鎖店…”王先生起身打斷她,“全都是我一個人賺回來的,憑什么都要分給她?還要跟我打官司?”
“是這樣的王先生。”墨唯一再度開口,“按照我國《婚姻法》的規定,如果在這些財產中,除去婚前財產,牽涉到的婚后財產,徐女士是有資格…”
“什么婚前婚后!”徐女士也起身,“墨律師,我要求的是全部財產一分為二!而且我跟你說過了,他是因為出軌才要跟我離婚,我手里有證據的!他想離婚是吧,但是必須給我分一半的家產,不然我不離!我要跟他打官司!”
“徐女士…”
“你還好意思說我出軌?”王先生猛地一巴掌拍桌,“我弟都跟我說了,那天在商場明明看到你跟一個小白臉摟摟抱抱,親親我我…”
“什么小白臉!誰!誰!有證據嗎?”
“你別下次被我逮著!”
“我看你就是血口噴人!”
墨唯一坐在那,默默的揉了揉太陽穴。
兩人就這般你來我往吵了五分鐘,終于。
“墨律師!”徐女士哭天搶地的拉住她的胳膊,“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自從嫁給他就在家里做全職太太,天天伺候他吃香喝辣的,現在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就要把我一腳踹開…”
“你伺候我?”王先生指著女人的鼻子,“徐美麗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自從嫁給我后,你身上穿的,脖子上戴的,還有你住的大房子…”
墨唯一深吸口氣,然后猛地起身,將文件夾往會議桌上使勁一摔。
“啪”的一聲。
“都別吵了!”
原本嘈雜不休的兩人頓時被嚇愣住。
“吵架能解決問題嗎!”
原先溫溫柔柔的大美女律師,突然摔桌子,還叉腰…
奶兇奶兇的,讓兩人瞬間不敢說話。
墨唯一拿起手機,“從剛才你們進入這間會議室起,咨詢收費計時已經開始,現在過去30分鐘,費用一共是…”
“怎么這么多!”徐女士脫口而出,“我還什么都沒問呢…”
“你是沒問,你就顧著吵架了!”
“那我不是氣不過嘛…”
“所以現在能冷靜的聽我分析了嗎?”
徐女士忙點頭,“能能能。”
王先生也坐回位置,“不好意思啊,墨律師您先說。”
墨唯一放下手機,這才坐了下去。
至于門外。
一身西裝筆挺的陸諶禹轉身離開。
這不是處理的挺好的么?
就這…
一個小破離婚官司,還怕自家老婆搞不定?特地打電話讓他這個師父過來幫忙?
真是閑吃蘿卜瞎操心!
下午五點整,蕭夜白起身離開辦公室。
經過秘書室的時候,眾人都紛紛抬頭看了一眼。
等身影一離開,秘書室里頓時嘈雜一片。
“董事長又提前下班了!”
“每天五點,雷打不動!”
“真是絕世好男人啊!”
“就是,以前還以為他冷冰冰的,”
仲愷終于插進嘴,“董事長干嘛去了?”
“仲助理,你請了半個月的假還不知道吧?”
仲愷搖頭。
眾人七嘴八舌:
“董事長跟墨小姐已經和好了,每天都會去接墨小姐下班。”
“前幾天還帶墨小姐來公司了呢!”
“當時兩人一整個下午都在辦公室沒出來!”
“不止呢,以前董事長都是在公司吃外賣的,現在經常去陪墨小姐吃午餐。”
“對了,那天中午我和男朋友去前門西餐廳吃飯,剛好看到董事長和墨小姐了,還給墨小姐拉椅子,擦嘴呢!”
仲愷聽的一愣一愣的。
這他么說的是董事長嗎?
地下停車場。
男人一身西裝革履的來到停車位,剛要拉開車門。
“夜白!”
蕭夜白瞇起黑眸,聞聲看去。
方可盈穿著一襲紅裙,踩著高跟鞋走到跟前,摘下墨鏡看著他。
“你怎么進來的?”
“你不肯見我,我當然有辦法進來。”
她身上穿的全都是名牌,隨便撒個謊,說自己忘記把車鑰匙丟在車里,那些保安就相信了,很快放她進來。
只不過地下停車場真的好冷啊。
尤其她今天還穿著裙子,現在南城進入冷秋了,風一吹過,嗖嗖的,整個人凍得都快沒知覺了。
方可盈上前一步,“我有話要問你。”
蕭夜白直接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B2T829,馬上派人過來。”
聽到他給保安打電話,方可盈急了,忙伸手想要阻止。
蕭夜白側身,同時放下手機。
英俊的輪廓淡漠涼薄,聲音更是冷漠至極,“請自重。”
畢竟是才19歲的小姑娘,方可盈被這句話嗆的臉蛋羞紅,“我就是想問你!你當初找我拍電影,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像你的前妻,所以你才…”
“是。”
回答太過干脆利落,讓方可盈猛地睜大了眼睛,整個人都為之愣住。
那天無意中聽到了阮琦揚的通話,她說什么蕭夜白找她只是為了讓她做墨唯一的替代品,當時她還不敢相信。
雖然連她自己也不想承認,從外貌上來說,她和墨唯一,的確是有那么幾分的相似。
但是方可盈絕不承認自己跟墨唯一是相同類型的女人,明明她更年輕漂亮不是嗎?而且她家世很好,她才是真正的小公主。
她已經查過當年的新聞了,墨唯一不過是墨家領養的女兒,而且還是從孤兒院領養的,連父親母親都不知道姓甚名誰的野種罷了。
蕭夜白是墨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當年卻陰差陽錯,被墨家人以養子的身份養了10年多。
她也才知道,在認識他之前,原來蕭夜白在南城的名聲一直都不好,所有人都覺得他是靠著女人上位的軟飯男,而這一切都是墨唯一造成的!現在又有什么資格回來跟他在一起?更沒有資格跟她比!
她堅信,蕭夜白對她是有感情的,不然不可能斥資10億,就為了給她量身定制的拍那一部電影。
可眼下聽到這些話…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是騙我的是不是?”方可盈拼命的搖頭,簡直以為這是一場噩夢。
眼淚很快委屈的掉了下來,她透過迷蒙的視線,看著眼前這張英俊完美卻冷漠至極的臉龐,“為了你,我推了所有其他劇組的邀約,這部電影我真的拍的很認真,因為我想要在你面前表現完美,夜白,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不喜歡你。”和她的聲淚俱下相比,蕭夜白依然波瀾不驚,語氣冷漠,“還有,你應該喊我蕭董。”
“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方可盈啜泣出聲,“夜白…”
“保安來了。”
方可盈忙轉頭看。
果然,有兩個穿著保安制服的男人正迅速的從入口朝著這邊走來。
緊跟著關上車門的聲音響起。
方可盈忙回身,可黑色賓利已經迅速開了出去。
禹銳律師所。
終于將那一對離婚夫妻送走,時間已經過了晚上的六點半。
想到樓下等候了近一個小時的某人,墨唯一忙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下班。
一陣腳步聲突然過來。
墨唯一抬頭,“師父。”
陸諶禹戴著一副平面眼鏡,穿著一身西裝革履,手提著公文包,衣冠楚楚,面無表情,“我爸最近身體不好,讓我跟你說一下,不用請客了。”
墨唯一忙拿起包,邊走邊說,“叔叔最近身體怎么了?”
“三高。”陸諶禹言簡意賅。
墨唯一點頭。
等進入電梯,她解釋道,“之前多虧了叔叔的幫忙,我想說有時間請叔叔和師父吃頓飯,既然如此…”
她想了想,“這周末,我和小白一起去探望下叔叔吧,對了,叔叔和阿姨平時有什么喜好嗎?”
喜好?
陸諶禹舔了舔牙,“他倆喜歡相親。”
“相親?”墨唯一忍不住想笑,“是幫師父你相親吧?”
來這里工作大半個月,已經沒少聽同事們八卦陸諶禹的事情,據說每周都要被父母安排相親。
照理說,陸諶禹的事情,只要他不說,不會有人知道。
熟料有一次,律師所一個女同事在南城周末的相親大會上遇到他了,同行的還有他的母親,那位女同事長得不錯,結果就被陸夫人特別熱情的拉著聊了一個多小時。
后來,這件事情就漸漸被傳開了…
“師父,你確實也老大不小的了,終生大事該考慮了…”
“閉嘴!”
墨唯一:“…”
剛好一樓到了,陸諶禹拔腿就沖了出去,瘋狂競走,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等到了車上。
墨唯一說道,“這周末你有事嗎?”
“想讓我做什么?”
聽到這句話,墨唯一忍不住挽起紅唇,“沒什么,就是之前關于遺產的事情,陸叔叔幫了我挺多的,想著周末帶諾諾去探望下他和阿姨。”
“你說的是…陸諶禹的父母?”
“對。”
蕭夜白點頭,“好。”
見他答應的爽快,墨唯一唇角笑意更深,“你要是有事不能去也沒關系,我讓容安陪我就行。”
蕭夜白:“我陪你。”
男人聲音溫和,側臉線條流暢好看。
墨唯一看著他,莞爾點頭,“好。”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她立刻收回視線,從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機。
等發現居然又是那位要離婚的徐女士…
嘆了口氣,卻只能接聽電話,“徐女士。”
蕭夜白聽著她公式化的客套話,黑眸看向左邊的后視鏡。
果然,那一輛黑色的奧迪,從他上路后,又開始不遠不近的一直跟在后面。
前陣子,因為和墨唯一剛和好,喜悅導致放松了警惕。
這兩天冷靜下來,才發現每天早晨出門的時候,這一輛黑色奧迪都會跟在他的車后。
起初以為是跟蹤他。
后來發現目標是墨唯一。
因為每次只要他將車子開到律師所的樓下,那輛奧迪就會跟著停下,一直停在那里。
等晚上他過來接完人后,奧迪才會繼續跟著他,直到麗水灣。
除此之外倒沒有什么其他的行為。
晚上,吃完晚飯后,墨唯一抱著電腦和手機進入兒童房。
這個離婚案子的當事人實在是難纏,本來是夫妻雙方一起來找她擬定離婚協議,結果因為牽扯到復雜的財產分配和男方出軌問題,下午討論了半天后,最后女方還是不滿意調解條件,決定要打官司。
下班路上,女方又給她打電話,說男方已經找了另一個律師。
既然要上法庭,就牽涉到搜集男方出軌證據的問題…
總之,很棘手。
但因為這是她回國進入律師所接的第一個官司,墨唯一又不能不重視。
就這樣一邊看著兒子,一邊和當事人徐女士溝通電話,終于忙的差不多,已經是八點半了。
她起身過去,“寶寶該上樓洗澡睡覺了。”
小諾諾手里還抱著心愛的玩具,就這樣被媽媽從護欄里端了出來。
出了兒童房,小家伙眼睛瞅了瞅四周,“拔拔呢?”
“爸爸在忙啊。”
客廳里面沒人,自然就是在書房忙碌。
墨氏那么大的公司,蕭夜白回家后繼續忙工作上的事情也挺正常。
小諾諾低下小腦袋,看著手里捏著的玩具,“拔拔…土拉機呢?”
“要拖拉機啊,媽媽等會幫你找好不好?”墨唯一走了幾步,實在有些抱不動他,等到了樓梯口,還是將小家伙放了下來,再牽著他的小手,“寶寶自己爬樓梯。”
捏著玩具的小諾諾:“…”
還是拔拔好!
可以一下子就把他抱上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