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具名大江入荒流
闞石指揮著小船逆流而上，慢慢靠近了野牛渡河的地方，河岸上已經擠得水泄不通，牛群不時發出哞哞聲，整個河面上變得喧囂塵上。這些龐大的家伙聚集在河邊，個頭小的牛犢子都被圍在中間，仿佛沒有盡頭，牛群越變越龐大。
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后面還有源源不斷的牛群聚集過來，看著黑壓壓的河岸，小艇上的人都瞠目結舌。也不知道這牛群有多少只，根本沒法子數清楚，闞石仿佛來到了非洲大草原，正在目睹角馬的遷徙。
闞舜哪里看見過這種場面，這里已經變成了牛的世界。他興奮地大喊大叫：“哇，爺爺，這里好多牛啊！要是抓回去，我們華夏的老百姓家里每一戶都會有一頭牛。”
朵朵不滿的拍了一下舜兒的后腦殼：“坐好了！不許扭來扭去。小心把船弄翻了。你看看清楚，這都是野牛，你以為是耕牛啊？”
“姑姑，耕牛不也是從野牛馴過來的嗎？你看這牛多壯實啊！”闞舜護著腦袋，不滿的嘀咕道。
闞石笑瞇瞇的看著他倆斗嘴，并不介意。看著巨大的牛群，他突然來了興趣，回頭對陶桐說道：“陶桐，把你的長槍給我，我來打一只野牛試試，哈哈，今天晚上我們就吃牛肉。”
陶桐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陛下，還是不要了吧，萬一驚了牛群，那牛群圍攻我們就麻煩了。”
“是啊！老頭子，你就消停一點吧。看看熱鬧就好了！這船上還有這么多孩子。”黎巧也幫腔勸說。
“呃，那好吧。”闞石有些遺憾的縮回手，不再堅持。
“呯”的一聲，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槍響。百十米外的一頭野牛直接就栽倒在河岸邊，脖子上出現了一個噴著血的小洞，牛群頓時炸了窩，發了瘋的向水里跳。
陶桐大驚失色，他迅速的命令衛士：“注意警戒，快往回劃！”
說完他就摘下槍，子彈上膛，循聲向岸上張望。“呯呯呯…”又是一連串的槍響，牛群中血花四濺，頓時又倒下幾只野牛，一彪騎兵出現在牛群的側后方，為首的騎士舉著槍，還在頻頻發射彈藥。
陶桐不由大怒，指著那群騎兵破口大罵：“住手！你們是哪部分的？太上皇在這里，你們竟敢驅趕野牛驚動圣駕，不要命了嗎？”
岸上的聲音實在是太嘈雜了，陶桐仿佛就像對著空氣在喊話。闞石擺擺手制止了他：“算了！我們返回營地吧。嗯，返航吧，這是前哨，騎兵營應該快到了。嘿嘿，這幫家伙行軍都不老實，都是一些不省心的家伙。”
聽到闞石的話，陶桐立馬下令返航。來的確實是騎兵營的前哨，領隊的卻是一個熟人，金山城縣令姜唯，他帶著一百多騎兵，每人雙馬，日夜兼程，差點沒累吐血，今天總算是趕到了這里。
姜唯遠遠的看到海邊的輪船，就知道太上皇先到了一步。騎兵在路上遇到了遷徙的牛群擋住了去路，速度一直起不來。他這才一時心急，一路上驅趕著牛群。
緊趕慢趕還是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兩天。海軍比騎兵速度快，這一點姜唯自己也明白，但是軍令就是軍令，什么時候到達集結地再難也得趕路。現在路上已經耽誤了兩天，所以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微臣叩見太上皇陛下！臣魯莽，驚動了圣駕。請陛下降罪。”營寨大帳，姜唯規規矩矩的行大禮。
闞石微笑著扶起他：“姜唯，起來吧！不必拘束。軍人就是要有銳氣，剛才我看你們在馬背上射擊動作很嫻熟，騎兵操練得很不錯，你這個文官怎么還兼騎兵營副呢？”
姜唯憨憨的撓撓頭，有些扭捏的答道：“太上皇，您知道的，俺本就是邊軍出生，雖然成了文官，但還是預備役的軍官。正好您這次要考察美洲大陸，俺在金山城當縣令，出城兩百里外就兩眼一抹黑，不知道是啥情況，這可不行！所以俺就爭取了這個機會，熟悉一下環境，將來如何發展心里也有數。”
“嗯！”闞石點頭表示認可，微笑著招呼他坐下，好奇的問道：“姜唯，來！說說看，這一路上過來，你有什么收獲？”
姜唯又撓撓頭，想想說道：“俺也說不好，俺的感覺就是這地方太大了，太荒涼！兩千多里地跑下來，沒見到什么人，越靠近草原人越少。再一個就是牛特別的多。這里想要發展起來很難，土著人口太少了，除非…除非從國內移民。”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這里的人口實在太少了。如果我們把北方的葷粥人、獫狁人、鬼方人都遷到這邊來。你說這樣好不好？”闞石有心想考校一下他。
姜唯想了想搖搖頭：“太上皇，如果都是這些人，恐怕…恐怕比本地土著還難融入。您知道俺是邊軍出生，對這些蠻夷還是比較了解的。他們的文明程度要比本地土著高，又非常善于學習…“
”…這地方的條件太好了，北方的蠻族到這里簡直是如魚得水。這么富饒的地方，如果以這些人為主，恐怕他們很快就會占據人口的優勢，甚至會融合本地土著，壯大蠻族的實力…“
”…北方蠻夷從來只服強者，畏威而不懷德。現在我們強大還好說，一旦蠻夷發展起來，實力達到一定的程度就很難說了。嘿嘿，俺說句不中聽的，誰也不敢保證俺們一定比他們強。一旦俺們的實力不濟，蠻夷肯定會反叛，甚至取代俺們，美洲都有可能成為他們的天下。俺說話不中聽，太上皇…”
陷入沉思的闞石醒悟過來，擺擺手說道：“不不不，你說得有道理，蠻人的確本性就是這樣。是我把問題考慮的太簡單了，你說的對！在國內，我們的人口占絕對多數，還有可能融合他們。一旦到了這里，這么遼闊的大陸，一旦蠻人成了主體，誰融合誰都難說了…“
”…居安思危，姜唯，你很好！很有遠見，吏部把你選來當金山縣令很合適。哎！是我太心急了，考慮不周。只想把這塊大陸早點吞下，險些釀下大錯。謝謝你！我看金山縣應該升格為總督府，這個總督由你擔任就很合適。”
“陛下，這…這…臣…”
姜唯一聽，頓時手腳無措，臉脹得通紅不知說什么好。闞石見狀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很好！是一個踏實的人，感激的話就不必說了。哈哈，把工作干好！就是最好的回報。”
“臣遵旨！”
在這個原始時代，美洲實在是太荒涼了，沿著海岸線掃蕩了一個多月，見到的當地土著還不到三百人，而且還過得非常的苦逼，基本穿著獸皮、手持石矛石斧。生產水平非常落后，還處在蒙昧之中。
十月五日，艦隊航行到一條大河的出海口，那寬度幾乎與長江出海口不相上下，這么好的位置當然是重點考察的地方，于是艦隊決定在這里下錨。兩天后，騎兵也趕到了南岸。
闞舜站在爺爺的身旁，眺望著遠處的海岸線。他不由感慨地說道：“皇爺爺，好大的河啊！這都快趕上長江了。”
“嗯，恐怕比長江小不了！葉艦長，已經測量出這里的經緯度了嗎？把數據拿給我看看。”闞石牽著舜兒的小手站在船頭，回頭向楓都號的艦長問道。
艦隊在兩個小時之前就發現了這片突出海岸線的沖積平原，此時水手們劃著小艇。正進入河道測量水深，艦長葉波自己親自端著六分儀對著太陽找緯度，聽到太上皇的問話趕緊回答：“陛下，馬上就好！”
黎巧貼著闞石輕聲問道：“老公，這里恐怕就是密西西比河。上輩子我差點就來過這里，本來簽證護照都準備好了，可惜！單位走不開。錯過了來旅游的機會。”
闞石一聽就覺得好笑，他也輕輕回答：“有什么好遺憾的？估計就是密西西比河，咱不叫密西西比河了，就改名叫楓河吧！這地方屬于你了。嘿，今后歐洲人來需要簽證，華夏人就不必了。”
黎巧聽完也不禁宛而一笑，沖著丈夫點點頭。是啊！有什么好遺憾的，這地方都屬于華夏了，以后哪有什么密西西比河，歐洲人還在山洞里呢。噢！叫楓河也蠻好聽的。
闞舜見自己的爺爺奶奶在咬耳朵，不由得好奇心大起，他搖著奶奶的手撒嬌說道：“奶奶！奶奶！你和爺爺說什么悄悄話？可以告訴孫兒嗎？”
“嘿嘿，你爺爺說，這條河以后就叫楓河了，你說好不好？”黎巧笑盈盈的攬著闞舜問道。
“楓河！很好啊，是奶奶的名字命名的嗎？”闞舜問爺爺。
“是啊！”闞石肯定的點點頭。
“嘻嘻，爺爺對奶奶真好。”
等艦長把測量的數據拿過來，闞石已經肯定這是后世的密西西比河，哦，現在應該叫楓河。從德州到加利福尼亞半島之間，只有這么一條稱得上是世界級的大河。
派出去的小艇很快回報，楓河得水深足夠，不影響楓都號進入楓河。艦隊重新起航，直接開進了大河。闞石站在船頭，用望遠鏡觀察前方的水域。
就目前觀測的情況看，楓河已經不能用河流來定義了，應該稱做楓江。這里完全是個流域，寬度一眼都看不到盡頭，上面布滿了沙洲、小河、樹林、沼澤和草地。
聽到太上皇這么說，葉波艦長很有眼色，他立刻在勘測地圖上把楓河改成了楓江。將來這些資料都是要存入檔案的，將作為繪制地圖的原始依據。這可是青史留名的事情，一點都馬虎不得。
接下來的日子里，姜唯率領著騎兵配合探險艦隊，就像兩個箭頭，沿著美洲南部的海岸線蜿蜒東行，除了不適合人類通過的地區，幾乎踏遍了海岸線上所有的土地。
在探索途中遇到當地的土著村落，騎兵直接進行突襲，把這些土著部落連鍋端了，送到船隊上看押起來，這些人都將充實金山的人口，所以暫時由已經同化的土著負責給這些人洗腦。
探險艦隊不光要勾畫北美海岸線的線條，還想大致弄清楚在這里生活的土著部落都是怎么分布的。這些土著俘虜就是資料來源。
在姜唯的指點下，那些被俘虜的土著受到了很好的招待，無論是食品和衣服都和華夏人的待遇沒什么兩樣。已經同化的土著官員趁機用各種土著語和俘虜交流。
土著官員教會當地的土著說普通話，順便用伏羲遺民那套理論教育他們，經過一段時間后讓他們融入華夏。以后再來的時候，這些同化后的俘虜就是最好的向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