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歐洲,跟腓力·龔一樣癡心妄想著華夏動亂的人不在少數,但是華夏帝國卻日新月異,肯定不可能如他們所愿。
經過百多年的發展,帝國的鐵路也在向外延伸。如今的華夏帝國版圖已經大得不像話,據兵部最新的統計,華夏光是本土的面積就超過一千一百萬平方公里。
華夏八五年六月二日,秣陵的清晨。
出租房內還是一片黑暗。樂毅剛剛起床,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走進了衛生間,他頭痛的實在厲害,整整一晚都沒有休息好。
這是他第一次離開老家,和朋友結伴來到京城,在新租的房子里居住,結果讓他后悔不已,感受十分糟糕,一夜都沒有睡好。
這近在咫尺的火車站不知道怎么回事,徹夜不停地有火車進站,火車頭不停地排出蒸汽,還時不時發出巨大的噪音。
也不知道這晚上火車在運的什么東西,弄出這么大一副陣仗,來來往往的一夜都沒消停。
喝了一點熱開水,緩解了一下頭痛。還穿著一身睡衣的樂毅拉開了厚實的窗簾,陽光頓時照了進來,溫暖的陽光照在年輕的臉上,他總算是恢復了一點元氣。
看著外面熱鬧的街道,他自言自語的嘆息道:“唉,整整一晚都沒有消停。這城市化有其可愛的一面,也有其煩人的一面。半夜三更都能聽到隆隆的火車聲,當真一點清靜也不可得啊!”
話說華夏大地上,現在鐵路越修越多,幾乎覆蓋了全國稍大一點城市,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不愿意再守著自家的土地耕作。
如今農村已經實現了機械化耕作,解放了很多農業人口,大家紛紛涌進了城市謀生。越來越多的人居住在城鎮及其輻射范圍內了,朝廷城市化建設如火如荼的在全國開展起來。
經過五十多年的發展,火車已經是許多城鄉人民經常見到的事物,即使在偏遠地方的人都已經習慣了它的存在。
樂毅以前就去過最遠的北方城市海參崴,在北方的大草原上,大多數地方的鐵路已經和風景融成一片,正如鐵路時代出現以前的運河及驛道一樣。
樂毅算是個名門之后,官宦世家子弟。說起來他的這個姓還是太上皇建國前親賜的,這已經寫入了他家的族譜。
機緣巧合,他的爺爺樂土得到了太上皇的賞識。從一個卑微的農夫,被太上皇簡拔于微末,最后竟然混成了帝國的子爵。
如今老人家已經過世很多年了,可喜的是樂家人才輩出,開枝散葉在全國各地,在華夏帝國也算是個顯赫的官宦世家。
樂毅是家族第三代,他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會讀書的料,中學畢業后,他沒有選擇蔭補成為公務員,而是開始在家鄉經商,他立志要白手起家成為一個成功商人。
幾天前,他和一位志同道合的好友陳勇,帶著多年的積蓄告別了家鄉,毅然來到了秣陵,他要在這里要開創自己的事業。
截止到八三年,華夏人口已經超過了十億。據戶部統計,華夏本土已經有二十多個人口超過百萬的特大城市。
當然,隨著城市人口的增多,以及城市工作機會的增加,城鎮人口的數量幾乎每天都在增加。
住房就成了很嚴重的問題,即使是朝廷提供了很多的廉租房,也遠遠滿足不了日益擴大的需求。
這些新增的人口可并不是都很有錢的,尤其是樂毅居住的首都秣陵的房價高得嚇人,因此大多數人基本上只能選擇租住房子,然后找一份工作謀生。
樂毅老家是在鹽城,離秣陵并不算太遠,不到三百公里的距離。為了方便經商,昨天他倆在京城通過專業的租賃公司租住了一套房子,是套兩房的小套間。從此以后,每個月兩個人就要負擔不菲的房租。
租賃公司提供的房子大多數是專門的出租房,這些房屋基本都是面對面的,建造的時候就考慮了節省空間,一般包含三個房間、一個雜物間和一個廚房,里面住滿了商鋪店員、餐廳服務員、青年工人及其他收入較低的職業者。
樂毅的合作伙伴陳勇非常反對住在這樣的地方,認為這實在有些掉份,兩個人并不缺這個錢,完全可以找一套單獨的院落。
但樂毅卻很喜歡這里的普通人的氛圍,認為還在創業階段,一切要精打細算。樂毅堅持要租住在這里,陳勇苦勸無效,最后也只能作罷。
樂毅租的這套房子是建國前就有的老住宅區改過來的出租房,是原先的老火車站職工宿舍。與這片區域一街之隔的地方,已經有一片此類居住區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十單元的公寓樓房。
這些公寓樓用料扎實,設計現代化,各類設施也比較好,因此住在那里的多是工業區的高級技工、各類企業中層管理人員、小商人、學者等具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與眼前這個街區形成了鮮明對比。
曾經朝廷有關衙門有過想要改善這片居住區的想法,以改善這些住得過分擁擠的人的生活條件。
據說有朝廷重臣提議京城要重新規劃改造,尤其是工業區這邊要整體搬遷,朝廷相關部門一直在論證和探討,這件事被耽擱下來了,一拖就是三年多。
和全國各大城市面臨的問題一樣,京城也莫能例外。房子建在郊區住不滿,建在城里就擠得要死,這其實不僅僅是京城所面臨的問題,在洛陽、長安、上海這些大城市也非常普遍。
秣陵城這些年發展的實在太快,尤其是工業區這邊吸引了大部分的務工人員。為了應急,相關衙門把一條條小巷子分隔開的兩層或三層住宅區,粗陋但不容易損壞,總數大概有兩萬多所的樣子。
大量進城務工人口住在里面,其中非技術工人往往只有一個單間,技術工人好一些,有兩屋一廚的樣子,他們負擔得起租金或者干脆把這些房間給買下了。
衙門曾經統計過,秣陵工業區這邊大概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是住在這些房間里,孩童們在小巷子里四處玩耍。
居住區有基本的自來水、路燈、下水管道等設施,產生的生活垃圾也有勞務工定期來清理,總體而言還算過得去。
但這的確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這次首都各區在作新規劃時,政府也吸取了教訓,對居民住宅區的建設下了很大的力氣。
他們打算在辦公區或商業區建設了很多三十單元的公寓樓對外出租,以供底層公務員、服務人員居住,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需要。
規劃中這些房屋有基本的生活設施,帶窗戶,有公共廁所和廚房,總體而言非常不錯了。
而對于那些有一定收入的小康之家,衙門則打算提供更高檔一點的公寓樓進行出租或者出售,這些公寓樓往往有三個房間,非常適合家庭生活。
至于更有一些的,如商人、高級工程師、中高級官員等,同樣有安排。那是建于漂亮的花崗巖街道上的標準化別墅。
墻體由青磚建成,有地下室、有回廊、有閣樓、有車庫,還有一個種滿了常綠灌木和花草的院子,看起來就非常舒心。
這些住宅都價值不菲,目前在新城區已經開工預售,一共建了一千多套的樣子,不接受出租,只出售,為的就是快速回籠一點城市建設的資金。
按照樂毅的家世,他完全可以購買一套這樣的房子。他的父親疼愛自己的幼子,曾經打算托人在新區買了一套這樣的宅院給他,但樂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他并不后悔,如果自己的爺爺不是得到太上皇的賞識,可能到死也只是個農夫。他覺得經商沒有什么不好,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自己的生活沒什么不對。他并不想依靠祖先的蒙蔭,做一個百無是處的紈绔子弟。
他的合作伙伴陳勇家中倒是個商人,由于家中的兄弟很多,都盯著父親的家產,為此,家中搞得雞犬不寧。所以他放棄自己的繼承權,也選擇了外出創業,他有些看不上家族的企業。
他家族面粉廠發展至今,實際已經到了一個瓶頸。如今市場的飽和,競爭激烈,面粉廠的生意漸漸萎縮。他和樂毅來到首都,想看看有沒有什么適合自己的機會。
兩個人吃過早餐以后,就在京城里東游西逛,街上人流如織,街道擁擠。存在了八十多年的秣陵已經有些陳舊,顯得有些局促,越來越不適合當前的需求。
走在喧囂的城市里,看著到處都是城市改造的工地。樂毅越看越有信心。
他信心滿滿對陳勇說道:“勇哥,看到這擁擠的城市,你有沒有什么感慨?呵呵,我卻看到了大把的機會。“
”我覺得我們來京城來對了!你瞧瞧這來來往往的人群,到處在建設的工地。你有沒有發現不同尋常的地方?嘿嘿,這城市化的進程在加速啊!越來越多的人涌向大城市,滿足這些人的生活需求,這里面隱藏有多大的商機啊!“
樂毅臉上興奮的表情,讓陳勇噗嗤一笑,他倆點了一根煙后陳勇說道:“毅哥兒,說實話,我沒想到你這公子哥兒能夠放下身段,好好的衙內不做,要下海經商!你也不怕別人取笑你。“
“這有什么好取笑的?憑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就不丟人,在家里面啃老才丟人!”
”嗯,好兄弟!你說得對,咱們都是好男兒,要憑著自己打天下!我們國家如果繼續這樣高速發展下去,城市人口怕是會更加多吧?“
”你看,當整個京城新區的土地都被城市建筑覆蓋,幾十萬人甚至上百萬人生活在其間,靠工商業或服務業生活,城市日常所需是多么龐大的數量,這該是怎樣的一幅盛景啊!”
說到這里,樂毅和陳勇兩個人相視一笑,可能兩人都感覺自己的想象力可能有些太豐富了。
占地上千平方公里的城市,說實話他倆想象不來,這需要幾十萬乃至上百萬的工商業從業人口,什么樣的市場能支撐這樣的生產和服務群體?
幾百萬人口的大城市,這個星球上怕是獨一份。不過這城市越大、越多,肯定是也是一個國家繁榮、強盛的標志。城市意味著金錢,意味著工業化,意味著知識,意味著現代化的生活方式。
看看華夏以外的那些地方,那些還掙扎在蠻荒的人們,一身病痛,營養不良,精神麻木,與華夏城市里這些衣著得體,身體強健,整天為了更舒適的生活而奮斗的人比起來,你會覺得這根本就是兩個世界。
華夏持續不斷的工業化數十年,至今社會面貌終于發生了巨大、深刻的變化。
生活在其間可能還不是特別明顯,樂毅前幾年乘船去了一次英格蘭的普斯茅斯租界,那地方也發展好幾十年了,在歐洲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地方。
但真的和華夏比起來,差距實在太大了。更不要說近在咫尺的倫敦,據說一直以來面貌變化不大,還是一副臟亂差的樣子,似乎這才是地球上大多數國家的常態。
兩個人漫步在城區,心里充滿著希望。不知不覺之中,兩個人來到了一片高地。
遠處一列火車駛過,沉悶的轟隆聲與尖利的汽笛聲交織在一起,滿載上班族的通勤軌道列車搖搖晃晃地駛過街區。
工業區上空開始冒出的煙霧像巨龍一樣起舞,碼頭上輪船滿載貨物離開港口,學生們在上課鈴聲響起前沖進了教室…
如今華夏的面貌,終究已經被深刻地改變了啊,它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這是一片熱土,年輕的兩個創業者充滿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