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吾將上下而求索
闞石和黎巧兩個人長吁短嘆，最后還是黎巧說道：“…我們不可能永遠給這個帝國當保姆，既然是他們自己發現了問題，就讓他們想辦法解決吧！”
“嗯”闞石也非常以可這點，他笑著說道：“你說的對，還真是替古人擔憂了。”
黎巧嗔道：“說什么了，我們現在也是古人。”
闞石不由笑出聲來：“哈哈哈！對，我們也是古人。”
前面的會議室里，當元甫和簡如兩人的視線從綱要上收回，轉向了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他們的闞武。盡管腹中的饑餓感提醒著他們需要用餐，但誰都知道，今天肯定是要做出決定。
“臣…臣沒意見！”簡如的聲音有些發澀，他能夠理解這份綱要對國家的重要性，如果得已實現的話，那么四年最多五年之后，作為一個發達的農業帝國便會完成初步的工業化和城市化，國民中工人的比例會大幅度的提高。
也就是建立相對完整的工業體系，這份計劃給那些資本家提供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想象，待這一切完成之后，這些民辦企業會成為帝國不可忽視的力量，甚至會左右帝國的發展方向。
但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生產力發展到這個水平，這是歷史的必然。也只有順勢而為，才會有帝國未來的自我良性發展。元甫見皇帝把視線投向自己，他卻說出了一句滑頭至極，卻又顯出他做人之道的話來：“臣…臣請圣裁！”
元甫的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坐在上首的陛下，在等著他的發話，無論最終做出什么樣的決定，這個決定只有這位帝王能夠做出。至于他們可不能越庖代廚，做臣子的更多的時候是提供建議，而不是做出決定。
闞武緩緩低下了頭，注視著桌面上的那份綱要，內心深處他卻無法平靜，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幾十家、上百家規模不大的民營工廠好辦，這可是成千上萬家民營企業，涉及到整個工業體系的方方面面，他和他的兒子將來要面對這股龐大的力量，未來他們還能掌握好這個帝國嗎？
父親常常說：打江山難，坐江山更難。闞武現在深深體會到了這一點，他又仔細的看看報告，心里已經下定了決心。
這份報告涉及到整個帝國的發展方向和工業體系構成，這需要的怕不僅僅只是“全國一盤棋”高度一致性，至少在實施之前，需要一份詳細的計劃和實施方案，甚至于進度明細表。
“元甫！”
闞石抬起頭雙眼直視著元甫：“這份綱要我同意了！不過，要實施這份綱要，還需要一份詳細的計劃和實施方案，甚至于進度明細表，需要一個全國性的領導機構，統一安排涉及企業項目的運做！”
“陛下所言甚是！”元甫立馬點頭稱是。從陛下的言語中，他明白陛下心里已經做也了決定，連忙表示了贊同。
“這樣吧，馬周升任戶部侍郎，專門成立一個領導小組，統一安排這份計劃的運作。就叫…叫做工業發展管理司吧。”
“臣等領旨！”元甫、簡如、馬周等人躬身施禮。
“諸君，帝國的城市化建設是必然趨勢。工人可以培訓，技師可以招聘，但是實現這個規劃，卻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做好的，馬周也做不到面面俱到…“
”…這需要朝廷上下諸君齊心協力，需要各行各業的技術專家，需要經濟、稅收、工業規劃等等部門的全力配合。總之，我不希望看到你們同僚之間相互掣肘的事情發生，這是帝國生死存亡的大事。容不得有差錯發生。”
“臣等謹遵教誨！”
“陛下！”馬周上前問道：“那…那些工廠怎么辦？朝廷需不需要在里面保持一定的控股比例？”
闞武沉默了一下，用堅定的語氣說道：“不必了！全賣掉，凡是計劃之外的官營工廠一律賣掉。進行城市化需要大筆的資金，我們要盡可能的籌集資金，一但計劃實施，那怕就是多出一塊龍元，都能多辦一塊龍元的事！…“
”…朕知道辦這件事情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你大膽地放開手去辦，不要害怕，天塌不下來！不管這些企業涉及到誰，背后有多大的權勢，誰敢阻擋，你可以先拿下再上奏。出了問題，朕給你頂著。”
“臣遵旨！謝陛下隆恩！”
華夏三十年下半年，一場經濟體制變革在神州大地上轟轟烈烈的展開，朝廷在輕工業上實施國退民進政策，重工業卻開始加大投資。
各種職業學校也在全國各地鋪開，大批的進城務工人員，退役軍人得到了一到三年的免費培訓時間。
同時，各地的城市建設也拉開了序幕，尤其是秣陵、杭州、洛陽、長安等大城市得到了快速的發展，人口幾乎翻了一兩番。
遙遠的南美感受不到國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依然有條不紊的過著平靜的生活。
天堂城，這是華夏在南美的第七個城市，建成還不到五年的時間。它坐落在后世的智利奇洛埃島，卡斯特羅市。這是座因盛產硝石而興起的城市，人口還不足兩萬，以當地的土著為主。
闞源三天前來到這座小城，他是前來美洲進行視察的皇室代表，這在國內已經形成了制度，是他這位皇室成員應進的責任。
此刻窗外大雪紛飛，大地銀裝素裹，潮濕的空氣冰冷刺骨。像往常一樣，闞源占據了總督府內最豪華的居所。壁爐在熊熊燃燒著，房間內的溫度很舒適。牛排正架在火上烤的嵫嗞作響，已經烤的半熟，散發出撲鼻的香氣。
闞源的對面正坐著一位意想不到的朋友，在這遙遠的南太平洋沿岸，居然會見到從小一起長大的熟人，鳥部落最早的廚娘香草的兒子，帝國的伯爵程真，如今天堂城的總督。
闞源穿著熊皮大氅，雙手捧著奇恰酒的酒杯，這種甜酒是當地土著的傳統飲料，味道很不錯。
他靠在椅子上，用輕松的語氣對程真說道：“程大哥，我真沒有想到，你會主動來到這么遙遠的南美，這些年，香草阿姨一直念叨著你，沒想到你在這里一呆就是五年，你沒想過調回去嗎？”
程真正襟危坐，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不茍言笑。面對眼前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卻比年輕的時候拘謹了很多，說話不像年輕時那樣隨便：“殿下，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里是帝國的疆域，總是需要有人來鎮守的。”
闞源撇撇嘴，他舉起酒杯，朝程真的方向輕輕點了一下：“你呀！尊敬的程真伯爵，咱們能不能好好說話呀？你搞得這一本正經的，這樣很累的，兄弟！”
程真神情一窒，勉強擠出個笑容：“呵呵，小源，不好意思！我已經習慣了，再說現在不像小時候了，畢竟君臣有別，還是要講點尊卑禮儀的。”
“屁話！我哥才是你的君，我只是一個皇室成員，跟你一樣也是臣子，你這樣說話累不累啊？再這樣我可真的生氣了！明天我就走人。”
程真笑了，這從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屁孩，還是保持著原有的風格：“呵呵，你小子還是一副憊賴的樣子，怎么說如今也是帝國的親王，總要講點規矩。”
“哎！我真不希望自己是親王，像你這樣自由自在的多好。啊，不提這些啦！程大哥，在華美我聽說，你帶著艦隊闖過了那個海峽，成功的抵達了大西洋，開拓了新航線，這事是真的嗎？”
程真微微一愣，半晌才點點頭承認：“嗯，我的確到了大西洋。其實我也不算第一個到海峽那邊的。國家勘探大隊就有人橫穿了南美大陸到了那邊。你問這個干什么？”
“嘿嘿，程大哥，最近你還去不？我也想去看看那邊的世界。”
“小源，不行！太危險了，你根本不知道風暴角的風暴有多大，我的那次探險，還損失了幾名海員。我可警告你，不許胡來啊！如果你真的想去看看那邊的大海，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坐在馬車上跨越整個巴塔哥尼亞高原，路途雖然不太舒適，但這是一種很保險的方式。最好是繞過那個海峽，或是繞過合恩角。你根本不知道船隊闖過那里有多難！那簡直是生死一線間。”
闞源卻表現得不屑一顧，他用大拇指對著自己：“程大哥，你不要小瞧人，我也是帝國海軍學院的高材生。再說了，任何天險都擋不住帝國艦隊探索的步伐！”
程真認真地點點頭：“小源，我絲毫不懷疑我們海軍艦隊的能力。我相信他們能繞過南美，但是你不行！首先你是皇子，朝廷不可能答應你…“
”…再說了，你雖然畢業于海軍學院，在我的眼里，你還是個菜鳥。沒有誰會陪著你去冒這個險的。行了，不要動歪腦筋，我是不會答應你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你！你看出來了，程真，你也太不給面子啦！”
“哼哼，從小到大，你一翹尾巴，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不用說了！這事沒得商量。”
“哎！程大哥，幫個忙嘛。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這些年我在秣陵都悶死啦！太后總是不準我干，這也不準我干那。想開飛機都不行，我也想上下求索一下嘛。”
“嗤，求索個屁。這種事情誰敢答應你，你可是太后最寶貝的幼子，誰擔得起這個責任？況且，這條航線來去都非常的危險。尤其那個風暴海峽實在是太危險了，我都差點沒得回來。”
“真的？！”
“真的，哥不騙你！”…
還好闞源是個比較惜命的家伙，程真連蒙帶嚇總算打消闞源的心思。兩個人一直喝到深夜，程真這才回到自己的寢室里。
躺在自己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躺在床上，程真陷入到回憶之中，尤其是返航時那驚心動魄的過程。
華夏二十九年十月某日，程真率領著華夏第二艦隊的探險艦隊出發，這次他們是想要考察通往大西洋的海路，全隊總共三條混合動力的風帆戰艦。
出發時，所有人的士氣高漲，探險隊都是一群老水手，對此行都充滿著信心。可他們哪里想得到，他們將面對的挑戰，是前所未有的！那里的風浪之大超出所有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