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文明的第一步

　　闞石無奈地看著老嫗，這老太太手段高超。先是講了一大通炎帝、黃帝、蚩尤之間的歷史發源，恩恩怨怨。緊接又是一通道德綁架，把自己吃得死死的。

　　把老嫗扶起坐下，闞石先是抱拳彎腰施禮，臉上滿滿的是誠意，他說：“在下現在也只是一山中野人，雖然給予鳥部落一些幫助，但我的確不想介入這個世界的紛爭。如果我的某些做法，給您帶來了困擾。我很抱歉！那肯定是在下無心所失。您希望我怎么做可以彌補我的過失，請老人家直言不諱。”

　　老嫗臉上滿是笑意，她微一頷首說道：“神子言重了，老嫗今日求你，并不是為個人或那個部族，老嫗為的是這天下蒼生。”

　　她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位置，闞石看了看，卻實在沒看出是那里，按大河(黃河)位置來看，估摸著是后世河南地界，見他點點頭，老嫗繼續說道：“涿鹿之戰后，黃帝稱天子，建都靈寶，國號有熊。他將三族合并為華夏族，為各部落劃分地界，并定律歷相告各部：田者不侵畔，漁者不爭隈，道不拾遺，市不豫賈。并設有春夏秋冬四官，分別負責管理祭祀禮樂，行政軍事，刑法禁令，工程建設。”

　　聽到這里，闞石心頭一震，這不就是具備政府職能，后世國家的雛形嗎？這是五千年前啊，整個地球上還處在野蠻愚昧之中，更別說這歐洲人還在樹上抓虱子了，這…這華夏族咋就正式建國了？這太恐怖了！

　　看到闞石一臉的震驚，老嫗點點頭繼續說道：“…建國后六個春秋里，黃帝結合三族之傳承，發明文字和音樂，算術(這不完全是數學)。建宮室，舟車。帝妻嫘也發明綢緞衣裳，指導國人養蠶，繅絲，織帛，染色。如今，各部落間變得井然有序，少了爭戰，天下蒼生得享太平。”

　　闞石聽到這里，此刻心底里是波濤洶涌，澎湃著一種驕傲和自豪。黃帝不愧是華夏人文之祖，他創建國家，將華夏文明往前大大地推進一步，從此告別野蠻，邁入文明進程。

　　“…如今北方氣候趨冷，為了國內各部落不再有饑荒，黃帝遣炎帝于五個春秋前南下，為我華夏族開拓新的土地。如今炎帝已南下至洞庭大澤，帶領華夏族人開創新的家園。”

　　闞石被震驚得有些麻木了，黃帝這么早就有了為華夏，開拓新的生存空間這樣超前的想法，真讓人只有望其項背。他起身施禮，朝老嫗說道：“聽老人家所言，在下對黃帝的高瞻遠矚，真是欽佩不已。老人家，只要有利于民生，不會讓在下卷入部落的紛爭，在下愿遵從您的差遣。”

　　“唉。神子仁慈，可那里知道人心的險惡。”老嫗嘆息一聲，起身招呼門外的侍女，低聲吩咐幾句，那侍女點點頭，便快步離去。

　　老嫗回到上首，坐下后繼續說道：“神子有所不知，神子上次贈楓姑娘雪鹽，恰逢鳥部落遭遇天災，這批雪鹽便被用來交換糧食。鳥部落的手頭突然出現這么大批雪鹽，自然落入了有心人之眼中，部落周圍不時便有有心人窺視。”

　　“冬日里，小楓突然返回部落，隨即姜平等人和小楓又匆忙外出，正好被有心人窺探到，便派人一路尾隨。”

　　“什么？”闞石驚得差點跳起來，有點不敢相信：“竟有此事！”

　　“確有此事，”門外傳來顓頊的聲音，隨后他押著一個精瘦的漢子走了進來。顓頊接著說道：“這一行五人，一路尾隨楓姑娘一行。孰料途中突逢暴風雪天，當晚就凍死三人，兩人迷失方向。這兩人闖入我野人谷，被我帶人救回一人，另一個死在路上。”說罷，便將那精瘦漢子推了上來。

　　闞石仔細觀察來人，見這精瘦漢子皮膚黝黑，臉上、手上都是大塊的紅斑，還少了一只耳朵，顯然是曾被嚴重凍傷。闞石詢問此人：“你是什么人，為何尾隨楓姑娘一行？”

　　那人顯然被問過多次，此刻趴伏地上答道：“回貴人問話，小人黑皮，乃牛部落屠首領部下。上個春秋秋日，鳥部落突然多出不少精鹽流入市場，這事被我家大首領知道后，大首領認為鳥部落附近發現了鹽礦，安排我等五人盯住鳥部落寨子，試圖找到他們的鹽礦位置，…”

　　后面的話闞石沒心思聽下去，他揮了揮手。顓頊讓人押走黑皮，自己走到老嫗下首坐下，他沖著闞石笑道：“神子手段高明，我等也曾經尾隨神子去制鹽，無奈神子手下靈犬和食鐵獸甚是厲害，我不敢過份靠近。每次等神子走后，我前去察看，雖然那附近巖壁確實有咸味，但試過后發現雜質太多了。我始終搞不清楚閣下是如何取到鹽的，而且短時間便可熬制兩牛背的量，讓人好生佩服。不知今日可與在下解惑？”

　　闞石聽罷，只是微笑，卻并不言語。那顓頊有些尷尬，用手撓撓頭，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老嫗見此情形，便出言解圍說道：“此乃神明手段，豈容平常人覬覦，顓頊有些莽撞了，還望神子原諒則個。”

　　闞石笑笑，這兩人一唱一和，端是演得好戲，可惜他雖然表面年輕，骨子里卻是個老鬼。他淡淡說道：“老人家言重了，想要知道取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我想知道，諸位費盡心機引我來此，不單單是跟我講講故事的吧？有什么話，還是不要藏著掖著，請兩位直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