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巖龍制陶

　　闞石要培訓鳥部落的孤兒，可以說是一句話觸動了他：“少年強，則中國強。”當時他聽到巖龍說鳥部落有很多孤兒，心中就有了這個念頭。

　　幾年來在蠻荒中求生，讓他切身體會到原始時代生存不易。九黎族的困境讓他產生了新的想法，如果他能教會一些孩子生存技巧，生產生活能力，將來就有一批種子播散出去，這些先民們應該會過的好一點。

　　寨墻角的大工棚里，巖龍現在正用一根長棍攪拌大缸里的水，他今天學習的制陶第一步：取陶泥。這缸水里泡著粘土。剛剛倒入的粘土需要充分攪拌均勻，形成懸濁液，然后靜置沉淀，在沉淀過程中砂粒和石子會首先沉入水底，最后細膩的粘土會沉積在上層，將水瀝出后，取出的上層粘土就是合格的陶泥。

　　“嘰呀”一聲籬笆門打開了，闞石挑著一擔長石走了進來，巖龍放下攪拌棍，趕緊迎了上去：“闞大哥。”

　　闞石放下擔子，檢查了五口水缸，笑道：“不錯，攪拌得很均勻。累不累啊？”

　　巖龍笑嘻嘻地回答：“不累”低頭看著地上的長石，好奇的問：“闞大哥，這石頭是干什么用的？”

　　“哦，這是上釉用的，這里面含有石英，瞧瞧，這亮晶晶就是石英。”闞石一邊說一邊指點巖龍，說罷，闞石蹲下來在石板上，用鐵錘將長石砸碎，一邊砸一邊告訴巖龍：“這種長石要變成粉沫，調上草木灰水才好用。嗯，你小心別砸到手，這個用量不大，不需要都砸完。”

　　兩個人一直忙到中午，隨便吃了點東西，闞石問巖龍要不要休息，巖龍表示不累，兩個人接著又進了工棚，上午經過淘泥，摞泥兩步準備了六十多團熟好的陶泥。

　　進了工棚，闞石坐在陶輪前，拿過一塊陶泥，放在陶泥的中間，今天要做陶碗和陶盆。闞石拿起竹制的制碗器，先是轉動陶輪，等轉動速度穩定后，將制碗器的前端頂著陶泥的中心點，隨著陶輪的轉動，陶泥在順著制碗器的弧度向外伸展，不一會兒，一個漂亮的陶碗坯已經成型，修去多出來的邊角，用細線取下陶坯，放入烘干室晾干。接下來，闞石又做了一個陶盤，陶勺。演示完畢，闞石讓開位置，讓一旁著急得抓耳撓腮的巖龍坐了上去。

　　巖龍一坐上去，一邊拿陶泥，一邊沖著旁邊的闞石，樂哈哈地說：“闞大哥，你這種制陶可太容易了，比我們部落制陶要快得多，而且陶坯更漂亮。”

　　闞石嘿嘿一聲笑道：“容易？嘿嘿，小子，別說大話，先做一個看看。”

　　“哎呀，怎么扁了…哎呀，這個又塌了…”在巖龍的大呼小叫中，一連三次失敗，讓巖龍有些沮喪起來。

　　闞石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怎樣，沒想得那么容易吧，告訴你啊，你大哥我當初制坯，用了這個制碗器，做了十幾個才成功一個。看事容易做事難，小子，還學不學？”

　　巖龍有點羞愧，他用力點頭：“要的，我一定會做出來的，闞大哥。”

　　“嗯，好樣的”闞石拍拍巖龍，又拿過一團陶泥，手把手的一邊教一邊指點。

　　“嗯，先要對準中心，對…手要穩…沒事，再來…”

　　一連十來次，巖龍終于獨立制出一個合格的陶碗，他沖著闞石激動得又蹦又跳地大喊：“闞大哥，闞大哥，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你看，你看…”

　　“嗯，不錯不錯，巖龍很能干，我就說你行嘛。你瞧你的小伙伴來了，就可以用上巖龍做的陶碗了。”

　　巖龍終于安靜下來，他看著闞石一臉我很看好你的表情，有點羞澀地說：“闞大哥，謝謝你！”

　　闞石笑了笑，說道：“好了，要抓緊了，你的伙伴們還等著你的碗哦。”

　　“嗯，我知道了，闞大哥。”依然興奮的巖龍用力點點頭，重新坐在陶輪邊。看著巖龍忙碌的樣子，闞石欣慰的笑了。這孩子即聰明又勤快，更難得是懂得感恩。

　　三天后，又經過修坯、捺水、上釉，今天總算開始燒窖了。巖龍緊張得手心冒汗，從生火開始就一刻不敢離開，他坐立不安，不時圍在熱烘烘的陶窖邊轉來轉去。

　　闞石沒有理會不安的巖龍，少年人都是在挫折中成長，經歷過風雨，才能收獲成功的喜悅。一天一夜的煎熬，終于停了火，現在要等陶窖自然冷卻。等待是一種煎熬，也是一種磨礪，第二天上午，闞石摸摸陶窖，示意可以開窖了，巖龍急不可耐地拆開封門磚，迫不及待地就要鉆進窖里，被闞石一把拉住，待到熱氣散開，闞石這才放開巖龍，并嚴肅地告誡他：“巖龍，你要記住，剛開的窖內不能進去，這會死人的。記住了嗎？”語氣愈發的嚴厲。

　　“記…記住了，闞大哥。”巖龍沒見過闞石這么嚴厲，有些局促不安。

　　闞石點點頭，繼續說道：“你是個聰明的好孩子，但是你的性子有些跳脫，小子，你要記住，做事情不光要有熱情，還要有智慧，魯莽行事是會帶來生命危險的。以后要小心。”

　　見巖龍乖乖的點點頭，闞石微笑著示意他可以進去了。巖龍馬上轉身，一轉眼就進了窖內，不一會，巖龍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黑不溜秋的陶碗，沖到水池邊，洗干凈后捧到闞石面前，激動地說：“闞大哥，你看，成功了。”

　　巖龍緊張地看著闞石的臉，見闞石微笑著沖他點點頭，頓時一蹦三丈高：“阿爹，我會燒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