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蓮娜·拉文克勞和伊恩一同消失在了拉文克勞的休息室內。
這也是伊恩敢于猛喝生死水的原因,能夠進入迷離幻境當中的并非只是他的靈魂,還有他那能夠攜帶各種東西的物質世界軀體。
壁爐中,火苗輕輕跳躍,發出溫暖而柔和的噼啪聲,成為這靜謐空間中唯一的聲響。小巫師們在寢室當中呼呼大睡,拉文克勞的休息室重新歸于了寂靜——不可能的奇跡總在悄無聲息之間和很多普通的事情一起發生。
此時此刻,弗利維教授在自己的臥室里鉆研“守護神咒”的細枝末節,屬于拉文克勞的好奇心和魔咒課教授的責任心,都在驅使他舍棄睡眠通宵達旦的研究伊恩的情況,霍格沃茲或許又將因為伊恩而多出一個黑眼圈教授。
麥格教授也沒有睡,她制止了格蘭芬多學生們企圖對漂浮咒的修改,并且嚴厲批評和教育了企圖在休息室里召喚出一頭野牛的莽夫莽女們,讓領頭的幾個人深刻反省之后,她轉頭就在自己的休息室里手癢的召喚了一頭野牛。
噼里啪啦的動靜是麥格教授企圖掩蓋的天性,而赫奇帕奇的院長波莫娜·斯普勞特女士,在被斯內普強行帶著給奇洛教授做了一大通檢查之后,正和小巫師們一同呼呼大睡,耽誤了她好幾個小時時間的斯內普則仍舊在熬夜。
奇洛還在試圖偷偷聯絡自己的主人,已經跟蹤上他的斯內普在角落里偷窺,陰影當中的大蝙蝠默不作聲的記錄下了奇洛的所有言行。連抬手摳過幾次鼻子都事無巨細的在記錄,他需要將這些都匯報給讓他“照顧”好奇洛的那個人。
至于黑魔法防御課老師,他也沒有睡,整個晚上他都坐在一份資料前面,翻閱著關于霍格沃茲所有教職工的生平和簡歷。
“居然有第三個…介入者。”
他仿佛發現了什么蹊蹺,在某一張羊皮紙上畫了幾個圈。
伊恩帶來的奇跡就隱藏在這些霍格沃茲的各種瑣事之間,只有拉文克勞的雕像無聲的見證了他和海蓮娜女士消失的一幕。
不過它也并非無人知曉。
城堡八樓的校長辦公室當中,披頭散發的鄧布利多原本正在翻閱古老的書籍,他忽然抬起頭仿佛察覺到了什么一般表情微變。
蠟燭的光照耀在他的面龐,些許凌亂的胡須輕輕顫動。
“明年的新生們看來已經無緣認識到一位博學且優雅的女士了。”鄧布利多湛藍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的鏡片下瞳光搖曳。
一如那擺放在桌面上照亮整個辦公室的蠟燭。
“真是讓人難以置信的天賦,我們大抵是在見證歷史和傳說…你說對吧,福克斯。”他看著不遠處自顧自梳理毛發的鳳凰聲音輕嘆。
“鏘鏘!”
福克斯的聲音很是清脆。
它像是回應。
“是的,能帶進去就代表能帶出來,不過我已經過了可以任性的年齡,我需要考慮可能造成的影響并且收斂起我的自私。”鄧布利多從抽屜當中拿出了伊恩帶來的那封信,仿佛能夠透過信封看到其中珍藏的照片。
“總會再見和重逢,于我而言,那一天其實并不算遙遠,只是在那之前,我需要在人世間做好我應盡之事。”
“如此,我才能安心去往那里,講述我沒那么不堪的過往。”他輕輕撫摸著手中的信封,低聲呢喃的聲音仿佛在自言自語。
燭火在飄曳。
一如鏡框后的眼眸。
“阿不思哥哥,如果你成為了霍格沃茲的校長,我是不是就也能去學校讀書了呢?”鄧布利多耳邊仿佛響起了一個世紀前稚嫩的輕語。他當然想過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前去團聚,不過伊恩帶來的信最終還是打消了他的念頭。
他要活好人生的最后階段。
如她所愿。
也一如那件事發生后的這一生。
或許,并不是教書育人的夢想困住了鄧布利多的野心,來自于妹妹童年時已無法實現的憧憬才是他為自己尋找的真正枷鎖。
天空不再是藍天白云,而是一片翻滾的灰蒙蒙霧氣,偶爾有電光在其中游走,伴隨著雷鳴般的轟響卻不見有雨滴落下。在這片天空的盡頭,隱約可見幾座巍峨的火山,巖漿如河流般蜿蜒流淌,照亮了周圍的一片混沌。
生死水的效果真不錯。
倒頭就睡的伊恩只感覺腦袋一沉,然后再次清醒的時候就已經不在拉文克勞的休息室,連帶著海蓮娜·拉文克勞一起抵達了另一片世界。
既非白晝的明亮,也非黑夜的幽暗。
“亡者的世界…”
海蓮娜·拉文克勞環顧著四周,她的身軀已經從透明變成了正常的色彩,并且重新獲得了成為幽靈之時就被剝奪的諸多感官。
“這可不是梅林能做到的事情,小伊恩。”海蓮娜·拉文克勞抬起了自己的手,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重新恢復白嫩色澤的皮膚。
她在這一刻到來前,當然設想過伊恩會用某種古代魔法將她送入冥土,也猜測過伊恩或許掌控著某種神秘的煉金造物可以溝通死后的世界。
只不過。
即便是海蓮娜·拉文克勞最為大膽的猜測,甚至都覺得有些異想天開了的那種幻想,都從未想過伊恩的手段居然會是如此夸張離奇!
一個活人啊!
還帶著一個幽靈!
就這么簡簡單單的就跨越了生死的界限?
再荒唐的傳記故事里都絕對不可能出現如此逆天的情況!它不是魔法,不是儀式,是一種海蓮娜·拉文克勞根本無法理解的力量!
“你展現的是神跡!”
海蓮娜·拉文克勞的心情無比復雜,既激動又緊張,還帶著滿滿的震撼和驚疑不定,她看向伊恩的目光和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我的變形課教授告訴過我,巫師即神明。”
伊恩擦了擦額頭的汗。
穿越到這個世界十多年的時間,他從來沒嘗試過帶人穿越生死交界,沒想到這樣的行為居然和高強度施法一樣會讓他有些疲憊。
好在終究還是沒有失敗。
只是有的事情卻是超出了他的預料——沒有去到小鎮,也沒有去到摩根老師的城堡,甚至都沒出現在拉文克勞女士的孤島上。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區域,他流汗可不是因為體力透支太嚴重,而是他和海蓮娜·拉文克勞抵達的地方讓他有些緊張發熱。
巖漿如河流般蜿蜒流淌,火山如群峰一般在遠處聳立,這樣的環境能不熱才怪,他和靈魂們對氣溫的敏感程度可是完全不一樣。
“巫師即神明還能這么理解的么…”海蓮娜·拉文克勞確實沒有感受到悶熱,她只是非常懵逼于伊恩給予她的回應和反饋。
縱觀古今,巫師即神明這句話一直流傳響亮。
然而。
只要是個巫師應該都能認識到它只是一種比喻,是修辭手法,是巫師們對魔法的吹捧,沒有任何一個巫師會真的覺得巫師就是神明。
大家抬一抬自身的地位而已,順便借此詮釋一下魔法的神奇,多年以來一直如此,結果現在怎么就冒出來一個信以為真的家伙!
哦,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巫師?那合理了…只不過,合理歸合理,你怎么在信以為真之后還真就做到了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講點道理?
魔法的確神奇!
但也肯定神奇不到這種地步啊!
“我知道這很不同尋常,不過巫師發展這些多年,各種各樣的血脈你也應該有所了解,鄧布利多家的人還能召喚鳳凰呢。”
伊恩被海蓮娜·拉文克勞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他的連忙找補和解釋并未說服這位女士,反而讓這位女士看他的眼神越發不對勁了起來。
“這不是血脈,孩子。”
海蓮娜·拉文克勞或許沒有她的母親博學和聰明,但她畢竟也是見多識廣的人,來自于一個魔法研究比現在更加瘋狂的時代。
“它是巫師們不應該觸及到的…權柄。這意味著你必然受到此地的神明眷顧。”海蓮娜·拉文克勞對伊恩微微鞠躬。
這是她能夠想到的最為合理的解釋。
“或許吧。”
伊恩點了點頭沒有反駁,他其實一直也有過這方面的懷疑,憑什么他能往返兩界?眼前這位女士的母親曾經也說過他在這里安過家,可能這就是因為穿越最初渾渾噩噩的那段時間,他一直被困在迷離幻境當中沒有轉生。
歲月年份都已模糊。
時間肯定不短。
混成個有特權的“公務員”也不是不可能,轉生的時候能轉身成巫師還帶著記憶,保不準就是自己在“領導”那里走了后門。哈利波特的世界當中的確有眾神存在,霍格沃茲占卜課教授的家族就曾侍奉過太陽神。
當然。
這也可能是一群古人在吹牛皮。不過既然迷離幻境和更深的冥土一直都存在,這樣的地方總歸還是肯定有管理者才能正常運作。
“我覺得現在不是我們思考這種問題的時候,說實話,我有些摸不準該怎么帶您去找媽媽,這里和我以前去過的地方都不同。”伊恩想要掏魔杖,隨即又意識到自己的魔杖根本帶不進來,他只能抬起手不斷的擦汗。
是真的熱。
一座座巍峨聳立的火山,它們像是古老神祇的怒目,不時地吞吐著暗紅與金黃交織的火焰,巖漿在火山口邊緣緩緩蠕動,仿佛是地獄之心不甘寂寞的跳動。
每一次巖漿的噴涌,都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以及那令人心悸的熱浪,將這片空間烘烤得如同熔爐一般。
“以前去過的地方?你經常來嗎?”海蓮娜·拉文克勞倒是沒有在意迷路的問題,她反而是抓住了伊恩言語當中的一些可怕細節。
“從小到大,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被迫來一次,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不過現在的我已經學會了如何享受這種與眾不同。”伊恩表情無奈的望著遠處的火山,他對于一個已經踏上亡者世界的幽靈并沒有什么好隱瞞的東西。
“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能夠進行這樣的跨越么…”海蓮娜·拉文克勞的眼眸閃爍,她看向伊恩的目光帶上了幾分驚疑不定。
這和她知道的神眷者可完全不一樣。要知道,儀式魔法,獻祭魔法,最開始的使用者可并不是普通的巫師群體。
“這就是代價!女士!”伊恩展現了自己手上的一大灘汗水,好在他的錢袋帶了進來,能夠掏出一袋食鹽和一瓶檸檬水猛猛往嘴巴里灌。經過數次擴展咒的疊加,伊恩的錢袋已經成為了深不可測的地方。
他這一學期的目標是能裝下整個霍格沃茲。
“身體的鹽分不是你這樣可以補充的…”海蓮娜·拉文克勞有些看不下去,拿過伊恩的食鹽和檸檬水給伊恩調配了一瓶淡鹽水。
“比例應該沒問題。”
她將淡鹽水遞給了伊恩。
伊恩立馬就是又上演了一口悶的拿手絕活。
“其實無菌生理鹽水注射進身體里更管用,不過我還沒身體脫水到那樣的危險程度。”伊恩其實單純就是懶的進行調配。
“當然,如果一直呆在這種鬼地方,我想我距離躺在地上中暑也不遠了。”伊恩嘗試著用雙手施展出冰凍咒給自己降溫。
只是他憋了老半天還是沒能在手上憋出一個完整的魔法,無杖施法對于任何習慣了魔杖引導的巫師而言都是最為高難度的操作。
“你在做什么?”
海蓮娜·拉文克勞看到伊恩抬起兩只手,一會兒手上冒個泡泡,一會兒手上又冒幾坨冰渣,小巫師的臉上充滿了憋屈的表情。
“我在想回去之后,或許我該把我的十根手指都切下來,制作成魔杖然后再裝回去。”伊恩最終還是無奈的選擇了放棄。
海蓮娜·拉文克勞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伊恩的話,她只覺得眼前的小巫師被分到自己目前的學院絕對是屈才了的表現。
這個小家伙就該去翻倒巷進修。
湯姆.里德爾把自己的靈魂搞成了魂器,而伊恩.普林斯則想要把手指全都改造成魔杖,果然長相越帥的男巫師對待他們自己也就越狠——以前屬于戀愛腦的海蓮娜·拉文克勞現在開始有些對帥氣的男巫師們升起了幾分畏懼。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個狗都不愿意呆的地方,如果能夠找到一片黑色的海,或許我能有辦法回到當初遇到您母親的那一座孤島。”伊恩掏出了指南針,很好,沒有任何卵用,上面的指針就像是瘋狂的陀螺。
別說找南了,連想要讓指針停止轉動都難。
“果然,這是你和我母親約定好的事情,難怪你這些日子一直在努力勸說我。”海蓮娜·拉文克勞看起來一點都不著急。
她仿佛理清楚了很多事情的來龍去脈。
就連霍格沃茲當中的那副羅伊納·拉文克勞的畫像,海蓮娜·拉文克勞也想了個明白,這也是她如今為什么并不著急的原因。
“霍格沃茲人多口雜,我也只能盡量暗示您,好在您沒有讓您的母親等太久。”伊恩朝著遠離火山的地方開始走去。
腳下,不再是堅實的土地或柔軟的草地,而是由黑曜石鋪就的無盡之路,每一步踏下都伴隨著如同低沉嘶鳴的輕微回響。
這些石頭表面覆蓋著奇異的紋路,時而閃爍著幽藍或暗紅的光芒,仿佛是地獄之火在地表下的微弱脈動。
非常燙腳。
“你想要走出去?”
海蓮娜·拉文克勞也跟了上來,她因為很久沒有用自己的雙腳來行走過,那有些小心翼翼和充滿懷念的姿態極為明顯。
“我得帶你找到你的母親。”伊恩不只是想要遠離悶熱的火山,他更擔心自己時間到了之后海蓮娜·拉文克勞獨自被留在這里。
好心幫忙成了壞事那可就非常讓人不爽。
“謝謝,不過我覺得我們留在這里等待就行。”海蓮娜·拉文克勞一滴汗都沒流,她肯定是冷女子不知道熱漢子苦。
“或許拉文克勞先祖會來找您,但是這是誰也無法確定的事情,我對于這個地方的了解其實并不比其他巫師強上多少。”
伊恩加快了腳步。
四周的群山和大地都非常的空曠,只有昏暗的石塊沒有任何植物和動物。這里絕對屬于是連亡魂都不愿意靠近的不毛之地,連最微小的昆蟲或植物的影子都不復存在。沒有人的喧囂,更沒有靈魂的低語。
只有一片回蕩著巖漿噴發的壓抑。
為了避免氣氛也跟著一同沉寂,伊恩向海蓮娜·拉文克勞輕嘆了一聲,““說實話,我連我們為什么出現在這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按照我老師告訴我的理論,我心中的渴求會指引我抵達迷離幻境對應的土地。”
“這個理論現在看起來顯然不太靠譜,我怎么會渴望來到這樣一個鬼地方。”伊恩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立馬從錢袋里掏出了格林德沃給予的黃金盒,“說!是不是你們兩個鬼東西!是你們渴望住在這種鬼地方!”
黃金盒里擺放著伏地魔的兩件魂器,復活石戒指和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就如同其他有所執念的巫師們死后能選擇自己定居的場所,兩個殘魂的渴求確實有可能大于他一個小巫師的渴求,誰也不知道迷離幻境有著什么樣的判斷標準。
面對伊恩的質問。
兩個殘魂都蜷縮在魂器的最深處…它們當然不會給予回應,在被觸發之前,殘魂就只是如同野獸一般的狀態存在著。
“你居然連這種東西都帶進來了!”海蓮娜·拉文克勞看到伊恩手中的魂器,不禁是捂住嘴巴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呼。
“我只是送湯姆歸家,沒想到他居然想當黑暗魔君索隆,這里肯定是他夢想中的魔多,湯姆制作魂器的時候肯定看過《指環王》!”伊恩一口咬定了他現在遭的罪都是因為湯姆.里德爾,他的罵罵咧咧其實也比“拋開事實不談”要有道理許多。
這個世界除了存在著巫師之外,其他很多地方都和伊恩最初的世界發展差不多,而《魔戒》則是1954年至1955年出版的著作。它不僅在麻瓜世界非常出名,在巫師世界也是少有的…依托于歷史改編寫出來的故事傳記。
虛構的成分有不少。
不過肯定比洛哈特的《會魔法的我》含真量大。
“或許我們可以直接將它們扔進火山。”海蓮娜·拉文克勞忽然給出了提議,她的聲音當中帶著很含蓄的咬牙切齒感。
看得出來這位女士已經非常克制自己的情緒。
“這是復活石,女士,還有斯萊特林的掛墜盒,我只想要把湯姆從里面搞出來。”伊恩可舍不得兩件來自于古代的珍寶。
“那個家伙就是如此可惡的無恥之徒!當初他從我這里哄騙走了我母親的冠冕,沒想到他為自己選擇的魂器竟然都是極具盛名的寶貝!”
海蓮娜·拉文克勞也有些吃驚了,她認得出來斯萊特林的掛墜盒,但卻沒想到另一個戒指上的寶石居然是更具來頭的復活石。
死亡三圣器!
數千年以來巫師們都趨之若鶩的傳說!
“該死的混蛋!他憑什么有這么好的運氣!”海蓮娜·拉文克勞恨極了伏地魔,對于伏地魔能搞到死亡圣器極為的不忿。
“沒關系,他的好運到頭了。”
伊恩使勁搖晃了幾下手中的東西,將其中沉睡著的殘魂統統搖醒,他依舊是嘗試徒手抓出伏地魔的殘魂卻依舊觸及不到它們所在的地方。
“或許你該向這里的主人禱告一番?”海蓮娜·拉文克勞生活在一千年前的時代,那個時期的巫師遠比現代的巫師更加敬畏神明,而她對湯姆.里德爾的恨意讓她非常想要湯姆.里德爾能夠獲得來自于神明的懲罰。
“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愚者,灰霧上的神秘主宰,執掌好運的黃黑之主…給您金磅,快幫我把這里面的兩只湯姆抓出來!”伊恩嘟嘟囔囔的“祈禱”顯然也就是瞎胡鬧,調節氣氛,他可從來沒有學習過該如何進行祈禱。
再說了,就算會祈禱,他向誰祈禱能有用?
“我覺得還不如求您的母親,她之前給我表演過徒手抓湯姆,對,就是藏在您母親冠冕里的那一只湯姆。”
伊恩的話讓海蓮娜·拉文克勞驚愕無比。
然而。
還沒等她解氣的開口。
“如果你對于靈魂的研究足夠透徹,你就會發現我所做的并不是什么難事。”忽然,柔和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一席長發的女人穿著素色的長袍,跨越了黑海,翻過了高山,款款走來,她那閃耀著銀輝的長發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當中更加奪目。
“母親!”
海蓮娜·拉文克勞驚呼了一聲,聲音當中的情感極為復雜,不安和欣喜交織,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要躲到伊恩的身后。只是,奈何伊恩的個子和體格實在遮擋不了她,這位活了上千年的幽靈只能是選擇蹲到了伊恩的背后。
感受著羅伊納·拉文克勞的目光,伊恩很是識趣的直接跳到了旁邊,失去遮擋物的海蓮娜·拉文克勞如受驚的小鳥一般不敢動彈起身。
她就那么蹲在地上,抬頭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羅伊納·拉文克勞,看著那遠比她記憶里更加耀眼,也更加年輕美麗的母親。
這樣的視角。
就像是回到了小時候的仰望。
“母親…是您…您一直在這里。”淚水濕潤了海蓮娜的眼眶,她又如何不知道一個靈魂為何會在迷離幻境停留。
“海蓮娜,我的孩子,我當然要在這里等你,你連走夜路都會害怕,我又怎么能放心的下讓你自己一個人走完接下來的路。”羅伊納的聲音溫柔而充滿力量,仿佛能穿透一切障礙,直達海蓮娜的心靈深處。
她向海蓮娜張開雙臂,那笑容溫暖無比,沒有海蓮娜記憶當中的嚴厲和訓斥,有的只是仿佛能驅散世間所有介懷的柔和與歉意。
“對不起,母親,我太過于任性了。”
海蓮娜撲進母親的懷抱。
這一刻,海蓮娜的心中有千言萬語,有各種情緒交疊翻涌,不過最終,她只是用顫抖的聲音放下了自己千年的固執和傲慢。
“是我過去對你苛責太多,才導致了之后發生的種種不幸。書本教會了我如何培養孩子,卻沒教會我如何當一個合格的母親。”羅伊納輕輕撫摸著海蓮娜的頭發,她也放下了自己的驕傲,坦然承認了自己曾經的過錯。
“我當然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只是我還是太過于叛逆,想要…”海蓮娜顫抖著聲音,緊緊抱住面前的母親。
她就像是變回了小女孩。
“生前的事已是云煙,孩子,我們站在新的開始上。”羅伊納打斷了海蓮娜的話,她輕輕的為海蓮娜擦拭了眼角的淚水。
母女倆緊緊相擁。
在這片生死夾縫的迷離幻境中,命運讓她們獲得了重逢,找到了內心的平靜和牽掛,母女的緣分會在新的旅途上重新延續。
場景很溫馨。
畫面也是非常的美好。
如果沒有一個“路人伊”在旁邊趴在石頭上,不斷用石頭敲打斯萊特林的掛墜盒,企圖敲暈里面的湯姆殘魂的話還會更加和諧許多。
“鐺鐺鐺”
耳畔回蕩著敲擊聲。
羅伊納·拉文克勞無奈的轉頭看向了伊恩,“小家伙,你這么做并沒有什么用,它無法將靈魂從魂器當中分割出來的。”
母女倆此時都看向了趴在石頭上的伊恩。
“鄧布利多之前其實告訴過我這一點,不過我現在只是單純的在折磨里面那只湯姆。”伊恩又使勁敲打了一下斯萊特林的魂器。
兩代拉文克勞都不知道如何回話了,她們對視了一眼,大抵都有種伊恩或許是分錯了學院的那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感觸。
“都怪這家伙把我們帶到這種鬼地方!拉文克勞女士,您瞧瞧,我的皮膚都熱黑了,放您那個年代我鐵定有被拉去種棉花的風險。”伊恩告狀的語氣充滿了忿忿不平,他已經是連續喝了好幾杯的淡鹽水。
“我們活著的時候,還沒有黑奴棉花種植園。”海蓮娜憋不住出言提醒了一句,她其實一點都沒感覺小巫師有變黑的跡象。
“但黑人奴隸還是有的。”羅伊納·拉文克勞在旁邊嚴謹的補充了一句,隨即,走上前拿過了伊恩手中的掛墜盒和復活石戒指。她當然看出來了伊恩的絮絮叨叨是所圖什么,這個小家伙的心思依舊是和往昔一樣好猜的很。
只見。
在伊恩認真的注視下,羅伊納·拉文克勞再次伸出一只手,分別從兩個珍寶當中各扯出了一道黑漆漆的扭曲事物。
它們充滿了各種負面情緒,不斷翻滾扭動,企圖逃竄,不過在羅伊納·拉文克勞手中,它們只能是被捏在一起變成了一大團爛泥。
“卑微的臭蟲!你們這些該死的家伙!竟敢如此冒犯偉大的黑魔王!我要將你們這些人的全家都一起撕成碎片!”
“沒有人能阻擋我的歸來!你們能找到一個…兩個我!但世界上還有更多的我!我已為自己奠定了永生不死的基礎!”
就像是上一次遇到的伏地魔殘魂,這一次二合一的殘魂好似智商高了一些,不過依然還是有種腦子不正常的瘋狂感。
它在嘶吼,在咆哮,怨毒的詛咒尖銳而又刺耳,如同利爪撕扯著黑板。
“閉嘴!”
海蓮娜憤怨的對伏地魔的殘魂怒斥了起來。伊恩看了看羅伊納·拉文克勞,這位創始人這一次并沒有將伏地魔的殘魂交給他的意思。
“我想這會讓你和它都獲得平靜。”羅伊納·拉文克勞直接將二合一的殘魂,扔進了旁邊熾熱翻涌的巖漿當中。
“咕嚕咕嚕”
就像是熬魔藥發出的聲音。
“不!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魔力!我的魔力為什么消失了!”
伏地魔的殘魂在想要從巖漿當中掙扎出來,然而,曾在魔法界掀起腥風血雨的黑魔王,他的殘魂在這無邊的地獄之火中顯得格外渺小與無助。
毫無辦法!
曾經不可一世的黑暗力量,此刻已被剝奪殆盡,只剩下一絲不甘與恐懼交織的微弱意識,在這無盡的熔火中茍延殘喘。熔巖仿佛感知到了這殘魂的存在,更加猛烈地翻騰起來,一道道火舌如同貪婪的觸手無情地纏繞上這縷微弱的靈魂。
“啊啊啊啊!!”
“不該是如此!不該是如此!!”伏地魔的殘魂在這極致的痛苦中發出無聲的哀嚎,那是一種超越了凡間痛苦的尖叫,是靈魂深處的絕望與哀嚎,卻在這封閉的地獄中回蕩,無人聆聽,也無處可逃。
它只能是絕望的感受著自己被巖漿一點點吞沒,直至最后那只手也被徹底吞沒,巖漿甚至連一點黑煙都沒有冒出來。它的存在,連同它的野心與邪惡,一同被地獄的熔巖徹底燒盡,化為了虛無。
只留下一片熾熱而翻涌的熔火之海。
繼續著它那永恒的沸騰。
“嘶!我的寶貝!它可是真的有用的寶貝!”
伊恩本來還指望燒兩個伏地魔殘魂增加自己的魔力上限,沒曾想別個羅伊納·拉文克勞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為了女兒出氣,怒燒鬼火男的母親誰敢阻止?
伊恩現在就只后悔之前第一次和羅伊納·拉文克勞見面的時候,自己為什么要告訴羅伊納·拉文克勞伏地魔是個渣了海蓮娜的渣男。
“已經爛透了的殘魂可沒有什么利用價值,即便是在煉金術范疇里它也只會成為膿毒。”羅伊納·拉文克勞顯然并不清楚伊恩所具備的非凡特性,她只是看著伏地魔殘魂被燒成灰燼,然后轉身對伊恩微笑著開口。
“這才是你的寶貝,小家伙。”
羅伊納·拉文克勞舉起了自己手中捏著的東西。
“你會被帶到這里,并不是因為你們人間這個可笑的黑魔王,他沒有那樣的本事,是你攜帶來的這個東西將你和我的孩子帶到了這片…”
她的手中。
復活石戒指閃耀著深邃的光澤。
“它真正被鍛造出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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