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選擇

　　時間到了八月末，接近正午了，空氣中卻還是彌漫著寒冷的霧氣，像是進入了秋日的清晨。

　　自從攝魂怪造反之后，它們離開了監獄，隨時會向著巫師和麻瓜發動進攻，制造了許多起襲擊事件。它們還在不斷繁衍，形成了天空中飄蕩著的陰冷迷霧。

　　今年的冬天應當會格外的冷。

　　布萊恩從自己的小辦公室里走出來，向著這條走廊盡頭的司長辦公室走去。

　　這些天來，他總算了解完了每個廳的實際情況，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死亡廳，顯而易見。

　　至于其他的，他傾向于研究一下緘默大廳的守秘誓約，對于那扇打不開的門后的濃烈情感力量也十分感興趣。

　　剩下的研究項目，布萊恩的興趣不大。比如對于時間的研究，他在三年級時就進行過了，對于這種無法改變過去、受到命運強烈影響、又十分危險的項目，他暫時沒有心思去投入時間和精力。

　　在選擇了死亡廳作為主要研究項目之后，他也可以接觸到死亡廳的那些更機密的研究資料了。

　　這一次，他就是去見一見死亡廳的研究主管，也是現任的神秘事務司司長。

　　這一任神秘事務司司長同時也是死亡廳的主管，讓布萊恩有種奇妙的感覺。

　　“他不會也是死神學派的人吧…”布萊恩有些無語地想著。在經歷過數百年無果的研究之后，到了現在，也許只有死神學派的人才會對死亡廳念念不忘吧。

　　布萊恩的腳步聲在走廊里空洞地回蕩著，心里卻發散著思維：“神秘事務司怕不是被死神學派滲透成篩子了？”

　　終于，他在走廊盡頭的門前停了下來，門牌上寫著：以利亞·希爾頓，神秘事務司司長。

　　布萊恩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一個和緩的聲音：“請進。”

　　布萊恩打開門走了進去，里面是一個大一點的辦公室，卻更像是一個凌亂的實驗室，胡亂擺放著奇奇怪怪的器材、一團一團的研究圖紙還有大堆大堆的書籍。

　　一個銀色鬈發的男人從書架旁轉過身來，對著布萊恩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他看上去有四十多歲了，眼睛是淺灰色的，舉止間隨和而沉穩，有種博學多聞的學者氣質。

　　“你就是布萊恩吧，初次見面。”男人說道，“我是以利亞·希爾頓，現任神秘事務司司長，同時也是死神學派的一員。”

　　布萊恩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沒什么需要保密的。”以利亞笑著搖了搖頭，“經過幾百年的發展，死神學派早已跟這里密不可分了…總有許多死神學派的成員們前赴后繼地進入這里，投入到對于那些妖艷而誘人的神秘的研究之中，兩者之間沒有任何沖突。”

　　“當然，也有很多人放不下世俗的斑斕華美，普普通通地追逐著各自想要的生活。”以利亞用舒緩輕柔的語調說著，“我們應當對你表達感激，是你讓死神學派的發展回到了正軌，而不是變成某個人牟利的工具。”

　　布萊恩點了點頭，在以利亞的示意下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

　　“生命廳種的茶，如果你喜歡的話。”以利亞給布萊恩倒了杯茶，自己也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著。

　　布萊恩喝了口茶，香醇的味道在口鼻間彌漫，讓人不由得輕松起來。

　　“既然你選擇加入死亡廳，所有的資料都會為你開放。”以利亞說道，“它們被放在緘默大廳第96號書架，今天過后你就有那個資格去查看了。”

　　“以利亞先生，死神學派現在是怎樣的一個組織呢？”布萊恩斟酌著說道。

　　“一個松散的學術組織而已。”以利亞笑道，“事實上，死神學派的很多人，現在已經差不多放棄了對于‘死亡’的研究，當然，除了那些一心研究的學者——這些人幾乎都進入了神秘事務司，分散在各廳研究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其他的很多人，遍布世界各地，大都是煉金術師，擁有各自的事業和生活。”以利亞輕輕放下茶杯，“死神學派更像是一個學術交流討論的平臺，成員們之間遵循自愿和有償的互幫互助約定。因為緘默人的研究內容不可外泄，里面主要是煉金術師們在交流技術…”

　　布萊恩點了點頭，表情帶著沉思。看來，死神學派確實是一個影響力深遠的組織，然而自從首領勢力被清除后，死神學派變得極為松散，更像是一個煉金術師交流和交友平臺了。

　　不過，若是能讓成員們團結起來，就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也能發揮出極大的作用。

　　布萊恩沉吟了片刻，這才告別了以利亞，向著緘默大廳走去。

　　沉迷于知識中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天色就快要黑了，在局勢混亂的當下，黑夜里總是醞釀著危險。所有巫師們幾乎都會在天黑之前趕回家里。

　　布萊恩經過壁爐回到了弗利莊園，莊園里燈火通明，弗利夫人已經開始為布萊恩整理上學的行李了。

　　弗利先生穿著身休閑的黑色長袍，平日里會在湖邊釣釣魚，或是在涼亭里喝茶，像是步入了老年生活。

　　不過，弗利先生現在看上去不太高興，表情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爸爸？”布萊恩好奇地道。

　　弗利先生看了眼弗利夫人，背著手走出了客廳，走進了自己的書房。然后，他臉上的表情繃不住地說道：“黑魔王在召集食死徒…”

　　他扯開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黑魔標記，現在它被燒成了焦黃色，弗利先生疼得齜牙咧嘴。

　　“以后你用不著管他。”布萊恩皺了皺眉道，“我先想辦法給你弄掉這個標記。”

　　“不過…”布萊恩摸了摸下巴，“召集地點在哪兒？”

　　“在馬爾福莊園。”弗利先生臉上帶著一種幸災樂禍又暗藏擔憂的神情。

　　“我去看看吧。”布萊恩道。

　　“什么？”弗利先生蹦了起來。

　　“畢竟你也沒有在實際意義上背叛他嘛。”布萊恩輕松地道，“他既然召集你，我代你去也可以吧。”

　　布萊恩臉上帶著濃郁的笑容：“畢竟我們還算是他的合作者…總要偶爾見面交流一下。”

　　“你，跑到黑魔王的老巢里？”弗利先生來回踱著步子，一臉不贊同的表情。

　　“他現在不會翻臉的，因為哪怕翻臉我也能全身而退。”布萊恩笑吟吟地道。

　　弗利先生看到布萊恩似乎下定了決心，他無奈地道：“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你會壞事。”布萊恩一本正經地道。

　　“嗯？”弗利先生瞪了布萊恩一眼。

　　“是啊，黑魔王是一個攝神取念高手，你不會忘了吧？”布萊恩抱著肩說道，“你阻擋不了他的攝神取念，所有記憶都會被他看到。”

　　“我…”弗利先生老臉發紅。

　　“是啊，你能察覺到他的攝神取念…但你總不能上前一巴掌呼在黑魔王臉上。”布萊恩打趣道。

　　“夠了，你別說了。”弗利先生翻了個白眼，然后正色道，“那你小心點。尤其要警惕安東寧·多洛霍夫，還有貝拉特里克斯。”

　　“哦？”布萊恩揚了揚眉毛。

　　“多洛霍夫…我們家跟他的關系很差，非常差…如果你在他落單時碰到他，直接動手毀尸滅跡，不用猶豫！”弗利先生道，“至于貝拉特里克斯，唉，她對黑魔王著迷得不可理喻，癡迷到瘋狂…后來我們的關系越來越差了。”

　　布萊恩了然地點了點頭，開始往門外走。

　　“還有，別跟你母親提起這回事兒…”弗利先生道，“她會擔心的。”

　　“當然，我也不會向她提起是你告訴我這件事的。”布萊恩笑道。

　　弗利先生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他抬眼瞪過去，可是布萊恩早早走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