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未來

　　這一天晚上，鄧布利多在禮堂里舉行了一個小小的頒獎儀式，氣氛一點也不熱烈，沉重得像是在辦喪事。

　　布萊恩得到了最佳勇士的一千加隆獎金，塞德里克和哈利各拿了五百，好在觀眾們沒有吝惜地給予了掌聲。

　　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坐在斯萊特林長桌旁，克魯姆顯得十分低落，一直耷拉著腦袋，臉色陰郁得像是要滴出水來。貝里沙抱著肩膀，死死地盯著布萊恩，雖然他已經從別人那里知道了當晚的布萊恩是假扮的，但他固執地認為這事兒與布萊恩脫不開關系。

　　至于他們的校長卡卡洛夫，他在伏地魔回歸當晚就逃跑了，但沒有辦法去除黑魔標記的他下場可不會美妙。

　　布斯巴頓的一群人坐在拉文克勞長桌旁，勇士只剩下了芙蓉一個，現在的她皺著眉頭，眼圈紅紅的，顯得孤零零的。馬克西姆女士坐在教師席上，眉宇間充滿了化不開的憂郁，惹得海格頻頻探頭向她看去。

　　接下來的日子十分清閑，這件事兒被嚴肅地討論了很久，但終于有人耐不住跑去霍格莫德村玩了。

　　很快，霍格莫德村再度填滿了歡聲笑語，充分表明了，人類的悲歡喜樂并不相通。

　　瘋眼漢穆迪重新坐在了教師席上，沒有別的學生知道他曾經被奪魂咒控制著。不過他的被迫害妄想癥加重了，每當有人跟他說話，他就會驚得跳起來。

　　報紙上仍然在扯皮，雖然鄧布利多對報社記者證實了伏地魔歸來的真實性，但福吉還在負隅頑抗著，試圖把鄧布利多塑造成一個靠編織恐懼來聚攏人手的野心家。

　　但福吉的反抗愈發蒼白了，魔法界充斥著一種對于魔法部的不信任感。這些天來福吉不止一次來到霍格沃茨跟鄧布利多吵嚷著，然后氣得發抖地灰溜溜回去。

　　霍格沃茨的校長連同教授們在最近收到了無數封信件，還有好幾封吼叫信，這是那些不愿意相信這件事的人在徒勞地做出抗拒，似乎這樣就會讓它成為假的似的。

　　轉眼間，這一學年就要結束了，天氣越發炎熱，湖邊擠滿了乘涼的小巫師。

　　布萊恩坐在湖邊的樹蔭下，看著德拉科他們在玩巫師棋。伏地魔歸來的事兒沒有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困擾，本著雖然不太歡迎，但既然來了那也沒辦法的心態。

　　“布萊恩·弗利。”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貝里沙·比斯利從湖邊走過來，叫了布萊恩一聲。

　　“有什么事嗎，比斯利？”布萊恩平和地道。

　　在貝里沙的示意下，布萊恩跟他一起沿著湖邊走動著，最后在一處無人的林子旁停下來。

　　“我要跟你決斗！”貝里沙冷冷地道，他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你應該知道了，那天晚上并不是我。”布萊恩沉吟道。

　　“但是，你能說那天發生的事跟你毫無關系？”貝里沙低吼道。

　　布萊恩沉默了下來，輕輕嘆息一聲，拿出了自己的魔杖。

　　他們遠遠地對彼此鞠躬，戰斗結束得很快，貝里沙的魔杖脫手飛出，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既然你這么強，為什么那天沒有發現！”貝里沙紅著眼睛吼道。

　　“抱歉，那晚我趕到時，已經晚了。”布萊恩聲音低沉地道。他把魔杖拋回給貝里沙。

　　“你知道嗎？那晚死掉的本應該是我。”貝里沙頹然地坐在地上，“要不是為了救我，她不會從藏身的地方出來，然后被偷襲…”

　　“那不怪你，你應該恨小巴蒂·克勞奇，還有他的主人。”布萊恩道。《預言家日報》上已經報道了那天的事情經過，克勞奇父子的事情也已經曝光了，小克勞奇即將被攝魂怪處以極刑，而克勞奇先生將面臨數年的牢獄之災。

　　“是啊，我會的…”貝里沙自嘲道，“希望在未來我不會看到你站在黑魔頭那邊。”

　　“嗯，不會的。”布萊恩抬頭看著蔚藍色的天幕。

　　“抱歉，我失態了。”許久之后，貝里沙調整了自己的態度，平靜地道，“我承認我有些遷怒你了，我在此向你道歉。”

　　“沒關系，我理解。”布萊恩搖了搖頭。

　　“那么，以后有機會再見吧。”貝里沙擺擺手，向著他們的大船走去了。

　　現在的他少了原本的懶散輕佻，似乎一夜之間徹底長大了。雖然成長的代價是悲痛的。

　　芙蓉在湖邊遠遠地向他招手，兩個見面就掐的冤家現在卻成了朋友，因為即將離別，所以才愈發珍惜現在的相處時光。

　　不得不說，芙蓉確實是最幸運的那個了。她早早被在籬墻外巡邏的穆迪打暈了，醒來后就已經被救出了迷宮，茫然地接受著接二連三的意外。

　　但她又很不幸，她總算交到了兩個好友，卻又要失去她們了。是的，芙蓉的好友一直不多，雖然男生們都在追捧她，女生們都在羨慕和嫉妒她，這反而讓她孤立了出來。

　　或許，三強爭霸賽對每個勇士都是一場夢幻般的童話，在這過程中，他們收獲了自己曾經沒有的東西，卻又無比絕望地，在故事結束后又失去了它們。

　　或許只有塞德里克還算好，經歷了磨難后的他更珍惜現在的一切，跟秋·張的關系愈發親密了。

　　沒有人知道，這個故事原本的結局，他本應是唯一的死者。

　　這就是反轉吧，像是命運的嘲弄。

　　天色漸漸暗下來，他們回到禮堂，吃過晚飯，然后各自回去休息室里。

　　有人在談論著報紙，有人在討論霍格莫德村，有人在探討期末成績，有人在聊著暑假旅行…

　　“這就是你說的…童話的結局嗎？布萊恩？”達芙妮緊緊抱著懷里的貓，表情帶著悲傷。

　　“或許吧，意料之外，但也情理之中。”布萊恩淡淡點頭道。

　　“童話結束時，就是大人們的故事了？”達芙妮輕聲說著布萊恩的原話，碧藍色的眼眸中像是凝結了薄薄的霧氣。

　　“對啊，黑暗到了呢。”布萊恩道。

　　“那么…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達芙妮清澈漂亮的眸子死死盯著他，里面似乎藏著某種恐懼。

　　“我？一個失敗的劇情安排者吧。”布萊恩自嘲道。

　　“那么，原本應該是怎樣的呢？”達芙妮追問道。

　　“原本…”布萊恩眼神有些空洞，“原本，不應當有人死去…但黑暗總會降臨。”

　　“這樣啊…”達芙妮忽然笑了，像是百花盛開，“那就好。”

　　“為什么呢？”布萊恩挑了挑眉毛。

　　達芙妮垂下腦袋，輕聲說道：“我不懼怕黑暗的到來，但我害怕生命的逝去…害怕美好死去，也害怕造成這一切的人…”

　　“更害怕距離你越來越遠了，布萊恩…”她的語氣有些顫抖，“或者說，我從來沒能靠近過你。”

　　“不用怕，我就在這兒呢。”布萊恩安慰道，“我期待你漸漸認清我…”

　　“我會的…”達芙妮抬起頭來，眼神里有著堅決，“我會看清楚你的一切，然后…做出我的選擇。”

　　“其實這樣沒什么不好…”布萊恩說了一句，“哪怕未來經歷無數變化，也不會影響到你太多…”

　　“但那樣我就離真實越來越遠了。”達芙妮道，“你說過，我不是菟絲花…所以，我會努力成長，不會再蒙上雙眼，堅強地去追尋…不管那是希望和璀璨，還是絕望和痛苦。”

　　布萊恩怔怔地看著她，這個小女孩也漸漸長大了呢。

　　“嗯，希望你得償所愿。”布萊恩輕輕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