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攤牌

　　天色漸深，夜空中閃爍著點點繁星，周圍一片寧靜。

　　三個人走在前往校醫院的路上，這時候外面除了他們一個人也沒有，所有人都被教授們勒令回到各自的公共休息室去了。

　　穆迪的情緒不太穩定，但他拒絕躺在校醫院里，而是留在麥格教授辦公室。他認為自己有必要幫忙看好那兩個他口中應該被丟進阿茲卡班的家伙。

　　一路上，鄧布利多輕聲為哈利解釋著一些事情，小天狼星化成的大黑狗跟在旁邊跑著。布萊恩沉默著跟在最后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先生，”哈利輕聲說道，“今晚，兩根魔杖連接的時候，我看到了我的父母…他們…”他漸漸地沒有聲音了。

　　“閃回咒。”鄧布利多說道。他臉上有一種被深深吸引了的神情。

　　“你們兩個的魔杖有著同樣的杖芯，來自同一只鳳凰的兩根羽毛…它們都來自福克斯。”鄧布利多輕聲解釋著，“當它們被迫攻擊彼此時，就會出現這種類似回音倒放的現象…”

　　“他們對我說話了，指導我該做什么…他們說他們會幫我拖住伏地魔…”哈利禁不住顫抖著說道。

　　“任何咒語都不能把死者喚醒，那只是一個回音。”鄧布利多語氣沉重地道，“一個保留了他們生前的相貌和性格的影子。”

　　哈利沉默了下來，覺得自己再也說不下去了。

　　“不論如何，哈利，你今晚的表現十分勇敢，遠遠超出了我對你的期望。”鄧布利多道，“你所表現的勇氣，與那些在伏地魔鼎盛時期同他抗爭至死的巫師們不相上下，你肩負起了一個成年巫師的責任…”

　　“好了，今晚你可以好好休息了，服一些安眠藥劑，好好靜下心來。”鄧布利多說道。

　　哈利點了點頭，又道：“今晚很多食死徒都過去了…”他說出了一連串名字，希望這會對鄧布利多他們有所幫助。

　　在說到布萊恩的父親時，哈利不由得向著跟在后面的布萊恩看去：“他…他今晚缺席了的…”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自己反而松了口氣。

　　“布萊恩，今晚是你救了我嗎？”哈利想起自己逃回來的經過，“三強杯自己飛到了我懷里，然后我就回來了。”

　　“算是吧，我只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布萊恩笑了笑。

　　“…多謝。”哈利道。他覺得心里輕松多了。

　　大黑狗閃亮亮的眼睛看了布萊恩一眼，然后靠在哈利身邊。哈利有些疲憊地對他咧嘴笑了笑。

　　鄧布利多推開了校醫院的門，里面正圍著一大群家屬，龐弗雷夫人焦頭爛額地應付著他們。看到哈利進去時，韋斯萊夫人、比爾、羅恩和赫敏都圍了過來。

　　“莫麗，哈利今晚經歷了一場可怕的折磨，他現在需要的是睡眠和清靜。”鄧布利多舉起一只手道，“你們愿意的話，可以留下陪著他，但我不希望你們向他提任何問題…至少今晚是不行的。”

　　說著，他把哈利交給了龐弗雷夫人，一行人一起走向一張病床。龐弗雷夫人給哈利灌了一些紫色的藥劑，哈利便沉沉地睡著了。

　　韋斯萊夫人他們坐在床邊陪著他，互相交換著眼神。

　　“情況不太好，鄧布利多。”龐弗雷夫人走過來小聲說道，“尤其是比斯利和洛佩茲，我只能讓他們鎮靜下來睡一覺…尤其是那個女孩，她受到了很大的心理創傷，或許她需要去圣芒戈住些日子了…”

　　鄧布利多沉重地點了點頭，這時候他一直沉穩平靜的神情松了下來，顯得蒼老和疲憊起來，真正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了。

　　“我想，你肯定有許多話要對我說。”鄧布利多看著布萊恩道。他們找了一個空蕩蕩的房間，面對著面。

　　“我以為您會想讓我休息一晚，畢竟我也累得不輕。”布萊恩道。但氣氛并沒有因此輕松下來，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深深地看著他。

　　“好吧。”布萊恩嚴肅了起來道，“您知道，先生，伏地魔的復活是必然…”他第一次在鄧布利多面前說出伏地魔這個名字。

　　“這就是你袖手旁觀的理由？或者說，你推動他復活的理由？”鄧布利多的眼神無比銳利。

　　“沒想到我還是露了破綻嗎？”布萊恩揚了揚眉毛。

　　“小克勞奇沒必要這么針對一個學生，”鄧布利多輕聲道，“沒必要冒著危險在今晚，在這里殺人…除非是針對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布萊恩點了點頭，眼神里有了些陰霾，他道：“我也沒想到他會這么做，說實話，我也有些措手不及。他差點就成功了，造成了今晚的慘劇，為此我感到非常遺憾…”

　　鄧布利多嚴厲地看著他，眼神愈發具有穿透力，像是擁有看透人心的魔力。

　　“但我想，唯有讓他復活，才能讓他徹底死去，這是您上學期末告訴我的，不是嗎？”布萊恩輕聲說道，“伏地魔的復活，您想必是樂見其成…雖然今晚的意外讓人難以接受。”

　　“很不錯了，伏地魔用了哈利的血復活…”布萊恩幽幽地看著鄧布利多，“我想，沒有比這更令人振奮的事了。他給自己找了一個致命的弱點。”

　　鄧布利多深深地看著布萊恩，輕輕嘆了口氣。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鄧布利多坐在一張床邊上。

　　“二年級的時候，我就覺得那本日記本不對勁。”布萊恩輕聲道，“我想，那不是一段記憶，而是一部分靈魂才對…”

　　“魂器，伏地魔用魂器來保證自己永生不死。”布萊恩道，“接下來，我也有意識地在尋找他的魂器…上學期，那個掛墜盒能替死，這證明了我的猜想。”

　　“我想，只有毀掉他所有的魂器，再殺死伏地魔…他就徹底死了。”布萊恩道。

　　“那么，你為什么認為，今晚伏地魔的做法對他來說是致命的弱點呢？”鄧布利多緩緩地道。

　　“因為…不管從什么地方來看，哈利…他是伏地魔的其中一個魂器吧？”布萊恩輕輕地道，“或者說，只是一半。他身上有伏地魔的一部分靈魂。”

　　鄧布利多的表情并沒有變化，顯然他早有猜測了。

　　“伏地魔想要得到哈利身體里他母親留下的保護魔咒，為此用了哈利的血。”布萊恩好笑地道，“他加深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所以，他真正給自己找了個克星。”

　　鄧布利多緩緩點頭，隨后語氣平淡地說道：“那么，你處心積慮想要復活他，只是為了這個，布萊恩？不，或者，我該稱呼你‘黑鴉’？”

　　“還是稱呼我布萊恩吧，黑鴉太難聽了。”布萊恩輕盈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淡淡說道。

　　“你的成長超乎我的預料。”鄧布利多嘆息道，“我本來只是認為你跟黑鴉有關系，但今晚你說的一切都指明了，你就是那個黑鴉…”

　　“沒錯，是我。”布萊恩道，“是我放走了小矮星彼得，是我告訴了他們三強爭霸賽的情報…也是我，在尋求與伏地魔的‘合作’。”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鄧布利多的眼神顯得有些可怕了，他蒼老的身軀里凝聚著可怕的壓迫力，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凝滯了下來。

　　布萊恩卻顯得很輕松，他一字一句地說道：“為了創造一個更好的世界。”

　　他第一次在鄧布利多面前闡述了他的理論，說出他曾經在德拉科和達芙妮、在赫敏、在他父母面前說過的理念。

　　“所以，你想做格林德沃做過的事？你選擇跟伏地魔合作？”鄧布利多靜靜地聽完布萊恩的理念，沉沉地道。他的氣勢像是巍峨的山岳。

　　布萊恩眼神清澈地看著他，這種壓力對他來說似乎只是微風撲面。他針鋒相對地道：“我要做的從來不是格林德沃做過的事，伏地魔也從來不是我的合作者…”

　　“恰恰相反，我要找的合作者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