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教授,你來了!”
洛薩搬了一張小凳子,坐在門口面前,像是在享受著陽光。
他的面前的是鄧布利多,在今天特意趕了過來。
今天是一個非常特殊的一天。
這一點,洛薩知道,鄧布利多自然也知道。
“是的,我來了,來…送送他。”
鄧布利多輕聲輕語,他此刻看上去有些拘謹。
在這門前,卻不敢走進去。
在他還是年輕的時候,他就從沒有想過,他會見證尼可.勒梅的離去。
這是一個到了他如今年紀里面,不可多得的朋友了。
他曾經認為,自己死的時候,尼可.勒梅會到他的墓碑上。
說上幾句話,獻上幾朵花,然后再嘲笑他走的快。
但是,到得了如今,卻是尼可.勒梅先走一步。
他早有心理準備,早已知道尼可.勒梅即將邁入死亡。
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天,鄧布利多反而受不了啦。
他是一個集感性和理性為一體的人,在可以極度理智的時候會很理智,但是當他感性的時候,又會非常感性。
鄧布利多終究是老了,心態也不再年輕。
他跟尼可.勒梅結識于多年前的戈德里克山谷里。
他依稀還記得當初尼可.勒梅初來戈德里克山谷時候的畫面。
一轉眼,已經過去了很多年。
當初的摯友走的走,留在人世間的已經沒有幾個了。
而現在,就連尼可.勒梅也放棄了魔法石,選擇了踏入死亡的殿堂,準備離開人世。
“教授要進去嗎?”
洛薩看著鄧布利多站在門口,久久不語,也不進去,就這么站著,開口輕聲問道。
鄧布利多被洛薩的聲音給驚醒了,他看著眼前虛掩的木門,神色復雜。
“當然,既然來了,怎么樣都要看看他。”
對著洛薩說著這句話,雖然感覺這更像是鄧布利多對著自己說的話。
在說完后,他推開了門。
木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但鄧布利多卻絲毫不在意。
他走進門,周圍的場面在瞬間的轉換。
鄧布利多沒有感到半點不適,做為一個經常使用幻影移形的巫師。
他早就能夠輕易的適應住因為空間的換位而造成的不適感。
而且,他現在的注意力也不在這上面。
“尼可…”
“阿不思,你來了!”
鄧布利多話還未說完,就被尼可.勒梅給打斷了。
但是鄧布利多沒有絲毫的不虞,他面露惶恐之色,又或者說他現在有些驚慌失措。
但這樣的情緒僅僅只是在他表面出現了一瞬,便回復到了平靜。
只是這平靜之下,卻是難以言語的、難以表達的心情。
“你的聲音…你已經要堅持不下去了嗎?”
鄧布利多的語氣里面帶著傷感,以及聲音里面含有的一絲微不可及的顫抖。
“哈哈,阿不思,難道你還看不開死亡嗎?”
對此,尼可.勒梅倒是表現的非常豁達。
他坐在椅子上,靠在上面,享受著窗前的陽光。
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把他的白發給照耀成了金色,璀璨至極的金色!
一切都好像…像是他年輕的那一刻。
只是在場的兩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在沒有長生藥劑的情況下,尼可.勒梅的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他活的太久了,活了六百多年的他,在失去了維持著身體的魔法時,就已經差不多要死了。
這一點,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
哪怕是尼可.勒梅他自己。
更何況,早已經厭倦了人世的尼可.勒梅又怎么會去阻止自己死亡呢!
除非…這個世界上有新的變化出現,有能夠吸引他的東西出現,這倒會讓尼可.勒梅再次產生生的希望。
但是,最關鍵的魔法石已經被鄧布利多給毀滅了。
就算還有活下去的欲望也沒辦法了。
更何況,他現在也到了最后一天。
自己生命路程的最后一天。
聽著尼可.勒梅沙啞的聲音,鄧布利多心中只有滿滿的悲意。
哪怕他再怎么告訴自己,這一天遲早都要來到,他們早已經準備好迎接他的死亡。
但真到了這一刻,鄧布利多卻感受到了心臟的悸動,那來自于靈魂深處的悲痛。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我原來還想著,在我死之后,你會在我的墓碑前唱些歌,說些話。”
鄧布利多笑著說出這句話,但是卻有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下,他伸出手把眼淚抹去。
今天,應該是高興的一天。
尼可.勒梅他要踏入另一場偉大的冒險了。
這又怎么不能讓人高興呢?
“那看來,我要讓你失望了,阿不思!”
“也許在我死之后,你可以到我的墓碑前唱唱歌,然后再聊上那么幾句。”
尼可.勒梅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但是任誰都能聽出他聲音里面的笑意。
這一刻,他是快樂的,他沒有感受到一點悲傷,而這就夠了。
鄧布利多笑了起來,他走上前,來到尼可.勒梅的身旁,與他一起享受著陽光的照射。
“那也挺好的。”鄧布利多輕輕的說,“至少…”
至少什么,鄧布利多沒有說完,但是尼可.勒梅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些話不必說出口,他們心知肚明就夠了。
“時間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尼可.勒梅感嘆的說道,“我活了六百多年了,也看到了太多的事情。”
“它也給我帶來了各種不同的人生閱歷。”
“但是同樣的風景,看了再久也是會累的。阿不思,你知道的,我已經厭倦了活著!我年輕時做了很多讓我迄今如此都非常后悔的事情,我有時候會在想,如果我回到當初,我又會如何去選擇呢!”
面對尼可.勒梅所說的這些話,鄧布利多頗有感慨。
一個人越活到老,就越是對年輕時所做得錯事耿耿于懷。
哪怕是他自己,都有后悔的事情。
比如,阿利安娜!
“阿不思,在我死之后,把我的畫像和佩雷納爾的畫像放在一塊吧。”
“我怕她一個人太過孤單!”
“好!”
鄧布利多回應著,語氣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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