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和海格穿行在林間。
瑪格瑞帶領著馬人們離他們遠遠的走在前面,仿佛高文是某種致命的病菌似的,一言不發。
但高文也和他們缺乏共同語言。
選定了同伴,也就選定了陣營。
再說他們也沒什么共同話題可談。
“難道要去聊母馬的產后護養?”
高文暗暗想著。
深夜的禁林,靜的讓人脊背發冷。
而且似乎是瑪格瑞想要隱藏他們的聚落所在,高文敏銳的察覺到,馬人在帶著他們繞遠路。
都是些擺不上臺面的小手段。
馬人的氣量簡直和腦子一樣大。
“高文,你剛才用的是什么魔咒?是弗利維教授教你的嗎?我一...時可沒有你這么厲害。”
海格提著油燈,一邊偏過頭說。
“就是一個普通的生火咒而已,不過需要一些技巧。如果海格你想學的話,我可以教給你。
只需要像這樣,在喊出咒語時...”
高文拈起魔杖,準備為他示范。
“不用,不用,我不用魔咒了。”
海格慌張的揮了揮手。
“那你能為我示范一下嗎?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聽的,但我一直對霍格沃茨和巫師都很好奇。”
聲音是響起在他們耳畔的。
但高文敢發誓,他沒有注意到有任何的馬人接近他和海格!
或許騙過高文并不困難,但想要不被海格發現的來到他們身邊,只有兩個可能:隱身,或者沒有敵意。
循著聲音,高文看過去。
那是一個很有魅力的馬人,他有著白金色的頭發,銀色的鬃身,海藍色的眼睛像是最珍貴的藍寶石一般。
非常英俊。
僅僅比未來的高文差一點的那種。
高文如此堅信。
“我叫費倫澤,高文·懷特,很高興認識你。”那個馬人低下身子,向高文伸出手。
“很高興認識你,費倫澤。那不過是個小技巧,我不介意和你分享。但你這樣做不會被其他馬人針對嗎?”
高文同費倫澤握手。
很溫暖,沉穩,有力,卻不粗暴。
其他的馬人看到費倫澤這樣明顯的表達善意,紛紛冷眼看過來,但海格猛的一下瞪起眼睛,又把他們嚇了回去。
“星辰自然有著他們的規律,但在解讀時,即使是最智慧的觀星人,也不敢確定自己的解讀是正確的。
請你原諒貝恩,他只是...”
費倫澤用右前蹄子刨地,似乎是想要努力說些好話...
“一個徹頭徹尾的沒腦子蠢蛋?”
高文拍了拍費倫澤的手。
他發現,這個叫做費倫澤的馬人很有意思,至少要比滿腦子肌肉的貝恩,和假裝自己是禁林教父的瑪格瑞要好。
“我不能贊同,可也無意反駁。”
費倫澤微笑,頭歪向一邊。
在他期待的目光,還有海格遮遮掩掩卻總是撇向這邊的注視下,高文講解了生火咒的那個小用法。
當然,是他已經在被害(呸)對照組身上嘗試過的版本。這樣會更加費時,卻也有著更強的威力。
“在這里,可以通過揮舞魔杖的動作來調整火焰的大小和方向,如果不脫離魔杖的話,還能夠遙控它,形成一條火柱。”
高文將魔杖頂端的火焰射向天空,炸出一團燦爛的煙火,以此來作為講解的收尾。
“高文·懷特,你的天才讓人生敬。”
費倫澤由衷的說,海格也用力點頭。
生火咒是最簡單的生活魔咒,在高文的手中,卻變得像是瑞士軍刀一般全能而驚艷。
“天才?我以為你會說力量?”
高文饒有興致的看向費倫澤。
“你的力量并不強大,至少現在的力量不夠強大,不是嗎?只是貝恩太過傲慢,太想要一場華麗的勝利。
不然他應該會發現了的。”
他搖了搖頭,指出了高文勝利的原因——貝恩過于傲慢,想要完美的贏下這場決斗。
但如果連失去點什么的覺悟都不抱著的話,他又憑什么配得上勝利呢?
“能讓你這樣認可,我想霍格沃茨一定是所好學校。”費倫澤偏過頭,遠遠的看向霍格沃茨的方向。
“那得要看你怎么定義‘好’,比如說,我很喜歡那里的床。
但的確,我不反感那里。”
高文猶豫了一會,才回答費倫澤。
“馬人的傳統,希望我們不要向外來者透露關于星辰的秘密。所以,我無法給你提供我的解讀。
可我希望你明白,星辰的軌跡顯示,在接下來的月亮空亡后,火星將會長久的閃耀在星空中。
我從未見過那樣...刺眼的預兆。”
費倫澤低下頭看著高文,過了好一會,才揮手向他告別,走回其他馬人的行列中去。
在他們面前不遠處,穿過推平泥土形成的小路,是一道不高的木柵欄。
在木柵欄之后,是許多用茅草搭成的蓬屋。他們看起來很簡陋,在門口放了些骨骼做成的手工飾品。
頂都非常高。
就算海格走進去,也不會碰到頭。
這里就是馬人的聚落,和人類過去的鄉村倒是頗有些相似之處。
只是更加簡陋,更加破爛。
走在最前的瑪格瑞站在柵欄前等待著高文和海格,他揮了揮手,就有勇士把海格攔了下來。
“海格你必須留在這里,巫師馬駒,跟我走,長老在等你。”
他不帶半點好氣的說。
拍了拍海格的前肘(因為再高拍不到了)作為安慰,高文謹慎的跟著瑪格瑞進入聚落。
但有些出乎他意料,走進聚落后,里面遠比外面看起來要好的多。
很整齊,也很干凈。
“收起你那無禮的眼神!這里是黑暗森林中最大的馬人村子,足夠住的下上百人。巫師,傳承了數千年的馬人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野蠻!”
似乎注意到高文差異的眼神,瑪格瑞厲聲說。但在高文眼里,這樣做只會讓他顯得更加傲慢和愚蠢。
“就像那群純血的‘貴族’一個德行。”
高文不屑的想,但還是收回視線。
他靜靜的跟著瑪格瑞走著,一直走到村子的最里面。那里有一處白色大理石砌成的矮石臺。
一個帳篷被擺在寬敞的石臺上。
它的篷布是猩紅色的,由許多根石柱支撐著,畫滿了繁復而又神秘,錯綜復雜的線條。
高文試圖去找到那些線條的起點,卻發現,每一次嘗試,他都會遺失在最開始的地方。
在帳篷的門口擺著一個看起來非常古樸的石質火盆,里面的火焰熊熊燃燒著,卻不見任何的燃料。
更沒有任何燃燒時候的異味。
這只意味著一件事情。
——那是一束古卜萊仙火。
永遠不會熄滅的火焰。
永久變形學的最尖端成果。
已經失傳了制作方式的古老秘密。
瑪格瑞臉色沉重的走到火盆前,左手提起石盆邊的一柄黑色的石質匕首,在右掌心上狠狠的劃下一刀。
鮮血濺到火焰上。
橘紅色的火焰驟然間變成慘綠色。
“長老,我帶履約者來了!”
他低下頭,對著火焰大聲呼喊。
手掌中血一直在流著。
慘綠色的火焰突然高高的竄起,化作一團蛇的樣子。直到這時,瑪格瑞才將手收回來,轉頭看向高文。
“進去吧,長老在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