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你有什么依據嗎?不是我想質疑你,但你知道,魔杖學是一門非常復雜的學科,就連現代魔法的重大發現在這方面都諱莫如深。
據說只有魔杖制作人才會懂得。”
赫敏睜大了褐色的眼睛說。
“當然沒有,我圓桌騎士團的騎士,可不是盧尼山上的阿倫斯。
但就是因為沒有,所以當我猜對的時候才會顯得特別厲害,不是嗎?”
高文賴皮的笑著,樣子讓赫敏感到有些無奈,卻又感覺莫名的可靠。
“不過是去找奧利凡德先生聊聊天罷了.我相信他會有更準確的判斷的。”
“...”
納威猶豫了很久,手中緊緊的握著他的那根魔杖,緩慢卻堅定的搖頭說:
“謝謝你,高文,但抱歉,我果然還是想再與它相處一段時間。
它畢竟...”
“納威,這是屬于你的決定,不需要向我,或是向任何人道歉。”
高文輕拍納威的肩膀,“不過如果你真的一定要堅持的話...我當然也不會拒絕一兩枚巧克力蛙的。”
“高文,你不能...”
赫敏有些不滿的說,但高文突然伸出手指,比在她的嘴唇前,讓她剩下的半句留在口中。
“活在當下(Carpe diem),這可是偉大的賀拉斯留給我們的智慧。”
眨了眨眼,高文愜意的躺回座位。
“哼。”
赫敏瞟了他一個白眼,從背包中取出一本書,翻開看了起來。
但高文僅僅是偷瞄了一下那本書的書脊,就再也沒了興趣。
他實在無法理解,赫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硬是把像中世紀巫術指南這樣,光是聽起來就讓人犯困和頭疼的磚頭當成興趣讀物。
搖了搖頭,他同樣取出了現代魔法史,一邊做著筆記,一邊閱讀。
唯有納威拿起魔杖,一遍遍的嘗試著之前的“熒光閃爍”。
深淵緊盯著他,躍躍欲試。
午后的陽光從車窗灑下,而后一點點暗淡下去,最終變成鮮紅色的夕陽。
或許是因為小巫師們也實在疲倦了,車廂已經不復剛出發時的吵鬧,就連納威的蟾蜍萊福也老老實實的躺在他的掌心中,肚皮一鼓一鼓的,像是精疲力竭一般。
當然,那也可能是因為深淵就趴在納威的膝蓋上,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總想消失的蠢蛋。
“納威,你的蟾蜍可不一般。”
高文端起南瓜汁,喝了一口。
“萊福是阿爾吉伯父送給我的,但我真的不知道它有什么不普通的地方。
呃?又一張米蘭達·戈沙克,這已經是我第五次遇到她了。”
納威邊說著,邊取下一枚巧克力蛙的畫頁。拆開后,他把巧克力蛙掰成兩半,遞了一半給高文。
“謝謝,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用巴希達·巴沙特和你交換。”
高文接過巧克力蛙說,他雖然對收集這種會動的魔法畫頁紙片人沒有太多興趣,卻對標準咒語的米蘭達著實有些好奇。
如果她寫在扉頁中的那些故事沒有包含吹噓的成分在,那她在魔咒方面的天資恐怕高的令人難以望其項背。
“你哪怕有一次發現過它消失嗎?”
高文手指一勾,深淵就竄到他的腿上,“喵喵”叫著用腦袋蹭他。
在高文看來,萊福簡直就像是隱身了一般,如果不是每次都被深淵一巴掌拍回來,他們甚至不知道它又不見了。
“噓!你們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赫敏突然抬起頭來,眉頭微皺。
“比如?沒了牙的女巫狂笑?”
高文有些揶揄的說。
下午時,躍躍欲試的赫敏嘗試了被記錄在那本書上的一個魔咒。
書上寫著,這個魔咒是中世紀的女巫們發明的護身咒,專門在熬煮湯藥時會使用。
但實踐證明,那段咒語實際上是放出一陣陣的大笑聲,尖銳的像是用指甲硬生生的劃過黑板一般。
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高文運氣足夠好,勉強的用出了一點都不熟練的標準反咒(Finite,即咒立停),他們三個恐怕等不到分院儀式開始,就要因為精神污染不得不去拜訪一趟龐弗雷夫人了。
“不過也難怪女巫們熬煮湯藥時要用它作為防護魔咒。這笑聲之下,連拿著草叉的村民都不敢好奇。”
高文煞有介事的在一本正經的...
胡說八道。
“那不是!而且那明明是你...我說是認真的!”
赫敏抓起桌上的一枚巧克力蛙,向他扔了過去。沒用多大力氣,巧克力蛙被高文輕松的在空中接到。
但高文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隨著列車吃力的爬上一個山頭,透過窗戶,在層巒疊嶂間,他們看到了一個黑黢黢的輪廓。
“是它嗎?”
“快到了!”
“看在梅林的份上,我要餓死了。”
“弗雷德!不,喬治!還是弗雷德?快把徽章還給我!”
“...”
眾多的聲音,嘈雜的聲音。
此刻卻無比的融洽。
他們共同匯成了一個呼喚。
——“霍格沃茨!那是霍格沃茨!”
“高文!高文!高文?!”
赫敏突然站起身來,兩步并成一步的站到高文身前,一只手在他的眼前用力晃著,一邊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但高文卻恍若未覺,只是癡癡的望著窗外霍格沃茨城堡的方向,巧克力蛙不知何時已經脫手,落到了地上。
“紅色的和紅色的,黃色的和黃色的,白色的和白色的...”
他任由赫敏和納威推搡,口中喃喃的說著。但只有高文自己清楚,此刻看到的,那到底是怎樣的一副景象。
不是山,不是城堡,更不是列車。
世界就像是畫家用毛筆任性揮灑的大片色塊,紅色,黃色,白色,交織在一團,卻又彼此涇渭分明。
隨著他的凝視,那些色塊竟然開始運動,凝結成一團團的絲線,交錯相織,最終化作一扇血紅色的大門。
大門之上,有不知是拉丁語還是希臘語寫著的長長的一篇詩歌。
但高文能懂得它的意思。
“由我這里,直通悲慘之城。
由我這里,直通無盡之苦。
由我這里,直通墮落眾生。
圣裁于高天激發造我的君主;
造我的大能是他的力量,
是無上的智慧與眾愛所自出。
我永遠不朽;
—在我之前,
萬象未形,只有永恒的事物存在。”
“來者啊,快把一切希望揚棄。”
高文念出了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