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來急診科
在趙榮的帶領下，趙榮把急診科的辦公室走了一遍，和幾個醫生算是簡單的認識了一下。
除了返聘來的羅飛主任以外，還有兩個四十余歲老資格的醫生，一男一女，分別叫曹亞軍和黃芳。曹亞軍國字臉，看上去不茍言笑，說起話來倒是挺風趣的。黃芳則沉穩一些，頗有職業女性的那種感覺。
再下面有個二十多或者三十左右的男醫生，叫黃鵬宇，他就比較冷淡一些了，因為是趙榮帶領楊小天來認識大家的，他對楊小天竟然露出了嫉妒和仇恨的表情，想來是因為他來時介紹他的只是人事科的小干事吧。
幾天后楊小天才知道黃鵬宇是楊江醫科大學畢業的研究生，雖不是什么名牌大學，但在南湖市一院也算是鶴立雞群了，一直以來自視甚高，見到同樣優秀的楊小天后，自然就是覺得各種不爽，覺得楊小天是擋在他晉職路線上的一只老虎，當然是預先除之而后快，哪里會有什么好臉色？
對此楊小天倒是無所謂，黃鵬宇覺得他和楊小天是同樣優秀，但楊小天才看不上黃鵬宇呢。
這三個人加上羅飛主任，就是急診科的中堅力量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實習醫生都是今年剛剛來的，現在分別跟著曹亞軍和黃芳做事，打打下手什么的。
趙榮笑道：“行了，大致上就這些情況，還有些護士以及急救車之類的我也不太熟悉，到時你們工作中慢慢接觸吧！
我們醫院雖然在南湖市不錯，但其實條件還是比較艱苦的，和斯坦福更是沒法比了，你是見過世面的，而且也是有本事的，我衷心的希望你能夠帶領他們共同進步！”
這句話是發自他內心的，實際上在得知楊小天是斯坦福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后，趙榮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
昨天被一個實習醫生打臉，那是丟人。但如果是被斯坦福大學的高材生打臉，那就正常了，咱內地土鱉城市的醫生，被國外的高材生打臉，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嗎？
也正是因為他的這個想法，楊小天是斯坦福畢業的消息一天不到就傳遍了整個醫院。
事實上回去之后，趙榮也在想著辦法看能不能把楊小天的人事關系從保健委再轉到市一院呢，了不起再多加點職稱待遇之類的嘛。
不過他一直以為楊小天在斯坦福是本科畢業呢，若是知道楊小天二十三歲已經讀完了斯坦福的博士學位后，不知會作何感想。
送走趙榮后，楊小天一路慢條斯理的走向羅飛的辦公室，由于是返聘的老專家，羅飛并不坐診，主要是負責管理和技術支持的工作。
一路走來楊小天看到了很多病患，有出車禍缺胳膊少腿的，有腹疼到滿頭大汗的，甚至還有羊水破了直接被拉來的，可謂五花八門各種都有。
這也是他選擇來急診的原因之一。
在醫術和醫學的理論知識上，楊小天還是很有自信的。
但關鍵問題在于，醫學并不是一個完善的學科，甚至都不能算做是一門科學，即便很多人說西醫是科學的或者現代的，但西醫也不是純粹靠科學分析就能當的。
很簡單的例子，同樣一份CT，給兩個醫生看，有可能會得到兩種不同的診斷結果。
這個可能說是肺炎，那個可能說是肺結核。
因為這兩者的癥狀都很像。
事實上即便把所有的檢查都做一遍下來，也有可能是在模棱兩可之中，畢竟人有千萬種，現代設備的檢查結果對癥率也并不是百分之百的。
這時醫生的個人經驗就要發揮作用了。
再如最簡單的感冒咳嗽，有經驗的醫生會把握分寸，感覺病患現在的情況，決定是讓你吃藥還是掛水。但沒經驗的醫生或者說不出色的醫生，遇到這種情況就簡單了，“感冒？驗個血吧，嗯，血液顯示你有病毒感染，還有炎癥，掛水吧！掛三天就好了！”
OK，很簡單的診斷，無論是輕微感冒，還是重度感冒，都是先掛水三天再說，好了就好了，要是不好，再繼續換種厲害的藥掛水三天。
所以說，醫學并不像數學物理那么精確，事實上醫生很多時候就像是木匠瓦匠一樣，要靠經驗吃飯的，什么時候該吃藥，什么時候該掛水，除了理論知識之外，還要有經驗才行。
而經驗怎么得到呢？無他，唯手熟爾。
楊小天來急診，而不是了呵呵急巴巴的去保健委，就是來刷經驗值的，畢竟年齡在那放著呢，理論知識再充沛，也代表不了經驗，說句不好聽的話，世界上的名醫，哪個不是用病患給喂出來的？
當然，別的科室比如內科、外科之類的，病患也很多啊，而且還不需要經常的值夜班。
楊小天不去那些科室，而去最累最辛苦的急診的原因就在于，急診面對的病人是形形千奇百怪的，今天可能會遇到內科的病人，明天就會遇到外科的病人，后天說不準還能遇到婦產科的病人呢。
同樣以經驗值來說，在別的科室刷的那是單一職業的經驗值，你一內科醫生碰到外科就歇菜了。甚至同樣是外科醫生還分什么手外科、創傷外科之類的呢。
但急診科的醫生，基本上碰上什么情況都能有幾把刷子。
一般醫生在急診待久了或許會出現什么都懂一點，卻什么都不精通的情況，但對于真正的天才來說，這都不是問題。
楊小天覺得黃鵬宇之所以還在急診科，應該就是在刷這種經驗值，畢竟憑借他的學歷，在市一院完全有更好的科室可以去的。
當然，這又會引申出一個全科醫生的概念，不過暫且就不提了。
楊小天一路走過去，基本上是人人對他側目，畢竟他剛才的表現太經驗了。
等他進了羅飛的辦公室后，外面幾個護士就已經在接待臺那里忙里偷閑的嘀咕了起來。
“哎，你們聽說了嗎？他是咱們科室新來的醫生呢！”
“哇，不是吧？長腿歐巴啊！咱們急診科的工作福利是越來越好了！”這位說話時雙眼都變成愛心的形狀了。
“切，你就花癡去吧！工作還不夠累啊！”
“這就是太累了，才忙里偷閑想一想嘛！別說你不想哦！我可是聽說，他還是斯坦福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呢！”
“哇！”
這下是一片驚訝聲。
“不會吧？斯坦福的高材生怎么會來咱們院？就算來也應該是去高精尖比如什么心內科、神經外科之類的科室吧？”
“誰知道呢？也許人家個人愛好吧！”
符琳不知什么時候走近了，大眼睛一瞪，威嚴十足道：“我說你們是不是都太閑了？今晚都加班啊！趕緊給我干活去！”
頓時嘰嘰喳喳，一群小護士們作鳥獸散。
符琳收起兇神惡煞的表情，笑著搖頭：“這群小妮子，真是精力旺盛！不過也奇怪啊，斯坦福的高材生來咱們院，真是想不開了啊？”
羅飛的辦公室里布置的很有文人氣息，一書柜的醫學書籍，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很專業。
對待長輩楊小天還是表現出了十足的敬意，他禮貌道：“羅主任，我是來聽您安排工作的！”
羅飛喝了口茶，對楊小天說道：“一般來說呢，新來的醫生都要跟著急救車一段時間，一來呢是熟悉工作，二來呢也是熟悉咱們急診科的環境。不過呢，你是趙院長介紹過來的，而且好像還有那么幾分本事，你要是有別的想法…”
楊小天算是明白羅飛這張嘴了，明明是正常說話，可說著說著就好像他楊小天是走后門進來的一般，他打斷羅飛的話直接說道：“我沒啥特殊的，就按照一般來走就行了，正好我也想見識見識急救車上的工作呢，這在以前我都沒接觸過呢！”
羅飛點頭：“那行，就這樣吧，你看你什么時候開始工作？要不要休息一天？”
楊小天干勁十足道：“不用，這才大早晨的，哪里要什么休息，就現在開始工作吧！”
“那行，對了，你一會兒找下護士長，就是那個眼睛大大的護士，讓他把你的辦公桌安排一下，然后幫你領下辦公用品和衣服之類的！”
“那行，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嗯，沒事了！”
出了辦公室后，楊小天就找到了符琳，笑著說道：“符琳，你好，咱們又見面了，今后咱們就是同事了，羅主任說讓我請你幫忙幫我領一下辦公用品還有辦公桌的安排之類的！”
符琳訝道：“你還真在我們醫院工作了啊？”
楊小天點頭：“是的，今后咱們就是同事了！”
“呵呵…”符琳傻笑著不知該說什么，半天才回過神來，“那啥，歡迎歡迎，要干什么來著，對了，給你安排辦工作！我想想看，好像黃醫生那里還有空的辦公桌，要不你坐黃醫生那里？”
“黃鵬宇？”楊小天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黃鵬宇那張撲克臉。
“對，對！”符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黃醫生脾氣雖然冷淡了點，但人還是不壞的！關鍵是…這不是沒別的辦公桌嗎？”
楊小天也不想讓符琳為難，而且他又不是做錯了什么事，沒必要躲著黃鵬宇，于是直接說道：“行，那就黃醫生那里吧！”
“呵呵，呵呵…那行，咱們先去，趁著現在不太忙，我還能幫你收拾收拾呢！”符琳笑著說道。
這笑聲讓楊小天有種傻大妞的感覺，不過符琳雖然三十五六了，容貌卻也是端莊，這種容貌卻又能放得開，就給人一種很容易讓人親近的親和感。
這或許也是因為職業因素吧，畢竟護士要讓病人有親近感才比較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