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將…將軍”龐統吃力地擺了擺手,向藏霸、“在下有話要和主公說。”
藏霸、張郃不敢怠慢,急將曹操扶到龐統跟前,看到統龐渾身浴血、下身被砸成肉泥的凄慘模樣,曹操不禁慘然道:“士元!”
“主公。”龐統吃力地拉著曹操的手,說道,“統本庸才,蒙主公不棄委以軍師重任,可惜天不假年、遭此橫厄,今后怕是不能再替主公出謀劃策了,唉。”
曹操嚎啕大哭起來:“孤失士元,猶如壯士斷腕,今后何人可以謀,何人可以謀乎?”
“主公不必憂慮。”龐統丑陋的臉龐上掠過一絲異樣的神彩,說道,“荊襄本多奇士,才學勝過龐統者不知凡幾,統命不久矣,愿向主公舉薦四位同窗好友。”
“哦?”曹操目露期待之色,問道,“不知是何人?”
龐統道:“這頭一位姓崔名治,表字州平,本是太尉崔烈少子,后來家道中落、轉輾荊襄拜于家叔龐德公門下求學,崔太尉與主公有舊,州平常思投效主公奈何學業未成,前番荊州之事統其實是受了州平之托前來相助主公耳。”
曹操感慨道:“原來是故人之后。”
龐統又道:“第二位姓孟名建,表字公威,第三位姓石名韜,表字廣元,此二人及崔治之才智皆遠勝于統,足堪大用。”
曹操道:“第四位卻不知是何人?”
龐統道:“第四位復姓諸葛,名亮,表字孔明,本是徐州瑯琊郡人,幼年時隨其父避亂前來荊州,拜在家叔門下十二年矣,孔明雖然年僅弱冠,卻有管仲、樂毅之才,其才學遠勝統百倍,實為曠世之奇才!統本想在伐川之后將孔明引薦主公帳下。現在看來卻是不能夠了。”
曹操蹙眉不信道:“這個孔明果有如此才學?”
“統乃將死之人,又何必虛言誑騙主公?”龐統說此一頓,臉上的神彩漸漸淡去,語氣也開始變得吃力起來,接著說道,“統死之后,這四位同窗好友必來吊喪,今有一計可令四位同窗盡為主公所用。”
曹操道:“計將安出?”
龐統湊到曹操耳邊輕輕低語了幾聲。曹操聽了連連點頭,贊道:“妙,此計甚妙!”
曹操說完,半晌不見龐統回應。回頭一看,只見龐統七竅流血早已經氣絕身亡了。
淮南。
高順的左路大軍和方悅的右路大軍分別在青牛隘和淮陰遭到了吳軍的頑強抵抗,只有馬躍親自統率的中路大軍一路勢如破竹、長驅直入,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向南推進了數百里,兵鋒直逼壽春。
壽春北效,馬躍軍帳。
賈詡向馬躍道:“主公,高順將軍譴快馬來報,吳軍在青牛隘口修筑了堅固的關卡,那一帶地形復雜、山道狹窄,我軍兵力上的優勢根本無法發揮。只能依靠小股精兵強行叩關,而吳軍的抵抗又十分頑強,看樣子得有一場曠日持久地惡戰了。”
“嗯,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馬躍點頭道,“那么方悅的右路大軍進展如何?”
賈詡道:“右路大軍已經順利攻占淮北的瑯玡、彭城、東海三郡以及下沛郡的大部份地區,不過在繼續南下進攻淮陰時卻遭到了吳軍的激烈抵抗,淮陰背靠淮水。又有東吳水軍的支援,方悅將軍幾次攻擊未果,又要時刻提防東吳水軍的夜襲,已經北撤三十里下寨。”
馬躍道:“看來短時間內是不能指望左、右兩路大軍迂回壽春側后了。”
田豫道:“區區一座壽春城,又何需左、右兩路大軍夾擊?末將愿率本部三萬幽州精兵為丞相前部。半個月之內必定攻破壽春!”
馬躍道:“軍中無戲言!”
田豫道:“末將愿立軍令狀。”
“好!”馬躍喝道,“田豫聽令。”
“率本部三萬幽州精兵為前部,攻打壽春北門!”
“末將領命。”
田豫轟然應諾,轉身揚長而去。
壽春,周瑜軍帳。
周瑜向孫權道:“主公,高順地左路軍已被凌統少將軍擋在青牛關。方悅的右路軍也被三將軍擋在淮陰,至于馬屠夫親自統率的中路軍,我軍完全按昭預先擬定的策略,對其采取誘敵深入地戰術,現在二十萬西涼大軍已經進至壽春城北三十里處!”
“哦?”孫權神色一動,問道,“馬屠夫的大軍已經進至壽春城北三十里處?”
“主公請看。”周瑜手指地圖向孫權說道,“這里是壽春城,淮河從城中穿行而過,方圓百里之內是一片低洼地,由于淮水連年倒灌,在這一帶形成了數量眾多的湖泊,各個湖泊之間又有水道相連,尤為重要的是,湖泊、水道中遍布蘆葦、草木叢生,水軍走舸出沒其間,可令涼軍防不勝防。”
“好啊。”孫權擊節道,“馬屠夫率二十萬騎步大軍踏進這片土地,就好比一腳踏進了死亡沼澤,必將受到東吳水軍無休無止的騷擾!涼軍勢大,我軍若硬拼則必敗無疑,唯有充分發揮水軍的優勢,充分利用壽春周圍有利的地形,方可反敗為勝!哈哈.只要擊潰了馬屠夫的中路大軍.高順、方悅這兩路偏師就不足為慮了。”
周瑜微笑轉身,立于案側朗聲喝道:“周泰、徐盛、丁奉、孫皎聽令!”
周泰、徐盛、丁奉、孫皎四將昂然出列,并排立于帳中 周瑜道:“各率兩千水軍,皆乘快船走舸出征,諸將需謹記,白天當化整為零潛伏于湖泊、水道之中,夜晚則上岸集結,燒其糧草、焚其輜重、殺其兵卒、盜其馬匹。可不擇手段殺敵、襲敵、擾敵,令其疲于奔命、防不勝防。”
“末將領命。”
周泰四將領命而去。
周瑜又道:“呂蒙聽令!”
呂蒙急挺身上前,應道:
周瑜道:“率水軍主力巡視淮河,嚴防涼軍架設浮橋渡河!只要淮河屏障不失,馬屠夫地西涼軍隊就始終無法對壽春東、西、南門構成威脅。我軍便可以集中兵力死守北門!”
呂蒙喝道:“末將領命。”
“嗚嗚嗚…”
呂蒙話音方落。壽春城外忽然響起悠遠綿長地號角聲,旋即有吳軍小校疾步入帳,跪地稟道:“稟大都督,涼軍開始攻城!”
周瑜面露笑容。回頭向孫權道:“主公何不移駕敵樓觀戰,以激勵三軍斗志?”
孫權欣然道:“孤正有此意。”
壽春北門。
田豫的三萬幽州降軍已經擺開陣仗。只見北效曠野上旌旗飄揚、遮天蔽日,上萬枝長矛直刺長空,冷森森地寒芒幾乎映寒了半片天空。
中軍本陣,田豫在張南、蘇由、毛楷、辛明等幽州舊將的簇擁下策馬而出。
遠遠望去。壽春城就像一只龐大地巨獸蹲伏在淮河上,穿行而過的淮河將整個壽春城一分為二。吳軍顯然早有準備,處在淮河以北的城墻高度已經從原來的三丈加高了到了五丈(約10米),每隔二米)又筑有一座角堡。角堡往外突出,將整段平直的城墻分隔為一個個“凹”形。
“厲害啊。竟然能把城墻修筑成這樣!”田豫仔細觀察之后回頭向諸將說道。“這樣地城墻設計。簡直聞所未聞,本將軍也從未在兵書上看到過。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軍攻城地難度勢必會極大增加!單憑這一點。就足以看出吳軍大都督周瑜的確不是等閑之輩啊!”
“是啊。”辛明點頭附和道,“由于這些角堡地存在,我軍攻城時就必須同時承受來自正面城墻和兩側角堡三個方向地打擊,困難太大了。”
“不過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蘇由臉上掠過一絲抽搐,說道。“將軍已在丞相面前立下軍令狀,我們只能拼死一戰,爭取在半個月之內攻破壽春!而且。我們也應該趁此機會向那群不可一世地漠北騎兵證明,我們幽州軍之所以選擇歸降。并不是因為打不過他們。更不是怕了他們!”
“說得好!”毛楷惡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沉聲道,“如果兩軍兵力相等。要真讓我們幽州兵和漠北騎兵真刀真槍地干一架,還不定誰勝誰負呢,哼。”
“慎言。”田豫臉色一沉,喝道。“如今哪里還有漠北騎兵和幽州兵之分?大家都是丞相地軍隊,都是大漢地軍隊,都應該齊心協力打敗吳軍,這些多余的念頭,諸位以后再不可有。今日這些話更不可對人提及,如若不然,就休怪本將軍不念舊情了。”
諸將凜然噤聲。
田豫目露寒芒,沉聲喝道:“辛明。”
辛明急策馬上前道:
“率三千精兵打頭陣,試探一下吳軍地防御力度。”
“遵命。”
“張南。”
“率五千輕騎押陣,防備吳軍出城逆襲。”
“遵命。”
壽春城頭。
孫權、周瑜在黃蓋、太史慈、宋謙、賈華諸將的簇擁下登上敵樓。未及落座便聽到城外鼓聲震天、號角齊鳴,抬眼望去,一隊黃燦燦的輕騎兵正如驚濤駭浪席卷而來,在距離壽春城還有一箭之遙時紛紛勒轉馬頭,然后從城前斜切而過,最終于左側扎住陣腳。
孫權地表情開始變得凝重起來,問周瑜道:“公謹,這便是馬屠夫麾下的漠北鐵騎?”
周瑜微微一笑,答道:“主公,這只是河北降兵,并非馬屠夫的漠北鐵騎。”
孫權地表情越發地凝重,說道:“這么說馬屠夫的漠北鐵騎豈非更加精銳?”
周瑜朗聲道:“主公完全不必擔心,馬屠夫地漠北鐵騎再驍勇善戰、再鋒銳難當也只能在北方平原上逞威風,至于南方么還是我們東吳水軍地天下,以瑜看來,馬屠夫統率數十萬騎、步大軍遠涉淮南攻打壽春,根本就是送死。”
孫權見周瑜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由得放下心來,贊道:“孤有公謹,可高枕無憂矣。”
正說間,城外的涼軍陣勢再變,一隊身披銅甲地步兵越陣而出。向壽春北門緩緩逼了過來。
周瑜微微一笑。回頭向黃蓋道:“黃老將軍,即刻傳令全軍弓箭手,在敵軍沒有靠近護城河之前不可擅自放箭,違令者斬!”
“遵命。”
黃蓋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孫權不解道:“公謹,據孤所知。我軍長弓地射程足有百步之遙,為何要等敵軍靠賓護城河才可以放箭呢?在敵軍剛剛進入射程時便放箭阻敵豈非效果更好?”
周瑜道:“主公,這只是敵軍試探性地進攻,我軍完全不必因此浪費箭枝。”
“原來是這樣。”孫權欣然點頭道。“不愧是公謹,敵軍地一舉一動都在你地掌握之中啊。馬屠夫遇上你這樣 ,也算是他地不幸了,呵呵!”
壽春城北三十里,馬躍軍帳。
賈詡從懷里鄭重其事地掏出一方帛書,在桌案上仔細地攤平,然后招呼蒯越、魯肅道:“異度、子敬,你們過來。”
蒯越、魯肅不敢怠慢,急上前兩步圍到了桌邊。
賈詡手指帛書上的圖樣說道:“這是在下根據主公所提供的構想。經過完善、細化之后設計出來的攻城車圖樣,你們仔細看看。”
蒯越、魯肅低頭望去,只見帛書上繪著一架高大的木制高塔,高塔呈六面立體梯形,前表面與底面垂直,兩壁面往里微傾,后表面卻是一道緩坡。緩坡上密布許多平行地細線,旁邊以文字注明,那分明是一道可供通行地階梯。
階梯兩側置有護欄,即可保護士兵以免從兩側失足摔下,又可抵御兩側射來的箭矢。
整座高塔底部還安裝有密密麻麻的木輪。尤其令蒯越、魯肅感到驚奇的是高塔頂部地結構。
高塔頂部是一片平臺,平臺兩側置有護欄,后沿與階梯相接,前沿則以絞鏈鎖住一座可升降地吊橋,就跟城門口的吊橋一樣,只不過絞起吊橋的兩道絞索是連在平臺左右的兩根立柱上。立柱上有滑輪,立柱下有絞輪,通過滑輪、絞輪和絞索就能讓吊橋自如升降。
如果讓這具攻城車靠近城墻,只要懸起的吊橋往下一降、搭上城垛,立刻就能在城樓與地面之間搭起一道恐怖的運兵通道,順著這條通道,攻城方的步兵可以輕易殺上城頭,再不必冒著滾木、擂石、火油和箭矢的威脅順著云梯往上爬了。
事實上,這就是馬屠夫攻打虎牢關時想出來的竹制攻城梯地改進型。
只不過竹質結構換成了木質結構,相比較竹質結構,木質結構的優點是體型變得更小,強度卻增強了,這樣一來,守軍投石機對攻城塔的威脅就極大地削弱了,在配重式投石機出現前,只靠人力牽引的杠桿式投石車已經很難對這種改進型的攻城塔構成威脅了。
但是有利也有弊。
木制攻城塔的強度雖然提高了,可相對重量卻也比竹制攻城塔大得多,就算底部擠滿了人也不可能把整座攻城塔抬起來了,所以必須在底部安裝輪子,然后以人力往前推動,這樣一來,木制攻城塔對地面平整度和強度的要求就比竹制攻城塔苛刻得多了。
“天才,這簡直就是天才地構思!”魯肅回頭以崇敬的目光掠了馬躍一眼,擊節長嘆道,“主公居然能想出如此犀利的攻城利器?簡直令人匪夷所思啊,手握如此利器,何愁壽春不破?可再不懼天下堅城矣,只怕今后這守城戰術也得因此而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了。”
馬躍謙虛道:“這攻城塔雖然犀利,卻也沒有子敬所說的那般厲害,不過吳軍還不知道我軍擁有如此犀利地攻城利器,正好可以殺他個措手不及。”
蒯越神色間微露激動之色,問馬躍道:“主公,不知這攻城車何時可運抵大營?在下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他的真容了。”
“呵呵,異度不必心急。”賈詡擺手笑道,“這玩意又笨又沉,可不是那么好運輸的,所以只能就地伐木取材,就地制作,主公派人將兩位請來,就是想請兩位做監工,督促工匠、役卒趕制一批攻城車出來!攻城車的大概樣式你們已經看見了,設計高度當與壽春城墻高度相齊,高約五丈許,至于制造過程中如果發現有什么問題,你們可以隨時來找在下,也可以去找主公,另外有什么要求,比如材料、人員、工匠也盡可以提出來,在下必定想盡一切辦法予以滿足。”
“明白了。”魯肅躍躍欲試道,“請放心交給在下與異度吧,必不令主公與軍師失望。”
馬躍欣然道:“那就拜托兩位了。”
“告辭。”
魯肅向馬躍、賈詡拱手一揖,轉身便欲離去,走了兩步才發現忘了拿圖紙,急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返身從桌上拿起圖紙與蒯越匆匆離帳去了。
賈詡搖頭笑笑,向馬躍道:“這個魯子敬,行事還真是風風火火啊,呵呵。”
馬躍亦微笑道:“所以,這監工非他莫屬。”
賈詡道:“任他周瑜再善用兵,也斷然料不到我軍有如此犀利的攻城利器!詡以為現在可以開始考慮如何渡過淮河,以及繼續南下地具體戰略部署了。”
[許多讀者總是抱有一種錯誤的觀點,總認為賈詡身為超級軍師就應該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仗還沒打就已經把一切都計算好了,事實上這是根本不可能的,真正英明的統帥只會制訂一個明確的戰略目標,然后根據瞬息萬變的戰場情況隨機應變、不斷地調整戰略戰術。]
“文和且不可大意。”馬躍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說道,“這攻城車雖說可以殺吳軍個措手不及,卻未必就能攻破壽春城,周瑜小兒雖然年輕卻斷然不容小覷啊!當年在城,孤險些用計將其誘殺,可最終卻被其識破以致功虧一簣,這廝的隨機應變能力可謂一流,實乃孤生平僅見。”
“嗯。”賈詡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能夠審時度勢,根據瞬息萬變的戰場態勢相應地調整戰術,的確是一名統帥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