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不整、神情狼狽的曹艸在郭嘉等人的簇擁下來到曹純面前,曹純急翻身下馬跪地頓首道:“末將曹純,參見主公!”
曹艸亦翻身落馬,上前扶起曹純道:“子和快快請起。”
曹純直起身來,哽咽道:“末將救駕來遲,請主公恕罪。”
“罷了。”曹艸嘆息道,“子和不是追隨令兄遠在壽春,如何來了南陽?”
曹純道:“回主公,徐州軍、吳軍皆已經從淮南撤兵,淮南已定,兄長遂以雷緒、梅成留守壽春,自引兩萬大軍前來南陽接應主公,大軍剛過中陽山,探馬回報主公正與涼州叛軍隔丹水對峙,兄長便急令末將率兩千輕騎晝夜疾進、前來接應。”
“哦?”曹艸聞言大喜道,“子孝也來了,還帶來了兩萬大軍?”
“正是。”曹純道,“兄長大軍此時應該已到育陽一帶,距離此地最多百里之遙。”
“哈哈哈”曹艸愣了片刻,忽然仰天長笑起來,“真乃天助吾也,哈哈哈。”
眾人心中甘澀,皆無言以對。
曹艸笑了半晌,聲音忽然低落下來,臉上忽又浮起悲戚之色,嘆息道:“唉,也不知道宣高、子修他們現在如何了?可曾突出重圍?”
郭嘉道:“主公,此地非久留之地,宜速速往育陽一帶轉進,與曹仁將軍所部大軍匯合再做計較。”
“嗯。”曹艸點頭道,“傳令,即刻向育陽轉進。”
“報”曹艸話音方落,忽有探馬從山道疾馳而來,大聲道,“丞相,后方發現涼軍追騎,約有四五百騎。”
“馬屠夫!”曹艸咬牙切齒道,“欺人太甚!”
郭嘉目露清冷之色,低聲道:“主公,涼軍追騎并不知子和將軍已經率兩千輕騎前來接應,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殺他個措手不及,也可以打擊一下涼州騎兵的囂張氣焰,令其不敢貿然追擊。”
“嗯。”曹艸點頭道,“就依奉孝所言,曹純聽令!”
“末將在。”
曹純急挺身上前,昂然立于曹艸面前。
天明時分。
丹水戰場終于清理完成,曹軍及南陽軍共一萬三千余人,僅兩千余人突圍逃走,剩下的一萬多人全部被殲,其中五千多人被俘虜,四千多人戰死!涼州軍也傷亡了三千余人,其中戰死八百余人,重傷六百余人。
尤其是李蒙率領的五百死士,更是全部壯烈犧牲。
唯一讓馬屠夫覺得有些遺憾的是,這一戰還是沒能干掉曹艸。
天色微明,李肅就滿臉疲憊地來到了曹艸的中軍大帳,不過此時卻已經成了馬躍的中軍大帳,馬屠夫剛剛醒來正準備用早餐,李肅向馬躍拱手一揖,恭聲道:“主公,剛剛已經從曹軍戰俘口中證實了,典韋將軍斬首的是曹艸長子曹昂,還有,與李蒙將軍同歸于盡的曹軍大將是李典。”
“李典?”馬躍霍然道,“可是偷襲函谷關得手的李典?”
李肅點頭道:“正是。”
“可惜呀。”馬躍喟然道,“如此一員智勇雙全的大將,竟然就這樣死了,實在可惜。”
馬躍話音方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從轅門外響起,馬躍驚回頭,只見許褚引著十數騎兵從轅門外灰頭土臉地沖了進來,來到中軍大帳前,許褚又仆地翻身落馬,單膝跪倒在馬躍跟前,羞愧滿面道:“主公,末將無能中了曹軍的埋伏,讓曹艸跑了不說,還折損了三百多騎兄弟。”
“什么?”馬躍吃驚道,“這是怎么回事?”
許褚道:“末將遵照軍師的叮囑,率五百精騎從冠軍小路追擊,快到冠軍的時候果然追上了曹軍殘兵,眼看就能截住曹艸的時候,山谷兩側的密林里忽然殺出了兩三千曹軍騎兵,末將措不及防,死戰殺透重圍,可五百騎兵已經折損了三百余騎。”
“兩三千曹軍騎兵?”馬躍手中的筷子卟噗一聲落到了地上,失聲道,“曹阿瞞哪來這么多騎兵?”
“主公,情形有變。”
馬躍正驚疑不定時,賈詡在句突和數名將校的簇擁下來到帳前,賈詡吸了口氣,凝聲說道:“主公,剛剛接到細作回報,淮南太守曹仁率軍兩萬已經到了育陽,其弟曹純率領兩千前鋒輕騎更是已經過了穰縣,伏擊許褚將軍的肯定就是曹純!”
“曹仁,曹純?”馬躍凜然道,“這么說曹軍已經平定了淮南?”
“應該是這樣!”賈詡沉聲道,“這也不難猜測,呂布現在忙于籠絡徐州的士族門閥,江東猛虎孫堅的重心是穩定江東局勢,以積蓄力量進攻江北的廬江,所以兩家都不會在淮南與曹軍做過多的糾纏,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馬躍沉聲道:“講。”
賈詡道:“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呂布和孫堅都不希望看到曹艸在這個時候敗亡,因為最終無論是袁紹占據了兗、豫兩州,還是主公入中主原,對呂布、孫堅來說,威脅將遠比曹艸更大,所以,他們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扯曹艸后腿的。”
“這么一來事情可就棘手了。”馬躍道,“有了曹仁的兩萬生力軍,曹阿瞞就算是重新站穩了腳跟,而且在兵力上,我軍至少要分出三千軍隊押送曹軍俘虜及護送傷兵回關中,如此一來,我軍的兵力反而不及曹軍了,急切間要想拿下南陽怕是沒那么容易了!”
賈詡道:“是啊,看來一場曠曰持久的消耗戰是在所難免了。”
“也罷!”馬躍咬牙道,“消耗戰就消耗戰,好在我軍的糧草足夠支撐半年有余,如果省著點吃,甚至還能維持大半年,要是今年秋糧又能再次豐收,那就更加不成問題了!本將軍就不信,曹阿瞞能在南陽與我軍耗上大半年!哼哼,兗州畢竟是四戰之地,可不比關、涼、河套沒有后顧之憂啊。”
漢獻帝建安八年(195年)七月。
涼軍與曹軍于丹水之東激戰,大敗曹軍,斬首數千,陣斬曹艸長子曹昂及大將李典,曹艸僅率數百殘兵倉惶逃往冠軍,得曹純接應引軍退守穰縣,未幾,淮南太守曹仁率軍兩萬趕到穰縣與曹艸匯合。
八月中,馬躍引騎兵四千余、步兵一萬四千余人進抵穰縣。
曹艸急令曹仁引軍五千屯于穰縣城左,于禁引軍五千屯于穰縣城右,與穰縣互為犄角之勢,以抵擋涼軍兵鋒!至此,曹軍有南陽軍之助,擁有兵力優勢,更兼地利、人和,而涼軍則兵精糧足且擁有絕對強勢之騎兵,兩軍遂開始曠曰持久的對峙。
轉眼之間,涼、曹兩軍便已經在穰縣對峙了兩月之久。
時間悄然來到了建安八年十月,一股強大的寒流從北方席卷南下,南陽大地一夜間便變得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就是現在的冷空氣南侵,天氣往往能夠突然變冷)。曹軍由于連年征戰,錢糧物資的消耗極大,曹艸治下的兗、豫兩州已經貧瘠不堪,由于青壯年的大量消耗,農業生產和手工業作坊已經遭到嚴重破壞,再征調不到足夠的御冬衣物。
由于缺乏冬衣,曹軍將士只能依靠單薄的布衣來抵御嚴寒,每天都有將士無聲無息地死去,反而是這惡劣的天氣取代了涼軍成了曹軍將士最大的敵人!
涼軍的處境比曹軍就好得多了。
二十三路聯軍討馬之戰結束之后,馬屠夫采取了與民休養的政策,盡一切努力去恢復河套、關中及涼州的農業生產,又大力扶植關中的手工業和商業,其間雖然也有過幾次軍事行動,但都是小規模的出征,并未中斷休養生息的進程。
到了建安八年,經過三年的恢復,關中、涼州和河套三地的府庫便逐漸充實起來,馬躍治下的安定生活還對關東百姓產生了致命的吸引力,每個月都有成千上萬的關東百姓不遠萬里遷徙來到關中,負責內政的沮授對此是來者不拒,還每家每戶調拔安家所需的口糧,又按人頭分配田地,反正關中閑置的土地無數,足以安置數百萬居民。
農業生產的恢復讓馬躍治下的百姓衣食無憂,而工商業的興盛則讓馬躍治下領地內的物資極大地豐富起來,漠北的牲口和皮毛、河套的陶器和瓷器、西域的地毯和玉器,還有來自江南的茶葉和絲稠,都在長安三輔地區交匯,這一帶也迅速成了馬躍治下的商業中心。
借助充滿活力的商業渠道,沮授不費吹灰之力就從市場上購買到了大量的毛皮衣,靠著這批毛皮衣,出征在外的涼州大軍才得以免受風寒之苦,相比較曹軍的挨餓受凍,那可真是幸運多了。
宛城,太守府。
陳到怒氣沖沖地進了大廳,向陳紀道:“大哥,曹阿瞞又譴使討糧來了,除此之外還索要御寒的衣物。”
“三弟!”陳紀急道,“為兄與你說多少次了,要尊稱丞相!”
“哼!”陳到悶哼一聲,不高興道,“眼下我軍都缺糧,憑什么還要給曹軍糧草?”
“你懂什么?”陳紀喝道,“曹軍還不是為了幫我們守住南陽,要是整個南陽郡都讓馬屠夫占了去,我們就什么也沒有了,留下糧草又有何用?”
陳到道:“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索姓投了馬屠夫!”
“閉嘴!”陳紀大怒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可是大哥。”陳到道,“曹阿瞞下令向我的士兵放箭啊,小弟我咽不下這口惡氣!”
陳紀怒道:“那只能怪你自己,誰讓你爭強好勝出風頭的?最后吃了敗仗又跑錯了方位?真要說起來,曹軍丹水之敗有你一半的責任,丞相沒有追究你的責任已經算是寬容了,你還要不依不撓的,羞愧不羞愧?”
“大哥,你怎么盡向著曹阿瞞?”
“為兄只是就事論事!”陳紀臉色一沉,冷然道,“你可要聽仔細了,今后再不要提不利于兩軍團結的閑話,否則,休怪為兄六親不認!”
“大哥!?”
陳到凜然噤聲。
穰縣縣衙。
程昱疾步走進大堂,向曹艸道:“主公,南陽軍押解的糧草和御寒衣物已經到了,不出主公所料,馬屠夫果然派馬超去劫糧,所幸有陳到的三千南陽兵拼死守護,又有曹純將軍的兩千騎兵及時接應,才沒有讓馬超得逞。”
“唉。”曹艸長嘆一聲,臉上渾無喜悅之色,憂心沖沖地說道,“可這點糧草僅夠維持半個月的時間啊,半個月之后又該怎么辦?文若剛剛譴人送來急信,東郡、濟北一帶遭了蝗災,秋糧顆粒無收,淮南、汝南又遭遇了大雪災,百姓凍斃無算,現在百姓的口糧都成了問題,我軍總不能與民爭食吧?”
說此一頓,曹艸的神色越發的陰沉,接著說道:“剛剛細作回報,倒是馬屠夫治下的關、涼、河套卻是風調雨順,今年秋糧又是個罕見的大豐收!這已經是馬屠夫治下連續第三個豐收年了,唉,就連老天都向著馬屠夫啊,這仗可怎么打?”
“主公,這倒不是老天有所偏向。”郭嘉出列說道,“據在下所知,馬屠夫在治理關、涼、河套上可是花了血本的,光是挖掘北地水渠就投入了幾十萬民夫,這才有了北地旱澇保收的萬頃良田,想來關中、河套也不外如斯。”
“本相何嘗不知?”曹艸黯然道,“馬屠夫雄踞關中、涼州及河套之地,漠北的鮮卑人和匈奴人幾乎被他斬盡殺絕,烏桓人、羌胡人已經完全淪為他的爪牙,就連西域三十六國也被馬屠夫、馬超叔侄收拾得服服帖帖,馬屠夫沒有后顧之憂啊,這才得以修養生息。”
“本相也想興修水利、與民休養,可兗州地處中原,四周全是野心勃勃的地方諸候,實在是一刻不得消停啊,奉孝你倒是說說,自從本相輔佐天子遷都許昌以來,本相什么時候睡過一個安生覺?我軍什么時候有過充足的時間進行休整與訓練?”
“是啊,由于缺乏必要的休整和充足的訓練,我軍戰斗力與涼軍戰斗力的差距是越來越大了!”大將于禁感慨道,“涼州軍的兵越練越精,仗越打越老辣,可我軍的士兵卻在不斷地消耗,又不斷地補充新兵,戰斗力始終在原地踏步,無法得到顯著的提升,長此以往,與涼軍的實力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主公!”郭嘉擊節道,“看來,必須想辦法改善周邊局勢,否則,我軍終將在無休無止的消耗中越打越弱,最終徹底消亡。”
“本相早有此意,奈何天不遂人愿。”曹艸無奈道,“別人也許好辦,唯獨馬屠夫卻是絕不會善罷干休的,這么多年了,本相與馬屠夫之間恩怨也不是說化解就能化解的,這可是不死不休的死局啊。”
“常言道,事在人為。”郭嘉凝聲道,“馬屠夫視主公為平生勁敵,固然要置之死地而后快,不過凡事無絕對,如果馬屠夫的老巢河套受到了威脅,他是繼續與主公為敵呢?還是回師救援河套老巢?”
曹艸道:“此話怎講?”
郭嘉道:“主公,馬屠夫的治下既然已經開始休養生息,在沒有遭受大規模入侵的前提下是不會輕易中斷的,否則,這三年的休養生息就會前功盡棄!由此可以判斷,在根基未受威脅的前提下,馬屠夫是絕不會大動干戈的,最多也就是像現在的南陽之戰,出動兩到三萬人投入戰爭。”
曹艸道:“接著說。”
郭嘉道:“僅憑這兩三萬兵力是不足以同時應對兩場戰爭的,主公請想,如果這時候河北的袁紹突然大舉進攻并州,并且揚言要順勢攻占河套,馬屠夫是回兵固守河套呢,還是冒著老巢失守的風險繼續在南陽與我軍糾纏不休?”
不等曹艸回答,于禁搶著回答道:“那還用說,馬屠夫當然得回師固守河套了!河套可是馬屠夫的生命線,馬屠夫絕對不敢冒這個險。”
曹艸道:“奉孝是說讓袁紹進攻張濟?”
郭嘉道:“正是,主公可答應袁紹的表章,讓其師出有名,袁紹如若出兵攻伐張濟,子廉(曹洪)將軍的兩萬精兵就不必再駐扎在黃河南岸防備袁紹了,有了這兩萬軍隊,主公可以做許多事情了。”
曹艸道:“可是奉孝想過沒有,一旦讓袁紹師出有名征服了并州,整個河北都將成為袁紹的領地,袁紹此人野心勃勃、其志不小,在一統河北之后勢必會將目光投向兗州,到時候本相與袁紹之間難免一戰啊。”
荀攸忽然說道:“主公,在下有些明白奉孝的意思了。”
曹艸道:“哦,公達不妨直言。”
荀攸道:“如果袁紹大舉進攻并州,馬屠夫擔心河套安危絕不敢再在南陽與我軍糾纏,如此一來,南陽之危可不戰而解,同理,袁紹如果出兵攻打并州,我軍再不必擔心北面防御,如果又能與孫堅、劉表締結同盟的話,便能集結所有軍隊大舉東向、進攻徐州!”
“徐州在陶謙治下升平多年,亦未曾受黃巾之亂、刀兵之苦,百姓富足、士紳殷實,主公若能一舉奪得徐州,便可緩解錢糧匱乏之憂。而且陶謙新亡,呂布新繼,徐州人心未定,此正是進攻徐州之絕佳時機。”
郭嘉道:“進攻徐州還有個好處。”
曹艸道:“什么好處?”
郭嘉道:“只要我軍在徐州討伐戰中不傷及元氣,便能通過這一戰練出一支足堪與涼軍相媲美的精兵!到時候主公麾下兵精糧足,可使大將守住南陽,再扼住函谷險要,足以擋住涼軍兵鋒,就算袁紹舉河北之眾大舉來攻,也足以應付!”
“反過來看,我軍如果在南陽與涼軍繼續對峙下去,袁紹也遲早會出兵并州,我軍也根本無法阻止張濟滅亡的結局,那時候袁紹再挾河北之眾南下,主公僅以兗、豫兩州貧瘠之地,又該如何抵擋?”
曹艸聽得頗為意動,但還是有些擔心地問道:“荊州劉表不是問題,可江東猛虎孫堅卻也是野心勃勃之輩,他會答應結盟嗎?”
郭嘉道:“孫堅肯定會同意結盟,因為吳軍剛剛平定了江東四郡,現在正面臨山越和南越的襲擾,就算平定了山越和南越,吳軍的下一個目標也只能是割據廬江的劉勛,在劉勛滅亡之前,吳軍是不會與我軍翻臉的。”
荀攸道:“孫堅麾下頗多能人,徐庶、周瑜、張昭都非乏乏之輩,應該懂得先易后難,先近后遠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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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出,天下亂,妖邪現,神魔合。
黃泉回轉,輪回池畔,三生石上,忘情水邊,
彼岸花花開葉落,葉落花開,永不相見,
木槿花朝開幕落,幕落朝開,永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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