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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蕭蕭兮易水寒 第131章 大漠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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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郡治、襄平,太守府。

  公孫度正在閱覽兵書,忽聽廳外腳步聲疾,人影一閃,長史田昭已經匆匆而入,向公孫度淺淺作了一揖,急聲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公孫度眉頭一皺,問道:“何事驚慌?”

  田昭道:“公子兵敗柳城,為馬躍部將周倉陣前斬殺,蹋頓及八百烏桓騎兵臨陣脫逃,不知所蹤”

  “什么!你說什么?”

  公孫度霍然站起身來,死死地盯著田昭,眸子里流露出駭人的殺機,臉上的神色更是青一陣、白一陣,變得難看至極。

  田昭渾然不顧公孫度的傷心和顏面,兀自數落道:“公子出征之時下官便曾勸過大人,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蹋頓雖然勢敗來投,可畢竟是烏桓蠻夷,如何可以輕信?想柳城乃是遼西烏桓老營,馬屠夫怎可能只留五百士兵駐守?公孫瓚與馬躍狼狽為奸,嚴綱又怎可能袖手旁觀?唉大人偏不聽勸,這不非但葬送了公子性命,還搭上了幾千將士賠葬,真是何苦來哉”

  田昭也算是忠義之士,對公孫度更是忠心耿耿,只可惜公孫度并非雄主,如何容得下屬對他如此數落?

  “夠了!”公孫度勃然大怒,厲聲道,“來人!”

  兩名親兵按劍昂然直入,厲聲道:“在!”

  公孫度眸子里殺機流露。伸手一指田昭厲聲道:“把這個聒噪的家伙拖下去砍了!”

  兩名親兵大喝一聲,如狼似虎搶上前架起田昭便走。田昭臉色大變,凄厲地高呼道:“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哪大人若不聽下官之言,遼東必遭滅頂之災!大人大人哪不可興兵報復,切切不可興兵報復呀”

  “呼”

  直到田昭凄厲地高呼逐漸遠去、再不可聞,公孫度才舒了口氣,眸子里的神色已是一片清冷。倏忽之間再次厲聲大喝道:“來呀!”

  “在!”

  又一名親兵昂然入內。

  深深地吸了口氣,公孫度霍然轉過身來,面向東北柳城方位,一字一句地說道:“傳令,全郡通緝蹋頓,如若抓到就地剝皮抽筋!遼東郡內,所有烏桓蠻夷,一個不留、全部處死!!各縣大軍即刻前來襄平集結,殺奔柳城屠城!!!”

  親兵虎吼一聲,領命而去。

  “鏘!”

公孫度鏘然抽出佩劍。轉身狠狠下劈,一聲悶響。頃刻間將廳中桌案劈成了兩片,置于桌上地書簡、筆墨散落一地,公孫度又搶前兩步,將散落于地的書簡、筆墨踢飛空中,這才凄厲地狼嗥起來:“康兒我的  “不報此弒子之仇,公孫度誓不為人!”

  “馬屠夫、周倉、嚴綱、公孫瓚你們給本官記著。總有一天本官要剝了你們的皮、抽了你的筋,痛飲爾等血,生啖爾等肉,哇啊啊”

  寧縣。

  “哎喲”宋典跺了跺腳,向賈詡道,“賈大人哪,就算如此,馬將軍也不該把劉虞殺了呀,劉虞終究是帝室之冑,身份非同小可。縱然真的觸犯了國法綱紀,或者有通敵背漢之罪。那也該發往洛陽、交由宗正卿及天子發落呀,萬不該綁到寧縣一刀殺了呀,這可是對天子圣威地嚴重褻瀆,可是夷九族的大罪呀,嘿”

  賈詡干咳道:“咳那個這不是眾怒難犯嘛我家將軍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呀,要不然三軍將士人人心寒,誰還肯替大漢朝廷效命?如果將士們心寒了,一旦鮮卑蠻夷趁機率軍前來寇邊、報復,又靠誰去抵擋?將軍這么做也是為了大漢的社稷、江山考慮不是?”

  “沒用”宋典連連搖手道,“跟爺們.:.馬將軍的,可袁逢、黃琬他們不信哪,你說服了爺們沒用,你得去洛陽說服袁逢、黃琬他們,得去說服天子要不然,這幫子吃飽了撐著的朝官又該搬弄是非了,再說這事也實在是非同小可,爺們就是想幫只怕也幫不上哪”

  賈詡奸笑道:“哪能啊,宋公及張公、趙公等乃天子最親信的重臣,這世上有人想不到的事情,下官信,可誰要說有諸位公公辦不成的事,下官卻死也不信,嘿嘿殺劉虞這等小事又如何難得住諸位公公?再說劉虞也實在是罪大惡極、罪無可恕、罪該萬死”

  “得得得”宋典阻止賈詡道,“你也甭給爺們戴高帽子了,別看爺們人前威風八面,滿朝文武見了咱也得禮讓三分,可他們讓的并不是爺,而是爺身后的主子——當今圣上!要是旁地事,爺們也就一句話的事,可劉虞不同啊,再罪無可恕他也是皇族中人啊,是主子,賈大人你知道什么叫主子不?”

  賈詡只能賠笑臉。

  宋典又道:“這事真幫不上,不過爺們可以給馬將軍指條明路,這事他還得從益陽公主身上想辦法,你呀,趕緊轉告馬躍將軍,讓他趕緊派人去洛陽求公主殿下,由公主出面替他求情,爺們可以在適當地時候,在旁邊敲敲邊鼓,或者事有可為。”

  “還有,一定要快,得搶在朝中百官知道確切消息之前,這萬一要是晚了,滿朝文武一旦聯名上奏,可就真沒人能救得了馬將軍了。”

  “多謝宋公”賈詡沖宋典長長一揖,打開擺放在桌上的小箱子,露出滿滿一箱的黃金,低笑道,“區區薄禮,聊表我家將軍謝意,還望宋公笑納”

  宋典的臉色頃刻間變得諂媚起來,胖臉上的皺紋也沒了,兩只眼睛更是彎得只剩下兩道細縫了,嘴巴也合不攏了,連連搓手道:“哎呀,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馬躍將軍真是太客氣,呵呵,真是太客氣了”

  賈詡奸笑一聲,向宋典道:“我家將軍殺劉虞之事,還望宋公及諸位公公能夠從中周旋,將事情原委奏于天子知曉,只要諸位公公能夠幫助我家將軍安然度過此劫,日后我家將軍當有重謝”

  宋典媚笑道:“爺們理會得,只要公主先向圣上開了口,爺們幾個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替馬將軍說好話,賈大人您就放心吧,嘿嘿嘿”

  賈詡直被宋典笑出一身雞皮疙瘩,臉上卻不得不擺出一副萎瑣的表情,連連說道:“如此,下官替我家將軍謝過宋公了。”典呵呵一笑,

  :“都是自家人,還客氣啥?真是”

  將軍府,秘室。

馬躍、公孫瓚相對而座,室中再無別人,唯有兇神惡煞般的典韋手持大鐵戟、守護在門外,太陽西下,室中的光線逐漸黯淡了下來  公孫瓚向馬躍拱了拱手,說道:“將軍,有一事下官不能不提醒您,還望您早做準備。”

  馬躍淡然道:“何事?”

  公孫瓚道:“將軍殺劉虞,順天意、合民心,乃是義舉!唯劉虞乃帝室之冑、身份尊貴,恐天子震怒、降罪將軍,將軍可早做準備,譴使至洛陽向親近大臣陳明一切,爾后搶在群臣發難之前秘奏天子,或可免去一場危機。”

  “嗯。”馬躍抱拳作揖道,“多謝大人提醒。”

  “還有一事”公孫瓚微微一笑,忽然問道,“下官聽聞,將軍治下糧草已然告急?”

  馬躍道:“不錯。”

  公孫瓚道:“右北平本就貧瘠,且這幾年連遭天災兵禍,庫中存糧早已告盡,下官便是想幫也幫不上。不過州治薊縣卻頗有存糧,如若將軍能夠說服宋公陪下官前往薊縣,以右北平太守職代行州刺事,下官當以一半存糧相贈,以解將軍燃眉之急。”

  “唔”

馬躍心頭一動,中常侍在洛陽本就權勢熏天,宋典此番巡狩幽州、代天子傳詔。以堂堂天使之尊臨時委任公孫瓚代行州刺史,倒也是合情合理!畢竟。劉虞既死,州中便不可一日無刺史啊,而且這也不是正式任命,只不過是代行州刺事  想到這里,馬躍當機立斷道:“好,這事就交由本將去辦。”

  公孫瓚大喜道:“如此。下官多謝將軍”

  馬躍笑笑,若有所指地問道:“大人,本將心意想必你已盡知了吧?”

  公孫瓚肅容道:“下官已然盡知。”

  馬躍道:“嗯,幽州雖好,卻非本將久留之地,本將意在西取河套,然河套羌、胡、匈奴世代雜居、民風驃悍,崇尚武斗,本將欲取河套,必然得有一番征戰廝殺。所以幽州之烏桓眾,本將是一定要帶走的。還望大人能夠諒解。”

  公孫瓚慨然道:“將軍說哪里話來,將軍本就是朝廷任命之護烏桓中郎將,各郡烏桓歸將軍統馭合情合理,本官雖然魯鈍,卻也不是輕重不分、是非不明之人。臨來寧縣之前,下官已命烏延率部前來將軍帳前聽調。日后將軍若有差譴,盡管譴使前來,公孫瓚雖赴湯蹈火亦萬死不辭”

  “好!痛快!”馬躍拍案而起,大聲道,“若公孫大人不棄,你我血為盟如何?”

  公孫瓚奮然道:“固所愿也,不敢請爾”

  馬躍大手一揮,厲聲道:“典韋,上酒!”

  守衛在門外地典韋轟然答應一聲,稍頃便提著一壇酒昂然直入。將酒壇往卓案上重重一放,又按劍退回門外。馬躍劈手拍開酒壇泥封。再拔出匕首呲的一聲劃過自己手腕,刃過肉綻,滾燙地激血從手腕上噴出,濺入了酒壇里。

  公孫瓚也不含糊,接過馬躍手中匕首劃開自己手腕,同樣血灑酒壇,竟是眉頭也不曾皺一下。

馬躍又在案上擺開兩只大碗,將壇中血酒傾出、倒滿,兩人轉過身來面南背北站成一排,鄭重其事地各端一碗血酒高舉過頂、單膝跪倒在地  “馬躍(公孫瓚)今日指天起誓、歃血為憑,與公孫瓚(馬躍)結為盟友,生死相共、唇齒相依,若違此誓,神人共滅之”

  “干!”

  “當”

兩口酒碗重重地撞在一起,碗中血酒灑了一半,馬躍、公孫瓚同時舉起酒碗,將碗中血酒一飲而盡  南皮,勃海太守府。

  文丑、顏良并排跪于廳中,滿臉盡是羞愧之色,只敢以眼角余光偷偷打量跟前晃來晃去的身影,唬得連大氣也不敢一聲。二將跟前,勃海太守袁紹正氣得臉色鐵青,負手于廳中來回踱步。

  長史田豐蹙緊的眉宇緩緩舒展,眸子里掠過一絲凜然,沉聲道:“大人,從目前搜集的各種消息判斷,劉虞大人遇害已然確鑿無疑。”

  “這個馬屠夫”袁紹切齒道,“真是膽大妄為,莫非欺我河北無人耶?本官當親率大軍北上幽州、征討馬屠夫,誓欲斬其狗頭替劉虞大人報仇”

  大將鞠義昂然道:“如此,末將愿率先登營為先鋒!”

  “大人且不可意氣用事。”田豐急勸道,“馬躍兵勢強大,非我一郡之兵能敵,為今之計當智取而非力敵馬躍肆意妄為,置朝廷尊嚴于不顧而擅殺皇族子孫,已然犯下大逆不道之罪,大人可修書一封,火速送呈太傅,請太傅、太師及黃司徒糾集百官、聯名上奏,則無需大人調動一兵一卒,馬躍必死無疑”

  謀士審配道:“大人,竊以為元皓兄言之有理,眼下還不到和馬躍全面開戰之時。”

  “好吧”袁紹見麾下兩大謀士意見一致,便也不再執意興兵,大手一揮朗聲道,“來人,筆墨伺候”

  不及片刻功夫,袁紹便修成書信一封,卷起書簡又以綢布鄭重其事地包好,朗聲道:“文丑何在?”

  文丑霍然起身,抱拳作揖道:“末將在。”

  袁紹將綢布包遞于文丑,沉聲道:“帶上這封書簡,挑最好的馬匹,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洛陽,親手逞送給老太爺,知道嗎?”

  文丑肅然道:“末將遵命。”

  “嗯。”袁紹點點頭,凝聲道,“快去”

  文丑領命,轉身疾步離去。

  柳城,周倉大營。

  “報”一把凄厲地嘶吼聲中,一名滿臉風霜的士兵疾步入內,仆地跪于地下,厲聲道,“緊急軍報!”

  周倉霍然站起身來,冷然道:“講”

  “遼東太守公孫度起兵八千,正殺奔柳城而來,先鋒兩千騎兵已過昌黎地界!”

  “什么!?”周倉聞言大吃一驚,失聲道,“八千大軍?”

  嚴綱亦失色道:“壞了,公孫度親率大軍前來,想必是為報喪子之仇,此人生性殘暴、冷血嗜殺,滿城烏桓老幼恐遭滅頂之災!嘿本官當初便曾勸過將軍,且不可斬殺公孫康,將軍偏不信,這下壞了”

  周倉環眼圓睜,厲聲道:“來呀!”

  昂然上前,應道:“小人在。”

  “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寧縣,途中換北不換人,向主公求援!”

  “遵命。”

  親兵轟然應諾,轉身領命而去。

  寧縣,將軍府議事大廳。

  賈詡道:“主公,宋典和公孫瓚已經起程前往薊縣了。”

  “嗯。”馬躍點了點頭,向郭圖道,“有宋典相助,公孫瓚代行州刺事可謂順理成章,公則可多備車馬,一旦公孫瓚代行州事,即刻趕赴薊縣運輸糧草。精兵不嫌少,糧草不嫌多,這種便宜,不占白不占”

  郭圖深深地彎下腰來,低聲道:“下官遵命。”

  馬躍又把目光投向賈詡,問道:“文和,前往洛陽的信使已經出發了?”

  賈詡道:“回主公,信使已經上路。”

  “再修書一封。”馬躍想了想,冷然道,“同樣以八百里加急轉送洛陽,命令貂蟬在洛陽城里散布謠言,就說朝中大臣袁逢、袁隗、黃琬等,勾結地方大員韓馥、袁紹等意圖擁立劉虞為帝。”

  賈詡微微一笑,答道:“主公,下官已經一并辦妥。”

  “哦?”馬躍驚異地掠了賈詡一眼,旋即輕輕頷首道,“嗯。”

  “主公”馬躍話音方落,廳外人影一閃,高順已經昂然直入跪倒廳個。朗聲道,“末將高順參見主公”

  馬躍肅然道:“高順將軍請起。”

  高順朗聲道:“主公。末將幸不辱命,近兩萬烏桓從騎,剔去老、弱、病、殘、獨子及父子同軍者,共得一萬零九十七人,皆為精壯之士。”

  “好!”馬躍朗聲道,“戰俘可曾清點清楚?”

  “回主公。戰俘也已經清點完畢,共計俘獲一萬九千余人,其中漢軍一萬余人,鮮卑軍八千余人,烏桓軍千余人。”

  “嗯,那萬余漢軍俘虜老弱病殘的統統放走,1840歲之間地青壯先囚禁起來,千余烏桓俘虜全部貶為奴隸,賞給有功將士”馬躍說此一頓,目露陰狠之色。“至于那八千余鮮卑戰俘皆殺之!”

  對于鮮卑人,馬躍軍的一貫策略就是但凡身高超過馬車車輪地。皆殺之!這八千多鮮卑人都是依附漢廷的小種鮮卑,既然能夠追隨劉虞出征,自然都是成年男子,如何可能身高低于車輪?又如何能夠活命?

  高順抱拳肅容道:“末將遵命。”

  “嗯。”馬躍點了點頭,向賈詡道,“文和。算算時間,柳城那邊差不多也該有消息了吧?”

  賈詡道:“應該便在一兩天之內了罷。”

  “好那本將也該準備出征了!”馬躍按劍而起,目光如炬、狼一樣掠過廳中諸將,厲聲道,“廖化、許褚!”

  廖化、許褚越眾而出,厲聲道:“末將在。”

  “各率五千烏桓輕騎,隨本將出征!”

  “裴元紹、高順、郭圖!”

  “末將(下官)在。”

  “率五千精騎,八百精兵留守寧縣。”

  “末將遵命。”

  馬躍最后望向郭圖,特別叮囑道:“公則,大軍出征之后。需嚴密監視周邊局勢,尤其是冀、并二州及塞外鮮卑人動靜。絕不可掉以輕心。”

  郭圖恭聲道:“請主公放心,圖絕不辱命。”

  晉陽,并州刺史府議事大廳。

  門下小吏匆匆步入大廳,向并州刺史丁原稟報道:“大人,大事不好”

  丁原道:“何事驚慌?”

  小吏道:“剛剛接到冀州刺史韓馥大人急報,護烏桓校尉馬躍與幽州刺史劉虞交惡,兩軍于壩上草原激戰,劉虞大敗,為馬躍生擒”

  丁原霍然站起身來,急問道:“后來如何?”

  小吏道:“馬躍將劉虞押回寧縣,竟活祭于陣亡將士靈位之前!”

  “啊!?”丁原大吃一驚,失聲道,“劉虞乃帝窒之冑、國之重臣,馬躍以下犯上、擅弒上官、蔑視皇威,形同作反,朝廷必不會坐視不顧,料來詔書不久必下,可速令吾兒奉先召集各郡精兵、多備糧秣,準備討伐馬躍。”

  小吏道:“然則,奉先大人已然奉命往解馬邑之圍,當下并不在晉陽。”

  “哦”丁原一拍腦門,恍然道,“本速喚候成、魏續、宋憲、曹性諸將前來相見。”

  “遵命。”

  小吏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馬邑。

  十日之前,黑山賊張牛角因為山中糧草告盡、率五萬賊兵下山,兵圍馬邑、日夜攻打,馬邑城池多處崩壞,守軍死傷甚多,眼看城池行將不保。

  馬邑令張肅身披甲冑、親自登上城樓御敵,眼看著無數的黑山賊如螞蟻般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守衛在城樓上的軍卒越來越少,苦苦盼望的援軍卻遲遲未見蹤影,張肅不由急得直跳腳、仰天哀嘆:“援軍援軍怎么還未到?”

  “大人不好,賊兵殺上城墻了!”

一名小卒忽然驚叫起來,張肅霍然回首、果見十數名兇悍的山賊已經涌上了城頭,城頭守軍雖然奮勇反擊,卻難敵這十數名兇狠地山賊,刀光閃過,鼓噪而前的官軍紛紛倒了下來、喋血城樓  張肅回顧身后,厲聲道:“城池若破、雞犬難留,諸位何不隨本官拼死殺敵?”

  身后大小官吏及衙役手持木棍、刀叉轟然回應道:“誓死追隨大人!”

  張肅鏘然拔出佩劍往前一引,正欲下令反擊,城內忽有一把清朗的聲音隔空傳來:“父親大人,孩兒來也”

  張肅驚回首,只見一員年輕的武將正疾步奔上城樓,來將身高八尺,生得虎背熊腰,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既英俊又雄壯,赫然正是他唯一的愛子張遼。

  “遼兒?”張肅神色黯淡,旋即仰天慘笑道,“也罷,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難得我兒有此報國之心,不如隨為父戰死在這城樓之上,也算是替我大漢盡忠了,嗬嗬嗬”

  “大人!援軍援軍來了”正當張肅準備以死殉國之時,身邊拼死抵擋的守軍忽然驚喜地尖叫起來,“快看,援軍真的來了,啊哈哈哈”

  “哦?”

張肅急抬頭、往西南方向望去,只見蕭瑟的荒原上,一騎如飛正向疾馳而來,騎士手中高高擎著一桿素色大  色的旗面上繡著一頭猙獰的青狼,張牙舞爪、眥牙咧兇惡。

騎士身后,蒼茫的地平線上孤懸著一輪凄艷的殘陽,昏黃的余輝灑落在騎士身上,仿佛有暗紅的火焰在騎士身上幽幽燃燒  “怎么只有一個人!?”張肅黯然嘆息道,“怎么只有一個人!五萬賊兵,一個人又濟得了甚事,唉”

  身邊小卒卻不似張肅這般泄氣,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大聲道:“大人不必泄氣,可知來者何人?”

  “何人?”

  “大漠孤狼呂布呂奉先是也!”

  “竟然是他?”張肅神色一松,繃緊的神經頃刻間松懈下來,低聲道,“如果真是大漠孤狼呂奉先至,馬邑可無憂矣,幸甚”

  “竟然是奉先大人!?”

年輕的張遼堪堪奔行至乃父身后,恰好看見遠方蒼茫的地平線上,那桿猙獰張揚的蒼狼旗正如風馳電掣而來,烏黑的眸子里不由掠過一抹難以言喻的灼熱,一腔年輕的激血已經開起來  “將士們”張肅趁機將手中長劍往前一引,厲聲道,“援軍到了,把這些該死的山賊趕下去,殺呀”

  “殺呀”

士氣大振的守軍追隨張肅身后,嚎叫著殺向攀上城頭的山賊,慘烈的混戰在城樓上頃刻間上演  “哈”

呂布狠狠一挾馬腹、催馬疾進,身后有漫天煙塵滾滾卷起。遮蔽了那輪凄艷地殘陽,腳下的荒原正如潮水般倒退。霍然抬頭,浩如煙海地賊軍擁擠在馬邑城低矮的城墻下,數十架簡陋的云梯已經架到了城墻上,賊兵正如螞蟻般攀援而上,城樓上、血戰正熾慘烈的殺伐氣息雖相隔千步之遙亦能清晰地感受到,呂布的眼神頃刻間變得灼熱起來。有幽幽的火焰在眸子深處燃起  “唏律律”

  胯下雄健地坐騎似乎也感受到了呂布身上燃起的烈烈殺意,昂首長嘶一聲,完成了最后的加速,如風馳電掣般漫卷過冰冷的荒原,沖向那密密麻麻的賊兵陣,遠處賊兵陣中,已經有人發現了這位不速之客,分出了一標人馬前來攔截呂布。

  “呼”

呂布灑然揮手,手中的蒼狼戰旗倏然一橫,下一刻。沉重的大旗竟如利箭般射出,瞬息之間便飛越了近百步長空。然后一頭扎落下來、深深地扎進了冰冷的地面,巨大的素色旗面嘩啦一聲展了開來,繡于旗面上的青狼睜開猙獰地雙眸,冰冷地注視著世間一切  “哈”

呂布仰天長嘯一聲,手一招、綽于鞍后的方天畫戟已經來到了手中,在空中輕描淡寫地揮舞了一下。便劃出一道道迷亂人眼地耀眼寒芒,有冰寒的殺機在荒原上喧囂而起,有如蛛絲般漫延開來  “報”一名賊將氣急敗壞地奔到了張牛角跟前,厲聲道,“大頭領,弟兄們都潰敗了,小的攔不住,那名官軍已經殺進來了”

  “什么!?”張牛角霍然轉身,厲聲道,“兩千弟兄竟然還攔不住一名官軍?”

  張牛角身高九尺。腰粗膀圓,兩眼圓睜猶如銅鈴。虬須根根豎起猶如鋼針,形容極為兇惡,兩條粗壯的胳膊展開足有一丈、且有千鈞之力,足可生裂虎豹!擅使一柄環首開山刀,重可六七十斤,因有萬夫不當之勇,為黑山眾賊奉為大首領。

  山賊喘息道:“是是的!”

  “混帳!?”張牛角勃然大怒,厲聲道,“來呀,與我將這廢物拖下去,梟首”

  “大頭領饒命啊。”賊將急道,“來援官軍雖然只有一騎,可可他是大名鼎鼎的大漠孤狼啊。”

  “什么,大漠孤狼呂布?”張牛角神色凜然,“竟然是他?”

  “是啊,大頭領,我們快撤吧,要不然弟兄們都會死地。”

  “放屁!”張牛角勃然大怒,厲聲道,“我軍有五萬人,老子就不信五萬大軍還殺不了他一匹狼,來呀給老子多備絆馬索、鹿角,再準備幾個陷坑哼哼,大漠孤狼?這次老子就讓他變成死狼,快”

  “咻咻”

兩支狼牙箭掠空射至,呂布嘴角綻起一絲不屑的笑意,左手無比隨意地往前探出,便將兩支疾射而至的狼牙箭攝于掌心,再輕喝一聲左臂陡然發力,攝于掌心的兩枝狼牙箭便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射出,有幽冷的寒芒掠空而過,鋒利的箭簇刺裂了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瞬息之間便穿越了喧囂的戰場兩員放箭偷襲的賊將還沒有轉過念來,冰冷地箭簇已經貫穿了他們的咽喉,兩人甚至沒能發出一聲慘哼,便一頭從馬背上栽落下來,化作兩具冰冷地尸體  “殺呀”

  “殺呀”

  “殺呀”

  數十名悍不畏死的長槍兵排列成密集的槍陣,嚎叫著向呂布沖來,幾十支鋒利的長槍匯聚成一片冰冷的死亡之林,向著呂布和他的坐騎漫空攢刺而來,呂布嘴角再次綻起一絲微微的笑意,無盡的不屑從眸子里傾泄而出,就憑這些蟹兵蝦將也想擋住本將去路嗎?

  “死!”

呂布淡淡一哂,手中的方天畫戟已經脫手呼嘯而出,自空中旋轉著壓了下來,鋒利的戟刃在空中劃出一圈圈耀眼的寒芒,仿佛一圈旋轉的鋒利戟輪,挾裹著冰冷的殺機向數十名長槍兵惡狠狠地撞了過來  “叮當咣啷”

飛速旋轉的方天畫戟與數十支嚴陣以待的長槍頃刻間撞在一起,清越的金鐵交鳴聲響徹云霄,呼嚎而進的數十名賊兵只見眼前白茫茫一片,倏忽之間便感到手中一輕,再下一刻,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整個飛了起來確切地說,是發現自己的上半截身軀飛了起來,而自己腰部以下的軀體連同下肢,卻仍然好端端地留在原地,賊兵們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一團團的血塊、內臟正從自己“身下”款款墜落  “哈”

疾飛而出的方天畫戟在空中掠了個大圈又呼嘯而回,被呂布輕輕綽于掌心,數十名賊兵卻已經尸分兩截、慘死當場,呂布仰天長嘯一聲,清越猶如龍吟、響徹城池內外,這一刻,數萬賊兵都在戰栗,在顫抖  “哈”

呂布狠狠一挾馬腹,再度催馬疾進,直取重重賊兵保護之中的張  人力有時而盡,呂布深知自己再驍勇,也絕不可能憑力殺光五萬賊兵,但是只要殺了張牛角,這支賊兵就將不戰而潰!

  呂布人騎所過處,黑山賊兵如波分浪裂,竟無人敢攖其鋒,只片刻功夫,呂布便已經突入賊兵中軍,距離張牛角本陣不足百步之遙。

  “弟兄們,不要怕”張牛角凄厲地怒吼起來,“他只有一個人,難道還能殺光我們所有人不成?上呀,誰要是能殺了呂布,老子奉他為黑山大首領”

  “哇呀呀”

  終于有不要命的悍賊咆哮著撲向呂布。

  “滾”

  “噗”

  呂布輕喝一聲,方天畫戟輕描淡寫地揮出,鋒利的戟刃已經挑開了那名悍賊的小腹,暴虐的力量透過戟尖傳來,將悍賊的身體整個撞得倒飛出去,沉重的軀體在空中翻翻滾滾地飛過,又接連撞倒了十幾名賊兵,張牛角的本陣頃刻間騷亂起來。

  “鹿角,放鹿角,快”眼看呂布就要沖到眼前,張牛角大急,“快布設鹿角,擋住他,該死的”

  數百名賊兵抬著鹿角慌忙上前,在陣前擺成密密麻麻的鹿角陣,堪堪擋住了呂布的沖鋒之路,張牛角眸子里掠過一絲猙獰,呂布!這次看你怎么死,你總不能策馬沖過鹿角來殺老子吧?

  “嘁”

呂布嘴角那絲不屑的笑意變得越發地濃郁,修長的右臂再次揚起。沉重地方天畫戟再次舉起空中,鋒利的戟刃直撩長空。有冰冷的寒芒從戟刃上閃耀而起,仿佛燃燒的冷焰、攝人心魂  “開!”

  呂布大喝一聲,揚起的右臂狠狠揮下,方天畫戟再次脫手而出,旋轉著掠過那片密密麻麻的鹿角,旋轉地方天畫戟猶如一股狂風、呼嘯而過。密布陣中的尖銳鹿角頃刻間飛卷空中,化作成百上千支猙獰的利刃、從空中如雨而下。

賊兵陣中頓時響起綿綿不息的慘嚎,數十名賊兵頃刻間被自己親手布設的尖銳鹿角釘死在了冰冷的荒原上  “絆馬索”張牛角凄厲地高呼,“絆馬索”

  幾十名賊兵亡命向前,幾十條絆馬索拉了開來,堪堪阻住了去路。

呂布淡然一笑,將方天畫戟綽回鞍后,兩枝長矛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手中,倏忽之間,呂布的雙臂無比瀟灑地交錯揮出。握于心中的長矛已經呼嘯而出,化道兩道銀蛇直刺陣前。守候兩側的賊兵紛紛哀嚎著倒了下來,每一名慘死地賊兵胸前,都被長矛洞開了碗口大小的血窟窿,激血正如噴泉般噴涌而出  “哼”

  呂布淡然一哂,再度催馬疾進,距離張牛角已經不足十步之遙。

  “倒!”

  張牛角陡然大喝一聲。呂布連人帶騎應聲便倒,一頭栽進了陷坑里。

然而,張牛角臉上地得意之色還沒來得及綻開,便被莫名的驚恐所取代,轟然炸開的煙塵中忽然騰起一團耀眼的寒芒,一條雄偉的身影已經掠空而起,雙臂極力張開,猶如大鵬展翅、向著張牛角當頭撲落下來,那一柄鋒利的方天畫戟,映寒了灰黯地蒼穹  “嗷”

張牛角狼嚎一聲。困獸猶斗,舉起手中沉重的開山刀迎向呂布。這一刻,張牛角悲哀地意識到,在最危急的時刻,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他,想要活命,只有靠自己,呂布,老子和你誓不兩立  “挲”

沉重的開山刀掠空而過,鋒利的刀刃劈開了空氣發出刺耳的長嘯,呂布人在空中,手起戟落,輕描淡寫地向著張牛角當頭斬落  “當”

  開山刀與方天畫戟重重地磕在一起,張牛角慘哼一聲,整個人猛地下沉,雙腳竟生生陷進地里,直沒至膝蓋!劇烈的反震力如滔天巨狼般從開山刀上倒撞而回,狠狠地撞上了張牛角的胸膛。

張牛角感到胸口如遭巨錘砸擊,整個身體就像是被突然夾扁了一般,窒息得讓人發狂,再喘不過氣來  “呼”

耀眼的寒光再次騰起,迷亂了張牛角雙眼,呂布的方天畫戟再度橫斬而至,張牛角眼睜睜地看著那鋒利地戟刃向自己頸項斬來,驚恐地想要舉起開山刀格擋,卻悲哀地發現雙臂酸軟無力,再不能舉起  “呲”

方天畫戟輕飄飄地斬過張牛角的頸項,霎時間,張牛角感到自己飛了起來,周圍蒼茫地荒原,還有列陣于荒原上的數萬大軍頃刻間翻滾起來,就像是整個世界突然間變得顛倒,翻滾不休  下一刻,無盡的黑暗的襲來,將張牛角徹底天噬。

呂布手中畫戟無比瀟灑地揮出,鋒利的戟尖于空中堪堪戳住張牛角那顆猙獰的頭顱,下一刻,呂布雄偉的身形已經整個飛了起來,輕輕躍上了兩丈多高的城墻,將戳有張牛角頭顱的畫戟往空中高高舉起,清朗的長嘯聲頃刻間響徹天地  “張牛角已死,爾等如何不降”

馬邑城下先是一片死寂,所有的賊兵都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瞪著戳于方天畫戟上的那顆猙獰的頭顱,足足半天之后,賊兵們才恍然驚醒,發一聲喊、作鳥獸散,馬邑之圍,就此而解  云軒閣歡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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