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仙來酒樓,乃云城第一酒樓,三層的建筑雖說不是最高,但其豪華的裝潢,卻是富麗堂皇,泛金溢彩…
所有座椅樓梯,房門窗戶均是上等紫檀木所制,窗戶之上,嵌入的是七彩水晶璃,色澤鮮艷,卻又很透光,加上那吊在白玉天花板上的極品玄燈,將整個大廳都照得通亮,在這酒樓的其上兩層,還設有豪華包間,這些包間可不是有錢就能進入的,既要有錢還有身份實力者才有資格享受,其中幾間,甚至專門為某幾位貴賓特設,不對其他人開放。
坐在大廳里的沉風復靜靜的呡著茶水,已經五天過去了,那榜文視乎仍舊貼在那處,不是沒有人嘗試,異魂者雖然極為稀少,但云城這么大,再加上那些流動人物,三兩個還是有的。
但那些嘗試之人無一例外的都失敗了,有的甚至連累自己的兵魂都受傷,沉風復再次慶幸,自己當初沒有魯莽的揭下榜文是多么的明智,但他并不是放棄揭榜,畢竟,以家族現時的情形,很需要一個實力不俗的破水閣欠下自己這個大人情,這種對家族有利之事,沉風復當然不會蠢到將其丟棄。
他現在是在等,等一個最合適出手的時機,錦上添花永遠沒有雪中送炭來到周到,前者會讓人感謝,而后者,卻是能夠讓人感動…
“再等三日,如到時還沒人成功,我就去揭下那榜文!”看了看窗外那熙熙攘攘的人流,沉風復暗自在心中打定主意。
“喲…林鳳少爺!好久未見你們來了,您的包間早為你準備著呢!樓上請!”小二的殷勤吆喝聲打破沉風復的沉思,側目望去,只見得一個十八九歲來歲左右的少年,帶著十幾號人馬,橫沖直撞的走進門來,瞧他們那走一步閃一步的摸樣,典型的頑固子弟。
“小二啊,少爺今天兄弟多,就不去包房了,這一樓大廳你給清理一下,少爺我包了!”那名叫林鳳的少年,掏出一把華晶幣王那小二手里一塞,對其揮揮手道。
“這…林鳳少爺,這還有好多客人沒吃好呢,您看是不是…”那小二神色為難的看了看一眾食客,滿臉堆笑的對那少年道。
“叫你清場就清場,哪來那么多廢話,還怕少爺給不起錢不成!”那名叫林鳳的少年,怒喝一聲,不耐煩的吼道。
“不是…你看,這…實在是…”小二神色一慌,左右為難的吱唔不清。
“媽的!沒用的東西!叫你們總管來!”那少年一個大耳光就甩了過去,打得那小二摔倒在地,兩眼冒星,卻馬上爬起來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他自小便在這里謀生,家中還有老母與妹妹要養,這樣的人物他可得罪不起。
“總管這幾日不在,一切事物暫交小的處理…”小二的臉頰都被扇腫了,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
“一群仗勢欺人的狗東西!對尋常百姓出手,你還算人么?”看到那少年又作勢欲打,沉風復實在看不下去了,眼睛看都沒看那少年一眼,冷冷的話語,落入后者耳內,讓的他臉色鐵青。
“你是哪來的小子?少爺我今天包場,識相的趕快滾,免得到時候怪我沒提醒你…”見得那道年輕的陌生面孔,林鳳在摸不清其底細前,也不敢太過,當下厲喝道。
“這位兄弟說得好,他們這些就是一群狗東西,哦不…甚至不是個東西…”正待沉風復準備反駁之時,一道戲謔話語,從門外傳進,語落,只見一個與沉風復差不多年齡的藍衣少年,同樣帶著一票人邁步而進,在經過那林鳳身旁時,故意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其間的那股鄙夷,絲毫不掩飾。
“哼…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冰棍,怎么,你小子難道也是來包場來了?”似乎是兩家之間斗得久了,林鳳在聽得那藍衣少年的嘲笑之時,臉上反而沒有那般氣憤。
“是又如何?難道只許你們這群狗來此污染環境?”藍衣少年也是冷哼一聲,說出的話句句帶刺。
“你還是回去多陪陪你姐吧,聽說她兵魂遭到反噬,就快不行了,唉,那樣的大美女就要香消玉殞,實在是可惜了!”林鳳裝模作樣的嘆口氣,一下就說到了藍衣少年的痛處。
“我消你媽!”藍冰影怒了,這幾天姐姐的情況一直得不到控制,所有家人都是束手無策,他正煩心找不到地方發泄呢,如今那家伙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如果是罵他自己,別人怎么罵他都不在乎,但罵她姐姐就不行,如果誰敢做傷害他姐姐的事,他一定會拼命。
隨著他一聲怒罵,其渾身氣勢早已翻騰而起,只見他手掌一探,一團耀藍的玄氣團,便是如同一顆流星一般,對著林鳳暴射而去。
“好驚人的冰系能量!”在那團藍色玄氣出現的那一刻,坐在幾丈開外的沉風復都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團玄氣的可怕低溫,甚至這整個室內的溫度,都隨之下降了不少,心里一驚,沉風復不由得多眼里那少年幾眼,從他們之前的對話不難聽出,這少年似乎是藍彩衣的弟弟。
那名叫林鳳的少年,不想對方說動就動手,望著那暴射過來的能量團,神情大駭,但其反應也是不慢,隨手抓起一張桌子,往前一甩,以求暫時抵擋一下,同時雙手早已結起印結,戰技醞釀而起。
那張木質堅硬的紫檀大桌,在碰到那團玄氣的一剎那,便被凍成冰坨,在其掉在地面的那一瞬,竟是四分五裂,爆開而來…
沉風復眼瞳一縮,身型一移,往一旁退了退,感受著那可怕低溫,他可不想被殃及魚池,而周圍的那些食客,早已紛紛起身,有的在一旁圍觀,有的則跑得沒影了。
林鳳身型暴退之時,手中印結一凝,醞釀已久的戰技,終于施展起來,那是一片足有數米巨大的青色風刃,那風刃去勢極快,即便隔得老遠,也能讓人感受到那輕易便可割傷皮膚的鋒利,風刃如一道彎月,所過之處,那些桌椅只是發出一聲輕微聲響,便被整齊切開,露出光滑的切面…
看上去不成比例的兩道能量狠狠撞擊,爆炸聲響立刻響徹而起,席卷而起的狂暴能量,將整個大廳之內的坐凳皆是震得粉碎,現場一片狼藉…
“住手!兩個臭崽子!要打,也給老子滾到外面去打!看把這里砸成什么樣了!”正當二人紅著雙眼,就要沖上全去大干一場時,一道暴喝之聲,從門外傳進來,其內夾雜的雄厚玄氣,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一陣暈眩…
“這人很強!”這是沉風復的第一感受,對方極有可能是靈玄強者。
聽得這道厲喝聲,藍衣少年與林鳳紛紛住手,眼里噙著一絲驚慌的看著門口,在眾人的視線交匯處,一個身著長袍的五旬老者大步而進,見得現場的狼籍模樣,吹胡子瞪眼的道:“老規矩,三倍賠償,奶奶的,老子正愁這批桌椅什么時候更換呢?交錢交錢…”
沉風復本想這老者灰如何處理,聽得那讓人大跌眼鏡的話,不禁木若呆雞,半響說不出話來,這老頭直接搶來了!
但觀藍衣少年與那林鳳的臉色,卻并沒有多大的詫異,顯然這老者不是頭一回這么干,而他們也不是頭一回在此處打架,二人帶著未消的怒意對視一眼,皆是無奈的從納戒之內拿出晶幣,按照老者所說,三倍賠償,對于這個在整個云城都是除了名的暴力老,他們可不敢招惹,被他揍了,就算家族之人來了,也無話可說,誰讓這老頭非但實力強悍,還有著那個身份呢…
“嘿嘿…這還差不多,都滾吧,今天本店就此打烊了!”老者數了數,這才嘿嘿一笑,對二人一揮手道。
“咦…你這小子倒是不簡單!嗯…不錯不錯!”老者別過頭,將仍是靜坐在那處的沉風復細細看了看,點著頭道,別處的桌椅全部粉碎,唯獨沉風復坐的這一張沒有損壞半分,也難怪這老者側目了。
“呵呵,晚輩沉風復,見過這位前輩…”沉風復禮貌一笑,起身抱拳道。
“哦!原來是沉風堡的小子,沉風云那些老家伙可還安好?”老者聽得一怔,聽他言語,似乎與沉風堡很熟絡。
“多謝前輩掛懷,他們一切安好!”
“嗯!很好…你既然來云城便是貴客,小二,為這位少爺準備一間上包間!”老者說完,對著小二吩咐一聲,自顧自的走了。
“藍冰影!我們改日再戰!”老者走后,林鳳看了藍衣少年與沉風復一眼,帶著一眾跟班拂袖而去,今日之事若是被家族知道了,又該罰禁閉了。
“哼!少爺我等著!”藍冰影不甘示弱的朝他們的背影喊到。
“你就是沉風復?聽說你二度覺魂,震驚北安,與海家一役,煉七品大玄師都敢挑戰,甚至還將其擊傷,你的事跡,小弟可是佩服萬分吶!”藍冰影一看就知是那種開發性格的類型,仿佛之前的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對著沉風復抱了抱拳道。
“呵呵,那些只是謠傳而已,兄臺不要當真,我這小小玄士之境,在兄臺你這四品玄師面前,可不值一提。”
“誒…兄弟你太謙虛了,二度覺魂,世間罕見,其潛力,我可遠遠比不上!”藍冰影說著,也坐下身來,給自己倒了一碗酒,毫不客氣的一口悶下去。這種名為果仙的果子酒,并不是烈酒,最適合他們這般年紀的稚嫩少年人喝。
“如果我看得沒錯,藍兄你也是異魂者吧!關于你姐姐之事…”沉風復倒是很喜歡他這種開朗性子,在沉風復他朋友本就不多,如能多結交一些同齡朋友,也是一件大好之事。
“你說得沒錯,我雖然覺醒的是元素兵魂,但對于姐姐如今的狀況,卻是無能為力,她那妖魅兵魂本就極為詭異,如今在加上那只山妖之魂…不瞞兄弟說,家族甚至請來一位五品王玄強者,但仍舊是束手無策!在這樣下去,我真的怕萬一…”
藍冰影再次狂灌了一碗酒接著道:“我們姐弟兩從小父母雙亡,小時候,全靠姐姐艱苦支撐,她雖然只比我大三歲,卻肩負著維持我們生計的重擔,由于兵魂奇特,從小受盡嘲諷,忍受著‘狐媚子’的罵名十幾年,從無怨言,后來,我們姐弟兩被破水閣閣主收留,才得以擺脫流浪街頭的生涯。如果她此次真的出什么事,我此生都不會原諒自己的!”這個看似言詞輕浮的少年,此時仿佛就是想找個人傾述,不斷的灌著酒,卻覺得怎么也喝不醉…
“我今年十五歲,五月出生,如果藍兄不嫌棄,大家交個知心朋友如何?”藍冰影的言語,也深深觸動了沉風復的內心,就說自己的二姐,又何嘗不是一個苦命女子,對于家族的存亡而言,她可以是一件貨物,眼前這少年徐徐而談,言里的自責與悲傷,自己也曾經深刻的體會過,所謂酒后吐真言,這少年絕對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我也是十五歲,七月出生,你比我大兩個月,承蒙兄臺看得起,以后我就叫你一聲大哥了!小二!換白酒!今日我要與我大哥喝個痛快!”藍冰影神色一喜,站起身來,對小二揮了揮手。
“好!今天就來個一醉方休!”沉風復也是豪喝一聲,將換上桌來的白酒,倒滿一碗,先干為敬。
“好酒量!喝…”這白酒可不比之前的果子酒,一碗下肚,二人只覺得心口如火燒,一股股酒勁,潰散而開,最后又直沖腦門,二人越喝越起勁,直至桌上杯盤狼籍,頓覺腳步輕浮,頭暈目眩,最后雙雙栽倒在桌。
“唉…年輕人就是好哇!”之前的那名五旬老者,此時又出現了,望著那倒在桌上的兩道年輕身影苦笑著搖了搖頭。語氣里透著一抹追憶與羨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