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笑道。
“媽,你的話太也好笑,全是蠻不講理的強辯。我爹爹如是英雄好漢,我便認他。他倘是無恥之徒,打架要靠人幫手,我認這種參爹作甚?”
這幾句清清脆跪的傳進了每個人耳里。范驊和巴天石、華赫艮等面面相覷,都覺上前相助固是不妥,不出手卻也不成。
段正淳為人雖然風流,于“英雄好漢”這四個字的名聲卻甚是愛惜。
他常自己解嘲,說道。
“‘英雄難過美人關’,就算過不了美人關,總還是個英雄。豈不見楚霸王有虞姬、漢高祖有戚夫人、李世民有武則天?”
卑鄙懦怯之事,那是決不屑為的。
他于劇斗之際,聽得阿紫的說話,當即大聲說道。
“生死勝敗,又有什么了不起?哪一個上來相助,便是跟我段正淳過不去。”
段正淳開口說話,內力難免不純,但段延慶并不乘機進迫,反而退開一步,雙杖拄地,等他說好了再斗。范驊等心下暗驚,眼見段延慶固然風度閑雅,決不占人便宜,但顯然也是有恃無恐,無須占此便宜。
段正淳微微一笑,道。
“進招罷!”
左袖一拂,長劍借著袖風遞出。
阮星竹道。
“阿紫,你瞧爹爹劍法何等凌厲,他真要收拾這個僵尸,實是綽綽有余。只不過他是王爺身分,其實盡可交給部屬,用不著自己出手。”
阿紫道。
“爹爹能收拾他,那是再好也沒有了。我就怕媽媽嘴硬骨頭酥,嘴里說得威風十足,心中卻怕得要命。”
這幾句話正說中了她母親的心情,阮星竹怒目向女兒瞪了一眼,心道。
“這小丫頭當真不識好歹,說話沒輕沒重。”
只見段正淳長劍連進三下快招,段延慶鐵棒上內力再盛,一一將敵劍逼回。
段正淳第四劍“金馬騰空”橫飛而出,段延慶左手鐵棒一招“碧雞報曉”點了過去,棒劍相交,當即黏在一起。段延慶喉間咕咕作響,猛地里右棒在地下一點,身子騰空而起,左手鐵棒的棒頭仍是黏在段正淳的劍尖之上。
頃刻之間,這一個雙足站地,如淵停岳峙,紋絲不動;那一個全身臨空,如柳枝隨風,飄蕩無定。
旁觀眾人都是“哦”的一聲,知道兩人已至比拚內力的要緊關頭,段正淳站在地下,雙足能夠借力,原是占了便宜,但段延慶居高臨下,全身重量都壓在對方長劍之上,卻也助長了內力。
過得片刻,只見長劍漸漸彎曲,慢慢成為弧形,那細細的鐵棒仍然其直如矢。
喬峰見段正淳手中長劍越來越彎,再彎得一些,只怕便要斷為兩截,心想。
“兩人始終都不使最高深的‘六脈神劍’。莫非段正淳自知這門功夫難及對方,不如藏拙不露?但瞧他運使內力的神氣,似乎潛力垂盡,并不是尚有看家本領未使的模樣。”
段正淳眼見手中長劍隨時都會折斷,深深吸一口氣,右指點出,正是一陽指的手法。
他指力造詣頗不及乃兄段正明,難以及到三尺之外。棒劍相變,兩件兵刃加起來長及八尺,這一指自是傷不到對手,是以指力并非對向段延慶,卻是射向他的鐵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