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7章 抉擇
“呵呵呵…”
凌峰笑了，雖然他不是真正的佐佐木拓海，但也在佐佐木拓海臨死前，讀取了他大部分的記憶，對這個三叔的“人品”，可謂是相當地了解了。
就算沒有這些記憶，單單這幾日的相處下來，也知道這家伙是個什么尿性。
這種屁話，也就騙騙三歲小孩子了吧！
他的目光在佐佐木宮龍和佐佐木宮崎之間來回掃視，心中暗自盤算著對策。
他很清楚，此刻的自己已經虛弱到了極點，根本無法與對方硬拼。
而澪雖然實力不俗，但踟躇街這一行，已經耗盡了她諸多底牌，再加上對方手中足有七門大炮，若不是還忌憚她圣女的身份，恐怕早已經動手了。
眼見凌峰不上當，佐佐木宮崎也懶得繼續惺惺作態，冷哼一聲，陰冷的目光死死盯住凌峰，“那看來也只有等轟殺你們之后，我親自來取了！”
畢竟，無論是妖刀村正，亦或是罪血之晶，都不是會被重粒子大炮毀掉的東西。
“你們兩個雜碎，真的以為憑這幾門大炮就能奈何得了我們？”
凌峰強撐著身體，故作冷靜道：“你們既然知道我已經取得了罪血，難道不明白罪血意味著什么嗎？念在爺爺的份上，你們現在乖乖退下，我還可以既往不咎，否則——”
佐佐木宮龍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拓海，你少在這里虛張聲勢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副灰頭土臉的樣子，連站都站不穩了吧？至于圣女殿下，她的權杖已經破碎，氣息更是虛弱到極點。你們還有什么資格跟我斗？”
那佐佐木宮崎更是放聲狂笑起來，“都這樣了，居然還在這里大放厥詞？可笑至極，也罷，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凌峰心中一沉，如果強行調用七罪之力，是否會影響里面的希子，如故召喚十方俱滅，希子是否立刻就會香消玉殞？
他現在狀態太差，顧慮太多，除了虛張聲勢，竟是別無他法！
“你們兩個狗膽包天的混賬東西，本圣女現在命令你們退下！”
澪握緊殘破的權杖，冷冷盯住佐佐木宮龍二人，“既然你們駕駛著我普渡教院的裝甲戰車前來，附近必定有我普渡教院的信徒，你們當真考慮過后果么？”
“哦？”
佐佐木宮龍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你倒是提醒本座了！看來，更是留你不得，死吧！”
隨著他一聲令下，七門重粒子充能大炮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霎時間，裝甲車頂的粒子加速環開始泛起藍光，七道耀眼的光束直奔山洞而來。
“拓海，作為叔叔，我會懷念你的，桀桀桀…”
佐佐木宮崎獰笑著盯住凌峰，仿佛已經看到凌峰幾人，在那重粒子大炮的硝煙之下，化作飛灰湮滅。
凌峰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死死握緊拳頭，卻發現自己一不敢召喚十方俱滅，二不敢催動七罪之力…
難道，只能乖乖等死？
“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觸碰什么。”
就在此時，澪的吼聲自身邊炸開，
只見澪揮舞著斷裂的圣光權杖，一枚枚碎片突然從她背后懸浮而起，“以圣女之名…”
“等等，你還不能…”
凌峰連忙抓住澪的手腕，朝她搖了搖頭。
“還有別的辦法么？”
澪淡淡一笑，旋即掙開了凌峰的手掌，渾身散發出圣潔的白光。
咔嚓！
下一霎，澪掌心正在凝聚的圣紋突然潰散，她后腰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滲出金色血珠。
之前的傷勢已經傷及了她的神魂本源，如今她再度強行施展禁術，只會更加的雪上加霜。
但正如澪所說的，現在似乎也完全沒有別的辦法了。
“哈哈哈哈…”
佐佐木宮崎的笑聲像是生銹的齒輪在摩擦，“我的好侄兒，你該不會指望這個神杖都已經粉碎的圣女吧？沒有方格斯晶體作為媒介的權杖寶石，你以為她還能施展出神術么？”
話音未落，重粒子充能大炮的炮口，噴吐著幽藍色的火焰，七道藍白色光柱驟然撕裂長空。
凌峰本能地撲向澪，七罪刻印在皮膚下瘋狂游走。
貪婪印記化作黑蛇纏住他的右臂，暴怒紋路在脊背燃起赤炎…
他終究還是下意識的催動了七罪之力。
也是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做出了最后的選擇。
在希子和澪之間，他選擇了澪。
畢竟，澪給他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妻子虞冰清。
而對于希子，他更多的也只是虧欠與憐惜罷了。
而虞冰清，哪怕她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虞冰清，凌峰也絕對不能放棄。
七罪之力爆發的屏障，將凌峰和澪籠罩起來。
而下一刻，澪手中揮舞的權杖，也閃爍起無比圣潔的光芒。
和七罪之力交相輝映，顯得有些詭異。
希子眸中精芒爆閃，朝著佐佐木宮龍兩兄弟暴喝道：“神術的確無法施展，那么，禁術呢？圣域·光之繭！”
澪的嬌喝在轟鳴中格外清晰。
“什么？”
佐佐木宮龍和佐佐木宮崎同時瞪大雙目。
作為一名教院的神官，沒有權杖的確無法施展神術，但禁術卻不在此列。
這個女人為了保護“拓海”，竟然使用禁術？？？
那小子憑什么啊？到底是長得帥還是D大啊！
霎時間，破碎的權杖碎片化作金色蝶群，在間不容發的一瞬間，編織出六邊形光幕，和凌峰的邪神屏障疊加在一起。
轟轟轟轟轟轟！
重粒子充能大炮釋放出的能量洪流，頃刻間撞擊在圣域上。
“噗！”
只見澪嬌軀一顫，旋即倒在凌峰懷中，凌峰緊緊抓住她的胳膊，卻看到澪耳后浮現出細密的裂紋。
那是燃燒生命本源的征兆。
“你瘋了嗎！”
凌峰的手掌按在澪的后心，瘋狂朝她體內灌注氣血之力，試圖修補她崩壞的生機圖，“這樣下去你會…”
“沒時間說這些了！”
澪的嘴角溢出血絲，鳳目中流轉著無比決然之色，“東側第三輛裝甲車的充能循環有大概0.03秒間隙…”
她突然劇烈咳嗽，金色血液染紅了面紗，“那是唯一的破綻！”
“還不死！”
佐佐木宮龍一臉猙獰，沒想到這位圣女殿下，竟然能夠硬抗重粒子大炮！
“開炮！繼續開炮！”
佐佐木宮崎更是火急火燎的下令繼續開炮。
第二波炮擊接踵而至，又是七道光束，同時激射而出。
凌峰也敏銳的察覺到，正如澪所言的那般，其中東側的第三輛戰車，開炮的速率，稍微緩了一丁點。
下一刻，炮口噴吐的洪流，再度撞擊在光之繭上。
咔嚓！
光之繭炸開一道裂痕，并且迅速蔓延。
同時間，澪的右肩突然炸開一團血花，直接飛濺在凌峰的胸口上。
凌峰能感覺到懷中的嬌軀正在變冷，那些溫暖的金色光粒正從她傷口中不斷逸散。
“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身體踉蹌著后退了幾步，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不行…”
凌峰緊緊抓住澪的胳膊，“快解開禁術，讓我來！”
澪卻搖了搖頭，靠在凌峰懷中，凄然一笑，“沒想到我第一次離開教院，竟然就要為一個男人而死。但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心中卻并沒有半點后悔，我覺得，我好像很早很早之前，就認識你…”
“蠢女人！”
凌峰眼眶一紅，緊緊按住澪的肩膀，眸中滿是血絲，“我讓你解開禁術！聽到沒有，快解開禁術，讓我來！”
“嘖嘖嘖，真是叫人感動啊。”
佐佐木宮崎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好侄兒，真沒看出來，你居然還有這樣的魅力，怎么還能戴上綠帽了呢？也罷也罷，三叔馬上送你們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哈哈哈！”
七門重粒子大炮繼續開炮，一連串猛烈地轟擊聲響起，澪的嬌軀在凌峰懷中不住地顫抖著。
她就像一個隨時就要徹底破碎的瓷器，那么美好，卻又那么的脆弱。
凌峰死死握緊拳頭，指尖深深掐進掌心之中，鮮血順著手掌滴落下來。
傲慢神職在顱內尖嘯，催促他釋放全部力量，暴怒之力，更是瘋狂吞噬著他殘存不多的理智。
或許世間總是難有兩全…
他的心中，開始默念著十方俱滅的名字。
此刻的他只知道，不惜一切代價，他也要保護澪！
咔嚓！
就在此時，巖洞中突然傳來水晶破碎的脆響。
希子胸前的罪血之晶迸發出妖異的紫光，八色紋路如同血管般爬上她的脖頸。少女的左手完全晶化，無數復眼在棱鏡表面睜開，倒映著重粒子炮幽藍的光焰。
“哥哥…”
細若游絲的呢喃穿透炮火轟鳴。凌峰猛然回頭，看到希子的瞳孔正在分裂。
她的左眼化作萬花筒般的晶狀體，右眼卻還保留著最后一絲清明。
“別過來！”
他嘶聲大吼，“壓制住夢魘邪神的殘息！不要被祂控制！”
然而，太遲了！
希子的晶化左臂突然刺入地面，下一刻，紫黑色紋路如同蛛網般蔓延，所過之處巖石化作流動的湮滅物質。
第四波炮擊如期而至，那足以熔毀一切金屬的重粒子流，竟被那些蠕動的湮滅物質吞噬殆盡。
“這是…”
凌峰眼皮狂跳，這顯然是夢魘邪神的力量！
難道，希子此刻已經開始融合夢魘神職，成為了新的夢魘邪神？
希子的目光有些空洞，但很快便恢復了清明。
她看向凌峰，虛弱地說道：“哥哥…我…我感覺好多了…”
凌峰心中一松，他知道希子的意識已經蘇醒，這意味著，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希子，你能控制體內的力量嗎？”凌峰急切地問道。
希子點了點頭，雖然她的身體依舊虛弱，但她的眼神卻變得堅定起來：“我可以試試…”
“好！”
凌峰眸中閃過一絲希冀之色，也許，自己可以嘗試一下，再度召喚終焉·七罪之刃！
“這不可能！”
佐佐木宮龍瘋狂敲打著操作臺，“繼續充能！所有炮口對準那個怪物！開炮！給我把他們轟成渣！全部轟成渣渣！！！”
轟轟轟轟轟轟！
七門大炮再次發出轟鳴，七道光束直奔凌峰幾人而來。
希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每走一步都有暗影蓮花在腳下綻放。
然而，時間仿佛在她身上凝固，直到她緩緩走到凌峰身前，那重粒子大炮的能量洪流，卻依舊還未降臨。
這便是神祇的力量么！
時間，空間，已經無法制約她！
從某種意義上，她已經和夢魘邪神，合為一體！
她胸口的罪血之晶已經完全透明，其中封印的夢魘邪神虛影正在與七罪刻印共鳴。
凌峰突然意識到什么似的，連忙低頭看向自己胸口處的共鳴陣紋，那原本黯淡的紋路此刻正與罪血之晶同步閃爍。
“我是哥哥的刀…”
希子的聲音忽遠忽近，晶化的左手輕輕按在凌峰胸口。
霎那間，七罪刻印同時沸騰，凌峰感覺有萬千根鋼針刺入脊椎——傲慢神職的金紋、色欲神職的粉霧、暴怒神職的赤炎......
七種力量通過共鳴陣紋瘋狂涌入希子體內。
整座礦山的上空，突然裂開猩紅的縫隙。
下一刻，一柄纏繞著黑霧的妖刀緩緩浮現，刀柄處的罪血之晶與希子胸口的水晶產生共振。
赫然正是終焉·七罪之刃！
刀身由七種神職交織而成，刃鋒處流轉著混沌的星光。
凌峰左手握住妖刀，右手抓住希子的晶化手臂。
“斬！”
下一刻，凌峰和希子同時揮動手臂，終焉·七罪之刃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直奔那七道光束而去。
“轟！”
刀光與光束碰撞的瞬間，整個礦山都劇烈震動起來。狂暴的能量波動席卷四周，將周圍的巖石和樹木全部碾成粉末。
佐佐木宮龍和佐佐木宮崎見狀，臉色同時大變。
他們萬萬沒想到，“拓海”和希子竟然還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這是罪血的力量么？這就是罪血的力量么？”
佐佐木宮龍發瘋似的大吼起來，“老東西，你好偏心啊！你好偏心啊！！！”
“不！我不甘心！去死吧，都去死吧！”
佐佐木宮崎怒吼一聲，瘋狂地命令屬下繼續開炮。
然而，凌峰已經不會再給他們任何機會了。
“結束了。”
凌峰冷冷地說道，手中的終焉·七罪之刃再次揮出。
“以混沌為引…”
凌峰將刀刃刺入地面，終焉之刃攪動的潮汐風暴，以三人為中心爆發，重粒子炮的能量被盡數吞噬。
下一刻，佐佐木宮崎的慘叫淹沒在能量風暴中，他腳下的裝甲車，更是如同被捏扁的易拉罐，瞬間扭曲變形。
“終焉——審判！”
凌峰緩緩吐出神明一般的低語，聲音重疊著萬千回響。
終焉之刃的刀鋒劃出新月軌跡，虛空被斬開一道道漆黑的裂口。
佐佐木宮龍慌亂的跳下裝甲車，就被裂口中涌出的罪孽影觸手纏住雙腿，他猛地低頭，卻驚恐地發現自己正在晶化，從腳趾開始逐漸變成暗紫色的結晶體。
“不！我是佐佐木家——”
最后的哀嚎戛然而止，湮滅風暴掃過礦區，七輛裝甲車連同其中的駕駛員盡數化作飄散的晶塵。
風一吹，一切，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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