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閣沒好氣地說道:“騙子就是被你們這種人傻錢多的慣壞的…”
唐建凱揮揮手不以為意,然后又討好地看著石鶴老頭:“道長,您看要多少條合適?”
石鶴今天簡直是又問必答服務到家:“嗯…六方搜靈陣,那就是六條以上…你父親是金命,金生水,但是七之數為兇星;八雖為吉星但是屬土,土克水;九數為紫火,又會為水所克;十數等于零,十一條按一算,一為白水,可以旺財。因此,最好是蒼青黃赤黑各來一對,白色一條,剩下由你父親命格補齊,方為端正穩妥。”
今天唐建凱覺得簡直來著了,大師太好說話了,高興得合不攏嘴:“那就按大師說的來,十一條,五十五萬!”
石鶴老頭又道:“椅子后方的那兩條黃色的也不能單擺,那就有了‘以水為靠’的嫌疑,因此正后方還需要擺上一座玉山子鎮著,另做靠山之用。將‘以水為靠’修改為‘注水財源’,這樣才兼顧了法陣和風水。我下船過來好像路過了一處賣石雕的人家,那里的東西雕刻得很精美,是用的你們李家溝的材料吧?如果山子和魚同出一地,這樣的法陣就更加圓融天成了…”
李君閣接口道:“那里頭的東西可貴!石頭叔現在是開宗立派的大師,里邊一方硯臺都十五萬起!山子可不知道什么價!”
唐建凱再次揮揮手表示不以為意,說道:“這些都不是問題,要不趁道長在李家溝,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生意上門沒有往外推的道理,李君閣便叫上眾人上車,又往石頭叔家駛去。
石頭叔家門口正熱鬧,原因無他,《山水同根》終于回來了!
這個玉雕作品經過媒體連篇累牘的報道,又在全國各地巡展了幾個月,現在知道的人也多,許多游客也圍聚在一處看熱鬧。
阿音和梁慧麗還有文化局古長川正忙前忙后地指揮工人搬運這兩件重器。
石頭叔見李君閣一行人過來,說道:“皮娃,你看這怎么好,我說將這東西擺村委或者祠堂,阿音卻讓擺到這里來。”
李君閣笑道:“擺這里正好,這就是活招牌,青珉石坊,有這倆重器鎮著,估計不會再有游客家長隨手將石坊出品的雕件給熊孩子的事情了。”
唐建凱也是識貨之人:“《山水同根》!我在渝州天工獎巡回展上看過!原來你說的石頭叔就是王敏材大師?!”
李君閣笑道:“大師就在你當面,來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王敏材大師。這位是唐建凱唐總,我朋友的上司。”
唐建凱感覺手心有點潮濕,趕緊在褲腿上擦了兩下,跟石頭叔握手:“王大師,久仰久仰,恭喜您獲得天工獎獨立金獎,沒想到這趟來李家溝能見著你,真是連番驚喜…”
王敏材笑道:“言重了,那是大家抬舉,我就一鄉里邊的老石匠。”
唐建凱說道:“不不不,您太謙虛了。我爺爺當年參與過故宮文物西遷,帶著我父親在嘉州待過一段時間,也去過大足,對蜀州的石刻藝術念念不能忘懷。實在是太好了,我這次來要是能將您的作品帶一件回去,他一定開心不已。”
石頭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這里又忙又亂,要不你們先進家里去瞧瞧?等我們將東西歸置好再說?”
阿音過來說道:“二皮,這雕塑還得做個欄桿保護起來,怕孩子們攀爬。呀!小芹姐來了?”
葉小芹拉著阿音的手說道:“阿音越來越漂亮了,我們這次是來夾川考察工程項目的,先來找二皮,結果鬧了這么久,還沒一句說到正事上頭。”
李君閣笑道:“不就是介紹薛書記和王局長給你們認識嘛,這事情簡單。我們先去石坊看看,對了阿音你去跟三高叔說說,中午給我們留一桌。梁丫頭也一起,這位是少基地產的唐總,他們是來考察我們夾川房地產市場的。唐總,這位是我們李家溝的直管,盤鰲鄉的鄉長,梁慧麗。”
少基地產的名頭梁慧麗不可能不知道,大方地伸出手和唐建凱相握:“歡迎唐總來夾川,夾川現在正準備搞飲食新城,還有濱江路光彩工程,有不少好項目的。”
唐建凱從到李家溝后一直吃癟,沒人拿他當一回事,直到現在才開始有了點大投資商在小地方政府面前的感覺,拿出對官員的套路說道:“我們公司是抱著合作共贏的誠意來的,很高興認識你。”
不過梁丫頭卻不走尋常路:“剛剛依達姐姐說有人想搶阿瑟的斗魚,聽她的描述,似乎就是您?”
唐建凱趕緊擺手道:“誤會,完全是一個誤會…”
突然大吃一驚,差點跳了起來:“等等…啊!依達梅希安!我說為什么這么熟悉!玫瑰之吻!她怎么會在這里?!”
梁慧麗笑道:“她現在是阿音的臨時助理,我還是好奇,你為什么想要阿瑟的斗魚?”
唐建凱都快凌亂了:“呃…她太情緒化了,言談穿著跟雜志和訪談里冰山的感覺差別好大…倒是那孩子的氣質和訪談中的依達很相似…等等,那我上午的時候…是拿錢砸了梅希安和德萊恩兩個家族的繼承人?”
李君閣同情地拍了拍唐建凱的肩膀:“唐哥,你很不錯喲,這事情拿回香港,可以吹上半年了。”
唐建凱哭笑不得:“你別鬧,我現在只想怎么才能跟我父親好好解釋…”
李君閣笑道:“沒事,依達姐姐很和氣的,跟我們李家溝感情很好,一會坐一起吃頓飯聊上幾句,什么事情都沒有,走,先去看看石頭叔的作品。”
唐建凱被李君閣拉著往青珉石坊里邊走,心里還在打鼓,和氣,和氣還能叫玫瑰之吻?!
進入青珉石坊,首先吸引唐建凱的不是別的,而是觀音畫下方的玉雕四派大師作品。
“這…這是李大師的作品,我父親手邊有他的一枚玉印,視若性命。咦,秦劉二位的作品還好說,怎么陸大師的作品你們也有?她現在是玉雕協會會長,好久沒見動手了,又是女性,更加的自重身份,她的東西可是有時間沒有流到市面上了…”
李君閣說道:“喲,行家啊!你怎么對玉雕界的事情這么熟悉?”
唐建凱說道:“我爺爺是民國的金石大家,我父親是收藏家。我嘛,嘿嘿,從小受了點熏陶…”
對李君閣拱了拱手:“這陸清依的《金風玉露》不知道王大師愿意轉手不?價格絕對讓他滿意。”
說完又道:“今年蘇派送展的《龍飛鼎》,算是脫出了蘇派的傳統藩籬。可惜啊,被王大師父子二人搶了風頭…”
就聽一個脆脆的女聲說道:“二皮哥,這人是誰啊?說話這么無禮?”
李君閣苦笑著對唐建凱說道:“唐哥,你要不說后邊那句,我都能給你圓回來。來來來,再給你介紹,這位是蘇派的蕭灑,清依大師的關門女弟子,龍飛鼎就是她的作品。他身邊這位,就是《蛻》的作者,王切,我們叫他小石頭。”
唐建凱一聽心里頭又咯噔一下,媽喲今天到底怎么了,出行不利,接二連三地得罪人。
就見小石頭皺眉看了唐建凱一眼,隨即跟身邊的蕭灑陪笑道:“灑灑別聽他瞎說,你的《龍飛鼎》本來就勝我一籌,我只是占了‘內雕’的便宜而已…”
蕭灑對唐建凱說道:“我師傅的《金風玉露》,我們是絕不會出手的,你死了這心吧!”
李君閣對唐建凱解釋道:“人家現在是一對,金風玉露一相逢,是清依大師給最心愛小弟子的祝福,你就別多想了…”
唐建凱都快哭了,連連拱手:“實在得罪實在得罪,我不知道這一茬,蕭灑姑娘你龍飛鼎格局如此大氣,一定不會生氣的是吧…”
說完又拉著李君閣:“二皮老弟,我這真是無心之失,你李家溝還有多少奇人一并告訴我,再這么弄下去我都不敢在李家溝說話了…”
李君閣這才打圓場:“這事情鬧得,灑灑,唐哥也是喜歡你們的作品,不知者不罪,他是來買石頭叔的作品的,你別生氣啊…咦?你手里紙上畫的什么東西?”
蕭灑臉一紅,趕緊將紙藏在身后:“啊?沒…沒什么…”
李君閣看看蕭灑,又看看小石頭,對小石頭說道:“新作品設計?嫁妝?”
蕭灑“哎呀”一聲,轉身就跑。
小石頭趕緊喊道:“灑灑!等等我…”
說完跟著蕭灑追去了,臨出門的時候還轉身,對李君閣賊笑了一下。
唐建凱喃喃地說道:“好好奇啊,蘇工的精細加上內雕的神奇,出來的到底會是什么東西…”
李君閣說道:“你看看,就這樣兩位,說是大師那也得有人信啊,唐哥不怪你,不是要看山子嗎?過來這邊!”
眾人走到柜臺里邊,石鶴老頭一指其中一塊山子說道:“這塊不錯,我建議就它了。”
李君閣看過去:“哎喲,這塊我都沒有見過,石頭叔手藝又有精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