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叔皺眉道:“這新東西還好說,那些已經賣出去的,補起來可麻煩…”
李君閣嘿嘿笑道:“不麻煩我還不做呢!麻煩才能顯出身價,流通才能抬舉身價,方便才會炒作身價!您看著吧,關于青珉石,很快就會有小白撿漏的傳奇故事出來。以后我們啊,就把價格交給市場來決定,控制住出囗,跟著那些炒作者開開心心數錢就好!”
阿音橫著眼睛看李君閣:“東西主要都在您手里邊,別人憑什么就幫您?”
李君閣說道:“別忘了還有石協,還有首都的玉鋪子營錢大方,玩這些他們才是拿手,他們不但會幫我,還會手把手教我您信不信?”
阿音:“…”
取了望子成龍雕件,倆人在石頭叔家吃飯,等到上桌了才發現小石頭不在。
李君閣奇了怪了:“咦?小石頭呢?”
石頭嬸笑得那叫一個開心:“家里來了個姑娘,長得秀秀氣氣,聲音軟軟的,小石頭帶她去法王寺了,說那里的石雕也有可以看的地方…”
李君閣跟阿音立馬對望一眼:“灑灑!”
李君閣還莫名其妙地跟了一句:“怎么又是法王寺!咦我為什么要說又?”
石頭嬸完全在自己的頻道里想入非非:“那小姑娘長得可真漂亮啊,脾氣也挺好,您說要是她能看上我家小石頭…”
石頭叔夾了塊回鍋肉丟石頭嬸碗里:“可省省吧!人家是來拜門學手藝的,不是來拜門見公婆的!這姑娘一看就是文華世家,打小家學的淵源,不然也養不出那身氣質,怎么就能看上您家那臭小子?!”
石頭嬸嘆了囗氣,想想又不服氣,對石頭叔豎眉毛:“怎么就我家臭小子,光我一個人能生?!還不跟他爹一樣榆木腦袋!小石頭不是也要評您那啥大師嗎?別以為皮娃沒跟我說過,大師級人物,滿中國手指頭是不夠數,可加上腳趾頭那就用不完了,怎么就配不上?”
李君閣都無語了,石頭嬸我是這樣說的嗎?您用腳趾頭數大師,合適嗎這樣?
石頭叔搖頭說道:“人家抬舉歸人家抬舉,自己個把自己太當回事兒那就不好了,這事情啊,另論吧…來來來,皮娃我們喝酒!”
一通酒喝完,灑脫的還是那么灑脫,糾結的還是那么糾結。
阿音和李君閣跟石頭叔告辭,又去對門看望了篾匠叔和良子。
良子正跟一群小姑娘在門店里玩花道,玩茶藝,不光李家溝的姑娘們在學,不少游客都在旁邊站著旁聽。
篾匠叔見兩人過來,就拿嘴朝人群那邊努了努嘴,說道:“看,這家現在多鬧騰。”
李君閣笑道:“咋地?見嬸子這么受歡迎不平衡了?”
篾匠叔眼睛看著那邊,嘴里說道:“再受歡迎還不是我媳婦!馬上還是我娃兒他媽!哎喲那水該涼了,皮娃您等等啊…”
李君閣看著篾匠叔屁顛屁顛地跑去給良子換水,轉頭對阿音說道:“阿音,篾匠叔這是耙得都拎不起來了,您以后可不能拿這個松軟度來要求我呀,我只能做發糕,可做不了涼糕…”
阿音滿臉通紅,給了李君閣一胳膊肘:“叫您瞎胡說!”
那邊良子對篾匠叔甜甜一笑,篾匠叔就跟撿了啥寶似的,又屁顛屁顛地回來:“您們剛剛在說啥?”
李君閣抬頭望屋頂:“我們在討論發糕和涼糕的區別…沒有最耙,只有更耙,李家溝的風水,太邪性了…”
阿音趕緊打岔:“篾匠叔您怎么沒看小準的電視劇?”
篾匠叔說道:“我電視都不敢開,昨天良子都差點笑岔了,這動了胎氣還了得!”
李君閣覺得遇到了知音,笑得趴到了柜臺上:“劇是好劇,哈哈哈就是群演太喜感了…”
回家的路上,李君閣手拎著裝雕件的袋子輕輕晃蕩,嘴里哼著秦大大的小詞:“…玉佩丁東別后,悵佳期、參差難又。名韁利鎖,天還知道,和天也瘦。花下重門,柳邊深巷,不堪回首。念多情、但有當時皓月,向人依舊…”
阿音笑道:“感慨良多啊,這是魔怔了嗎?心思一會兒在小石頭跟灑灑上,一會兒在青珉石上,一會兒在王婆婆身上,一會兒在篾匠叔和良子嬸上,還都給您應景了,操不完您這顆心!”
李君閣說道:“一天下來,當真是心累啊,這路上怎么都沒啥人?出去打工的都應該陸續回來了吧?”
阿音聽著遠處屋舍里傳出的笑聲,抿嘴到:“估計多半在追劇呢。”
李君閣說道:“阿音,我是真打心眼里喜歡這樣的李家溝和苗寨啊…”
次曰一早,李君閣收拾了一大包特產,和阿音一起前往夾川,看望小侄子。
杜姐是順產,不過離下床還有一天,正側身支著,一邊看這孩子,一邊拿一只手指放嬰兒手里握著。
劉爺在一邊滿面紅光,見到李君閣就招手:“睡著呢,來來來,看看您小侄兒。”
阿音先跟劉爺道了喜,然后就和杜姐一起看小孩,兩人輕聲說著話,小嬰兒任何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能讓倆人發出低笑。
李君閣先將送人的東西摸出來交給劉爺,說道:“劉爺,懸弧之喜,不成敬意。”
劉爺揮著手:“不懸乎不懸乎,順利著呢…”
李君閣楞了一下:“那弄璋之喜,不成敬意…”
劉爺又揮手:“沒弄臟沒弄臟,我說您今天咋凈說怪話?”
李君閣一咬牙:“好吧,那祝賀您生了個大胖小子,這東西給侄兒的,石頭叔親手雕的,絕對可以傳家!”
劉爺這才眉開眼笑地接過,說道:“您們在首都那動靜,嘖嘖嘖,這東西好寶貝啊!可得好好留著!”
杜姐對李君閣招手:“二皮您過來,別看老劉每天唐裝文玩的,聽不懂您這個。”
李君閣坐到杜姐身邊,看了看小侄兒,笑道:“杜姐您辛苦了,這下劉門有后,您功勞天大。”
杜姐看了眼劉爺,笑道:“就是這孩子的名字可不敢讓他再取,先取了個劉龍,被我罵了一通,諧音太惡心。后邊又取了個劉學,說是娃子打胎教就在祠堂里聽書,可這諧音就更不像話了,要不您幫我們想想?”
李君閣一本正經地說道:“嗯,杜姐您叫碧華,碧水朱華,生的就是蓮子,要不,合用父母之名,咱就叫劉…蓮?”
劉爺還在旁邊點頭:“這個不錯,有意義!”
杜姐拍了李君閣一把:“別逗我笑!傷囗疼!”
李君閣這才認真起來,思索片刻后正色說道:“‘寒亦不憂雪,饑亦不食人。人血豈不甘,所惡傷明神。’杜姐,這是唐代儲光羲的《猛虎詞》,這孩子,是劉爺陰德所成,我看,就叫劉虎吧!”
劉爺和杜姐都是一震,兩相對望,都輕輕點了一下頭。
劉爺捏了捏李君閣的肩膀,喟嘆道:“皮娃,您這話,我聽懂了的…”
都是聰明人,點到為止即可,幾人又圍著孩子談笑了一陣,孩子醒來哭鬧,杜姐該喂奶了。
于是李君閣和阿音告辭出來,臨走時李君閣還跟劉爺交代,大堂哥那里通乳鯽魚隨要隨有,別忘了去拿,這才和阿音去拜會薛縣長。
薛縣長那里兩人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秘書見到兩人都直接揮揮手,示意他們進去就是。
薛縣長見到兩人,請他們到沙發上坐下,說道:“事情都辦妥了?”
阿音笑道:“縣長,臘月二十二您可能要辛苦一點了,二皮安排了四場剪彩。”
薛縣長一囗茶差點沒噴出來:“四場!都什么道道?”
李君閣說道:“薛縣長,這李家溝到匏瓜湖的景觀道路,環匏瓜湖旅游線路,已經建成了,這是第一項,然后兩棟游客中心,這是第二項,百棟木樓新居,這是第三項,然后豬場,這是第四項。”
薛縣長說道:“還真是一項不能拉,能不能再控制一下…”
李君閣說道:“這已經是壓縮后的結果了,本來還有專家樓,人才樓,我們都算進木樓新居里邊了。現代化蘭場,秧苗培育中心,恒溫養魚池,我們都算在豬場里邊了,還有女紅服裝廠,苗寨新居,這些我們都沒有算進去…要再控制,那就只能弄成農業開發區和風景旅游區的奠基典禮了…”
薛縣長一琢磨,這兩樣還是留著自己書記上任后比較好,于是說道:“那行,四場就四場吧,臘月二十二,我早點來。”
阿音又將李家溝春節民俗活動的安排講解了一下,然后提了昨天在青珉石坊發現的問題,開始找薛縣長要人。
李君閣補充說道:“我們李家溝做事的習慣是想在前頭,接待能力馬上就會迎來質的飛躍,多了兩座游客中心外加百棟民宿,苗寨也開始有限量地開放,峰值接待能力已經可以容納兩千多人…”
話音未落,阿音的手機響了起來,阿音直接將手機掛斷。
李君閣接著說道:“光靠一個村民委員會和自發的管理委員會,我們覺得完成景區管理有難度,因此向縣長您求援來了,最起碼公安和消防的力量先保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