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笛子,音樂 阿音笑道:“不說那個了,你看這竹管能做出我想要的東西來不?”
李君閣問道:“你想做什么?”
阿音說道:“你能不能做個笛子?”
李君閣大奇:“你…你還會樂器?”
阿音笑道:“你這話才問得奇怪了,苗家人有幾個不會竹子樂器的?蘆笙嗩吶難了點,我想著笛子比較容易些。”
李君閣笑道:“發聲原理就那樣,比鳥哨難不到哪里去,難的是音孔位置,你知道音孔位置嗎?”
阿音將竹管橫在嘴邊,小手手指分開按著竹管做了個吹笛的姿勢,說道:“音孔和吹孔的位置我記得,然后膜孔位置在第六音孔和吹孔的中間位置偏下一絲,然后背后底端還有兩個橫孔…”
說完將竹管翻過來,說道:“大致在這個位置。”
這下李君閣來興趣了,說道:“哈哈哈,那就簡單了,來,說干就干!”
阿音說道:“這根竹管粗細長短跟我在苗寨用的差不多,不過內徑還小了些…”
說完拿起一根刮好的圓竹棍說道:“嗯,內徑差不多這么大才合適。”
李君閣笑道:“交給我,分分鐘搞定!”
說完取過一根一米多長的竹棍,剛好能伸入阿音拿來的那根竹管內部,涂上樹脂抹上細沙做成砂銼。
在陶器工作臺上鋪上一張麻布,將竹管放在上面,將砂銼插入竹管,然后右手前后抽動砂銼,左手掌心壓著竹管滾動起來,開始打磨竹管內徑。
一邊打磨一邊用阿音找來那根圓竹棍放上去比對,很快竹棍就能順利地放入竹管內,笛子的內徑就算是擴到位了。
精益求精,李君閣還用麻布裹在砂銼上,插入竹管將內部打磨,然后又用椰子油滴上去再打磨了一次,直到內孔變得光滑無比才算完事。
阿音吐著舌頭:“這么麻煩,早知道不弄了。”
李君閣笑道:“別別!這可是雅物,阿音你太讓我驚喜了,這個一定要搞出來。回去再求丁老整一幅詩配畫出來,那叫一個妙絕!”
在竹管上畫出一根直線,讓阿音擺好吹笛的姿勢,將手指按上去。
墨線半干,阿音手指上去后,會抹掉一部分墨線,然后取其中點開孔,就可以得到六個音孔。
等阿音將姿勢擺好,李君閣讓她別動,自己拿竹筆,準備在她嘴唇正中位置前方的墨線上點出吹孔的位置。
湊近到阿音的面前,李君閣雙眼盯著阿音的嘴唇,卻遲遲沒有下筆。
阿音保持著吹笛的姿勢不敢動,臉卻漸漸紅了,不由得飛了李君閣一眼。
李君閣這才收攝心神,赧然道:“阿音你的嘴唇真美,我手里的竹筆如果蘸的是胭脂就好了,那就應了一個詞牌,《點絳唇》。”
說完拿竹筆在笛管上輕輕一劃,笛管上出現一個小小的十字。
阿音如蒙大赦般放松下來,將笛管交給他說道:“壞小子!就會調笑我,接下來看你的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瞧好吧!”
取過直尺和鐵腳小圓規來,又是量又是畫,將笛子各個孔位都確定下來,先用小手鉆打上淺孔,再用大木鉆小心將淺孔打通,一一打磨光滑。
說完將笛子交給阿音:“完工!來,吹一個!”
阿音笑得不行:“二皮你真是樂盲,還要上笛塞,貼笛膜呢!將剛剛那根圓竹棒給我。”
李君閣將圓竹棒遞給阿音,阿音將竹棒插入笛子吹孔一端,將竹管堵住,然后從一片生竹子內面撕下一片竹膜來,沾水貼在膜孔上,開始調音。
阿音的記憶和李君閣的技術都沒問題,至少李君閣這樣的樂盲,都能聽出多來米法索拉西各個音都很正。
阿音點點頭,開始將竹棒調整位置,李君閣聽見音調的高低變化又不同了。
阿音對李君閣笑道:“二皮,你喜歡聽高音還是聽中音?”
李君閣癡癡地傻笑道:“跟你平時唱歌的聲音相配吧,然后等你教會我,我就可以給你伴奏了。”
阿音甜甜地看了李君閣一眼,又調整了幾次,拿圓規的尖腳在竹棒上刻下深度,對李君閣說道:“你去弄一小段軟木塞,填進去,這笛子就成了。”
李君閣立馬屁顛屁顛地跑去翻來一段軟木樹枝,打磨成比竹棒稍大一絲的圓棍。
阿音抽出小刀取下一小段,在竹棒之前刻度的位置前方,比著軟木塞的厚度重新刻下一個刻度,然后給軟木塞邊緣抹上一層加水的稀薄樹脂,將軟木塞推入剛剛竹棒到達的位置。
然后將笛子放一邊,取來木薯粉調制漿糊。
李君閣見狀也不閑著,開始取來竹片切割刮制,拼成一個小匣子,還在內面都貼上麻布。
阿音笑道:“二皮,我這是要貼笛膜,你卻是在干啥?”
李君閣一邊往一根竹棍上纏麻布,一邊笑道:“我雖然吹不來笛子,但是文人的講究卻是知道不少滴。剛剛做的那個,叫笛室;現在做的這個,叫笛膽。平時不用的時候,將笛膽點上油插進笛子,放入笛室,可以起到保護作用。”
阿音說道:“哎喲,真被你整成雅物了,我們山上可沒這么些講究。”
李君閣笑道:“開玩笑,笛子外面還要經常過過辣椒油,笛子會越來越紅越來越漂亮!”
“《樂記》中提到過,笛者,滌也。蓋古之造笛,剪云夢之霜筠,法龍吟之異韻。可以滌蕩邪氣,納容雅正,出揚正聲者也。其制可謂善矣。”
“這件樂器,一直以來就是我漢家宮廷雅樂正部,是跟治國安邦的美好愿景,跟國泰民安的虔誠祈盼從來都是密不可分的。”
阿音又不由得吐了吐舌頭,笑道:“難怪你這么認真,不過我們只是拿來抒發情感,吹個高興而已。”
李君閣笑道:“沒毛病啊,天心民心,天聽民聽,本來就是相通的。”
阿音橫了他一眼,也笑了起來:“天大地大,二皮的舌頭最大,反正都有你嘟嚕的。”
漿子熬好,阿音取過笛子,在膜孔周圍刷上一圈,然后取過一段蘆葦切開,將內膜拿小圓規的針腳裁成小方塊,那拇指和食指揉成小團再打開,葦膜上出現了一些細密的皺紋,然后重新崩直,小心地葦膜貼到了膜孔上,讓膜紋和笛子的竹紋成水平走向。
又用拇指輕輕按壓了幾下葦膜,調整葦膜的松緊,擦去多余的木薯漿子,抬頭對李君閣笑道:“二皮,可以了,我們試一試?”
李君閣早就巴不得了,說道:“總算好了嗎?趕緊試試。”
阿音微微一笑,左手拿起笛子,右手牽著李君閣,來到壩子盡頭處的石碾旁邊,讓他坐在石碾大青石的一角,自己站在他身側,面對著小湖,將竹笛橫放到嘴邊。
一縷清美悠揚的笛聲從石碾邊響起,穿過林梢,拂過蒹葭,掠過小湖,沿著青山溪谷回蕩,與云中灑下的月光相接。
純凈無暇月光灑在阿音清麗的臉上,美人如玉,月華如水,笛音如訴。
李君閣聽得如癡如醉,心中一片安詳喜樂。
思!無!邪!
他覺得自己化為了流水,化為了山風,最后化為了月光,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跳躍,在林梢葦葉上嬉戲,在山谷峽溪上穿梭。
這種感覺,就如同進入了太極空間一般,在那里,身體可以隨思想一起,自由地飛翔。
悠揚清越的前奏逐漸消散在山谷之中,一曲婉轉柔膩的曲聲悠悠地接了上來。
正是他們定情時阿音低回地在他面前唱過的那曲戀歌——《鳥兒窩口散》。
李君閣忍不住隨著音樂低吟起來:
“君子徠賓,幽人其侶。
漸步漸趨,月之朝矣。
干鵲離窠,雄張雌起。
忭幸曷央,清光…”
想到此處原詞不合現在的心境,鬼使神差一般隨口改掉:“未已…”
兩人眼神漸漸交匯到一起,都想起了苗寨后山上那旖旎的一刻,目光中滿是柔情蜜意。
一曲戀歌慢慢消散,阿音將笛子放了下來,兩人的目光卻繼續糾纏,似乎都停留在了這一時光,和那一段時光。
過了良久,只聽見“啪”的一聲響,兩人才從這如夢似幻的場景中清醒過來。
轉頭一看,大小胡子在旁邊滿臉癡呆,小胡子還空舉著右手,手上的拾音器已經掉到了地上還不知覺。
節目中。
貝爾:“音樂!”
盧恩:“音樂!”
尼安:“音樂!”
貝爾:“令人震驚的不僅是魔法師在竹編漆器和建筑上表現出來藝術修養!Ingris一曲悠揚的笛聲,打動了我們所有人的心靈!她的優雅美麗從何而來?這就是根源,她的美不是來自于外表,而是來自于內心!這是什么?噢!她不再是維納斯,不再是雅典娜,這一刻她就是月光女神的化身!”
盧恩:“東方的樂器,東方的樂曲,東方的女神!我的心此刻已經醉了!這是一首什么曲子?剛剛Jungle念出的古意盎然,和諧優美的文字,就是這曲子的配詞嗎?”
尼安:“這是人生中最大的快樂,是島上艱苦生活中的一股清泉,是人性中歷久彌存的本真,是對愛與被愛的渴望…”
貝爾:“怎么會這樣?一款荒野求生的節目,怎么會這樣?這樣的意境,感覺就像是荒漠中突然涌來一股清泉,兩側突然滋養出綠草,然后轉眼繁花似錦…”
盧恩:“是的,世界瞬間變得清涼,風中還傳來陣陣花香…”
尼安:“這…這就是愛吧…我有些羨慕嫉妒了…”
貝爾:“盧恩,我現在有一種感覺。”
盧恩:“我知道,我也想我的妻子了,我現在迫不及待想給她打個電話,告訴她我愛她…”
貝爾:“要不我們現在就打?就在節目中打?”
盧恩:“好!”
尼安:“你們…你們這是在虐待…在歧視…在踐踏…導演!導演我要求加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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