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憫農》
二人組對礌子好奇極了,奶奶就讓兩人一人拿一塊寬竹片鏟上黃泥,一手拿著小竹刀修補齒牙。
諸事做完,奶奶讓大家合力將東西搬到一邊,又開始打掃風簸。
搬礌子的時候,粽粑跟芋頭驚著了:“哇!這東西還這么沉!”
奶奶笑道:“這時候就覺得沉?等推礌子的時候你們才知道什么叫沉!”
風簸是一件自動化程度比較高的農具,主要功用是吹谷,吹米。
通體木造,一人高,一兩米長,六七十公分寬。
上邊是一個進料的大斗口,口敞頸細,一端是渾圓的腹腔,內置搖扇,另一端腹下設有幾個錯開位置的向下出口,有多有少,全看木匠的心思。
它的四肢向下矗立著,目的是為了使它站立得穩如泰山。
搖扇是用生鐵做軸,帶六片或八片的木質扇片,外面有個搖把。使用時手搖搖把,攪動搖扇產生風力。
李君閣家的風簸也有年頭了,刷干凈后,四個握把都包漿了。
給搖把鐵軸那里上了油,搬到了一邊,粽粑芋頭倆小子開始覺得累了,對奶奶說道:“奶奶,我們的準備工作做完了?”
奶奶看著重新騰空的敞壩,笑道:“早著呢!接下來還要漿敞壩!”
二人組手扶腦門:“這準備工作也太多了…”
李君閣笑道:“精耕細作,顆粒歸倉。敞壩用過了一年后,會出現一些縫隙,要用泥漿將這些縫隙填上,免得谷粒掉進去。你們這態度不行啊,來教你們一首詩,跟我背,鋤禾日當午…”
于是倆傻小子又被李君閣忽悠著背了一首《憫農》就當休息了。
一首《憫農》連講解帶背完,倆小子就被洗腦了,又跟打了雞血一樣跟著李君閣漿敞壩。
漿完敞壩,還要準備草帽,麻袋,扁擔,籮蔸,耙子,板車…等諸多工具。
還要給五人組準備衣褲,他們那身行頭肯定沒法下田。
諸事齊備,李君閣將磨刀石凳子搬出來,開始打磨鐮刀。
奶奶去準備草藥,明天還要熬涼茶。
一番工序下來,倆小子腰都直不起來了:“哎喲喂!這還沒開始呢!就要累死人了!”
這時白嬸帶著倆妹崽也過來了,粽粑跟芋頭白眼直翻:“真是來得巧啊,我們活剛干完你們就來了!”
奶奶將晚飯端了出來,大家準備吃晚飯。
阿音帶著娃子們回來了,娃子們一看見五人組就高興得不得了:“粽粑哥哥!芋頭哥哥!吃過飯我們去游泳吧,水上游樂中心可好玩了!”
粽粑跟芋頭苦笑:“不行了,我們都要累壞了,明天吧,明天我們再去游泳!”
李君閣哈哈大笑:“放心!明天更累!”
將娃子們趕開,招呼五人組過來,怎么用鐮刀還得教一教,被這玩意兒割到那可不是好玩的。
其實也就一句話,刀口保持水平,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鐮刀刀把和刀刃有一個特殊的角度,要讓刀刃保持水平,刀把就要保持一個角度,新手沒有形成肢體記憶前,用著用著就會使偏。
五人組練習了一陣,李君閣在旁邊隨時指點糾正,搞定一切之后,大家才開始洗手吃飯。
吃過晚飯,五人組還是被娃子們纏著去水上游樂場了,李君閣拎起一籃子荔枝,和阿音一起去見妮媽媽。
來到梯田下面的大工棚里,妮媽媽和苗寨下來的十人小組正在農資公司技術人員的指點下熟悉小農機。
這套收割機和普通的還不一樣,是吳志秋跟大伯,李家溝和苗寨一些老莊稼把式,以及農大的研究人員一起搞出來的。
跟市面上的不一樣的是,這農機雖然是履帶式,但下方還多出兩個浮筒,可以在沒有放水的稻田里操作。
因為是在山地使用,所以為了減小體積,功能盡量簡單,僅僅用于收割。
至于脫粒,碎稻桿,這些會在安放在卷揚機平臺上的其它農機來完成。
不過這就已經讓妮媽媽她們驚喜萬分了,這東西輕巧方便,兩個人就能抬動,效率也挺高,割稻子推著走就是,不用彎腰。
看著卷揚機直通山頂的軌道,妮媽媽說道:“皮娃,啥時候能夠我們山上也裝上這個不,加上它,那就更方便了。”
李君閣看著卷揚機道說道:“這個還真有難度,不是說技術難度,而是苗寨梯田是多個山坡組成的,要安裝這個的話,那每條山脊都得來一個,這成本可不小。”
同行的一個老把式也對妮媽媽說道:“妮妮,你也別為難皮娃了,光憑這割稻子的機器,加上脫谷的,碎草的,這就算是幫了大忙了,擱去年想都不敢想哩!”
李君閣笑道:“其實也不是不能搞,主要是投入和產出要成比例,也就是俗話說的要掙錢。其實可以先找一兩處梯田面積較大的山坡搞起來,至于那些小的就顧不上了,要不還是手工,要不就只能換成其它作物,不過單產比烏金血米還精貴的作物,怕還真不好找…”
苗寨其他人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的,開什么玩笑,烏金血米現在多精貴!尤其是今年皮娃給的種,那產量可是比往年提高了三成!畝產千斤掛零,加上水底下的魚,這就是金飯盆!
就種這個!累點有啥,這么多年還不是這樣過來的?
妮媽媽其實也就是隨口提一嘴,心底下還是抱著顯擺下女婿能耐的小心思,聽李君閣正兒八經的解釋,笑道:“也是,其實現在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
李君閣笑道:“對了,育爺爺養的石亢,我也給找好銷路了,一個星期兩百頭成蛙,都要半斤以上的,育爺爺的蛙場能供得上不?”
妮媽媽大吃一驚:“一周兩百頭?一個月就是小一千頭,這是把爺爺的蛙場包圓了啊?”
李君閣說道:“別啊,一周兩百頭是往外走的量,我們李家溝自己還要一些啊。”
妮媽媽說道:“那就是一年一萬頭還打不住了?那蛙場我們都沒有過問過,就是給你爺爺活動身體手腳用的,這得多少錢啊?”
這個數字李君閣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只是呵呵笑:“嗯,丁教授打的包票是可以實現的。”
妮媽媽高興壞了:“哎喲,那真沒耽誤你爺爺這么精心伺候那些石亢,老人家一晚上要起來幾次呢!連畫眉斗雞都看顧得少了。”
阿音說道:“阿媽,你們農機操作學得咋樣了?”
妮媽媽說道:“差不多了,明天從山腳下找塊地先練練手…”
李君閣笑道:“那可別動插著牌子那塊啊,幾個老外摩拳擦掌要手工收稻子呢!”
妮媽媽笑壞了:“哎喲!這不是大老遠跑來找罪受嗎?咋想的?”
李君閣笑道:“這叫生驗,如果都學會了,那就早些歇著吧,這籃子荔枝大家分著吃了,明天我們再開始大干。”
次日清晨,李君閣開上猛禽,將五人組拉回來吃早飯,然后往車廂里邊搬東西。
娃子們興奮地問道:“二皮叔,你們要放水嗎?我們可以去抓魚不?”
李君閣笑道:“美得你們,吃完飯都去祠堂讀書!眼看著就要開學了,作業都做完沒?今年山上的水都不放了,魚要養到明年才能抓。”
換了一身干農活的衣服出來,倆妹崽就沒法看了。草帽再一扣上,再漂亮的大丫頭,都變成了兩個鄉土大妞。
粽粑跟芋頭還嫌熱,不想換上二布長褲子,還是穿著牛仔短褲。
李君閣諄諄教誨,那巴掌往自己大腿內側根部一拍,說道:“苞谷戳臉,稻子戳胯!難道你們今晚想互相拿藥水抹對方的這個部位?”
粽粑跟芋頭對望一眼,不由自主地一起打了一個寒戰,掉頭沖回屋里換褲子去了。
換過褲子出來,粽粑跟芋頭一前一后抬著風簸就要走。
奶奶笑得都不行了:“你們抬那玩意兒干啥?那東西是吹米用的!還有好幾天才用得上呢!”
李君閣扛著絆桶,其余人收拾好其它的東西,大家一起往村頭那邊的梯田走。
五人組在村里也算是小名人了,一路上不少鄉親們跟他們打招呼。
“喲!粽粑你們來了啊?哈哈哈怎么整這么一身?這是要去收稻子啊!”
“還是白嬸好啊!這是咋都曬不黑了!”
“芋頭!你龜兒糞神投胎哇?去年糞坑里裹了一轉,梯田的稻子收成硬是高出來三成!”
“就是就是!今年大年十五再去滾一轉哈…哈哈哈哈…”
“哎喲,倆大妹崽也在!四祖宗咋想的?我李家溝的妹崽早不下田收稻子了…”
都是鄉里鄉音,聽著分外親切,五人組里除了倆妹崽,其余三個還不大聽得懂,知道呵呵傻樂。
最奇怪的是游客,這五個老外啥情況?為啥老鄉看到他們比跟我們還熟悉?
好奇心驅使,幾個游客也跟著猛禽往村頭走。
來到村頭,幾人跳下車來,將東西取下車,看到試驗田里沉甸甸的紫黑色稻穗,全都歡呼起來:“哇!好多好多!”
李君閣手扶腦門:“看你們種的啥田?歪歪扭扭,這下真要被戳胯了…”
妮媽媽她們也到了,坐的是吳志秋開來的皮卡,將小農機都放到了卷揚機架子上,然后兩人抬著一個收割機各自找了一塊田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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