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手藝啊,那也是大師級的,這料子錢在翻著跟頭漲,可您的手藝,也是翻著跟頭漲啊!再過不久,說不定就是我占您的大便宜了。”
石頭叔搖著頭:“哈哈哈怎么可能!不敢想,不敢想!”
李君閣說道:“你還真得要想想,說不定哪天您老的手藝就得按克論價了,克價三百,斤把一方小硯臺,光工錢就得十五萬。”
“這個目標遠嗎?其實真不遠,你現在就差一個獎,一個名聲而已,在李爺爺陸奶奶他們那里,你的實力早就已經達到這個水平了。”
說完一指著門口那個石號:“等到那個時候,這對號鼓的身價,才能真正體現出你的價值。我們會讓它永鎮李家溝,讓后人看看,我們是怎么不屈不撓追邁前人的,這個精神,才是我李家溝的鎮山之寶!”
石頭叔摳著腦門道:“這話從里嘴巴你說出來,怎么就這么…呃,高大上呢?從我家那口子嘴里說出來,就是你老王家背霉,十八代都背霉,嫁給你就是跟著一起背霉…”
正好石頭嬸趕雞進圈回來,聽到了一叉腰:“又說我壞話!”
石頭叔脖子一縮,笑道:“沒有沒有,你看我家十八代背霉,可你一進家門這就轉運了吧?旺夫啊!前些年可苦了你了,今后啊,你就好好享福,啊?”
石頭嬸子撲哧一聲笑了:“你怎么也跟著皮娃學得油嘴滑舌了?可沒那個命呢,我們家地在盤鰲鄉那邊,現在天天還得趕過去種地,更忙了。”
李君閣笑道:“嬸子啊,你就沒想著將那邊的地租出去?”
石頭嬸子說道:“不習慣啊,這一天要是沒有活路應手,硬是身子都不舒坦啊!”
李君閣哭笑不得:“嬸子還怕我李家溝沒活路干?多的是啊,上百畝的菜地,上千畝的梯田要照應;現在劉三娃和玉蓮嫂子出去了,農家樂也差人;還有雁苗,魚苗都需要照看,苗娃是糙娃子,做這些還是差了點;還有蘭場那邊,吳老師現在在忙考研,也差人;馬上我們要開始準備蟲茶場,又是一攤子活路;之后就該收荔枝了,活不要太多喲…”
阿音說道:“馬上李家溝到半山林場就要變大工地了,到時候做飯,送水,這些都是活啊,如果覺得這些累人,那做做小菜,腌肉,或者做做女紅,都是可以的,石頭嬸子你就說你喜歡干什么吧。”
石頭嬸子這下開心了:“我就說你們李家溝人走路怎么都帶著風的,原來這么多事情!”
說完一拍石頭叔:“早叫你去跟皮娃問問,你就是推三阻四的!讓鄉親們覺得我盤鰲鄉人多懶似的!”
石頭叔嘿嘿笑著:“我們父子帶累了你這么多年,這不是想讓你好好松快松快嘛!”
李君閣笑道:“那石頭叔你就錯了,你這樣嬸子身上松快了,心頭不松快;天天干點活,身上雖然累點,可心里頭松快啊!”
石頭嬸子笑道:“你看,皮娃這才是懂人的,誒皮娃我覺得養雁苗魚苗的事情我可以做噢…”
跟石頭嬸子說好這段時間一起養魚苗雁苗,以后慢慢把這攤子事情交給她,從石頭叔家告辭出來后,李君閣對阿音說道:“嗯,我覺得我李家溝的風水真的有問題呀…”
阿音奇怪道:“這話怎么說?”
李君閣說道:“你看啊,以前石頭叔在盤鰲鄉的時候,每次去石頭叔家,都是老石頭小石頭出來接待,石頭嬸都不怎么說話來著;那時候老小石頭錢掙不了幾個,可感覺在家里地位不低,來了李家溝,生活好了,可怎么感覺這父子倆在家的地位不如以前了呢?”
阿音捂著嘴笑道:“你這邏輯根本就有問題,以前石頭嬸一個人干一家人的活,怕是累得都沒力氣搭理你們吧!我看石頭叔,對石頭嬸是又愛又敬又怕。”
李君閣笑瞇瞇地道:“沒毛病,就是風水問題,我爸對我媽,我對你,也都是又愛又敬又怕…哎呀!”
第二天,李君閣拉著阿音來到久長居下頭,迎接朱定全和小美。
扣了別人老公,現在人家殺上門來了,這態度就得擺正,就希望小美能看在阿音面子上,然后又有朱叔叔拘著,能放自己一馬了。
五溪一號剛到碼頭,船還沒挺穩,李君閣就一個箭步跳上船頭:“朱叔叔,歡迎歡迎啊!這次真是上陣父子兵了啊!”
然后一見到小美,呵呵傻笑道:“小美,弟妹,實在是不好意思,你看把你們的婚期都耽誤了…”
小美撲哧一笑:“說得誰多稀罕他似的!本姑娘正好多享受一陣單身生活呢!芊芊姐都不急,我急啥?”
李君閣笑道:“話不是這么說,你們對李家溝這份情分,我們李家溝人永遠都記著!你來了就好了,山下六棟木樓的監理就交給你了,盤鰲鄉古建那一攤子,還有懸天崖那里一棟大型木樓,還得我去搭把手呢!”
小美笑道:“阿音姐,你看二皮!這屁股還沒挨板凳呢,活就先派上了!”
阿音只是捂著嘴笑。
朱定全是越見發福了,眼看著就要奔兩百斤去,笑呵呵地說道:“年輕人嘛,先奔事業是對的,朝安以前什么摸樣?再看看現在,精氣神都不一樣!對了皮娃,聽說劉爺在李家溝修養?啥時候領我去拜拜碼頭啊?”
李君閣笑道:“那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去蹭他一頓飯去!”
朱定全嘴巴張老大:“劉…劉爺,做飯?”
李君閣笑道:“想不到吧?他老人家手藝蹭蹭往上漲呢!”
朱定權說到:“那再等等,我好些東西都在下一船,等到了好好挑幾件…”
李君閣笑道:“哪有那么麻煩!”
在雁棚里撿了十來個大雁蛋,李君閣又在路溝邊找到一片野草,對小美說道:“小美,來,朱叔叔說空著手上門不好,那我們就給杜姐準備點禮物送去。”
小美笑道:“你這禮物可真是惠而不費,路邊野草!”
李君閣說道:“可不能小看!藥師叔的五子衍宗丸,其中車前子,菟絲子,就是路邊野草的種子。”
說完又解釋道:“這是鵝腸草,又叫‘繁縷’,清熱解毒,活血消腫,女孩子吃最好了。這東西煮鵝蛋吃能清胎毒,下惡血,我們這里孕婦和坐月子的都要吃呢!”
小美驚訝道:“是嗎?那這杜姐正好用得上啊,這禮物可真是送到人心坎上了!”
李君閣說道:“不光女的能吃,男的吃也不錯,能治痔瘡,高血壓,腎虛陽浮,齒松發白。”
一聽這個,朱定全也加入進來了,笑道:“那多弄點,呵呵呵,吃不完的都歸我,歸我!”
幾人開始蹲下身子采野草,李君閣靠近朱定全,低聲說道:“朱叔叔,這草平時可以炒嫩芽吃。治療瘡毒的話,一把草洗凈搗爛后加點鹽煎水涂洗,早晚一次。然后取干草燒成灰,調上香油或者凡士林涂抹患處,很快就有效果。這是我奶奶教我的偏方。”
朱定全笑瞇瞇地點頭:“來就遇到好東西啊,這東西簡直就是給朱叔叔我量身定制的!看來你李家溝不光是朝安的福地,也是我的福地啊,哈哈哈哈…”
來到民宿,杜姐正坐在花園一角邊曬太陽邊用勾針勾小娃娃線衣,劉爺頂著一個草帽,在小魚塘邊上料理一株刺梨,見到來人,杜姐站起身來,笑道:“皮娃來了?今天又帶啥好東西呀?每次都麻煩你!老劉,來客人了。”
劉爺將幾捧土給刺梨壓上,這才起身,在一個洗手池邊洗了手,過來說道:“皮娃,看我弄的這花園咋樣?”
李君閣說道:“不錯不錯,花石掩映,小橋流水,等幾株薔薇刺梨爬上架子,把廊道長滿,這里的景致不讓篾匠叔那小花園啊。”
劉爺哈哈大笑:“被你看出來了?這就是隔壁良子丫頭設計的,我就是監監工下下力而已。也!門內兄弟,直來直去。你娃可是越來越不實誠了,分明是在變起法法兒彎酸老子!”
李君閣笑道:“紅花大棍言出法隨,端碗水出去三十里不浪一滴,講的是不偏不倚,平平正正,可不興冤枉人啊!虧我還帶著大雁蛋跟鵝腸草來給杜姐清做菜呢。”
劉爺說道:“你李家溝就是名名堂太多,這又是啥子說道?”
李君閣說道:“這是我們鄉下的老偏方了,懷孕初期吃點鵝腸草炒鵝蛋,可以清胎毒;坐月子時吃鵝腸草煮鵝蛋,可以去惡血,生新血,治腹痛,下。這些都是我跟朱叔叔小美特意給杜姐采來的。”
劉爺高興得不行,伸出手跟朱定全相握,說道:“這位是全安地產的老朱吧?哎呀,那可實在是承情了,實在是承情了!”
朱定全受寵若驚,我靠老子送十箱茅臺估計都沒這效果,能讓這夾川的老坐地虎說出承情二字來。
趕緊伸出手去,笑道:“舉手之勞,舉手之勞而已,知道劉爺在這里修養,我這就趕緊過來看看,剛接了李家溝兩個工程,這段時間就待李家溝了,以后還要多來向劉爺和杜姐討教。”
小美心細,接口道:“劉爺您放心,我們的工程都在村頭,離村尾有段距離,肯定會嚴格按照朝九晚五的時間施工,不會攪擾到你們的。”
劉爺贊許地看了小美一眼,對朱定全說道:“這位是?”
朱定全說道:“這是我家兒媳婦,不知道朝安這小子你見過沒有,他倆是一對。”SS1062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