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哈哈大笑,繼續說道:“秋丫頭把‘五溪赤珠’的商標和包裝設計發過來了,您來看看。”
說著點開一個文件,商標是典型的女紅圖樣朱描畫法,是一只佛陀的手,呈蘭花狀,拇指和中指間捻著一個紅色的珠子。
包裝設計直接是一幅大畫,類似敦煌壁畫,背景卻是現代意象派的色塊風格,以紅黃藍為主,色調明艷,一位工筆勾描的佛陀端坐畫面正中,一手持珠,一手下垂翻轉,擺著手印,莊重慈悲,也算是中西結合了。
“漂亮!這丫頭進步真快!”李君閣贊賞道,心想把這畫印到紙袋上,打開是一個四宮多寶格的盒子,再打開里面每格擺放著四個篾匠叔制作的竹制茶盒,這高大上的包裝就起來了,以后自己家蟲茶的精品,就用這包裝了。
秋丫頭心細,中低檔的包裝也都設計了一套,李君閣也看得非常滿意。
摸出電話給司星準打電話,聲音溫柔得很:“喂,二準啊!”
那邊一身的雞皮疙瘩:“死二皮!陰陽怪氣的干啥!有話說有屁放!”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秋丫頭又出新作品了,您想不想看?”
那邊立刻就不囂張了:“真的,快發給我看看。”
李君閣將東西發了過去,接著說道:“怎么樣?好看不?”
司星準說道:“嗯,真美。”
李君閣循循善誘:“您看秋丫頭是李家溝五十年才一出的靈秀人物,可惜我們這里都是鄉下人家,特產前面都要加上一個‘土’字。這包裝要是做壞了,怕是要影響您偶像的形象喲,您作為腦殘粉,是不是該過問一下啊?”
阿音在旁邊笑得打跌,又不好笑出聲音,憋得都要出內傷了,用最大的字體在電腦屏幕上打出幾個大字:“死二皮!您就壞吧!”
司星準罵道:“媽蛋您又要套路我!算了,看著秋丫頭面子上不跟您計較,把原圖發給我,我在蜀都找包裝公司給您做成了吧?”
李君閣說道:“說得跟您吃虧了似的,先說好這個可不能算您給的人情啊。我就不信您收到原圖不跟秋丫頭打電話,從包裝設計入手,慢慢聊到理想聊到人生啥的,快謝謝我,我這邊事多,聽完謝謝我好掛電話。”
那邊老血都要噴出來了:“我謝您一臉!”
接下來就是斷線音,李君閣得意洋洋地對阿音說道:“您看,輕松搞定。”
阿音哈哈大笑:“死二皮您太壞了!每次都用秋丫頭來將二準。”
李君閣說道:“這叫脈門,只要摸準了,大象都要躺下!游船的事情我記下了,我讓硌豆他們搞定這事,這幾天有空,我陪您走一趟懸天寨吧。”
阿音開心不已:“好久沒見著阿爺阿媽阿爸了,周末我們就去吧!”
晚上朱朝安跟司星準就得到消息了,跑來死纏爛打要跟著去爬懸天崖。
纏得李君閣頭痛,只好說道:“好好好,那就一起去,其實您們走紅水市也就是多耽誤一天多的時間而已,我們上去準備好,您們再來吃現成的不好嗎?”
朱朝安說道:“那不一樣,我要去體會征服大山的感覺。”
李君閣說道:“北溟有鯤,化而為鵬,這當了幾十年的海象,想嘗嘗做鳥人的滋味是吧?”
朱朝安郁悶不已,說道:“特么的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可從您嘴里說出來咋就那么難聽呢?”
司星準說道:“二皮嘴里就吐不出來象牙,我是去取景的,順便考察苗寨,這事兒還是您鬧起來的,您要負責。”
李君閣說道:“那行,都是斗志昂揚意氣風發的大好青年啊!我就成全您們!我待會給木頭叔打個電話,問問有啥要帶上去的不。”
周六大清早,四人站到了懸天崖底腳巴窩的下面。
朱朝安全副武裝,頭盔,登山手套,帶護膝的快干褲,登山靴,身上還斜跨這一捆登山繩,背上背著一個防水背包,背包上吊著個合金水壺直晃蕩,那架勢走趟珠峰都可以不帶換的。
司星準的行頭也跟朱朝安差不多,估計都是一起從天貓快遞過來的,身上沒繩子,手里拎著個攝影機。
家伙事兒倒是準備得充分,可抬頭仰望這半天入云的赭紅色懸崖,兩人怎么就感覺整個天都在轉,腿上也開始上不來勁,人就只想往地上出溜呢?
哥倆都是臉色蒼白,在那里您瞅我我瞅您,眼睛不住眨巴,好像在發莫爾斯電碼似的。
李君閣假裝沒看到,說道:“這就是腳巴窩了,爬腳巴窩的訣竅就是隨時保持三點固定,任何時刻,都要保證至少兩手一腳,或者一手兩腳在窩子里。寧緩勿急,一手沒有抓實之前,另一手絕對不能松。”
說完開始慢動作演示,先用一手抓住一根藤子,然后在松開的同時換另一手去抓,邊抓邊說道:“如果這樣換手,這時刮來一陣山風,我后面這只手沒有抓到藤子的話,那么…”
說完突然加快動作,兩手在空中一通亂抓,似乎想重新抓住那根藤子,結果因為身體后仰,兩手離藤子越來越遠。
“啪唧!就是那結果了!”
兩人都感覺菊花一緊,一起咽了囗唾沫,卻發現嘴里干澀,唾沫早被吞干了。
“這個,哪啥,嗨!我突然想起小美回夾川前專門跟我交代過的,不準來爬懸天崖!這聽媳婦的話跟黨走,是我們蜀州男人的優良傳統!哈哈哈…”
司星準這時也不取笑朱朝安耙耳朵了,這特么有一個臺階就得趕緊下啊,不然被二皮將住了非得要爬這個,那就真要哭瞎了。
“那啥,這次帶的器材挺精貴的,這樣上去磕著碰著就不太好了,下次吧,下次一定不帶這么多東西,輕裝上陣!哈哈哈…”
“對對對,來來來,小準我幫您扛設備,我們還是開車去…”
“好好好,幸好剛剛是我開的車,鑰匙還在我這兒呢,我先去打燃車子,朱哥您后面慢慢來啊…”
倆慫貨都不敢跟李君閣道別,您一句我一句的話趕話,生怕一個斷片就被李君閣插話進來,就這樣跌跌絆絆地跑掉了。
李君閣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哈哈大笑:“媽蛋圍著我鬧騰了幾天,這下可算是清凈了!阿音,小準好像跟您身材差不多,這下我們算是白撿兩套裝備!”
阿音也抿嘴笑道:“第一次攀援就來挑戰懸天崖,確實跨度有點大了,這也不怪他們,二皮,您先上還是我先上?”
李君閣說道:“您先上吧,這是您的地頭。”
說完對著崖上大喊:“喲喲喲!我們要上來了喲!”
這也是跑山的規矩,這種地方要是不喊山,爬到一半遇到一個往下走的,那就哭瞎了。
等了一會沒有回音,阿音將頭發盤起來,回頭說道:“二皮,那我就先上了。”
說完開始向上攀爬,李君閣在離她四五個窩子的位置接上。
兩人手腳動作都不快,但是非常穩定連貫,上升速度反而并不慢。
每次將手探進一個窩子,阿音就會先清理一下,如果里面有小石子什么的提前清理掉,免得腳蹬上去的時候石子滑落影響下面的李君閣。
攀爬的過程中兩人一路都默默無語,精力集中不敢分神。
只有當上面阿音停下來的時候,李君閣才會跟著停下來,兩人會聊上幾句。
山風習習吹來,李君閣覺得自己已經與大山融成一體,仿佛貼上了大山的靈魂。
大山是有性格的,有時冷峻,有時孤高,有時溫馨,有時浪漫,有時陰冷,有時嚴酷…
這就是大山的魅力,每時每刻,它的性格在變換,細心的人,會發現它每天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
漸漸升高,山腰飄來一陣云霧,將兩人包裹起來。
李君閣對上面喊到:“阿音,河霧晴山舞雨,這是要下雨了啊!”
阿音在上面喊到:“嗯,這是溜山霧,沒多久的,不過我們手腳還是要麻利點,趕緊穿過去!”
兩人加快動作,快要穿過云層的時候,雨點終于下來了。
兩人更加小心,沾水的崖壁有些地方會變得濕滑,那就更加危險。
好在時間不長,穿過云層,陽光又射了下來。
繼續上升,腳巴窩的盡頭是一個寬大橫裂的石縫,最高處足有三米多,底部是一個寬達幾十多個平方的狹長平臺,就好像大山上長出了一張大嘴。
這就是“山神嘴”了,腳巴窩的盡頭,棧道的起點。
石穴的角落里最深處,有一個小石坑,崖壁上有水滲出來,順著歷代跑山匠們劃出的溝槽,匯集到石坑之中,裝滿之后又被引到懸崖外邊。
這是山里常常能看到的景象,有個名目叫“一碗水”,最是清甜解渴。
一碗水旁邊擺放著一只粗瓷碗,供路人使用。
石穴另一邊還有一個竹架子,堆著一堆柴火,一方磨刀石。
兩人把自己的包包打開,阿音拿出了一囗袋米,一小條臘肉。
李君閣拿出的是幾個干玉米,兩根香腸,幾頭大蒜。
兩人異囗同聲:“喲,您也準備了?”
前面的方言毒跑了不少書友…好心痛…最近寫的應該沒啥閱讀障礙了吧?希望熬過前頭的書友繼續支持老周,老周萬謝喲!對了,有兩位書友獲得“山溝小開”的稱號了,非常非常感謝支持!大雄貓1991和小金7817,一大一小,后面都跟數字,好像一對呢!完了…王婆婆的老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