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驚呼兩聲,臉上露出極為驚愕的神情,連忙問道:“老先生,這其中可有什么緣故么?一個黃巾賊?一個海內大儒?王燦想要成為蔡邕的弟子,若非是王燦與蔡邕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恐怕以蔡邕海內大儒的身份,是絕不可能收王燦為弟子的。”
王越聞言,直說了一句話:“蔡邕的女兒蔡琰也在新太守漢中,兩人長久相處在一起,將來會發生什么事情,你應該明白的吧。”
趙云腦中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這王燦也太厲害了吧?不僅是蔡邕的弟子,將來更可能是女婿。
一個黃巾賊,能做到這兩件事情,趙云都感到不可思議。
王越說了一點關于蔡邕和王燦的事情,便沒有繼續說了,畢竟王燦拜蔡邕為師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不過弄不清楚也不要緊,就當作是一件未知的事情了。
反正趙云也是懵懵懂懂的,這樣還能使得王燦在趙云眼中變得神秘起來。
趙云見王越默不作聲,沒有說話,他眉頭微蹙,心中多了一絲疑惑。
心思一轉,趙云又問道:“老先生,您給我說一說王燦曾經做過的一些事情吧,他能夠從黃巾賊變成牧守一方的太守,想必做下的事情也是相當的驚人。”
王越聞言,沉默了片刻,說了一句無關的話:“太守么?嗯,是一個前途無量的人。”
“何謂前途無量?”
趙云步步緊逼,急忙出聲詢問。
王越笑說道:“看你也是聰慧之人,難道不明白一個黃巾賊想要成為朝廷的一方太守是多么的艱難,況且這個太守還是大儒蔡邕的弟子,這就更加值得人推敲了。一個沒有能力的人,成為汝南黃巾首領?一個沒有能力的人,能被蔡邕收為門下弟子?一個沒有能力的人,能夠殺死盤踞漢中多年的太守蘇固?一個沒有能力的人,能夠將南鄭大族玩弄于鼓掌之中,然后殺掉南鄭方家族長方鞠?”
“這樣一個人,難道不能稱之為前途無量么?”
“諸此種種事情,若是沒有足夠的能力、手段、城府,想要完成這些事情都是相當有難度的,就拿成為太守這件事情來說,王燦身為汝南黃巾賊首領,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朝廷官員殺掉,成為其他人手中的功勞、墊腳石…”
王越侃侃而談,把王燦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
趙云聽了王越的話之后,頓時陷入了沉思當中。
沉默了許久,趙云又問道:“老先生,王燦待人處事如何呢?”
王越聞言一皺眉,頓時愣住了,他思慮良久,才說道:“恩威并施,有功必賞,有過必罰,賞罰分明,一個相當優秀的太守。”
趙云聽了之后,便再沒有繼續問話了。
頓了頓,趙云站起身來,朝王越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后說道:“感謝老先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趙云多謝了。”
王越點了點頭,便起身離開了。
說了這么多事情,足夠趙云做出決斷了。
屋子中,只剩下趙云一人,獨自靜坐著,仔細考慮著王燦的事情…
南鄭城,南門。
一個士兵飛快的跑到城腳下,貼了一張告示。
告示張貼出來,頓時吸引了無數的百姓,百姓蜂擁而至,頓時將城門處的告示圍得水泄不通,望著城墻上的告示,百姓眼中都露出一絲好奇。
“快念,快念,快念…”
“寫的什么呀,出了什么事情?”
“讓一讓,讓一讓…”
“不要擠,不要擠…”
一群百姓,亂成一團,都想要知道城墻上剛剛貼出來的告示上寫了些什么內容,因為大多數的百姓都是大字不識一個,只能是聽張貼告示的士兵念出來,因此拼命的往里面擠去,想要聽得見告示上說了些什么。
“安靜,安靜…”
墻角下,士兵大聲吼道。
頓時,周圍的百姓都平靜了下來,無論是站在里側、外側的百姓都口不做聲,等待著剛剛士兵宣讀告示上的內容。
“漢中太守布告四方豪杰,今天下不寧,亂賊四起,特招募精壯驍勇之士,擴充軍士,保家衛國,鎮守一方。同時,頒布演武令,于城東校場,布下演武臺,凡有意者,皆可到城東校場報名參與,參加之人,只要自認為勇武剽悍,武藝出眾,皆可參與,若有能力從眾人當中脫穎而出者,便可以挑戰軍中校尉周倉、裴元紹。”
“凡能夠戰勝周倉、裴元紹者,都將被授予軍中將領職務,官職皆不低于校尉,次者封偏將軍,能力出眾者可封將軍。”
“招募之人,不論出身,凡我大漢子民,皆可參與。”
士兵念完了演武令的內容,眼中也閃過一絲炙熱。
告示中說得清清楚楚,只要能夠戰勝周倉、裴元紹,至少可以被任命為偏將軍,更有甚者可以封為將軍。
誘惑,赤裸裸的誘惑。
將軍!
這簡直是天大的餡餅,所有的百姓聽了告示上宣布的事情,都熱血沸騰了起來,胡須花白的老者跑回家中告訴家人,而身體強壯,覺得有點能力的人則飛快的朝城東校場跑去…一時間,原本人潮人海的場景,竟然一下出現了諾大的空地,空曠的城腳下,只剩下一個身穿白衣的青年,以及一些后續過來觀看告示的百姓。
“演武令,演武令。”
白衣青年念叨了兩聲,臉上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容,然后轉身朝城東去了…
城東,校場。
周倉、裴元紹二人身穿一身黑色甲胄,腰間都懸掛著一柄戰刀,不過裴元紹的狼牙棒卻是扛在肩上,鋒利尖銳的狼牙刺在陽光下,透射出一抹抹冰冷的光芒。
“周黑子,主公頒布演武令,你怎么看?”
裴元紹黝黑的臉緊繃著,似冰山一般充滿了冷意。
周倉聞言,身體一頓,霎時停了下來,目光如刀般落在了裴元紹身上,沉聲問道:“老裴,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認為主公會舍棄我們,另覓其他將領?”
裴元紹嘿嘿一笑,道:“演武令都已經頒布了,而且說得清清楚楚,只要戰勝了我們,就能夠被封為將軍,我們兩人都不過是校尉,然而剛剛歸順主公的人就已經爬到了我們兩人的頭上,嘿嘿,難道你心中沒有想法?”
周倉冷哼一聲,道:“老裴,平素里看你悶聲悶氣的,如今看來,你也不傻嘛。”
裴元紹昂起腦袋,說道:“我老裴本就不傻,只是你不這么認為罷了。”
周倉卻冷冷一笑,呵斥道:“我原以為你是不傻的,但現在看來,你卻非常的傻,傻的可憐。主公不是常人,是要做一番大事業的人,你以為就你的三腳貓功夫能夠幫助主公打天下,太天真了。這天下間比我們厲害的人比比皆是…與其想著怎么穩住自己的官位,不如好好地想一想怎么增加實力,好在軍中站穩腳跟。”
“實力,決定一切。”
“你也是沙場老將了,怎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周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搖了搖頭,便大踏步走開了。
裴元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憨厚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一雙虎目不停地轉動,眼中閃爍著道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