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下了場小雪,可一大清早,施奕文就乘馬車進了城,畢竟,早前就和小皇帝約好了,待到第一場雪下來的時候,兩人一起到城外賞雪喝酒。
這年月,沒有電話,盡管不知道小皇帝有沒有事,但是施奕文仍然如約來到了益膳莊,在確定他還沒出宮后,就先到旁邊的銀行看看,畢竟有些日子沒來銀行了。
進入銀行后,看著眼前與后世銀行有幾分相似營業廳,施奕文笑了笑。心底微微得意起來。
等過了春,就會在濟南、臨沂兩地把分行開起來,到時候,銀票也就能夠通行到那里了。銀票,這才不過半年的時間,就已經被京城的商家所接受。不僅僅是因為裕隆的信用,更重要的是,大明繁華的商業市場需要攜帶方便的銀票。
“銀行…”
只要把銀行辦好了,將來大明的財政危機,也就不值一提了,銀行、融資…心想著這些事情,朝樓上走去的時候,剛一上樓,還不等樓上的職員迎他,施奕文就被驚訝的睜大眼睛。
辮子!
他看到一個光禿禿的腦袋,那后腦勺上,一根老鼠尾巴大小的辮子,就那晃蕩著,晃蕩著…
辮子!
怎么會有辮子!
這,這不是金錢鼠尾嗎?
這,怎么可能?
見東家驚訝的模樣,杜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連忙解釋道。
“東家,這是隨遼東的李如松一起過來的隨從,好像是女真人。”
遼東、李如松、女真人…
這幾個字眼,讓施奕文的心頭猛然一跳,恰在這里等候在外的那個女真人也轉過頭來,看著那光禿禿的腦袋,他心底一動,走過去笑問道。
“你們是從遼東過來的?”
一見是銀行東家詢問,那個女真人和另幾名隨從紛紛起身應道。
“是的,小的們都是遼東過來的,是李軍門門下家丁。”
就是家奴了。
親近的與這幾人聊了兩句,臨到最后,施奕文才看到那個身高至少有一米八的女真人說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東家,在下努爾哈赤·愛新覺羅。”
努爾哈赤畢恭畢敬的答道,他之所以會這么恭敬,是因為他知道大少爺有求于銀行,這樣的人千萬不能得罪了,要不然…想到最近軍門對自己的不滿,他自然不愿意讓大少爺尋著理由,收拾自己。
什么!
幾乎是瞬間,施奕文險些沒有驚叫出聲來。
“你就…是女真人?”
原本想說“努爾哈赤”的施奕文,臨到嘴邊還是改了口。
他就是努爾哈赤!
這個家伙就是努爾哈赤!
要不要殺了他?
瞬間,施奕文的心底就浮現出這個念頭來,殺掉他!
殺掉他的話,就再也沒有所謂的滿清了…
這個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過的同時,施奕文笑看著抱拳揖道行禮的努爾哈赤,他應該沒有看到自己流露出的殺機吧。
“我倒是第一次見著女真人,改天要是有機會咱們倒也可以聊聊,我對你們那邊倒是挺好奇的。”
隨口丟下句話,施奕文便直接進了錢磊的辦公室,推開門的時候,恰好看到錢磊顯得有些為難。
“兩個月的利息…可,少將軍,這可還真不是錢的事情。”
正難為著的錢磊,一看門開了,見東家走進來,連忙起身說道。
“東家這位是…”
“我知道,遼東來的李將軍!”
揖手見禮時,施奕文自我介紹道。
“某施奕文,字致遠。”
“李將軍,施東家還是工部屯田司郎中。”
原本還因為有人闖進來有些不悅的李如松,連忙起身連禮道。
“啊,下官見過郎中,不敬之處,請郎中恕罪!”
李如松之所以會這么客氣,是因為工部的郎中那也是五品的文官,就是他爹見著了,也要先行禮,更何況是他。
“李將軍客氣,請座。”
請李如松座下后,施奕文直接問道。
“李將軍,不知將軍來鄙行,有什么事要辦?”
“這…”
見銀行的東家是朝臣,李如松為難了起來,就在他猶豫著是不是要開口時,錢磊于一旁說道。
“東家,李將軍想從咱們這周轉筆款子,但是這件事,卻有些棘手/”
“哦?棘手?怎么說”
施奕文反問道,
“是這樣的,這每年李將軍都會往京城過來,會帶些年貨過來,一直以為京城的商家都盯著這些年貨,都會趁機壓價,要是咱們收了貨當抵押,只怕會得罪京城商家,畢竟,他們一直都是…”
聽著錢磊的解釋,李如松的心思一沉,他總算是知道了,事情沒有自己想象的那簡單,這開門做意最忌諱的就是和縣里結下仇,現在倒好,他們家要是收下了這些貨,那可就是和京城的商家結下梁子了。這樣的事情他們當然為難。
施奕文冷笑道。
“哼哼,果然是一商!”
冷笑之余,他看到李如松站了起來。
“李將軍這是…”
“哎呀,這事是在下考慮不周了,既然如此,在下自然不能讓貴行為在下的小事樹敵…”
在李如松想要起身告辭時,施奕文起身笑道。
“李將軍,你要走了,可就是讓那些奸商如愿了!你需要多少銀子?”
驚訝的看著施奕文,李如松的目中盡是不解。
“啊,二十萬兩,施郎中您的意思是?”
“錢經理,這樣,嗯,給李將軍開個戶,給他二十…不,三十萬兩的信用額度,只要他用錢,就不需要什么抵押。李將軍,你看這樣如何?”
猛然睜大眼睛,李如松驚訝的看著施奕文,他這是什么意思?驚訝之余,他更多的是感激。
“施郎中,這,這這又如何是好,讓,讓你為,為在下的事情得罪那么多人…”
這下子,他得罪的人可是太多了。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自己這邊的銀子使得是利索,可是…他這邊呢?指不定會遭多少人忌恨,不定將來會引起什么禍事也不一定。
“這算什么,我與李兄一見如故,你我往后,可以常來往。”
說笑著,施奕文又道出了他的直接目的。
“其實,我倒還有一件事,想要求李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