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票不抽成!
隨用隨換、憑票即兌。
所有的這一切,對于萬歷七年的人們來說,無疑是新鮮的,那個瞧著一身富人打扮的客官,自然也就由錢磊接待了。
不過對于朱翊鈞而言,當他看著那個人換了五十兩銀票的時候,顯得分外的高興,似乎就像是他自己做成了那筆生意一般。
“致遠,你還別說,這銀票用著倒是挺方便的。”
朱翊鈞滿面笑靨的對施奕文說道。
“要不是因為商鋪不認這個,我都不愿意成天換來換去的,麻煩。”
聽著皇帝的話,施奕文笑道。
“等習慣了就好,等往后,肯定會有習慣用銀票的。”
因為時間不早了,出來兩個多時辰的朱翊鈞,也沒長呆在離開銀行的時候,他特意看了一眼那輛馬車,又看了看銀行,然后對施奕文說道。
“這馬車倒是挺快的,致遠回頭,你在這里留一輛備著,我出來玩的時候方便些。”
對此,施奕文當然沒有拒絕,反倒是錢磊瞧著那少年離開時,隨口問道。
“公子,那是誰啊,譜倒是挺大的。”
他是故意問的,瞧著那人雖然說年少,可氣質卻與普通人不同。
“等回頭,車放在你這,他來了,讓車夫送他就行。”
施奕文并沒有解答他的疑惑,隨后又岔開話題問道。
“最近銀行的生意怎么樣?”
“銀行的生意還成,現在存在銀行的款子已經破十萬了,我估計今年到年底,咱們這的存款能達到一百萬兩上下,貸出去倒也不愁,這陣子我已經談妥了幾家,一成六的利息…”
聽著錢磊的稟報,施奕文只是微微點著頭,隨后又問道。
“來的路上,我在南城那邊看到新開了一個銀行?”
錢磊如實的回答道。
“對,公子,上次我不是和您稟報,要開幾家分行嗎?現在,咱們銀行最大的進項是承兌馬車行的銅錢,每天往少了說幾十萬錢,多了上百萬錢,要把這些錢全都換出去,非得開新行不可,我尋思著在南北兩城包括城外開16家分行,哦,我還準備在張家灣開一家。”
“張家灣?”
施奕文不解的看著錢磊。
“公子,那天公子曾與在下說過銀行要“通兌天下”,這銀行只開支京城是絕不可能實現這一目標的,但什么事情都要一步步的來,所以在下尋思著,先在張家灣開設分行,公子別瞧張家灣與京城不過只有區區幾十里,可那里過往客商云集,商販攜款少則數千多則十數萬,既有現銀也有會票,也正因如此,張家灣往京城的官道上,時常有匪盜出沒,我尋思著,咱們要是在那里開設分行,兌換銀票,必定可以從中獲利…”
聽著錢磊的解釋,施奕文微微點頭說道。
“獲利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習慣!只要他們習慣了用銀票,利潤豐厚將會超過你我所能料想。”
相到先前與皇帝說的那句“習慣”就好,施奕文考慮了一會,然后說道。
“這樣,今年暫時不考慮其它地方,先在臨清、揚州還有南京,先在這幾個地方開設分行,爭取先讓咱們的銀票變成會票,在這些城市之間流通,這幾個地方都是沿運河最大的商埠,先讓他們習慣遠程攜帶銀票的方便,慢慢的再養成用銀票結算的習慣,不過,一定要注意,一定要做好銀錢兌換,銀票的關鍵是信用。”
對于銀票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信用,沒有了信用,所謂的銀票就是一張擦腚紙,對此大明的百姓并不陌生,寶鈔就是前車之鑒。
隨后又和錢磊商量了一下開設分行的事情,回家的路上,想著銀行要開設分行,推行銀票,銀票的問題自然擺到了施奕文的眼前。
“看來,是時候把石印機重新拾掇起來了,不能單靠空間里的那幾臺打印機。”
現在銀行里的銀票是打印機打印的,雖然制作的非常精美,但是A4紙并不是耐用,而且還有數量問題,畢竟空間里的紙是有限的,況且那些打印機和紙將來可以派上更多的用場。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在南京時制造的那臺石印機。從南京帶來的那臺石印機,其實也就是木框式印機,原本是想在南京開書坊印書印報的,甚至與皇帝間的關系,也是從抄書開始,抄書的目的是為了印書,只不過直到現在,書坊都沒辦起來,至于那臺簡易的石印機也一直擱在家里落灰。
“先把書坊辦起來吧!”
想著這些天來宮里已經送來了上千卷書,僅僅只是收藏的話,恐怕就有些太過浪費了,是時候把那些書刻印出來了,當然還有報紙也要一并辦了。
定下這個想法之后,施奕文就立即著手辦起了書坊,雖然京城的出版業遠無法與南京等地相比,而且又有司禮監官辦書坊在那,讓令書坊和私家刻書者無法與之抗衡,但是在白紙坊一帶仍然有不成規模的書坊。
也正因如此,施奕文選擇了把書坊建在白紙坊,不過在工廠按圖紙制造著印書的手搖石印機的同時,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解釋,需要雇工、需要請人,當然還有一些技術問題需要解決。
“我這間印坊與其它的印坊不同,它不需要雕版,而是通過轉寫的方式制版…”
面對書坊新雇傭的掌柜孫逢山,施奕文拿出一張紙對他解釋道。
“所謂的轉寫就是將字或者畫寫在轉寫紙上面上,然后轉印到石版上。在轉寫紙上寫字不滿意可以重來,沒有毀版的顧慮。轉寫技法制出畫是正的,不必翻轉。不過,由于轉寫過程需要經過壓印,轉寫紙上的圖像不能精確地轉移到版上,不如直繪法清晰,但是它勝在快捷…”
看著桌上那張紙,在書坊中干了半輩子,也算是精通印書的孫逢山詫異道。
“東家,用,這張紙就能制版?這…這紙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既然是轉寫紙,自然也就有它不一樣的地方…”
施奕文有些得意的說道。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在京城書坊里找到一批擅長寫館閣體的字匠,畢竟,將來咱們的書,都是要“寫”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