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病人的臉,潘世華哎了聲,道:“是他。”
“你認識他嗎?”其他人問。
“他是我當年的中學同學,名字應該叫陳誠然。”潘世華說。
患者一樣認出了潘世華,蒼白的臉色染上了興奮的紅暈,無神的眼框里放出了兩道亮光,對著醫生同學說:“是你。潘世華,你真的當醫生了啊?”
“是。”潘世華秀氣的臉蛋兒略顯一抹拘謹。
他是個比較容易害羞的男孩子。此刻與中學同學的重逢有些戲劇化,讓人當年難以預料。當初在同個學校同間課室上課,這兩人何曾會想到若干年后一人病危在床,一人穿起白大褂要給同學治病。
“你穿的醫生衣服,很適合你。”陳誠然打量同學當醫生的樣子贊許地說。
“我現在暫時不是醫生,只是個醫學生。”潘世華對同學解釋道,自己跟著老師在給病人看病的。
“沒關系。”陳誠然對他說,“我知道你很厲害,當年高考成績比班里是排第一的,能考上國協八年班全省只有你一個人。”
被同學夸到有些不好意思,潘世華轉過側臉,再看江老師走開了,是讓他獨自先問問病人病史。
“以前我不記得你有這個病。”潘世華問起同學生病的起源。
“你在首都讀國協,我來首都圈讀地質大學。原先以為只是離開老家來這邊生活念書的緣故,導致水土不服,哪里知道肚子疼個沒完沒了。后來情況越來越嚴重。”說著自己的病,陳誠然的語氣哀然似帶了似絕望,“我對我能不能順利讀完大學本科都沒有把握了。和我同班的本科生今年畢業,只剩下我在休學治病。工作更別談,不會有單位要我這個不健康的人。”
聽患病同學這個語氣不對勁,潘世華開導對方:“現在醫學越來越發達,會有希望的。”
沒覺得被安慰到,陳誠然臉上盡是無奈,尤其是見著同學風華正茂身體健康可以擁抱無限未來,自己相較之下前途是一片暗淡的。他自我感覺半個身子是躺進棺材里頭了。唯一叫他心里過意不去的是:“可憐我爸媽養我這么大,我沒能孝順他們。以后他們要怎么辦。潘世華,你是醫生了,可以告訴我能再活多久嗎?我爸媽可能和醫生交代過,叫你們別告訴我有關我的病情。”
被同學這樣問壓力很大的,潘世華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點沉重。
馮一聰和謝婉瑩在旁看著,心頭一樣緊張而沉甸。
斟酌再三,潘世華決定尊重患者家屬的選擇,手放到了同學的肩膀上安撫:“我認為你應該相信醫生,而不是自己胡思亂想。沒事,有我們陪著你,肯定能戰勝疾病的,你并不是絕癥,不可以對自己沒信心。”
沒想到他這話說完后,陳誠然望著他的臉說:“潘世華,你知道嗎?人家經常說你如果是女孩子,早把你娶回家了。”
潘世華愣了個十足。